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子娶妻（2）
当今圣人将此次择妃定在了太液亭，太子殿下本应亲自来，但皇后以太子殿下不能懈怠学业为由将太子留在了书房，如此一来，择妃当日便皇上、皇后、太后和几位身居高位的后妃。
“传户部尚书之女周昧觐见。”
周昧缓缓走进殿中，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皇帝和蔼地说道。
今日周昧穿了一身颜色素淡的青色衫裙，外边搭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袖衫，身形纤细宛如垂柳一般。凝脂般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金色璎珞，额旁梳了两个环形鬟，只簪了一个素雅的玉簪，不施粉黛，看起来十分清雅。
皇后高氏脸色瞬间就变了，目光有些难看，今日是太子殿下择妃的大日子，周昧这一身如此素淡，就是明晃晃地想要告诉自己，无心太子妃罢？区区户部尚书之女竟如也敢轻视自己。
“早就听说户部尚书之女饱读诗书，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今日一看果然有才女风范。”贵妃胡氏突然开口说道。
“周尚教女有方，朕前几日还特意收了一副你的字画，你跟你老师的字很像，不过骨骼清冽，恰如其人啊。”圣人细细端量了一番周昧，五官倒是昳丽，只是身形过于消瘦，目光凌冽了些，不过倒是不负才女之名，只是见人就可知其风骨，有几份读书人的清高。
“圣人夸赞，婢愧不敢当，婢拙劣之作如何能入圣人眼，白白污了老师的清名。”周昧不卑不亢地回答，表现还算得体。
周昧又行了大礼，起身离开了太液亭。
“周家女倒是让老身想起来初入王府的贵妃了，也是穿了这么一身青色。”太后突然笑了一声，转而有些怅然地说。
“姑母还记得呢。”胡贵妃低头浅笑着。
皇帝听了太后的提醒，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胡贵妃，一时间思绪万千。
“阿娘说的正是，那日芷兰正是穿了一身青色！”皇帝点了点头，将那过了太久而有些忘记的身影记了起来，倒真如太后所言，两个人的身影放到一起，竟隐隐有些重叠。
皇帝也有些唏嘘，无意中握住了胡贵妃的手，胡贵妃也是一愣，呆呆地看向皇帝，转而垂下眼眸，不露声色。
皇后瞧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她就知道太后心中是向着胡氏的，这些年瞧她不争不抢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尊菩萨呢。
“圣人，妾以为兵部尚书之女素素模样秀丽，性子也好，和太子殿下珠联璧合，正是一对妙人。”皇后本就有意从任素素和周昧中择一人为太子妃，如今这周昧是万万不可选了，那任素素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妃了。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皇后的请求，皇帝握着胡贵妃的手，突然将头看向了胡贵妃，沉声说道：“五郎虽刚及冠，年纪尚小，但朕想着周家女才貌无双，像极了你年轻时候，正好五郎和周家女书法师从同人，也是缘分，有一个照顾五郎，你也好放心一些。”
胡贵妃有些愕然，她没有想到皇帝竟会将周昧指给五郎，上面四郎也尚未娶妻，如今却要五郎先娶妻，便急忙推辞道：“多谢圣人，只是五郎会不会年纪小了些？”
“朕迎芷兰入王府时也不过这般年岁，周家女和五郎性情相似，若是再过几年，周家女嫁做他人妇，朕怕这世间难寻与五郎作伴之人了。”皇帝坚持道。
胡贵妃见状，只好谢恩。
圣旨传到周家的时候，周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呆愣地接下了圣旨，目光呆滞地拿着圣旨，立在院子里。
周然走到周昧身旁，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周昧，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诸多皇子中，阿姊最欣赏的不就是五王吗？如今不必假人之手，可以亲自辅佐五王，阿姊应当开心才是。”
周昧收起了脸上的茫然，轻轻眨了眨眼，将圣旨放到一旁的子衿手中，用手指挑起裙摆，小步走回堂中，坐在下首。
“胡家本是名门望族，可自圣人继位以来，便慢慢退出了朝堂，十分低调，只怕是贵妃有意为之，想要避其锋芒，也不让圣人疑心。”周昧出言分析道：“这些年从未传出贵妃半点不好，也从未听闻五王有任何出众之处，可见贵妃心思缜密，五王也十分谨慎。”
“可五王终究是庶出，圣人当年虽有意立胡氏为妻，终究胡氏只是贵妃，何况太子殿下后面还有六王，五王如何能……”周尚挥了挥衣袖，不相信地摇摇头。
“女儿私下读过诸位皇子的文章，太子心肠太软，二王是武人，四王为人轻佻，六王年纪太小，只有五王胸怀天下，又不失强硬，才是帝王之选。”
“荒谬！平时太惯着你了，才敢如此放肆。青姚，你只是一个女子，你懂什么是帝王吗？读了几本书，你以为你就能看明白这天下吗？往日你与青松说笑几句，父亲从未过多干涉你们，但这是杀头，诛九族的罪，你们两个人担得起吗？”周尚悍然大怒，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道。
周昧和周然都一惊，两人急忙站起身，立在周尚身前，恭敬地听从周尚的教训。
“唉……为父以为嫡庶尊卑毫无道理，一直也是这般要求你们的。可世人不是这般想的，五王再聪颖，他也只是庶出，比不得太子身份尊贵，就算他用手段当了皇帝，史官们也会说他是谋权篡位，留不得青名。何况，为父看五王闲云野鹤，说不定本就无夺位之念，你们二人一心想要辅五王上位，岂不是害了他？”
“父亲大人说的极是。”周昧和周然恭顺地说道。
周昧和周然行了礼后，就自觉地退出了前堂，两个人心中清楚，父亲也是一时担忧，并非真与二人生气，留下也不过是碍眼，不如让父亲自己冷静一番。
“阿耶所言极是，兹事体大，我们也要再三小心行事。”周然走在周昧身旁，神色肃然，显然是把刚才周父的话放在了心上。
周昧也点点头，这事说到底不过是她和周然一厢情愿罢了，若是五王当真并无远大志向，又如何能强求呢？
“素素不是约了你去逛七夕庙会吗？何时？”周然突然想起今日是七夕，便扭头问道。
周昧轻轻点了点头：“换了衣服便去。”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素素真当上了太子妃，就她那个性格，只怕这东宫以后不会消停。”周然摇了摇头，他和任素素也是青梅竹马，十分熟昵：“不过素素能顺利当上太子妃，姐姐也是出了一份力吧？”
周昧微微侧过头，瞧着周然笑着，眼睛里却满是试探。
“家里那头一向自视甚高，如何看得上太子殿下这种土龙？可为何偏偏高家夫人就去了那座庙，听了那些话呢？”周然摇了摇头，把手搭在了周昧的肩膀上，整个人轻轻趴在周昧的后背上，靠近周昧的耳朵。
“所以啊，阿姊，我们可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否则可太叫人伤心了。”
周昧抬手轻轻拍了拍周然的脸，面无表情，可语气中却难得带了几分温柔：“这些腌渍事，阿姊来做就好。”
“阿姊，你我一体，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你了吗？”周然站起身，立在周昧旁边，把手放在周昧的后背上，云淡风轻地笑着说。
周昧和周然并肩而立，抬着头，瞧着晚间的云霞光彩异人，衬得整天天空都像是仙境一般，只是那柔和的昏黄中夹了一丝淡红色，不知是吉还是凶。
“素素心思单纯，若是当上了太子妃，你我也好操控一些。我也安排了人在素素身边能够探听到太子殿下和高氏的一些部署。”周昧张开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周然点了点头，并不吃惊，他和阿姊要做的事本就离经叛道，作出任何安排也都是为了之后的成功。
只不过……
“素素毕竟是阿姊的闺中密友，若是要阿姊牺牲她呢？”周然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地看向周昧，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说的那个人和自己从未相识。
“佛挡杀佛。”周昧坦然地说道，她扭头看向周然，目光中有些无奈和痛苦，素素是这些年她唯一的朋友，她虽不想伤害素素，可若事情到了那一步，她绝不会感情用事，她可以用一生来忏悔，但绝不能后退。
“这盘棋，我们输了就会死啊。”周然眼睛中透出一丝疯狂，他笑着走到周昧身边，将手臂搭在了周昧的肩头，笑得像一朵妖艳的扶桑花，可亲近的人都知道周然爱笑，但眼睛却总是冰冷的。
“传户部尚书之女周昧觐见。”
周昧缓缓走进殿中，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吧。”皇帝和蔼地说道。
今日周昧穿了一身颜色素淡的青色衫裙，外边搭了一件青绿色的长袖衫，身形纤细宛如垂柳一般。凝脂般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金色璎珞，额旁梳了两个环形鬟，只簪了一个素雅的玉簪，不施粉黛，看起来十分清雅。
皇后高氏脸色瞬间就变了，目光有些难看，今日是太子殿下择妃的大日子，周昧这一身如此素淡，就是明晃晃地想要告诉自己，无心太子妃罢？区区户部尚书之女竟如也敢轻视自己。
“早就听说户部尚书之女饱读诗书，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今日一看果然有才女风范。”贵妃胡氏突然开口说道。
“周尚教女有方，朕前几日还特意收了一副你的字画，你跟你老师的字很像，不过骨骼清冽，恰如其人啊。”圣人细细端量了一番周昧，五官倒是昳丽，只是身形过于消瘦，目光凌冽了些，不过倒是不负才女之名，只是见人就可知其风骨，有几份读书人的清高。
“圣人夸赞，婢愧不敢当，婢拙劣之作如何能入圣人眼，白白污了老师的清名。”周昧不卑不亢地回答，表现还算得体。
周昧又行了大礼，起身离开了太液亭。
“周家女倒是让老身想起来初入王府的贵妃了，也是穿了这么一身青色。”太后突然笑了一声，转而有些怅然地说。
“姑母还记得呢。”胡贵妃低头浅笑着。
皇帝听了太后的提醒，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胡贵妃，一时间思绪万千。
“阿娘说的正是，那日芷兰正是穿了一身青色！”皇帝点了点头，将那过了太久而有些忘记的身影记了起来，倒真如太后所言，两个人的身影放到一起，竟隐隐有些重叠。
皇帝也有些唏嘘，无意中握住了胡贵妃的手，胡贵妃也是一愣，呆呆地看向皇帝，转而垂下眼眸，不露声色。
皇后瞧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她就知道太后心中是向着胡氏的，这些年瞧她不争不抢的样子，还真以为她是尊菩萨呢。
“圣人，妾以为兵部尚书之女素素模样秀丽，性子也好，和太子殿下珠联璧合，正是一对妙人。”皇后本就有意从任素素和周昧中择一人为太子妃，如今这周昧是万万不可选了，那任素素就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妃了。
皇帝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皇后的请求，皇帝握着胡贵妃的手，突然将头看向了胡贵妃，沉声说道：“五郎虽刚及冠，年纪尚小，但朕想着周家女才貌无双，像极了你年轻时候，正好五郎和周家女书法师从同人，也是缘分，有一个照顾五郎，你也好放心一些。”
胡贵妃有些愕然，她没有想到皇帝竟会将周昧指给五郎，上面四郎也尚未娶妻，如今却要五郎先娶妻，便急忙推辞道：“多谢圣人，只是五郎会不会年纪小了些？”
“朕迎芷兰入王府时也不过这般年岁，周家女和五郎性情相似，若是再过几年，周家女嫁做他人妇，朕怕这世间难寻与五郎作伴之人了。”皇帝坚持道。
胡贵妃见状，只好谢恩。
圣旨传到周家的时候，周昧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呆愣地接下了圣旨，目光呆滞地拿着圣旨，立在院子里。
周然走到周昧身旁，也是满脸诧异地看着周昧，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诸多皇子中，阿姊最欣赏的不就是五王吗？如今不必假人之手，可以亲自辅佐五王，阿姊应当开心才是。”
周昧收起了脸上的茫然，轻轻眨了眨眼，将圣旨放到一旁的子衿手中，用手指挑起裙摆，小步走回堂中，坐在下首。
“胡家本是名门望族，可自圣人继位以来，便慢慢退出了朝堂，十分低调，只怕是贵妃有意为之，想要避其锋芒，也不让圣人疑心。”周昧出言分析道：“这些年从未传出贵妃半点不好，也从未听闻五王有任何出众之处，可见贵妃心思缜密，五王也十分谨慎。”
“可五王终究是庶出，圣人当年虽有意立胡氏为妻，终究胡氏只是贵妃，何况太子殿下后面还有六王，五王如何能……”周尚挥了挥衣袖，不相信地摇摇头。
“女儿私下读过诸位皇子的文章，太子心肠太软，二王是武人，四王为人轻佻，六王年纪太小，只有五王胸怀天下，又不失强硬，才是帝王之选。”
“荒谬！平时太惯着你了，才敢如此放肆。青姚，你只是一个女子，你懂什么是帝王吗？读了几本书，你以为你就能看明白这天下吗？往日你与青松说笑几句，父亲从未过多干涉你们，但这是杀头，诛九族的罪，你们两个人担得起吗？”周尚悍然大怒，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瞪圆了眼睛，厉声呵斥道。
周昧和周然都一惊，两人急忙站起身，立在周尚身前，恭敬地听从周尚的教训。
“唉……为父以为嫡庶尊卑毫无道理，一直也是这般要求你们的。可世人不是这般想的，五王再聪颖，他也只是庶出，比不得太子身份尊贵，就算他用手段当了皇帝，史官们也会说他是谋权篡位，留不得青名。何况，为父看五王闲云野鹤，说不定本就无夺位之念，你们二人一心想要辅五王上位，岂不是害了他？”
“父亲大人说的极是。”周昧和周然恭顺地说道。
周昧和周然行了礼后，就自觉地退出了前堂，两个人心中清楚，父亲也是一时担忧，并非真与二人生气，留下也不过是碍眼，不如让父亲自己冷静一番。
“阿耶所言极是，兹事体大，我们也要再三小心行事。”周然走在周昧身旁，神色肃然，显然是把刚才周父的话放在了心上。
周昧也点点头，这事说到底不过是她和周然一厢情愿罢了，若是五王当真并无远大志向，又如何能强求呢？
“素素不是约了你去逛七夕庙会吗？何时？”周然突然想起今日是七夕，便扭头问道。
周昧轻轻点了点头：“换了衣服便去。”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素素真当上了太子妃，就她那个性格，只怕这东宫以后不会消停。”周然摇了摇头，他和任素素也是青梅竹马，十分熟昵：“不过素素能顺利当上太子妃，姐姐也是出了一份力吧？”
周昧微微侧过头，瞧着周然笑着，眼睛里却满是试探。
“家里那头一向自视甚高，如何看得上太子殿下这种土龙？可为何偏偏高家夫人就去了那座庙，听了那些话呢？”周然摇了摇头，把手搭在了周昧的肩膀上，整个人轻轻趴在周昧的后背上，靠近周昧的耳朵。
“所以啊，阿姊，我们可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否则可太叫人伤心了。”
周昧抬手轻轻拍了拍周然的脸，面无表情，可语气中却难得带了几分温柔：“这些腌渍事，阿姊来做就好。”
“阿姊，你我一体，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会担心你了吗？”周然站起身，立在周昧旁边，把手放在周昧的后背上，云淡风轻地笑着说。
周昧和周然并肩而立，抬着头，瞧着晚间的云霞光彩异人，衬得整天天空都像是仙境一般，只是那柔和的昏黄中夹了一丝淡红色，不知是吉还是凶。
“素素心思单纯，若是当上了太子妃，你我也好操控一些。我也安排了人在素素身边能够探听到太子殿下和高氏的一些部署。”周昧张开嘴，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周然点了点头，并不吃惊，他和阿姊要做的事本就离经叛道，作出任何安排也都是为了之后的成功。
只不过……
“素素毕竟是阿姊的闺中密友，若是要阿姊牺牲她呢？”周然停住了脚步，神色凝重地看向周昧，丝毫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说的那个人和自己从未相识。
“佛挡杀佛。”周昧坦然地说道，她扭头看向周然，目光中有些无奈和痛苦，素素是这些年她唯一的朋友，她虽不想伤害素素，可若事情到了那一步，她绝不会感情用事，她可以用一生来忏悔，但绝不能后退。
“这盘棋，我们输了就会死啊。”周然眼睛中透出一丝疯狂，他笑着走到周昧身边，将手臂搭在了周昧的肩头，笑得像一朵妖艳的扶桑花，可亲近的人都知道周然爱笑，但眼睛却总是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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