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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缘起

    夏彩月有些不解,疑惑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当是我羡慕公子才对。”

    吕阳没有解释,眼神中隐藏着前世的遗憾,与夏彩月四目相对,似是被他目光背后的哀伤吸引,夏彩月顿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迷似雾,卷起一道旋涡,将她吸了进去。

    随即又在吕阳的目光中里面,看到了那股温柔的怜惜之情,夏彩月慌忙转过头去,一抹嫣红迅速从脖子根爬到了脸上,只觉双颊微热,心头被只小鹿撞得砰响!

    两人此时正在一条商业街中,一排排的屋宇是各种商铺,刘家裁缝铺、陈氏布行、香家水粉铺、尹家书行、詹记点心、孔氏杂货行……

    吕阳没有发现夏彩月的异样,指着不远处的‘香家水粉铺’问道:“这铺子里卖的就是你们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吧?”

    “正是。公子可是……”

    “走,我们进去看看。”

    夏彩月话未说完,吕阳已经朝水粉铺走去,她只好跟上前。

    若说现代人回到古代,男人最想去什么场所,青楼肯定能排第一,而这胭脂水粉铺也是能排进前几的存在。

    不为别的,就像为满足男人的好奇心。

    与其余商铺比起来,水粉铺内的伙计都是妙龄丫鬟,见他一幅书生打扮,也没过多惊讶,只当他是为家中亲眷来买水粉的客人,这在夏国也属于正常的情况。

    铺内不大,左右各有一排架台,台上分布成许多方正木格,格内摆放着款式不一的胭脂水粉,粗看之下便有口红、腮红、水粉、香水,格子下方均挂着小木牌,写有价格。又依次从外至内,最外头是十余文起至百文的黄铜胭脂盒,约占三成。中间是百文至千文的青瓷、白瓷胭脂盒,约占五成。最内至少一两银子起步的白玉胭脂盒,仅占两成不到。

    吕阳见了不免有些失望,和前世的化妆品店比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店内丫鬟不就是前世的柜员吗?

    倒是明码标价这一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这个世界的商业发展还是不错的。

    既然已经进店了,不妨随意看看。

    依他性子,也不好空手而归。前世他便搞不明白,为什么女生买衣服、化妆品会那么麻烦,他逛街买东西就非常有目的性,很少空手而出。

    想着府里熟悉的女眷只有母亲宁淑娴与妹妹任宝香,送母亲胭脂水粉似乎不太合适,妹妹也还太小。

    身边的夏彩月倒是一个合适对象,女子总是喜欢化妆品的。他越过中间区域往里走至深处,白玉制的胭脂盒至少是一两银子起,他粗略扫了眼,最贵的几款也就三五两银子。

    这些日子他早就弄清楚了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这里货币以铜钱、刀币、银两、银票为主。

    一枚铜钱为一文,千文等于一两。中间有小刀币等于二十文,大刀币等于一百文,方便找零,可以让出门只带了一两碎银的人,不至于买个馒头或小物品时找回九百多枚铜板。

    馒头、粗饼的价格是一文钱起步,碎银、刀币、铜钱三者便是老百姓手中最具流通性的货币,五两面额起步的银票,普通人少有接触,便是碎银,都很少使用,一般出门也就带上几枚大小刀币。

    一两银子起步的胭脂水粉,于平民百姓而言无疑是奢侈品,但余童每日身上带的碎银便有二三两,他怀中也揣了些五两银子起步的银票,因此倒也不觉得贵。

    身边做介绍的店内丫鬟下意识被他当成了柜员小姐姐,吕阳在几款白玉胭脂盒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比较满意,便对夏彩月笑道:“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有喜欢的不妨挑上一两款,权当是在下感谢姑娘这些日子的赠饭之恩。”

    夏彩月迷迷糊糊跟着他进了店铺,此时听到他的话,慌忙低下头:“公子……怎会突然想到要送我胭脂?”

    怎会?我不说了吗?这是感谢你这些天给我送饭的回礼啊!

    吕阳心中微有疑惑,转过身来却见夏彩月正低着头与他相背,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夏彩月的脖根处已泛起了一阵潮红,不禁有些愕然。

    努力回想一下,这个世界貌似……好像……男子确实不能随意送女子胭脂,若男子送女子胭脂,往往都是有不一般的含义。

    “我……”他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夏彩月感觉到脸颊越来越烫,慌忙朝店外走去,站在门外,街道上的人流与吹来的微风,皆没能抹去她心中的慌乱。

    “任公子为何要送我胭脂,难道……”

    她心中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吕阳追上前来,站在她身后,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也不是不懂怎么解释,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该如何说出口。

    在他看来,夏彩月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自己既然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正好遇到合适的机会,便送样礼物给对方,权当一点心意和对方送饭的回礼。

    就好似前世自己在河边钓鱼时认识了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这个姑娘在他眼里应该只是个高三或大一的学生,或许还是他学校的学生也不一定。两人因为某些事情结缘,小姑娘连续给他送了一个星期的饭,虽有些许的年龄差距,但两人还是成了忘年交,就想自己和老陈、老刘一般。

    钓鱼佬的友谊是不分年龄的,老陈、老刘都人到中年了,几人还是建立起了不错的友谊。

    十八岁的姑娘也是成年人了,有权力交朋友,也没有规定二十五的男老师不能和学生成为朋友。

    然后自己和小姑娘某日一起逛街时路过化妆品店,他作为一个有收入的上班族人(不差钱的公子哥),便提出想给这位女同学买件礼物好回报下对方,下一步本该是女同学欣然接受才对,再不济也是推脱下表示不用了,坚持过后,依他的性子他也就不送了。

    怎么到了夏彩月这里,就成了这种反应?

    这些都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变数在于,夏彩月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小女生,这个世界不是前世,他也不是二十五岁的体育老师,而是只比夏彩月大了一岁半的任家小公子。

    在家中时,他需要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注意言谈举止,这会却是无形中释放出了本性,惯性下用上了前世的思维。

    ‘我只是当你是朋友而已!’这话到底该不该说出口,若说出口又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对方误解到了什么程度?小女生情窦初开对自己有好感?还是自己的行为已经有了登徒子的嫌疑,越界了?对方碍于情面不好明说?

    吕阳跟在夏彩月身旁,一时无语。

    两人走在街道中,谁也没有先开口。

    迷迷糊糊、恍恍惚惚中,不知何时又走回了东城,吕阳下意识地把夏彩月往家中送。

    很难想象,这半个多小时他们是怎样在无言中度过的。

    搞得身后的余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怎么和夏小姐突然就不说话了呢?

    他年岁稍小,搞不明白,唯有尽责地跟在自家公子身后。

    在距离家门口尚有二三十米处,夏彩月停下脚步,轻抿嘴唇,踌躇一番方才开口道:“公子送到这里便好。”

    说罢,盈了个万福,转身朝家门走去。

    “我……”

    “哎!”

    吕阳嘴唇微张,看着她离去,望着她的背景走进家中,终是叹息了一声。

    换成前世,以他的直男性格,有什么误会早该解释完了。

    在这里却……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前世会有那么多在他看来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人,因为有些事情啊,确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