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前往裴府
见我被打得口吐鲜血，惠广先是一阵狞笑，而后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
他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腹部，一脸难以置信地向我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金刚不坏功的弱点？”
我冷哼了一声，硬撑着说道：“哼，什么狗屁金刚不坏，不就是硬气功嘛，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此时惠广的嘴角也开始有鲜血汩汩流出，听我道出了他武功的秘密，再也无法重新聚气，浑身上下好似泄了气的皮球。
身受重伤的他早已无心恋战，见我坐在地上一时无力还击，缓缓地向后退去。
可就在此时，一柄钢刀忽然从后面刺出，穿透了惠广的胸膛。我抬眼看去，只见林玉珍就站在他身后，双手死死地攥住刀柄，拧眉怒目地看着惠广。
“恶贼，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
惠广艰难地将头转了过去，看到身后之人，他先是满脸惊怒，随后又一脸释然地说道：
“原来是你？呵呵，我…早该想…到的，当初…我不肯…让人教你武功，就是担心…会有这天，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该…心慈…手软…”
林玉珍听后心中更加愤怒，一拧手腕，快速地抽出了钢刀。惠广胸前的伤口瞬间又被扩大，鲜血喷涌，一脸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我拄着长刀，勉强站立起来。
林玉珍手起刀落，将惠广的头颅砍下，一脚踢到了外面。站在大厅前高声喊道：“惠广已经伏诛，你们还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众喽啰一听，四下望了望。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官兵，大当家的头颅也被人用长枪高高挑起。
大势已去，反抗已是徒劳，于是众喽啰们纷纷放下了武器，不再抵抗。只有少数跟随惠广的死忠依旧冥顽不灵，狂叫着挥舞手中兵刃，杀向长枪林立的官兵，最终被捅成了马蜂窝。
官兵见白衣剑客昏迷在地，急忙叫来了随行郎中进行救治。好在来得及时，性命已无大碍。
林玉珍大仇得报，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看我行动不便，便替我取回了短刀，搀扶着我坐到椅子上。
“玉珍姑娘，此间事了，这山寨恐怕是无法立足了。不知今后你有何打算？”
“恩公，玉珍能报得此仇，已是了却平生之愿，今后或许会寻个僻静之所，当个普通百姓，嫁人生子吧。”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当今天下没有我这种人的容身之所啊。”
林玉珍虽然对我这番话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我运功疗伤。
我暗调气息，慢慢恢复体力。但惠广打出的那一掌绝对是暗含内力的，现在淤血滞于心口，导致我体内无法顺利行气。
“玉珍姑娘，能否帮在下寻来一些银针？我要放出淤血，运功疗伤。”
林玉珍闻言，面带急色。“恩公伤势很重？可眼下山寨一片混乱，就连针线之物也难以寻觅，更不用说银针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她头上有一根珠钗，便对她说道：“玉珍姑娘，你头上的簪饰可是白银打造？”
“正是。难道恩公要用银簪放血？”
林玉珍急忙摘下银簪递给我。
我见那朱钗被打磨得十分尖锐，心中暗道：恐怕此物是她用来防身或自杀的吧。毕竟一旦进了教坊司那种地方，就是人间地狱，生不如死。
我收住念头，将银簪放在火盆上炙烤片刻，紧咬牙关，就刺向胸口的掌印。
随着青黑色的血块不停地滴落，我感到气息变得顺畅起来，没过多久流出的血就变成了红色。我急忙按住伤口，再次运功调息，终于稳住了伤势。
自战斗开始宝儿就一直没有现身，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直到后山有官兵现身，她才带着叶子秋和裴家小姐出现。
看到我受伤吐了好多血，宝儿撇下叶子秋，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眼含泪光地哭道：“师父，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都是宝儿不好，没能帮到师父。师父你不要丢下宝儿啊。”
我假装烦躁地冲她道：“别哭丧了，我还没死呢！瞧你那点出息，大惊小怪的。以后这种事多了，每回都要哭吗？要是我真被杀了，你还能把仇人哭死不成？”
宝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自知失态，急忙抹去泪水，乖巧地站在我身后。
叶子秋见我受伤，也上前来问候。
“恩公，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我苦笑着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算是无恙吗？”
叶子秋盈盈一笑，向我深施一礼。
“一别多年，恩公还是如此风趣。想不到今日脱险，竟又是恩公搭救，这份恩情子秋恐怕今生是还不完了。”
才脱险境，又遇到故人重逢，此间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林玉珍虽听的糊涂，但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站起身来向我施礼道：“既然恩公伤势已无大碍，我就不多做打扰了，玉珍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恩公，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向我一拱手，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宝儿心中虽有一肚子话想问我，但也知道，此间不是说话所在，便也识趣的闭口不言。
苍岩山匪患已除，此地定然是要被官府重新接管过来的。我见裴家已经派来了马车，就想先和宝儿离开。
可没想到，方才一直站在叶子秋身后的小姑娘却上前一把拉住了宝儿，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声说道：“女侠姐姐，你就答应珊儿，随珊儿回家住上几天吧，我好让爹爹招待你们。”
宝儿转头看向我，神色有些犹豫。我不明就里，转身问叶子秋事情缘由。
叶子秋见状，轻敛衣袖笑着向我解释。
原来这个女孩叫裴玉珊，是裴炎最疼爱的小女儿。方才宝儿在营救她们的时候，斩杀了不少喽啰兵。
裴玉珊看在眼里，竟被宝儿那一身精湛的武艺所吸引，脱险后多次央求宝儿教她用刀。但都被宝儿拒绝。现在看到我和叶子秋有旧，便又生起了拜师学艺的心思。
我本想开口拒绝，但叶子秋却说道：“恩公的心思子秋知道，可眼下你师徒二人暂时也无处安身，倒不如先随我们回去，恩公也方便将养身体。”
说完又走到近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舅父奉诏入京，不在府中，恩公尽可放心。”
我闻此言，心下便少了一丝顾虑，于是便答应了裴玉珊的邀请。
一路上裴玉珊总是缠着宝儿给她讲江湖见闻。宝儿嘴笨，也不会编故事，就把我们如何杀了客栈掌柜，帮助落难母女的事情叙述了一番。好在后来两人乏了，还没讲到如何上山，就双双睡了过去。
趁她们熟睡之际，叶子秋向我讲述了一些裴家的情况。那名重伤昏迷的白衣剑客是裴炎的次子，名叫裴玉珪，正室所生，自幼不喜读书，偏爱舞枪弄棒。
因长子裴玉琥要继承家业，所以裴玉珪便被裴炎送去了云鹤山，拜了太清观掌门白云道长为师。企盼他习得好武艺，将来也好在军中谋个差事。
这次虽然救回了叶子秋和裴玉珊，但裴玉珪也为此身受重伤，裴炎若是知晓此事，势必要大动肝火。即便不会迁怒于叶子秋，恐怕今后她在裴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更重要的是，叶子秋知道我的身世，裴府当中也可能有当年追杀过我的那些人。我不敢保证叶子秋会不会为了今后在裴家立足，而将我出卖。此去黄州，说不定就是龙潭虎穴，即便不死，恐怕也要掉层皮。
我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叶子秋的提议了，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路上我问叶子秋，是否知道贼人绑架他们的目的。叶子秋摇摇头说道：“我们被绑上山后，就一直关在后山的小屋中，从未见过任何人。”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被绑上山的原因。
于是我便把那天裴玉珪在渡口痛打船帮喽啰的事，原原本本地对她讲了一遍，又告诉了她惠广准备在收到赎金后将她们送去教坊司的计划。
叶子秋本就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不用我多说，便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先是裴玉珪无意中招惹了船帮，而船帮又和礼部衙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恰逢当下朝廷党争激烈，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互生嫌隙。那么由此可见，此事很有可能就是礼部尚书暗中授意的，想要借此打压裴炎。
叶子秋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轻敛衣袖向我点头施礼。
“多谢恩公仗义相救，又帮子秋查明了真相，这样在舅父面前，子秋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我笑着说道：“叶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忽然，我话锋一转，悄声问道：“这五年来，叶小姐难道就没回过镛州吗？”
叶子秋见我询问叶家，忽然眼神一滞，变得神色黯然起来。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家父曾寄信过来，劝我万不可回镛州。如今的叶家早已被五大家族控制，叶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我心下暗吃一惊，不承想这庞大的叶家竟倒下得如此之快。
原来自从叶子秋离开叶家以后，叶守成就退居幕后，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叶子寒成了叶家新一代的掌舵人，接过了大部分的生意。
可就在前年，叶子寒忽然染了重疾，至今不见好转。而史氏在叶子寒重病后，独揽大权，将叶家的产业全部握在了手中。现在史家可能正忙着和其他三家互相扯皮，商量如何瓜分叶家。
好在叶守成提前将大部分财产秘密转移到了黄州，交给叶子秋打理，镛州只剩下了几处铺面。
但这几年，由于寄人篱下，叶子秋始终不敢过早地暴露实力，只能在黄州继续做着布行生意。就连我当年送给她的锻刀法也不曾示人。
她还说这些年曾暗中派人寻找过我，想要将锻刀法物归原主，可是却始终不能如愿。
我听完她的叙述，低头沉默了良久，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次与她合作。
叶子秋不明所以，还以为我在担心裴家会对我不利，于是宽慰道：“恩公放心，舅父进京多则半年，少则数月，不会回来太快。若恩公不放心，我回去便修书一封，将礼部与绑匪勾结一事告知，届时他就更无暇顾及这边了。”
我听她此言，心下便打定了主意，悄声对她言道：“叶小姐有没有兴趣同在下做笔交易啊？”
他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腹部，一脸难以置信地向我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金刚不坏功的弱点？”
我冷哼了一声，硬撑着说道：“哼，什么狗屁金刚不坏，不就是硬气功嘛，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此时惠广的嘴角也开始有鲜血汩汩流出，听我道出了他武功的秘密，再也无法重新聚气，浑身上下好似泄了气的皮球。
身受重伤的他早已无心恋战，见我坐在地上一时无力还击，缓缓地向后退去。
可就在此时，一柄钢刀忽然从后面刺出，穿透了惠广的胸膛。我抬眼看去，只见林玉珍就站在他身后，双手死死地攥住刀柄，拧眉怒目地看着惠广。
“恶贼，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
惠广艰难地将头转了过去，看到身后之人，他先是满脸惊怒，随后又一脸释然地说道：
“原来是你？呵呵，我…早该想…到的，当初…我不肯…让人教你武功，就是担心…会有这天，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啊。早知如此，当初…我真不该…心慈…手软…”
林玉珍听后心中更加愤怒，一拧手腕，快速地抽出了钢刀。惠广胸前的伤口瞬间又被扩大，鲜血喷涌，一脸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我拄着长刀，勉强站立起来。
林玉珍手起刀落，将惠广的头颅砍下，一脚踢到了外面。站在大厅前高声喊道：“惠广已经伏诛，你们还要继续为他卖命吗？”
众喽啰一听，四下望了望。见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官兵，大当家的头颅也被人用长枪高高挑起。
大势已去，反抗已是徒劳，于是众喽啰们纷纷放下了武器，不再抵抗。只有少数跟随惠广的死忠依旧冥顽不灵，狂叫着挥舞手中兵刃，杀向长枪林立的官兵，最终被捅成了马蜂窝。
官兵见白衣剑客昏迷在地，急忙叫来了随行郎中进行救治。好在来得及时，性命已无大碍。
林玉珍大仇得报，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看我行动不便，便替我取回了短刀，搀扶着我坐到椅子上。
“玉珍姑娘，此间事了，这山寨恐怕是无法立足了。不知今后你有何打算？”
“恩公，玉珍能报得此仇，已是了却平生之愿，今后或许会寻个僻静之所，当个普通百姓，嫁人生子吧。”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当今天下没有我这种人的容身之所啊。”
林玉珍虽然对我这番话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我运功疗伤。
我暗调气息，慢慢恢复体力。但惠广打出的那一掌绝对是暗含内力的，现在淤血滞于心口，导致我体内无法顺利行气。
“玉珍姑娘，能否帮在下寻来一些银针？我要放出淤血，运功疗伤。”
林玉珍闻言，面带急色。“恩公伤势很重？可眼下山寨一片混乱，就连针线之物也难以寻觅，更不用说银针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看她头上有一根珠钗，便对她说道：“玉珍姑娘，你头上的簪饰可是白银打造？”
“正是。难道恩公要用银簪放血？”
林玉珍急忙摘下银簪递给我。
我见那朱钗被打磨得十分尖锐，心中暗道：恐怕此物是她用来防身或自杀的吧。毕竟一旦进了教坊司那种地方，就是人间地狱，生不如死。
我收住念头，将银簪放在火盆上炙烤片刻，紧咬牙关，就刺向胸口的掌印。
随着青黑色的血块不停地滴落，我感到气息变得顺畅起来，没过多久流出的血就变成了红色。我急忙按住伤口，再次运功调息，终于稳住了伤势。
自战斗开始宝儿就一直没有现身，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直到后山有官兵现身，她才带着叶子秋和裴家小姐出现。
看到我受伤吐了好多血，宝儿撇下叶子秋，急匆匆地跑到我身边，眼含泪光地哭道：“师父，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都是宝儿不好，没能帮到师父。师父你不要丢下宝儿啊。”
我假装烦躁地冲她道：“别哭丧了，我还没死呢！瞧你那点出息，大惊小怪的。以后这种事多了，每回都要哭吗？要是我真被杀了，你还能把仇人哭死不成？”
宝儿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自知失态，急忙抹去泪水，乖巧地站在我身后。
叶子秋见我受伤，也上前来问候。
“恩公，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我苦笑着问道：“你觉得我现在算是无恙吗？”
叶子秋盈盈一笑，向我深施一礼。
“一别多年，恩公还是如此风趣。想不到今日脱险，竟又是恩公搭救，这份恩情子秋恐怕今生是还不完了。”
才脱险境，又遇到故人重逢，此间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林玉珍虽听的糊涂，但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站起身来向我施礼道：“既然恩公伤势已无大碍，我就不多做打扰了，玉珍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恩公，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向我一拱手，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宝儿心中虽有一肚子话想问我，但也知道，此间不是说话所在，便也识趣的闭口不言。
苍岩山匪患已除，此地定然是要被官府重新接管过来的。我见裴家已经派来了马车，就想先和宝儿离开。
可没想到，方才一直站在叶子秋身后的小姑娘却上前一把拉住了宝儿，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声说道：“女侠姐姐，你就答应珊儿，随珊儿回家住上几天吧，我好让爹爹招待你们。”
宝儿转头看向我，神色有些犹豫。我不明就里，转身问叶子秋事情缘由。
叶子秋见状，轻敛衣袖笑着向我解释。
原来这个女孩叫裴玉珊，是裴炎最疼爱的小女儿。方才宝儿在营救她们的时候，斩杀了不少喽啰兵。
裴玉珊看在眼里，竟被宝儿那一身精湛的武艺所吸引，脱险后多次央求宝儿教她用刀。但都被宝儿拒绝。现在看到我和叶子秋有旧，便又生起了拜师学艺的心思。
我本想开口拒绝，但叶子秋却说道：“恩公的心思子秋知道，可眼下你师徒二人暂时也无处安身，倒不如先随我们回去，恩公也方便将养身体。”
说完又走到近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舅父奉诏入京，不在府中，恩公尽可放心。”
我闻此言，心下便少了一丝顾虑，于是便答应了裴玉珊的邀请。
一路上裴玉珊总是缠着宝儿给她讲江湖见闻。宝儿嘴笨，也不会编故事，就把我们如何杀了客栈掌柜，帮助落难母女的事情叙述了一番。好在后来两人乏了，还没讲到如何上山，就双双睡了过去。
趁她们熟睡之际，叶子秋向我讲述了一些裴家的情况。那名重伤昏迷的白衣剑客是裴炎的次子，名叫裴玉珪，正室所生，自幼不喜读书，偏爱舞枪弄棒。
因长子裴玉琥要继承家业，所以裴玉珪便被裴炎送去了云鹤山，拜了太清观掌门白云道长为师。企盼他习得好武艺，将来也好在军中谋个差事。
这次虽然救回了叶子秋和裴玉珊，但裴玉珪也为此身受重伤，裴炎若是知晓此事，势必要大动肝火。即便不会迁怒于叶子秋，恐怕今后她在裴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更重要的是，叶子秋知道我的身世，裴府当中也可能有当年追杀过我的那些人。我不敢保证叶子秋会不会为了今后在裴家立足，而将我出卖。此去黄州，说不定就是龙潭虎穴，即便不死，恐怕也要掉层皮。
我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叶子秋的提议了，但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路上我问叶子秋，是否知道贼人绑架他们的目的。叶子秋摇摇头说道：“我们被绑上山后，就一直关在后山的小屋中，从未见过任何人。”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被绑上山的原因。
于是我便把那天裴玉珪在渡口痛打船帮喽啰的事，原原本本地对她讲了一遍，又告诉了她惠广准备在收到赎金后将她们送去教坊司的计划。
叶子秋本就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不用我多说，便已经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先是裴玉珪无意中招惹了船帮，而船帮又和礼部衙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恰逢当下朝廷党争激烈，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互生嫌隙。那么由此可见，此事很有可能就是礼部尚书暗中授意的，想要借此打压裴炎。
叶子秋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轻敛衣袖向我点头施礼。
“多谢恩公仗义相救，又帮子秋查明了真相，这样在舅父面前，子秋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我笑着说道：“叶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忽然，我话锋一转，悄声问道：“这五年来，叶小姐难道就没回过镛州吗？”
叶子秋见我询问叶家，忽然眼神一滞，变得神色黯然起来。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家父曾寄信过来，劝我万不可回镛州。如今的叶家早已被五大家族控制，叶家已经名存实亡了。”
我心下暗吃一惊，不承想这庞大的叶家竟倒下得如此之快。
原来自从叶子秋离开叶家以后，叶守成就退居幕后，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叶子寒成了叶家新一代的掌舵人，接过了大部分的生意。
可就在前年，叶子寒忽然染了重疾，至今不见好转。而史氏在叶子寒重病后，独揽大权，将叶家的产业全部握在了手中。现在史家可能正忙着和其他三家互相扯皮，商量如何瓜分叶家。
好在叶守成提前将大部分财产秘密转移到了黄州，交给叶子秋打理，镛州只剩下了几处铺面。
但这几年，由于寄人篱下，叶子秋始终不敢过早地暴露实力，只能在黄州继续做着布行生意。就连我当年送给她的锻刀法也不曾示人。
她还说这些年曾暗中派人寻找过我，想要将锻刀法物归原主，可是却始终不能如愿。
我听完她的叙述，低头沉默了良久，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次与她合作。
叶子秋不明所以，还以为我在担心裴家会对我不利，于是宽慰道：“恩公放心，舅父进京多则半年，少则数月，不会回来太快。若恩公不放心，我回去便修书一封，将礼部与绑匪勾结一事告知，届时他就更无暇顾及这边了。”
我听她此言，心下便打定了主意，悄声对她言道：“叶小姐有没有兴趣同在下做笔交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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