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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莫须有的罪名

    卓弘逃出来了,意识恍惚的躺在距离八仙镇百里处,张果老的鱼鼓也不知去向,妖气入体太严重,直接导致他晕了过去。

    十一人中,只有他逃了出来,而且是伤痕累累,八仙镇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已临近三更天,一队约莫五十人左右的行伍,正借着月色行军。

    这些甲士个个神情凶悍,腰佩利刃,身披轻甲,显然都是些久经沙场的兵将。

    为首的是阴间十大阴帅之一的拘魂使者,谢必安和范无救。

    满脸煞白,没有一丝血气的谢必安突然开口,道:“我说老黑,你说阎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去勾个魂儿还要带这么多阴兵,是不是怀疑我们能力不足?”

    一脸阙黑如窑炉里的煤炭般的范无救则道:“这倒不存在吧!我倒听说是上头刻意安排的,此人生前是逆天修行者,死后却非法夺舍他人肉体重生。贸然被勾魂定会怨气较大,上头定是担忧他会不愿与我们走,化成厉鬼为祸世间。”

    谢必安满脸不屑,傲气道:“什么样的冤魂厉鬼我们没见过,在哭丧棒下还不都是跪地求饶。”

    范无救耸了耸肩,道:“别多心了,上头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我们照做就是。”而后又催促一句:“快些赶路吧,必须在三更天把他勾到地府。”

    众甲士闻言,纷纷加快步伐,全速奔袭。

    不一会儿,便已到达目的地。

    面对还在沉睡的卓弘,在场的阴兵鬼差们都面面相觑,嘘唏不已。

    卓弘的灵魂被范无救在睡梦中,用勾魂索勾了出来,适才被折磨殆尽精力的魂体还在暗自昏沉,丝毫没有意识。

    “真是可惜呀,如此年纪便要身死道消,果真是天妒英才。”一旁的谢必安有些惋惜这个年轻人的遭遇,边说边试图用哭丧棒敲醒魂识,却未能如愿。

    “老白,你今天怎的如此多感慨?”范无救对搭档已久的同伴的反常举动颇为惊讶。

    “想来是见的死人多了,难免徒生悲怜,何况我是第一次勾夺舍之魂。”一向酷冷的谢必安,则有些语重心长的感慨颇多。

    范无救也惋惜道:“是啊,此人也是难得的修道之才,可惜喽!”

    一行人在碎语连篇中,便已抵达鬼关,城墙上值守的两个门将,探头望了望,又缩了回去。

    幽冥鬼域,酆都城,阎罗殿。

    卓弘耷拉着脑袋,站在殿堂中央,两名鬼吏颤巍巍的端来一碗醒魂汤,扯开嘴喂下,方才幽幽醒来。

    “哐当”一声,惊堂木拍击桌面的响音,震彻朝野。

    高坐尊位的秦广王斥声厉喝道:“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卓弘眼神却是环顾一圈,周围尽是些奇形怪状的阴神鬼怪,不一会儿,便对自己所处的境地了然于胸。

    定了定神,截然反问道:“阎王,我寿数未尽,你却为何差人勾我?”

    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轻蔑又讥讽的狂笑。

    秦广王怒目圆瞪,老气横秋的道:“本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卓弘不怒反笑,冷哼一声道:“尔等身为冥官鬼仙,却是这般玩忽职守,滥用职权。我自幼参悟道法,寿数早已达至数千载,虽未渡过天劫,却以机缘重生,何来早死一说?”

    秦广王白了一眼卓弘,道:“你虽自持苦修,却未能渡过天劫,数寿已尽。而你却违背天理擅自夺舍,本王所做所为实乃理所应当。”

    卓弘捏紧拳头,怒视一秒,又慢慢松开拳头。

    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现在处于魂体状态,周身灵力已不足三分之一,倘若真要大闹一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不如先隐忍一时,从长计议。

    秦广王清清嗓,恐吓道:“卓弘,把你生前所犯罪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绝不轻饶。”

    卓弘淡然冷笑道:“卓某虽无大德,也从不做些欺男霸女之举,更不行伤天害理之事,何来罪事可言。”

    秦广王瞳孔微缩,斜眼盯着卓弘半刻,而后便大吼道:“右案判官,你的罪状拟好没有,速给本王呈上来。”

    正在挥笔如风的右案长听到催促,猛地一哆嗦,便草草落尾,一路小跑上台阶,呈上攥写的罪状,磕磕巴巴的道:“阎……阎王爷,小的已经拟好了,您……看看对……对不对!”

    秦广王扫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一拍桌子,声色俱厉的道:“卓弘,这本罪状本王且念与你听,你且听好。”

    “罪状之一,你本为豪门庶子,生来便是锦衣玉食之命格,理应安居乐业,而你却为一己之恨,弑父杀兄,屠戮同族四十九口,你说你该当何罪?”

    卓弘冷哼一声,面色狰狞的恨恨道:“那是他们都该死,应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秦广王脸色漠然,眯着眼继续道:“纵使他们该千刀万剐,也不该轮到你来裁决,而你却妄造杀戮,触犯律法,本王且问你该下哪层地狱?”

    听到这里,卓弘眼神犀利的反驳道:“天下之大,却无我母子容身之所,试问阎王老爷,这事若是换成你,你该当如何?”

    秦广王胡须抖动,一挥袖子道:“在阴间本王便是法,只可服从,不可辩驳。”

    秦广王继续念着:“罪状二,你又违背天理私自修真,横死于雷火灭形,而你却不来阴间报道,擅自夺舍雷州岳阳侯之子的肉体借窍重生,试图以同名同姓同等样貌蒙混过关,光凭这一点,你就该在寒水地狱服刑永生永世。”

    “本王再问你,你把他的魂魄弄到哪里去了?”

    卓弘面色难堪,头转向一边,不以为意。

    “魂魄之事归你阴司管辖,他身中蛇毒死亡,我怎知他的魂魄去向。”

    一向骄横跋扈的秦广王对此气的鼻孔冒烟,怒道:“藐视冥官,罪加一等!来人啊,把他给我押进阴牢,听候处置。”

    一众鬼差闻令而动,连喝带骂的把他这个犯人押出大殿。

    卓弘的两扇琵琶骨里被穿上犀利的勾刀,纵使一百个不服气,此刻也只能任鬼欺辱,忍气吞声。

    监牢内关押的都是些凶恶鬼怪,样貌不全,品类不一,哭嚎连天。

    内外各有阴兵值守,时不时对那些不听话的棍棒相斥,这些犯人生前多数是为祸一方的恶贯满盈之辈,临时被押在此处等候择日审判。

    卓弘坐在冰冷的地上,闭目养神,默默运转残缺不堪的一点灵气,静候一个合适的时机。

    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里任其宰割,从缥缈峰的渡劫,八仙镇的众仙陨落,再至阎罗殿的诸如此类。这很不正常。如果说这是天命,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阴谋,似乎有位隐藏在幕后的大佬们,在为这个世界,下一盘不按常理落子的棋局。

    陡然间,心底萌生出一个逆天的想法,逃出去。

    他不想自己多年的努力就此功亏一篑,就算是要违逆天道而行也毫不在乎,更要再入妖穴解救被劫持的一老一少,在绝境中往往奋力一搏才有一线机遇。

    空气中隐隐约约的飘来一股气息,直入鼻腔,渐渐滋润着他的心肺,这气息温和而平静,陶醉之余,丢失的灵力在飞速充盈,贯穿全身。

    伴随着流速越来越快,体内凝聚出一团阴煞之气,与之前修炼的纯阳罡气相互交融后,犹如水火不相容般的上下窜动起来。

    卓弘不明白这气的来源,见舒坦便多吸了两口,此时已经承受不住的大口喘气,呼吸开始混乱无章,欲想把这怪气排出,多次尝试均不能达愿。

    运转内力慢慢把这怪气逼到嗓子眼儿,仰天狂吼,聚集的气团瞬间夺口而出,强大的威力导致牢房内墙倒门塌,灰尘飞扬,琵琶骨上穿刺的勾刀更是被直接甩了出去。

    不明所以的阴兵们纷纷围过来,边跑边喊着:“胆敢闹事者,杀无赦。”

    卓弘低垂着头,头发披散在双肩,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嘴角显露出异常诡异的笑容。

    稍有见识的头目却是惊恐异常的道:“不好,煞气入体,已成煞魔,快用锁魂绳把他给我绑起来。”

    而后又焦急的命令属下:“速去禀明阎王爷!”

    个头高大威猛的两个阴兵拿着绳索在身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绕到一半,双眼猩红的卓弘猛然抬头,双手狠狠掐住对方的脖颈,用力一捏,嘴巴张成碗口大的小兵,化成几缕黑烟,魂飞魄散。

    头目见状,俩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瞪的异常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众兵将更是面面相觑,围在一旁,不敢近前。

    卓弘张开血盆大口,在场的所有阴兵鬼吏的魂魄皆被吸入腹中,食之。

    仍被关押在牢笼中的冤魂恶鬼,在此刻也是骚动不安。

    解决完眼前的麻烦后,卓弘一路向前,到达奈何桥边,侧眼望去,桥边有一庄亭,古朴而典雅。

    驻足片刻,刚要抬步,庄亭内忽然窜出一条镶着鎏金铠甲的通天巨蟒拦住去路,巨蟒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傲气冲天的道:“若想过此黄泉,必先过我这关。”

    卓弘轻蔑一笑,脚踩泥沙,身形一跃而起,挥拳摆腿,赫赫生风,不下五十回合,巨蟒就已招架不住的败下阵来。其后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美艳女子,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杀心大起的卓弘以健步冲至跟前,抓住女子的衣领直接拎了起来,猩目怒视着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女子,对视片刻,从她的柔弱的眼神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理智也恢复不少。

    镇守黄泉要道的孟婆趁机挣脱束缚,迟疑的问道:“你当真已不认得我?”

    卓弘不语,侧面绕过,径直向前走去。

    孟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悲情连连道:“断桥人回首,终是曲终人散。”

    不远处,携带一队阴兵的两名神将急匆匆跑来,询问道:“孟婆子,那家伙人呢?”

    孟婆淡然:“走了!”而后又神色严肃的责备:“你们俩不在鬼关镇守,跑我这做什么?”

    二位神将挠挠头,异口同声的嘿嘿一笑:“这不是见你这孟婆庄有难,我等兄弟二人特来相助。”

    孟婆却丝毫不领情的道:“哼,无事献殷勤,别以为我这老婆子啥也不知道,整个鬼域就属你俩鸡贼。”

    说罢,往刚才的方向又望了望,随后便走回屋内架锅熬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