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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迟来的青春

    慈让汀阿郎熬夜加班,再次提交了一份报告。并且将自己的头埋进被窝里,与汀阿郎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详谈,最终给自己诊断为他疑似恋爱了,因为这个自己推导出来的结果,慈震惊得一夜没睡。

    “汀阿郎,千万不要外传,谁也不能说,这是关乎铁勒发展问题的重大决策,需要慎之又慎。”

    慈深知以自己的威望只能吓唬一下这个新人,但凡换一个,自己才开始书写的感情史已经被伟大等人扒了个干干净净,经过忒蓝德等人的艺术加工后在内部疯狂流传。

    或许这种事情咨询父母更加合适,但在慈的青年时期,他的父母就已经去了一个绝佳的世界观赏位,远远无声地看着慈成长。

    让我们粗略地看看铁勒领导人的过去,慈的整个青春都在完全不人道的高强度训练下渡过,他只知道成长会让身体的各个部位变化,但不知道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自己能从年长者那里得到的只有不同种类的战斗技巧,而再亢奋的青年也不会对着一块冰或者一团火发泄着过剩的激情。

    假设人性这种东西是一定要被释放的话,那么慈的青春期,是在他快满三十岁的时候正式来到。

    这肯定是一种痛苦,只是很少有人可以有这种经历。

    应该感到痛苦的慈本人处于一个懵懵懂懂的状态,他的本能想要让他去做点什么,同时他的本能又在阻止他想做的任何事情。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长大的青年,有着正常的朋友和正常的教育,那他有可能去大胆追求自己的懵懂的爱情,捧着鲜花,翻越栅栏,悄悄望着窗边投下的影子,在心中唱着自编的情歌,月亮和蟋蟀叫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或者是因为羞涩害怕而将这份感情压制在心底,不断幻想着另一种可能的明天,憧憬着每一个相遇的可能。

    但他早就长大了,成年很久了,他要自己考虑吃饭的问题,还要考虑到自己手下吃饭的问题。

    如果他要约会,就要抽出几个小时的空闲,但时刻发生的事件不会为了他的爱情事业停止扩张;如果他要结婚,铁勒这个组织就多了一个弱点,他要分出人手来保护她,也许慈会有一个可靠的后代,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铁勒的助力,但更多的可能是在他成长前就夭折,给铁勒的领导人带来未知的影响。

    然而这一切,慈从来没有想到过,没人看到海洋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世界上的大陆不止一片。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找一个不敢多说什么的汀阿郎确认自己的状态。

    他肯定意识到了什么,但这种事情并不会像喉结那样自然地出现在人的身上,慈再怎么想也不能弄清楚这其中的奥妙,这是慈的长辈在他的青年时期里擅自替他欠下的债。

    婚约,婚约。

    这两个字就好像有着魔力一样,变化着音调有无数种读法,每一种读法都能让慈做着同一个梦,未来的每一天都在粉红色的框架下变得甜蜜。

    婚约是个正当的理由,无论是个人的角度,还是家族的期望,甚至是无限城里游荡的潜规则,都在告诉他,他结婚是一件不随着他意志扭转的事情。

    如果人不是一定要结婚的,那为什么他的心跳会如此奇怪;如果人不是一定要结婚的,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人,非得遇见一个她。

    奇·菲尔德的外貌总的来说可以用可惜来形容,脸蛋十分标志,而且有些婴儿肥,让人想揉一把,但她的身材有些臃肿,这是长期卧床导致的,手臂上的肌肉也十分松散,只要看着她活动就有一种难以忍受的违和,就好像她是一个全身都连接着八十岁老太的提线木偶。

    但这对慈来说无所谓,尽管他从没有明确答应过婚约一事,他的腿很却没出息地往菲尔德家族那边跑,不知什么时候,反正不超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围绕在奇·菲尔德旁边的人从一群仆从变成了慈一个人,而他主要的活动也从薅草和打扫变成了在她身边傻笑。

    一个下午的时间远远不够,他还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呆在她的身边,甚至他们的对话也只有两句。

    “我们回去吧。”

    “好。”

    一个下午就这么蹉跎了,慈不断在电话里对汀阿郎强调着种种的细节,要求他进行着细致入微的剖析,半夜三点被吵起来的汀阿郎一边煮面,一边反复强调着这就是恋爱,根本犯不着剖析。

    “慈?族长让你过去。”

    为数不多能识破慈伪装的表弟敲响了他的房门,慈翻身起床,墙上的时钟刚好指着六点,熬夜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但这次的熬夜让他疲倦万分,不止无法睡去,强劲的心跳给他的四肢灌输着一张软床放不下的充沛活力,更别提那刺激万分的幻想:时间倒转,那个下午他不仅仅是坐着,还在和她谈笑风生。

    “早上好慈,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休息,老年人睡的时间很少,但感觉自己在活着的时间却不多。”

    族长再次要求慈坐在他的旁边,就和慈到这里的那天一样。

    “你回家差不多一周了,感觉怎样。”

    “很好,家是最温暖的港湾。”

    慈眼睛看向别处,说着三流的谎言。

    克劳·劳斯仔细地端详着慈的脸庞,让慈很不自在。

    “我想你没多少机会听到过这句话:你和你父亲长得几乎一样。”

    慈·劳斯将这当作赞扬,感激地点了点头。

    “但你们的性格完全相反,他的性格火爆,骨子里却很温柔,一直以来都没有自己的主见,所有的事情全凭家族安排,而他只负责做到最好,你是外表很温顺,但没人可以改变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从以前开始,家里就有很多人告诉我你很懦弱,空长了个骨架子,我远远地看过你和同辈人之间的打闹,就相信了他们说的话,对你不再上心,现在一看,大错特错,我已错过了你全部的人生历程,你在你道路上走了多久呢?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永远是劳斯家族的一份子。”

    慈的这句话真心实意,他的忠诚从来无可挑剔。

    “你这句话让我比看到家族今年财政统计的时候还要高兴,虽然我希望那个时候我能更高兴一点。”

    克劳·劳斯的脖子微微后仰:“家族那么多产业,就算让所有人去要饭也够维持开销了,但怎么就是落了现在这么个下场。”

    “铁勒很快就能还上家族的钱,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以我的个人名义向家族提供援助。”

    “你弟弟知道你想这么做吗?”

    “他不知道,但他把领袖交给我来当,他从来没有错过不是吗。”

    克劳对慈的评价有些惊讶。

    “算了,大清早的不聊这些。你对菲尔德家族那个小姑娘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慈希望有人命令他马上去结婚。

    “你之前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这种意义的喜欢。”

    克劳·劳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老脸咧出一个痛苦的表情,好像苦瓜被碾烂了似的。

    “其实,家族内打算取消你和她之间的婚约,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慈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糟糕,但他还是说:“我无所谓,我遵从家族里的决定。”

    “一开始家族里的人相信你们是门当户对,但经过这几天的交流,我发现菲尔德家族内的情况并不像我一开始听说的那样,虽然她是菲尔德家族族长唯一的女儿,但她从小就得了很严重的疾病,族长的位置不会传给他算是一个大家都知道但不说的消息。”

    克劳的表情变得有些恼怒:“我甚至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真是老了。”

    慈想说他不在乎。

    “我维护家里的决定。”

    “就以我的视角来看,她不是一个很好的交往对象,她更需要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保姆而不是丈夫,恐怕她生活中的麻烦让她无暇去发展自己的情爱,如果她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担心自己无法正常小便,那她就不能为你熟睡的侧脸感到高兴。”

    不,她不是这样的,你什么都不懂。

    “是的。”

    “而且你在族内的位置有些尴尬,你们要进一步发展,你恐怕会在菲尔德家族那边吃不少亏,菲尔德家族肯定会想通过你去干扰铁勒。”

    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我。

    “很有启发吗,我确实没往这个方向考虑。”

    “菲尔德家族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有些不能说的秘密,我打算重新调整和他们的合作。你们铁勒似乎也和他们有些协议,记得多加留心。”

    慈低着头,安静的听着。

    克劳·劳斯两只手掌稍稍举起。

    “算了,你的婚约没有任何强制性的东西在里面,我们保留了一些纸面上的东西,接下来全是你个人的选择,奇·菲尔德小姐很喜欢我们的庄园,想要额外留几天。”

    慈从未听过如此充满智慧的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