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爱还是算计
“听说被抓到大理寺了。”静姝走进周昧的房间，轻声说道。
周昧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
“娘子，他会不会……”静姝跪在周昧脚边，低声说：“他若是攀扯出了娘子，请娘子不要怜惜婢子，只管将婢子交出去就好。”
周昧轻轻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静姝，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世事繁杂，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照自己预期那样发展，不过这也是人生的趣味，不可预知，充满未知。
所以有的人总喜欢作最坏的打算，仿佛这样就可以在变故到来之时，不屑一顾。
可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有了最坏的打算，人往往也会被一丝可能欺骗，心中说到底还是期待最好的结果，所以最坏的事情发生之时，依旧会慌乱，不知所措，甚至连做好的计划都忘了。
人，可能有的时候还是要孤注一掷，不能留太多期待和希望。
“现在知道了，你以为这座城真像你们想象得那么平静吗？错！这是一座吃人的城，就你们两个人那点拿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真以为能掀翻整个大宁吗？”周尚气得都要跳脚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聪明绝顶，如今看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天天自以为是，却不知早已是案板上的鱼肉。
周昧低着头，这件事情的发展确实和自己当初预期的不同，谁能想到那人是亡命徒，竟连命都不要了。
“为了个男子，要死要活，老身就是这般教你的吗？”周家老夫人坐在上首，冷哼了一声，瞧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静姝，责备道。
静姝不敢出声，她自知与旁人私通本就违背了周家的家法，如今又因为这件事而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周老夫人杀了她也是可能的。
“事情都做了，你可有为自己想过退路吗？”周家老夫人看向跪在庭前的周昧，冷声问道。
周昧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谋杀公主是死罪，大理寺那群人邀功心切，说不定还能跟圣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到时候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男女之情能解释的了。
周家在大宁树敌不算多，可树大招风，想要瞧着周家瓦解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就是街头百姓也好奇，这样的家族若是一夜倾覆，会是怎般的光景。
瞧着周昧一言不发，周家老夫人再次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起身，走到周昧身边，追问道：“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了吗？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如何就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算得了人心，算得了人命？若非有父辈护佑，你和周然那点小心思，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的。”
“你就跪在这庭前，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世家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脑袋都系在你身上。”
周家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扭身就离开了。
若是搁以前，周家老夫人若是惩罚自己，周昧必定心中十分怨恨，甚至会委屈，会不解。
可今日的事，她自知是自己鲁莽，没有想清楚，受罚也是应该的。
周尚也走到周昧身旁，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周昧的头顶，却被周昧躲开了。
“吾已经和圣人说过了，等明年开春，你与王爷成婚后，吾便会带着你母亲大人去找个温暖的地方，闭门不出，今生不再回大宁城。阿耶对不起你们姐弟，如果有可能的话，阿耶多想你们无忧无虑，在我的护佑下快乐地活着。”
“阿耶手握重权，即便我们想快乐地活着，也架不住旁人会算计我们，与其莫名其妙地死在旁人手中，我还是更想把这条命，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周尚摇了摇头，生在这样的家中，如何能够奢求自由自在呢？
“你可有想好如何解决这件事？”周尚转移了话题，压低了声音，询问周昧。
“吾已经让静姝安顿好那些曾经放出风声之人，让他们不要说出当年之事，可女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堵住驸马的嘴。”
“笑话，你真当那些人会被你堵住嘴吗？他们不过是在观望，周家深受宠爱，轻易不会倒台，所以他们才默不作声，可若这事真查到周家头上，他们就会跳出来，甚至莫须有的罪名也都会扣在我们头上。”周尚厉声说道。
周昧不再说话，她自然明白，那群人都是墙头草，可以用钱来诱惑，可以用命来威胁，可只要你落在下乘，他们就会急不可耐地冲出来，想要踩死你。
“你知道如何堵住驸马的嘴吗？”
“女儿不知。”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周昧猛地抬起头，她吞了吞涂抹，眼神微微有些慌乱。
周尚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周昧，抬起手，将周昧的碎发捋到一旁，低声说：“其实你也这样想过吧，只是你不敢说，或者说你害怕迈出这一步。”
周昧想要躲开周尚的目光，但架不住周尚的手放在自己的脑后，自己根本不能移开目光，她此刻心已经乱了，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周尚从怀里掏出一把制作精美的小刀，轻轻放在了周昧的手中，瞧着周昧那张和生母极其相似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把刀是你母亲生前之物，她当年就是用这把刀划伤了自己的腿，这才换来吾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周昧低下头，望着那把小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几年了，吾有时也在想，你母亲是真得爱吾，还是在算计吾，吾如何想也想不明白，所以当年才会逃走，出大宁城为官。可爱也好，算计也罢，周昧，没有人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得必有失，没有人的一生能那么完美，所愿皆求得，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东西，赔进你一条命是不够的，自古王侯将相，谁不是踩着血和尸骨才能站在高处呢？如果你想要的是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你早就应该明白，你的手上不可能不沾血，你要背着无数条人命活下去，痛苦地活下去。”周尚站起身，拍掉了膝盖处的灰尘，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谆谆教诲道。
周昧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她也抬起头，瞧着那蔚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飘过，一切都那么纯粹，那般浩瀚。
周昧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
“娘子，他会不会……”静姝跪在周昧脚边，低声说：“他若是攀扯出了娘子，请娘子不要怜惜婢子，只管将婢子交出去就好。”
周昧轻轻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静姝，轻轻叹了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世事繁杂，很多事情都不会按照自己预期那样发展，不过这也是人生的趣味，不可预知，充满未知。
所以有的人总喜欢作最坏的打算，仿佛这样就可以在变故到来之时，不屑一顾。
可事实并非如此，即便是有了最坏的打算，人往往也会被一丝可能欺骗，心中说到底还是期待最好的结果，所以最坏的事情发生之时，依旧会慌乱，不知所措，甚至连做好的计划都忘了。
人，可能有的时候还是要孤注一掷，不能留太多期待和希望。
“现在知道了，你以为这座城真像你们想象得那么平静吗？错！这是一座吃人的城，就你们两个人那点拿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真以为能掀翻整个大宁吗？”周尚气得都要跳脚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聪明绝顶，如今看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天天自以为是，却不知早已是案板上的鱼肉。
周昧低着头，这件事情的发展确实和自己当初预期的不同，谁能想到那人是亡命徒，竟连命都不要了。
“为了个男子，要死要活，老身就是这般教你的吗？”周家老夫人坐在上首，冷哼了一声，瞧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静姝，责备道。
静姝不敢出声，她自知与旁人私通本就违背了周家的家法，如今又因为这件事而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周老夫人杀了她也是可能的。
“事情都做了，你可有为自己想过退路吗？”周家老夫人看向跪在庭前的周昧，冷声问道。
周昧想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谋杀公主是死罪，大理寺那群人邀功心切，说不定还能跟圣人扯上什么关系，那到时候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男女之情能解释的了。
周家在大宁树敌不算多，可树大招风，想要瞧着周家瓦解的人比比皆是，甚至就是街头百姓也好奇，这样的家族若是一夜倾覆，会是怎般的光景。
瞧着周昧一言不发，周家老夫人再次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站起身，走到周昧身边，追问道：“你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了吗？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如何就从未想过会有今天呢？还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算得了人心，算得了人命？若非有父辈护佑，你和周然那点小心思，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你们掉的。”
“你就跪在这庭前，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世家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脑袋都系在你身上。”
周家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扭身就离开了。
若是搁以前，周家老夫人若是惩罚自己，周昧必定心中十分怨恨，甚至会委屈，会不解。
可今日的事，她自知是自己鲁莽，没有想清楚，受罚也是应该的。
周尚也走到周昧身旁，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周昧的头顶，却被周昧躲开了。
“吾已经和圣人说过了，等明年开春，你与王爷成婚后，吾便会带着你母亲大人去找个温暖的地方，闭门不出，今生不再回大宁城。阿耶对不起你们姐弟，如果有可能的话，阿耶多想你们无忧无虑，在我的护佑下快乐地活着。”
“阿耶手握重权，即便我们想快乐地活着，也架不住旁人会算计我们，与其莫名其妙地死在旁人手中，我还是更想把这条命，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周尚摇了摇头，生在这样的家中，如何能够奢求自由自在呢？
“你可有想好如何解决这件事？”周尚转移了话题，压低了声音，询问周昧。
“吾已经让静姝安顿好那些曾经放出风声之人，让他们不要说出当年之事，可女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堵住驸马的嘴。”
“笑话，你真当那些人会被你堵住嘴吗？他们不过是在观望，周家深受宠爱，轻易不会倒台，所以他们才默不作声，可若这事真查到周家头上，他们就会跳出来，甚至莫须有的罪名也都会扣在我们头上。”周尚厉声说道。
周昧不再说话，她自然明白，那群人都是墙头草，可以用钱来诱惑，可以用命来威胁，可只要你落在下乘，他们就会急不可耐地冲出来，想要踩死你。
“你知道如何堵住驸马的嘴吗？”
“女儿不知。”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周昧猛地抬起头，她吞了吞涂抹，眼神微微有些慌乱。
周尚蹲下了身子，平视着周昧，抬起手，将周昧的碎发捋到一旁，低声说：“其实你也这样想过吧，只是你不敢说，或者说你害怕迈出这一步。”
周昧想要躲开周尚的目光，但架不住周尚的手放在自己的脑后，自己根本不能移开目光，她此刻心已经乱了，眼神也充满了恐惧。
周尚从怀里掏出一把制作精美的小刀，轻轻放在了周昧的手中，瞧着周昧那张和生母极其相似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把刀是你母亲生前之物，她当年就是用这把刀划伤了自己的腿，这才换来吾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周昧低下头，望着那把小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几年了，吾有时也在想，你母亲是真得爱吾，还是在算计吾，吾如何想也想不明白，所以当年才会逃走，出大宁城为官。可爱也好，算计也罢，周昧，没有人能不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有得必有失，没有人的一生能那么完美，所愿皆求得，你应该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东西，赔进你一条命是不够的，自古王侯将相，谁不是踩着血和尸骨才能站在高处呢？如果你想要的是那高高在上的权利，你早就应该明白，你的手上不可能不沾血，你要背着无数条人命活下去，痛苦地活下去。”周尚站起身，拍掉了膝盖处的灰尘，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谆谆教诲道。
周昧握紧了手中的小刀，她也抬起头，瞧着那蔚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飘过，一切都那么纯粹，那般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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