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快意诀
夜晚的黄府略有几分阴森恐怖，除了几队四处巡逻的家丁，其余人都躲在房间里，害怕撞到那只不知在哪的鬼。
灯火倒是不少，能挂上灯笼的地方都挂上了灯笼，远方内宅的灯火也十分通明，看来黄老爷是下了血本了。鬼总是在夜里游荡，而不在白天出来，那肯定是怕光，只要府内都是灯火，就算是夜晚，也能照得鬼不敢出来。
黄老爷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就是有点心疼——灯火点多了费钱。
“小哥，贵府可养着信使？我急需送封信。”孟游出门寻了一会儿，才在一处地方找到一队巡逻的家丁，呼唤道。
那伙儿家丁认出他是老爷今天开正门请进来的两个道士之一，也不敢含糊，齐齐靠了过来。
“府里没有信使，小道长要送什么信交给我就是了，我替小道长送去。”其中一个人说道。
“送到太行派，名字报陈师玄就可以了。”孟游将手里的信递过去，又将一小块银子塞进那人手里。
托人办事总得有些报酬，毕竟不是人家份内的事情。反正他可以找陈师玄报销，陈师玄也可以找黄老爷报销。
“一定给小道长送到。”那人高兴地走了。
其余人看着那块银子有些羡慕，那至少小十天的工钱。
“诸位辛苦了，告辞。”孟游也有几分困意，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去睡觉。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从背后响起，孟游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径直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行至半途，一只灯笼突然熄灭了。
孟游也没有在意，这月黑风高的，灯笼若是劣质些，糊制的纸面有些裂口，几缕轻风吹进灯笼里面去，熄灭灯火是再正常不过了。
“呼！呼！呼！”
连续几只灯笼都熄灭了，孟游也不是愚钝之辈，他知道，他怕是遇到黄府那只鬼了。
停住脚步，掏出藏在身上的符箓，他准备等那只鬼现身就甩过去。同时，他的脚也开始摩挲着地面，时刻准备着逃跑。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跃下，如刁钻的蛇一般直窜到孟游面前。
就是现在，孟游的手从怀里扬出，几道符箓飞洒在空中，被风吹得四散乱飞。
那黑影似是被吓到了，动作莫名一顿。
孟游心中暗笑，得手了。
一张符箓飘到黑影身上，黑影应激地一抖，符箓又轻轻落在地上。
空气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孟游和黑影在这一刻都陷入了自我怀疑。
永乐元年三月十八日，在这一天的夜晚，孟游成为了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了。
黑影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掌伸出，在接近孟游胸口的位置，变掌为拳，就要狠狠打下。
孟游却释然了，既然你不是鬼就好办了，老子在边境杀的人多了，不差你这个！
他屈肘护在自己的胸前，任由黑影一拳打在他的桡骨上，钻心的疼痛传来，更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
自从离开大宁都司之后，这几个月游山玩水，他心里的杀心被压下去不少，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心性使他变得爱说笑了些，待人也和善许多，但这可不意味着他变得妇人之仁。该出手时就绝不含糊，他随手拔出大院里随处可见的石柱，抡圆了朝黑影砸去。
“去死啊！”石柱直直奔向黑影的头部，黑影闪避不及，只能如刚才的孟游般屈肘防卫，但孟游的力气却不是他能比的，只一击，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只见他的左小臂被砸得弯曲。
“不好意思啊。”孟游继续抡着石柱朝黑影的头部砸去，一边砸一边说：“太久没动手了，没能一下把你打死，让你白受这么多痛苦。”
“请你去死吧！”石柱如流星般坠落，就要往黑影的头部坠下。
黑影抬起完好的右手，堪堪挡住了石柱的砸下。
孟游只觉得有股内劲沿着石柱窜如他的筋脉内，就如同刚遇到陈师玄到时候，陈师玄给他的下马威一般。
只是不知是因为隔着一个石柱，还是因为这黑影的功力不如陈师玄，这股内劲没让他力气尽失，只是让手臂稍微一软，连手带石柱都被弹开。
石柱甚至没脱手。
“你也是武林中人。”孟游点破他的身份，挥舞着石柱继续冲上去。
却没曾想那黑影根本不想和他搏斗，完好的右手往头顶一伸，直接以一种奇妙的姿势飞上屋檐，顺着屋檐离开了。
孟游刚想喊人，一口气刚到喉口，却变成咳嗽，一边咳还一边吐出几口血。
黑影打他胸口的那一下，到底是震伤了心脉。
“呕。”孟游只觉得浑身都疼，胸口疼，小臂被一拳打中，估计也是骨折了，大臂则是由于疯狂挥舞石柱拉伤了。
刚才完全就是凭着一股血气在打斗。
这世上真没有鬼啊。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黄府的人终于是来了。
黄老爷带着几个家丁将他扶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张开口想回答，冒出喉咙的却不是话语，而是血沫。
“他遇见鬼了。”陈师玄的声音传来。
这是孟游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这些江湖人真是厉害啊，这是孟游悠悠醒来时的第一想法，他吐出一口浊气，睁眼看着房顶。
搞得我都想学武功了。
“感觉如何。”陈师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胸口闷闷的，手臂有点疼。”孟游将头转向一边。
“你被震伤了心脉，我给你吃了一颗还春丹，修养几天应该就无碍了。”陈师玄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对他说：“手臂有些骨裂，已经包扎好了。”
“没想到你竟如此天赋异禀，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竟然单靠一身蛮力竟然可以逼退一个武林中人。”陈师玄赞叹地说道。
“以前是在大宁都司当兵的，这也没什么好吹嘘的，我把他打骨折了他还能跑掉。”孟游故作谦虚：“他打我一下差点把我打死。”
“很正常，力气再大，遇到不弱的内劲自然是敌不过的。”陈师玄也不在意他是不是逃兵，反正这与他无光。
孟游“切”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但他心思活泛，将鬼主意打到陈师玄身上：“道长，你看，我是去帮你送信才受伤的吧。”
“是啊，怎么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金子？银子？”
“你教我武功吧！”孟游图穷匕见。
陈师玄不言语了。
孟游心想难道是说错了话？赶忙找补：“我开玩笑的，你们江湖人不是一般都说，武功是不能传给外人的嘛，武功秘籍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这我懂。”
陈师玄摇摇头，说：“我的武功不属于我的门派，你因为我而受伤，传给你自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孟游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强撑起身子坐起来，问道。
陈师玄思索了一番，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我这门武功有缺陷。”
“什么缺陷？”
“这门武功练到高深处的人，都会在发功之后出现异常。”
“什么异常。”
“因人而异，我发功后的异常是会无故大笑。”陈师玄严肃地说。
孟游想不到这个老道士，平时那么古板，最多也就轻笑几声的人，发功后哈哈大笑的场景。
但是，管他呢。
这缺陷算什么，老子要学武功！
“我这个人生来就爱说笑，这缺陷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孟游忍着痛在床上跪下来，郑重地给陈师玄磕了个头，说：“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陈师玄这次笑得十分畅快，他将孟游扶了起来，从一个葫芦里倒出一颗丹药，喂给他。
“这是为师的宝贝，你吃了之后，一点暗伤都不会留下。”
随后又掏出一本薄薄小册子，交到孟游的手上。
“这就是我修习的武功了，是我年少时在太行山上掏鸟逗狗时跌入山洞时，在洞中得到的。算是我自己收藏的武功秘籍，不会被太行派的门规束缚，但威力却不弱于太行派的镇派秘籍‘太行功’和‘太行心法’。”
孟游庄重地捧着这本秘籍，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
快意诀。
孟游呼吸猛地一窒，稳重地翻开秘籍的第一页，他现在也看不懂，但只求迅速地领略这本秘籍的神奇。
总纲、第一章、第二章……没有了。
孟游把秘籍翻到最后面，发现最后面竟然被撕掉了。
“下面呢？”孟游急切地问。
“下面？下面没有了。”
灯火倒是不少，能挂上灯笼的地方都挂上了灯笼，远方内宅的灯火也十分通明，看来黄老爷是下了血本了。鬼总是在夜里游荡，而不在白天出来，那肯定是怕光，只要府内都是灯火，就算是夜晚，也能照得鬼不敢出来。
黄老爷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就是有点心疼——灯火点多了费钱。
“小哥，贵府可养着信使？我急需送封信。”孟游出门寻了一会儿，才在一处地方找到一队巡逻的家丁，呼唤道。
那伙儿家丁认出他是老爷今天开正门请进来的两个道士之一，也不敢含糊，齐齐靠了过来。
“府里没有信使，小道长要送什么信交给我就是了，我替小道长送去。”其中一个人说道。
“送到太行派，名字报陈师玄就可以了。”孟游将手里的信递过去，又将一小块银子塞进那人手里。
托人办事总得有些报酬，毕竟不是人家份内的事情。反正他可以找陈师玄报销，陈师玄也可以找黄老爷报销。
“一定给小道长送到。”那人高兴地走了。
其余人看着那块银子有些羡慕，那至少小十天的工钱。
“诸位辛苦了，告辞。”孟游也有几分困意，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回去睡觉。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从背后响起，孟游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径直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行至半途，一只灯笼突然熄灭了。
孟游也没有在意，这月黑风高的，灯笼若是劣质些，糊制的纸面有些裂口，几缕轻风吹进灯笼里面去，熄灭灯火是再正常不过了。
“呼！呼！呼！”
连续几只灯笼都熄灭了，孟游也不是愚钝之辈，他知道，他怕是遇到黄府那只鬼了。
停住脚步，掏出藏在身上的符箓，他准备等那只鬼现身就甩过去。同时，他的脚也开始摩挲着地面，时刻准备着逃跑。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跃下，如刁钻的蛇一般直窜到孟游面前。
就是现在，孟游的手从怀里扬出，几道符箓飞洒在空中，被风吹得四散乱飞。
那黑影似是被吓到了，动作莫名一顿。
孟游心中暗笑，得手了。
一张符箓飘到黑影身上，黑影应激地一抖，符箓又轻轻落在地上。
空气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孟游和黑影在这一刻都陷入了自我怀疑。
永乐元年三月十八日，在这一天的夜晚，孟游成为了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了。
黑影很快就回过神来，一掌伸出，在接近孟游胸口的位置，变掌为拳，就要狠狠打下。
孟游却释然了，既然你不是鬼就好办了，老子在边境杀的人多了，不差你这个！
他屈肘护在自己的胸前，任由黑影一拳打在他的桡骨上，钻心的疼痛传来，更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性。
自从离开大宁都司之后，这几个月游山玩水，他心里的杀心被压下去不少，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年心性使他变得爱说笑了些，待人也和善许多，但这可不意味着他变得妇人之仁。该出手时就绝不含糊，他随手拔出大院里随处可见的石柱，抡圆了朝黑影砸去。
“去死啊！”石柱直直奔向黑影的头部，黑影闪避不及，只能如刚才的孟游般屈肘防卫，但孟游的力气却不是他能比的，只一击，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只见他的左小臂被砸得弯曲。
“不好意思啊。”孟游继续抡着石柱朝黑影的头部砸去，一边砸一边说：“太久没动手了，没能一下把你打死，让你白受这么多痛苦。”
“请你去死吧！”石柱如流星般坠落，就要往黑影的头部坠下。
黑影抬起完好的右手，堪堪挡住了石柱的砸下。
孟游只觉得有股内劲沿着石柱窜如他的筋脉内，就如同刚遇到陈师玄到时候，陈师玄给他的下马威一般。
只是不知是因为隔着一个石柱，还是因为这黑影的功力不如陈师玄，这股内劲没让他力气尽失，只是让手臂稍微一软，连手带石柱都被弹开。
石柱甚至没脱手。
“你也是武林中人。”孟游点破他的身份，挥舞着石柱继续冲上去。
却没曾想那黑影根本不想和他搏斗，完好的右手往头顶一伸，直接以一种奇妙的姿势飞上屋檐，顺着屋檐离开了。
孟游刚想喊人，一口气刚到喉口，却变成咳嗽，一边咳还一边吐出几口血。
黑影打他胸口的那一下，到底是震伤了心脉。
“呕。”孟游只觉得浑身都疼，胸口疼，小臂被一拳打中，估计也是骨折了，大臂则是由于疯狂挥舞石柱拉伤了。
刚才完全就是凭着一股血气在打斗。
这世上真没有鬼啊。就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黄府的人终于是来了。
黄老爷带着几个家丁将他扶起来，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张开口想回答，冒出喉咙的却不是话语，而是血沫。
“他遇见鬼了。”陈师玄的声音传来。
这是孟游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这些江湖人真是厉害啊，这是孟游悠悠醒来时的第一想法，他吐出一口浊气，睁眼看着房顶。
搞得我都想学武功了。
“感觉如何。”陈师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胸口闷闷的，手臂有点疼。”孟游将头转向一边。
“你被震伤了心脉，我给你吃了一颗还春丹，修养几天应该就无碍了。”陈师玄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对他说：“手臂有些骨裂，已经包扎好了。”
“没想到你竟如此天赋异禀，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竟然单靠一身蛮力竟然可以逼退一个武林中人。”陈师玄赞叹地说道。
“以前是在大宁都司当兵的，这也没什么好吹嘘的，我把他打骨折了他还能跑掉。”孟游故作谦虚：“他打我一下差点把我打死。”
“很正常，力气再大，遇到不弱的内劲自然是敌不过的。”陈师玄也不在意他是不是逃兵，反正这与他无光。
孟游“切”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但他心思活泛，将鬼主意打到陈师玄身上：“道长，你看，我是去帮你送信才受伤的吧。”
“是啊，怎么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金子？银子？”
“你教我武功吧！”孟游图穷匕见。
陈师玄不言语了。
孟游心想难道是说错了话？赶忙找补：“我开玩笑的，你们江湖人不是一般都说，武功是不能传给外人的嘛，武功秘籍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这我懂。”
陈师玄摇摇头，说：“我的武功不属于我的门派，你因为我而受伤，传给你自然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孟游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强撑起身子坐起来，问道。
陈师玄思索了一番，说：“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我这门武功有缺陷。”
“什么缺陷？”
“这门武功练到高深处的人，都会在发功之后出现异常。”
“什么异常。”
“因人而异，我发功后的异常是会无故大笑。”陈师玄严肃地说。
孟游想不到这个老道士，平时那么古板，最多也就轻笑几声的人，发功后哈哈大笑的场景。
但是，管他呢。
这缺陷算什么，老子要学武功！
“我这个人生来就爱说笑，这缺陷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孟游忍着痛在床上跪下来，郑重地给陈师玄磕了个头，说：“师父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陈师玄这次笑得十分畅快，他将孟游扶了起来，从一个葫芦里倒出一颗丹药，喂给他。
“这是为师的宝贝，你吃了之后，一点暗伤都不会留下。”
随后又掏出一本薄薄小册子，交到孟游的手上。
“这就是我修习的武功了，是我年少时在太行山上掏鸟逗狗时跌入山洞时，在洞中得到的。算是我自己收藏的武功秘籍，不会被太行派的门规束缚，但威力却不弱于太行派的镇派秘籍‘太行功’和‘太行心法’。”
孟游庄重地捧着这本秘籍，只见封面上写着三个大字。
快意诀。
孟游呼吸猛地一窒，稳重地翻开秘籍的第一页，他现在也看不懂，但只求迅速地领略这本秘籍的神奇。
总纲、第一章、第二章……没有了。
孟游把秘籍翻到最后面，发现最后面竟然被撕掉了。
“下面呢？”孟游急切地问。
“下面？下面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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