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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交心

    第一犁将近50米远,李田牵牛,陈越扶犁。

    相互之间是第一次配合,一会走一会停的,陈越还要研究铧犁的倾斜的角度,50米两人至少花了25分钟的时间,看得田埂上的魏相不停地摇头。

    魏相暗估了一下时间的流逝,将近两刻钟,对比犁过的土地的宽度,要比双牛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在陈越二人往回犁的时候,魏相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停,刚开始是智珠在握,随后欣慰的笑意,最后是震惊。

    回来的时候,陈越二人不仅配合得当,铧犁的角度也基本掌握了,所以时间快了不少,不到一刻种他们就回来了。

    在陈越的指挥下,李田把缰绳交给了他,站到一旁。陈越没有停下,一手扶犁一手拿着缰绳和竹条,吆喝着让牛前进。

    又是一趟来回,时间也仅是一刻钟多一些。

    刘病已看陈越犁地除了后面觉得对方姿式动作赏心悦目外,就觉得无趣,不过他看见池阳县令的表情就十分有趣了,对方现在完全像是王奉光看见最好的斗鸡的模样。

    他暗暗为陈越担心,魏相不会是馋陈越的身子吧?不过,这个相法刚冒出头,就被他抛弃了,他俩一起在河边洗过澡,陈越无论是从脸庞还是皮肤,都不可能成为入选贵族床榻间的男童。

    刘病已虽从小游走于乡间,不过他并不了解这犁给农人耕作带来的改变。可魏相懂啊,他看出来了,只需要一个成年人就能够独自耕作,陈越年纪还是小了一些,两人耕作时有一些轻松,一人时有点吃力,所以成人熟练掌握后时间还能够减少。

    一人一牛,就能独自耕作,这个改变在魏相的认知领域是起了很大冲突,也泛起不小的波澜。

    陈越正准备再耕一会时,魏相叫停了他,让他陪自己看一下已耕的土地。

    将牛和犁交给一旁的李田等人后,陈越就陪着魏相向前走去。

    从这头走向那头,魏相走路的姿式没有大的变化,机械般地向前。走到尽头,魏相微眯着眼精,心里计算了半天,终于得出210丈的数字。

    西汉1尺约23.1厘米,10尺1丈。

    魏相又蹲下身子,用手翻看耕出的泥土,除了第一犁有点变形外,其余的泥土都是比较规则的倒向同一方向,前犁耕过后,就留有一定宽度的长坑,后犁的泥土大部份正好掉入前犁的坑内。他用手测量了一下翻出的坑,估算一下其深度大约是旧犁的一倍以上。

    “翻这么深有什么说法吗?”问话的是刘病已,他刚刚见陈越、魏相二人蹲地上翻看泥土,也就走了过来。

    魏相没有说话,盯着陈越好像是让他回答,也好像是他也不懂,也好像什么都懂,就是不说。

    陈越见此,只好主动回答道:“让泥土更为蓬松,有利于庄稼的根系生长,庄稼的根越是深入地下,以后的一般风雨就不会将它们轻易地吹倒,还可以在浇灌的时候,土地可以吸纳更多的水份,让墒情保持久一点。另外还可以把埋在土里较深的虫卵翻出来被太阳杀死,减少来年的病虫害。”

    “哦。”刘病已似懂非懂的答道。

    魏相就拍拍手上的泥土,满意地站来了起来,指指点点地说:“我估算了一下,一天能耕地五亩,一月就可以耕地一顷半,你家确实可以做到每年可两耕,哈哈哈~”

    魏相大笑了一会,又神秘兮兮地对陈越说:“此技,暂不向外县传授,让我池阳先试验。”

    陈越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县尊,除了张公家外,我等绝不外传。但这个一天最多能完成三亩。”

    然后,又指着翻过的泥土说:“这些泥土还是太大块了,还要将它们全部敲碎,要不然不利于耕作。”

    “唉,张家知道了,估计很多官宦人家也会知道,算了,就尽量保密吧。”魏相无奈地说道,随后对陈越解释翻耕的泥土需要碎华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陈越脑海中还装有碎土的装备,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有些东西还是得慢慢放出来,或独自拥有。他敢肯定,魏相绝对不会今年或明年内将曲辕犁传授给池阳县的普通农夫,最先拥有的绝对是皇家、贵族和官员阶层,普通农人,三年后看能不能用上。

    不是魏相不愿意传授出去,而是贵族阶层绝对不会让他传出去,很有可能包括当前的皇帝在内。

    陈家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接到来自贵族阶层的警告,要是没有张家的庇护,估计灭口的都有。所以,陈越要将镂车隐满下来,主动交给张家制作,相当于交保护费。

    感觉到满意后,魏相脱掉靴子,不顾自家老仆的劝说,扶着曲辕犁犁了个来回。看着自己犁后的效果,魏相哈哈一笑,然后不顾汗流夹背,向陈张二人挥挥人,大笑着离去。

    明天是大田庄开始秋耕的时间,今天陈越完成了首秀,剩下的就让二张一李回家把另外三头牛都牵出来,先适应一下,否则正式开耕后,要花更多的时间去适应。

    得到命令的三人不是一脸苦恼,而是一脸兴奋地点头答应。

    “池阳县令给你说了什么?神秘兮兮的。”回到家后,陈越简单地洗漱后问道。

    刘病已探头向外看了看,然后说道:“他一是要确认我是皇曾孙的身份,二是对我说他曾经还想到我大父门下,结果还没有到长安就出事了,三是让我有什么时可以找他帮忙。”

    刘病已也学会了陈越的一二三点点了。

    不过,对于魏相所说的,陈越有点迷惑,但无论怎么样,此时刘病已不能过多的暴露出对卫太子刘据的思念,连同情现在都不能有,只能抱着是武帝皇曾孙的身份,绝不动摇。

    “病已,今后无论谁在提起卫太子或令尊,你都不要表露出思念或同情,更不要与那些人多说一句与此相关的话题。”陈越抓住刘病已的手,表情凝重地说,“你必须,也只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孝武皇帝的皇曾孙。”

    刘病已听了陈越的话,两眼通红,站起身来想走,但被陈越抓得死死的,没能走脱,只能愤怒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

    陈越拉住刘病已,眼角看到陈伍氏和陈苗正在向他们走来,估计是听见刘病已的声音后,又见他们有拉扯,正准备过来劝架。

    陈越大声喊停他,并说:“阿母,你到大门外坐着,有人来了记得喊我,最好不让他们进来。小苗,你去后墙十丈远的地方看着,有人来了就拿石头敲击墙壁,快去。”

    “快去”一词,陈越用的声音有点大,陈伍氏和陈苗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往外走去,一人坐在大门外,一人出门后向转向后墙方向。

    “病已,我是真当你是好友,所以要给你讲一些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话。”陈越虽然觉得这话很无耻,他从来都是把刘病已当大腿抱的,为了不让刘病已起芥蒂,只得充当好朋友,当然,他还真把刘病已当好朋友,除了知道后世发展的秘密外,什么都可以给他说。

    刘病已听了陈越的话后,脸色稍缓和了一些,才在陈越的拉扯下,重新坐到椅子上,然后没有好气地对陈越说:“你说吧,我听着。”

    陈越整理了思路后,开口说道:“你没有见过大父,没有见过阿翁,我几年前也没有了大父和阿翁,你我之间现在都是差不多的孤儿。”

    见刘病已要发话,陈越赶快说:“我虽然和大父、阿翁生活过几年,但现在完全无记不起他们了。当然我还有阿母和弟弟,比你稍好一点点,但我是你的好兄弟,你也不缺兄弟。

    你可能会觉得不公平,你陈越可以随时提起自己的大父,可以怀念,可以伤感,还可以去祭拜,我刘病已这些事情都不能去做。

    可是,你应该听说过,当年你的大父卫太子起兵失败之后,数万人死于此事,数万人那是数万个家庭,数万户是一个超级大县的户数了,远一点的一个州或许就这点户数。数万个家庭失去了父子兄弟或丈夫儿子,他们同样不能向外人讲,他们的苦又向谁诉说?你这一时间缅怀思念,要是引起了他们的缅怀,该怎么办?

    再说,这个也不是最重要的。他们或者九成都是领了赏钱或想着从龙之功参与,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只有两个结局,要么死要么发达。这是他们自己选的,也不能怪在别人身上。所以说,不重要,你以后还可以补偿他们。但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陈越警惕的向外看了看后,悄声说道:“当今皇上,为什么能登基。那还不是因为卫太子失败后,他才有的机会。现在的贵族、官员有多少是那事的获益者,大家都清楚。他们会容忍你思念卫太子?只要有点苗头,他们就要掐灭你,很可能是惨无人道的毁灭,他们不愿意放弃现在的官位或勋位,而且也被当年卫太子之事吓怕了。所以,我们现在只有等。”

    说完之后,陈越真诚地看着刘病已眼睛,期待他的提问。

    刘病已也为陈越的话语给震惊了,认真回味了一翻,才不甘地问:“我要等到何时才行?”

    陈越肯定不会给他说最多不超过四年,只得另寻一番说法:“或许五年十年,也或许你这一辈子,最少我们必须等下一任皇帝登基后,等你获得爵位后,才有可能上书说情。而你从现在起,要表现的很纨绔,除了读书外,你就游山玩水,斗鸡走狗,不对时政、吏治做任何评价或建议,有什么可以悄悄来我这儿说,不要对外面任何人说。你现在慢慢长大了,他们会十分警惕的盯着你,你只有表现的越无所谓,越纨绔,他们才不会再意你,伤害你,你才会越安全。”

    刘病已已经完全缓和了过来,认真思考了陈越的话语,发现陈越说的真是对的,他现在只要流露出对大父的怀念之类表情,必然会遭到不少的人攻击,甚至是暗杀。他抬头看着陈越,盯着陈越的眼睛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越开心地笑着说:“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朋友,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之类的话不能够表达我对你的感情。因为我还要说,这一辈子,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刘病已惊恐抽出双手,盯着陈越,很怕他一下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