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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不要外传

    陈越的话全部都被刘病已听进去了,他也听出了陈越话中的真实和诚恳,高兴地抱着陈越,拍拍其后背说:“放心,我也一样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信任你。”

    突然,刘病已又把陈越推开,疑惑地说:“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道理?比我还懂,说为什么?”

    “见多了,思考多了就懂了。”陈越无所谓地说,“比如,我在陈家族里的时候,那就是一个变小版的大汉国。除了没有名义上的君王、军队等国家人员机构外,其它都一样。在族内族长就是我们的天,他说的话,我们必须要听,他就像上面那位,宗祠就相当于朝堂,什么大事都在那儿决定。

    族长基本上能决定一个族人的生死,当然要让大部份族人同意,实际上族长说的话,绝大部份族人都相信。一族、一县、一州或一郡县都相当于一个缩小版的国家,只是这些带长的人上面还有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否则就是一个朝廷一个国家。所以,我在族里见识多,就明白了很多东西。”

    “你们族长抢了你的水车,还想抢你的牛,把你逼出了家族,你恨他吗?”刘病已偏着头问道。

    想起前不久的事,陈越还是恨的牙痒痒,不过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恨,他抢走了我的水车赚了不少钱不说,还为儿子取得了进阶的渠道。甚至,在开春时我落水昏迷,他还要烧了我。其实,在落水后,他完全可以烧了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动手?”

    “想学你的水车技术?”刘病已不解地问。

    “不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造水车,他们也不知道我会造水车。”陈越回答道。

    “那是为什么呢?”

    “利益。”

    “不烧死你,有什么利益可得?烧死你,他才能获得更多吧?比如,乘你家只有孤儿寡母,强占你家的土地。他不烧死你,还应该是同族亲情血缘之义吧。”刘病已回答的自认为很满意。

    陈越听后,哈哈大笑,笑过后才对刘病已解释道:“亲情血缘之义,或许有那么一点。最重要的是利益不最大化,我那时候已经恢复了身体,他再把我烧死,抢占我家土地,以后族人就会慢慢远离他,因为他们也可能会因生病变得不会说话或怪异,就会想到也可能会被这样烧死。我恢复后,他再烧我,就没有大义在身,或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绝大部份弱小的族人就可能远离他,甚至会合起来推翻他的族长之位。

    但是,当我有了一头牛之后,我与族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变化,平时关系好的会与我更好,他们知道我会借牛给他们用。平时关系普通的,也可能不变也可能变好。关系不好的,可能会越来越差。

    而族长,他不会允许我拥有牛,因为我这样身边可能会聚集一部份族人,对他的位置产生威胁,我们都是同族之人,还没有出五胡,我也可以任族长之位。这就影响了他的最大利益,所以要将牛收归族里,实际就是归他,才不会对他产生影响。如果我没有离开,他会想尽各种办法让我离开或是家破人亡。”

    说到此处,陈越停顿了一下,看刘病已没有问话,又继续说:“当然,我也有许多办法报复他,比如下毒、暗杀,制作陷阱等。但我没有,毕竟在我大父大母和阿翁去世后,他还是帮过我家的,也是我家亲戚,那怕以后我能出仕为官,我也不会伤害他,不过他死之后,恩情就还完了。”

    陈越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不就是霍光对于刘病已吗?

    想给自己两耳光,收回最后一段话,却见刘病已正在点点头说:“你做得对,特别是我们在没有力量反抗时,就必须退而求其次。阿越,读书吧。”

    “好,我们马上出去开始学习。”陈越笑着说。

    “不是,我是说你要找一位夫子,跟着治学。”刘病已真诚地说道,“你非常聪明,只要有好的夫子,你一定会学有所成,将来不说出将为相,至少也能治郡县。”

    “脱产学习就算了。”陈越摇摇头说,“我就想做个小地主,在家种种地,为你多收粮食,读书就让小苗去吧。”

    陈越说的为你多收粮食既是当前,也有隐喻以后。

    “小苗还是……”刘病已一脸尴尬。

    陈越说:“正因为小苗有点笨,才要多学习,免得以后被骗。我就跟着你们学习就成了,你们经常教我一点,时间长了,说不定比你们还学得多。再说家里的地,离开我了,真还不行。”

    “好吧,我让彭祖帮你问问,池阳城内有什么治学较好的夫子。”刘病已看出了陈越的坚决,就没有再劝说了。

    陈越不去学习,除了因为家里的地离不开他,更重要的是他怕再去学习,让古人的思维与他现代人的思维产生严重的冲突,影响他自己思想发展。

    刘病已又在陈家呆了几天,看了陈越犁地,又参观了他家的石磨和沼池,水车没法看,当前河水较深,不适宜安装,要等来年春天河水解冻后才能安装。

    刘病已离开的当天,火旺父子三人也回陈家庄了,并约定了来年装水车的时间。

    陈越随着刘病已进了池阳城,他没有去找池阳县令,也没有去张家,而是带着家里的两匹麻布来到一家官营铁铺,换走了十五根大号铁钉。当然,是刘病已叫了一个张家的主事帮忙才顺利完成交易。

    陈越没有留下吃饭,而是告别了刘病已后,就回到了陈家。

    十五根铁钉是用来划地的,就是把大块的泥地给刮碎,当然,十五根铁钉是不够的。在制作铁耖的时候他还用了木钉,铁耖制作很简单,五六根木板钉成木门模样,一面全是伸出的铁钉和木钉,让牛拉着,人站在没有钉的上面,比犁地还要快不少,人还不累,就是要控制整度,要不然容易翻车。

    有了铁耖之后,四家人是三头牛犁地,一头牛刮地。

    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犁地,三个七八岁的小孩跟着打下手,下地的时候牵牛、拿水、割草之类的,耕地累了,小孩们就喂牛。四个妇人,带着小女孩就到树林里面割草回来丢在已耕的地里烧掉,等草木烧尽之后,陈越才开始刮地。

    不到一个月,大田庄的两顷也就全部耕作好了,中途还遇到大雨休息了三天。一个月下来,大田庄的地耕完了,四头牛也瘦弱了一些,放下四架曲辕犁和四架铁耖,陈越开始制作镂车了。

    为什么是四架铁耖,还是全铁钉的?

    因为他们开耕七八天后,就有不少衣着不凡的人带着铜钱或碎银来到大田庄,参观了陈越等耕地后,除了留下铜钱碎银,还留下了一句话“不要向外传”,不传的不仅是他们来过,还有铁铧的技术。

    穷到骨头里的陈越,怎么可能会不要那些钱,他都一一高兴地握住来人的手说:“一定不外传。”

    当然,除了第一个走的时候等的稍久一点,之后来的都是说走就走了,不过都是带着铧铁的模型走的。

    来了七八家的人,都不是陈越认识的,留下的铜钱,万余枚之多,银子就不知道是多少了,不过陈伍错说,有近百两,还有各式各样的铁块两百来斤。

    陈越也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看在张家的面子上,才带了钱财来,否则只会带打手来,当然,或多或少也有看在魏相的面子上的。

    九月下旬的时候,陈越带着新装的镂车,花了三天时间,就把麦子种了下去,本来他还担心麦种不够,正苦恼的时候,那七八家带来的钱财,正好用在购买麦种上了。他听说过曾经吴越大战时,勾践曾把煮熟的稻种卖给吴国,所以不敢进城购买,只得回陈家庄找熟人购买。

    陈越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麦子种下三天后,他正准备带领大家跳水浇地,结果老天下了一场大雨。虽然秋雨之后,天气会越来越凉,但土地中的麦子也能成活了。

    天越来越冷了,陈越认为自己每天都是被冷醒的。没有棉被,连棉花都没有,家里的那点存钱,也不能买什么兽皮之类的,因为陈伍氏不同意。

    陈伍氏特意为陈越兄弟升起了木碳取暖,就一晚之后,陈越就不同意了。

    那玩意儿,放在屋里确实可以取暖,但关上窗差点兄弟俩都差点一氧化碳中毒,开窗风吹进来也冷。

    北方供暖气,陈越是知道的。最基本原理他也知道,就是一个大锅炉烧水,水蒸汽顺管道流动。可他现在不说造锅炉,连蒸汽管他都不会造,别说竹筒了,那玩意儿当汽管,估计天亮后整个屋子全是水珠。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造火炕。

    火炕不复杂,黄泥巴加石板就可以了,太高级的也造不出来,中间淘出一定的空间,有一个进口,两个出口就可以了。

    第一场雪来的时候,陈越的两个炕已经建好,其他三家人也一家建了一个。陈越家之所以建两个,另一个是主要是为了建在牛棚旁边,让牛也能借点温度。

    雪来之前,陈越去看了麦田,都已长出了麦苗,长势也不错,主要是下了几场雨,底墒不缺,只要来年春天不冷,收成应该不错。

    冬至还有五天就到来的时候,刘病已给陈越家送羊肉来了,羊肉是一整只剥皮后的,不过没有羊杂,让陈越还有小小的失望。

    刘病已在他家睡了一晚后,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把陈越抓走了。因为,他要求陈越必须为他家造一个炕,没有办法,陈越带着两人和刘病已经过两天时间的走走停停,在傍晚时间才来到长安。

    不是因为陈越家到长安需要两天,而是他们要去长安就必须到县衙办理路引。

    十多米高的城墙,没有认陈越生出多少的感慨,因为在稍好一点的县城,二三十层楼五六十米高的房子见太多了,而且是一个小区十数栋,还一个小区挨一个小区,数十栋楼矗立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城墙一样。

    七八米高,且厚重的城门,还是给了他无数感慨,本来想摸一下,结果被守门的兵卒给喝退了。

    有刘病已的做保,再加上合规的路引,最主要是搜身时的一小块碎银子,陈越等三人就顺利进入了长安城。

    他们进的不是刘病已经常出入的安门,而是横门,入门之后便是西市。刘病已担心走安门,花时间太多而不能进城,所以才定下从横门进入。

    对于西市,前世陈越还是有了解的,那都是普通百姓或外族商人聚集之所,人员多且杂乱,东市主要是面向贵族官员等高端客户的市场。

    可跨入西市,他就迷惑了,为啥没有几个人?还都是行路匆匆地?

    刘病已很无语地对他说:“都这个时辰了,大家还在外面干什么?不怕一会被巡夜官丁抓走吗?”

    “我们有你是不是不怕?”

    “怎么可能,抓住是一样的被打板子。”

    “那为什么,我们不找住的地方?”

    “因为,你一直站这儿问为什么。”

    电影电视里面,古人在外住的一般都叫客栈,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初比较有名的叫悦来客栈,后来电影电视出现的比较有名的叫有间客栈。

    一般进去后,就会看到一个带着毡帽,手拿抹布的店小二高兴地问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但西汉的西市没有悦来客栈和有间客栈,只有叫谒舍地方,相当于旅馆。进门后也没有满脸笑容的店小二,只是一个穿着麻衣的老者,没有迎客没有笑脸,要了一间房后,在老者带领下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十来平方,没有床,只有地铺,地铺上是几块麻布。陈越拿开麻布,下面铺的是稻草和麦杆等,还不够厚实,好在屋里有火盆。不过要自己去抱柴火,没有饭吃,想要喝水自己去院里的井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