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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来自自己的毒打

    “你在看什么。”

    汀阿郎如大梦初醒,额头上惊出一股冷汗,他左右摆头,好不容易找到了只到他胸膛高的忒蓝德。

    “早上好!”

    汀阿郎眼神涣散地和忒蓝德打招呼。

    在捅出那么大篓子后,他的夜晚注定难熬,连续几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与其说是睡着,不如说是昏过去了一会,今早差点又迟到。

    “真有意思,你一直都这么傻吗,现在都中午了。”忒蓝德瘦小的身躯挤开汀阿郎,抬头去看汀阿郎刚刚“注视”的照片。

    汀阿郎努力不去看忒蓝德身上白花花的绷带。

    “这是上一次年会的照片,旁边这张是团建的。”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汀阿郎根本就没看,他只是刚好站在这里发呆而已。

    “上次团建是老板组织的,真的太无聊了,幸好丘比乐提议后半场去酒吧蹦迪,你知道无限城里的酒吧里有裸体看吗?”

    汀阿郎不想理会他尖声尖气的无聊话题,点了点头,“谢谢,我要去,嗯,看书了,我已经休息很久了。”

    “你过于刻苦了,这不才从椅子上起来吗。”

    刻苦……汀阿郎听得一阵心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这个小个头一直在用太监一样的嗓音对他进行嘲讽,从来就没停过。

    “是的,但是我得抓紧学习下一章节,丘比乐先生这几天都没时间,在他带我上手常见炼金实物之前我得把倒转的所有立体结果原理弄熟。”

    忒蓝德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似乎很不快地走开了,汀阿郎因此害怕,他现在见着铁勒的所有人都害怕,今天早上和老板打招呼的时候几乎是强迫自己吼出来的,把老板吓得后退几步,撞碎了丘比乐的水杯。

    这个铁勒据点在地图上的位置是明根事街112号,但是只知道这个位置的话相当于不知道铁勒在哪。

    这一条街道只有一栋房子,它是一栋超过三百层的巨大民宅,哪怕与新政府的办公楼相比也像个巨人。乘坐普通电梯可能需要两个月才能到达楼顶。每层楼的面积不一,不少空间还比它看上去的要大得多。在任意时刻将这栋楼与外界完全隔开,里面的所有人能靠已成的循环系统正常生活三个月以上。

    这栋楼的第十五层都是铁勒的地方,但是他们一直只使用了不到两百平米的地方作为办公室,剩下的空间全被结界与诅咒填满,现在的汀阿郎甚至不被允许单独进出据点,只要有一点误操作,需要付出代价的将不只汀阿郎。

    学习,学习……

    现在的汀阿郎与僵尸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没有足够清晰的思维,不同点是僵尸想的是脑子,汀阿郎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汀阿郎暂时借用了丘比乐的办公桌,他在海量的文件袋和大量书籍的簇拥下学习着,像一朵长相奇怪的蘑菇一样蜷缩在角落。

    汀阿郎打开了书本,他发了五分钟的呆后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想,他赶紧开始读第一个字,这用了他五秒的时间,还读错了。

    书本上的一个个字符幻化为蝌蚪往他眼里钻,在他肿胀的眼球里凶猛地搅拌着,他的头也跟着疼痛起来,他合上书本,抱着头趴在桌子上,在很久以前,只要他稍微表示了疲惫,就能得到一只冰淇淋或者一次游乐园的玩耍,倘若他做出和现在一样的动作,恐怕会先送到医院去检查,然后转到一个更好也更轻松的学校里去吧。

    我还有两个愿望。

    他心中响起一个危险但是坚定的声音,但是理智坚决否定了这个念头。

    汀阿郎保持着趴下的动作,将书本再次打开,手指抚摸着粗糙的纸面,好像在安抚书本的情绪。

    有人用手指头戳了戳他,他瞪着迷茫的双眼寻找着一只冰淇淋,或者一碟点心,但是他只看到了一个瘦小的前辈,和大量的绷带。

    “早上好?”

    “刚刚老板给我发信息了,有个小活让你去做,你顺便认识一下那边和我们对接平安员。”

    “我?”

    “当然我也会去,怎么可能真的放心你啊?”

    汀阿郎的每一个细胞都因疲惫发出抗议,但是抗议不可能有效,他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各种仪器。

    “他们那里有一群刑期快满的囚犯生病了,寻常的医疗手段怎么也治不好,让他们自己的剖析员来得几个月之后了,老板说让你去看看,不过记住,你的身份是拥有某种‘需要保密’的请神者,不要暴露你剖析师的身份就好。”

    “我知道了。”

    由于他时长不定的眨眼,出租车窗外的景色就像是在瞬移,重坦出租车上的合成皮的座椅过于舒服了,这是就是引发睡眠的导火索,每一次睁眼都是一场战斗,上下眼皮之间的关系忽然变为了热恋中的情侣,怎么都不愿意分开。

    你昨天差点让一群人死亡,今天就要在出任务的途中睡觉?

    汀阿郎悄悄拿出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小铁盒子,里面装着自己制作的道具,用了命地往腿上扎,虽然痛得他直哼哼,但是困还是困,这两种感觉如鸳鸯锅的红白汤一样彼此和谐共存。汀阿郎又扎了几下,确实没什么用,腿还因此拐了,他在下车的时候险些表演一个失衡前空翻。

    “你断的是手不是脚吧?”

    忒蓝德的关切总是那么体贴及时。

    监狱不在特别偏远的地区,周围甚至可以找到小卖部,旅馆和饭店。但是它距离周边的建筑物依之间有挺长一段什么遮挡物都没有的空地,这想必能让负责巡视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并且让高台上的机枪在不伤到普通人的情况下把越狱的家伙扫射而死。

    “铁勒来人了,不是多兰,是小个子。”

    聚在门口的一大群平安员眨眼就跑得没影了,忒蓝德对着唯一留下来接待他们的平安员腹部来了一脚。

    “小个子?”

    这不算袭警吗?

    “你小子,这可算袭警啊。”

    果然。

    碰!

    这下算抢武器加蓄意谋杀吧!

    汀阿郎多少精神些了。

    平安员并没有把他们关进去,似乎已经习惯了。

    “我们第一次发现这种病是在一周前,不过据犯人说其实二十天前就有了。”

    “好棒的工作态度,你领薪水的时候应该放点背景音乐,我觉得‘捡到一分钱’挺不错。”

    “我们在发现这种病后立刻封锁了这里,隔离了病人,让我们的医生治疗,南丁医院的治疗师也来过一次,不过他们也没查出原因,给的建议是让剖析师或者有特殊能力的请神者来看看。这位小哥之前没见过啊?”

    汀阿郎用一种绝对不会造成失误但是也什么用都没有的笑容予以回应。

    “他是请神者,能力保密,你们一会还得对实验对象进行记忆清除。”

    “轻症患者,轻症患者!祖宗,实验对象这词可不能乱说,你不知道上次有个家伙,只是因为我们给他提供了不同种类的瓶装水就告我们拿他做实验,结果还真让他告成功了,现在这词是禁忌啊!”

    “你们把外面的墙弄成五颜六色的,就能告诉别人这里面装的不是平安员是小丑了,就先不说一个囚犯怎么轻松把你们告了,你们是怎么让他成功的?”

    “那个家伙是绿色会所的会员,有十几个律师给他服务,现在各种政策多混乱你又不是不知道,迁城后各种牛鬼蛇神总感觉这是个可以做点什么的机会……人就在里面了,病好像只在犯人之间传染,你们不用上防护措施,犯人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平安员将烙在手背上的印记与门对接,看似完整一块的无把手铁门以片装的形式螺旋分离,一个只穿着橙色无袖背心的囚犯坐在里面,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

    铁门以一种复杂的形式重新拼接,三人被隔绝在了这狭小的房间里。

    “居然没有任何的拘束?你是因为糟蹋了玩偶进来的?”

    囚犯看起来和汀阿郎差不多年纪,但是他的声音里已经透露出一股伤痕累累的沧桑,“不,不是,平安员没给你们说吗,这是病导致的。”

    汀阿郎戴上了丘比乐帮他改造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本子,纸页上飘着垂直站立的术士符号,他手中的金色钢笔轻轻一碰,字符开始以特定的规律运转。

    “只要是拘束类的东西套在我身上,像是手铐什么的,我就会发了狂地全力挣脱它。”

    囚犯演示了一下他的手腕,上面是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病症越来越重了,现在哪怕是封闭的房子也会让我不安,想要挣脱出去。”

    “怎么样,看得出来了吗?”

    忒蓝德焦急地询问着汀阿郎,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剖析师的工作。

    汀阿郎听后压力倍增,怎么,原来我应该这么快就拿出成果吗。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可能需要看一下你的病症。”

    汀阿郎寻找着能达成拘束条件的物品,忒蓝德上前一步,说:“我来。”

    他解开了手腕的绷带,缝合的伤口的线里开始溢出血液,汀阿郎彻底精神了,开始远离他。

    “人我术式·血栏栅。”

    鲜红的血液变成铁黑,一个小小的绳套在空中成型,慢慢套上了他的小臂。

    “这样能让你发病吗?”

    请不要笑着说这种话!

    “应该可以的,不过得等一会,不,已经来了,可能我的病更加严重了……”

    囚犯的身体一挺,眼睛咕噜翻了一圈,双手开始胡乱摸索着身上的衣物,轻轻扯了两下身上的衣服,当他摸索到他手臂上的绳索时,整个人一下发了疯,用手撕,用嘴咬,像狗一样用脚蹬,当一切尝试都无用后,他流着口水,向着忒蓝德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