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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室密谈

    叶子秋闻听我要与她做交易,心下不由好奇地问道:“恩公有何想法但讲无妨,子秋一定洗耳恭听。”

    我却故作神秘地笑着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还要再筹划一番,等进了黄州城,明晚我们再详细商讨。”

    叶子秋一听说是晚上,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红晕,一双俏眼盯了我半许,嘴角似乎隐隐浮现一抹浅笑。

    我心想:坏了,怕是要闹误会。

    于是赶忙正色道:“叶小姐不要多想,在下可是正人君子,绝无非分之想。”

    她见我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她故意调笑着对我说道:“恩公两次救小女子于虎口,换做常人有些非分之想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女儿家以身相许也是无可厚非的,恩公又何必解释呢?”

    我知道她在故意拿我寻开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言,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进了黄州城,裴府的管家将我们接进了府中,见裴玉珪昏迷不醒,急忙安排下人去寻医问药。又吩咐账房,给那些江湖人结算酬金。

    那些江湖人领了酬劳,也不多留,当即各自离去了。裴玉珊则拉着宝儿去了闺房,继续施展软磨硬泡的功夫。

    叶子秋见我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便对管家说道:“这位李大侠是我和珊儿的救命恩人,劳烦您派人给他安排个住处。”

    老管家闻言自是不敢怠慢,将我安排到了外院的厢房之中。我对环境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随便收拾了一番就躺在床上睡了。

    次日天明,日上三竿。我终于恢复了精神。在仆人的指引下,到后厨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随后就在厢房的小院里,打了几趟拳脚,活动活动筋骨。

    不得不说,惠广的掌法确实阴狠毒辣,每当我运功行气,胸口处还是隐隐作痛。好在当时大部分掌力卸到了刀上,不然现在我也是和裴公子一个下场。

    过了晌午,宝儿才在一名丫鬟的带领下,找到了我的住处。一见面宝儿就苦着一张脸向我哭诉。

    “师父,要不您就教她几招防身的把式吧,我快被她折磨死了。您看我这黑眼圈。”

    看她狼狈的样子,我心里觉得一阵好笑。还没等我出言安慰,宝儿身后就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宝儿姐姐,我都找了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啊,说好了今天教我武功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师父,救我。”

    宝儿急忙躲到我身后,死死地攥着我的衣袖,活像一只见了猫的小老鼠。

    “珊儿,不可胡闹。”

    这时,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裴玉珊厉声训斥道。

    我见此人身形伟岸,长相俊朗,颇有几分儒雅之气,便猜到此人多半就是裴炎的长子裴玉琥。

    果然,那小姑娘见了男子,乖巧地站在一旁,垂首施礼道:“珊儿见过兄长。”

    于是我也赶忙抱拳向他拱手施礼道:“见过大公子。”

    裴玉琥倒是很有涵养,笑着回道:“壮士不必多礼,昨夜我已听人说过了。壮士力战贼酋,刀斩惠广,救下了舍弟和舍妹,玉琥虽是一介文人,对壮士之义举亦是十分钦佩,请受在下一拜。”

    我见他躬身下拜,急忙上前接住。

    “岂敢岂敢,在下区区草莽,怎受的公子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小人了。”

    我与那裴玉琥客套了一番,随后他便带着裴玉珊离开了小院。等我回头,就看见宝儿紧抱着双臂,撇着小嘴。

    “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师父,我感觉你变了。”

    “怎么变了?”

    “你变得好肉麻啊,刚才那些话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直接上前朝她头上给了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道:“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开你师父的玩笑。罚你挥刀两百,不练完不许吃饭。”

    说完我转身回屋。

    宝儿捂着头追问道:“师父,您不是常说:百日功夫一日丢吗,您不怎么不练功啊?”

    我淡淡地说道:“为师练得是静功。”

    宝儿一听来了精神。

    “师父,您也教教我呗,上次在客栈就说要教我的。”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面带轻笑着说道:“好啊,一会儿可不许叫苦。”

    到了夜里,宝儿实在是疼的受不了了,苦着脸向我哀求道:“师父,这静功也太难练了,我腿都麻了。”

    “这才几个时辰就不行了?刚才是谁说大话来着?”

    “师父,我错了,我明天就去挥刀两百遍,今天就到这吧?好不好嘛?”

    我心里一阵暗笑,随即板着脸说道:“这次就先放过你,下次再敢开师父的玩笑,就不是练静功这么简单了。行了,回去吧。”

    宝儿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结果却因为坐得太久,双腿没了知觉,一下子摔倒在地。

    “师父,麻了。”

    见宝儿可怜巴巴地看向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抱到床上,双手揉捏着她腿上的经络和穴位,渐渐地宝儿终于恢复了知觉。

    我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别以为师父只是在惩罚你,其实这门功夫是要循序渐进的。平时休息时可以多练练,配合吐纳和冥想,不断在脑海中回忆你用过的招式,你会从中悟出很多新的东西。”

    宝儿终于收起了脸上的不忿,一脸认真地听着我的教诲。

    “是,师父,宝儿知错了。宝儿今后一定加倍用功。”

    宝儿离开后,我才意识到,这孩子比刚下山的时候活泼多了。也许是因为惠广的死让她解开了缠绕多年的心结吧。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宝儿对我的感情已经快要超越了师徒。而这也为今后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将近三更时分,叶子秋才孤身一人来到我的房中。

    一进门,她就脱去了披在外面的黑色罩袍。笑盈盈地朝我走来。

    我轻抬眼皮,淡淡的说了声:“请坐。”

    叶子秋虽有些感到意外,但还是靠着床帏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睁开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她。只见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裙衫,透过上衣隐约可见贴身的淡绿色抹胸。娴静的脸上未施粉黛,朱唇轻扬,透露出一种别样风情。我竟一时看得有些失神。

    但随即我便恢复了神色,笑着说道:“外面这么冷的天,叶姑娘就不怕着凉染了风寒?”

    叶子秋闻言笑道:“眼下才刚进入十月,树叶还没落干净呢。若是恩公觉得冷,子秋倒不介意帮恩公暖暖床铺。”

    我闻此言,心中一阵冷笑。

    “叶姑娘不必如此试探于我,陆某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你我都是老相识了,何必如此轻贱自己?”

    叶子秋闻言,收敛了笑容,随即眼神中略带一丝幽怨地看向我。悠悠地说道:“是啊,子秋如今已是人老珠黄,自是不复豆蔻之姿。恩公嫌弃也是在所难免。”

    我顿感一阵郁闷。

    这都哪跟哪啊?你才二十多岁就人老珠黄了?那我都快三十了,算什么?油腻大叔吗?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少女十三四岁就嫁人。叶子秋早就步入大龄剩女的行列了,有此感慨也是正常。

    不过这个话题似乎有点跑偏。我急忙更正道:“叶姑娘,在下约你今夜前来确实有要事相商,而且事关你叶家的生死存亡。”

    听到这,叶子秋终于恢复了以往神色,轻敛衣裳坐到了绣墩之上。

    “还请恩公赐教。”

    我问道:“你已经给裴炎寄去书信了吗?”

    “还没有,昨夜表兄已经先一步将书信寄出,我恐舅父得知表弟重伤,不日将会返回黄州。这也是我今日刚得知的消息,未能及时通知恩公,还望恩公见谅。”

    我倒是不怕裴炎突然回来,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未必还能记得我。

    于是我对叶子秋说道:“无妨,这不影响我们的计划。眼下苍岩山已被攻破,朝廷无非是两个态度。一种是重新启用,再次驻兵。但眼下天下还算太平,周边也有驻军。耗费巨额军资重建一座前朝的军寨,无论从军政上还是财政上,都会有不少人反对。

    另一种就是将其捣毁,彻底废弃。但时间久了,难免不会再有盗匪聚集,届时朝廷再派兵清剿也会费时费力。现在的苍岩山对朝廷来说就是一块鸡肋之地,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趁此机会,将这块地买过来。这样一来,朝廷只是卖了一块无足轻重的土地,而你又是裴炎的外甥女,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于情于理,裴炎都会支持此事。”

    叶子秋听后,眼前一亮,随即说道:“然后我们就可以用这块地建造工坊,重新恢复叶家和工部的生意往来?”

    我笑着说道:“不错,这样一来,原本属于礼部的苍岩山,就到了兵部的手上,而且你还有着更加先进的锻刀技术,只要将裴家拉进来给他们点好处,这件事就十拿九稳了。”

    叶子秋低头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是一个重振叶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一脸欣喜地站起来,冲我说道:“陆公子对我叶家真是恩同再造,小女子无以为报。不知恩公……”

    我见她忽然面带羞涩,眼含秋波。急忙起身说道:“此事若成,叶姑娘只需分我三成利润即可,就算是报答我了。如何?”

    叶子秋闻言,轻掩朱唇扑哧一乐,调笑着说道:“怎么?难道在陆公子眼里,子秋还比不上那几十万两的白银?”

    我滴个乖乖。几十万两?

    “敢问叶姑娘,此事若成,陆某每年能得多少分红?”

    叶子秋闻言,面带不悦,冷冷地说道:“也就三四十万两吧。足够陆公子去教坊司住上几年的了。”

    我故作不知,追问道:“那能住几年?”

    叶子秋听后面带愠色。可随后却不怒反笑,嗔笑着说道:“陆公子,你不必故意气我。扪心自问,自你我相识以来,子秋可曾做过伤害过你的事?”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曾。”

    叶子秋却忽然眼中含泪对我说道:“今夜我以真心相待,可你却一再伤了子秋的心。”

    我见她此时真情流露,不似作伪,一时慌了心神。赶忙起身,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憋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飘零半生,居无定所,此生注定只能浪迹江湖。”

    叶子秋忽然拉住我的手,深情说道:“子秋说过,叶家会护你周全。终有一天,我会重振叶家,会让叶家强大到谁都无法撼动。到那时你还会浪迹江湖吗?”

    曾经的遭遇让我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封闭的内心使我本能地怀疑一切想要接近我的人。

    可当我看向她流满泪水的脸,忽然感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或许一直以来,是我错怪了她。

    但我还是不能答应她,因为我知道自己背负的东西有多么沉重,多么危险。

    我恋恋不舍地推开了她的手,敞开心扉对她说道:“叶姑娘,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就会有无数人觊觎那传说中的宝藏。即便这样,你还能护我周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