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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别信突如其来的表白

    走出饭店大门,李雪玥小跑着奔向不远处已经停在那很久的黑色奥迪轿车。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又回过身来向饭店门口一直注视着她的以寒挥了挥手。

    “再见。”以寒心里小声说道。

    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和那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以寒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小卡片,卡片的背面,有几个写得清秀的文字:

    “永远爱你——李雪玥”

    1

    “如果你暗恋一个人,有一天她居然毫无征兆地就跟你表白了。这说明什么啊?”以寒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两眼放光,眼珠子里写满期待,看来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子期放下筷子,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指着以寒一本正经地问:“李雪玥跟你表白了?”

    以寒点点头,又皱起了眉头,眼神更殷切了。

    子期一拍桌子,以寒脖子一冷往后一缩。

    子期满腹担忧地说:“以寒啊,她会不会就是想玩弄一下你啊,人家李雪玥要脸蛋有脸蛋,要背景有背景,还是个大学霸,你呢,你有啥啊,矮穷矬一个,人家图你什么呢。我跟你讲,这不是什么好事,别信,你就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和七哥好好过单身狗的日子吧,人生大喜大悲不适合你,我怕你到时候走不出来。”

    “我去你大爷的。”以寒怒了,站起来一副要掀桌子的样子:“有你这么说哥们的嘛,老子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怎么就配不上李雪玥了?”

    子期也怒了:“不是,哥们这是为你好,你还吼起我来了,人家富婆包养的小白脸至少还脸白呢,你白吗?”

    以寒指着子期的鼻子说:“你大爷,你就是嫉妒,活生生的嫉妒,去你大爷的。”

    ……

    他两都太硬,我实在劝不动,好好的哥们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我跟以寒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了学校门口的草坪上,捂着脸就哭,我环视四周,不知所措。哭你奶奶个腿啊。

    “我觉得子期说得有道理。”他嚎啕着:“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她啊。”

    2

    在子期的质疑和反对中,以寒还是跟李雪玥走在了一起。

    以寒说,雪玥跟他表白的时候她的眼里闪着泪光。

    子期点点头说,兄弟,她要是敢玩弄你,我去戳了她爸A8的轮胎。

    以寒眼眶一湿说,哥,千万别,你赔不起的。

    以寒开始变得非常非常地努力,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锻炼半小时,然后回来背一小时的英语单词。要上的课一节不落地去上,要写的论文一字不落地写。

    子期见状怯怯地跟我说,七哥,要不咱也好好学吧?

    我说,学个屁,咱又没富婆包养。

    在一旁奋笔疾书的以寒放下笔,一脸真诚地说:我都想好了,我要努力学习,我要做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3

    以寒生日那天,招呼我和子期正式见见这位嫂子。

    李雪玥给以寒买了个小蛋糕,写了张小卡片,以寒打开那张卡片一直傻乐,我们凑过头去,以寒马上又收起了卡片。

    以寒说,去去去,别瞎看,我怕你们单身狗看了受不了。

    吃完饭,回到宿舍,子期嘟囔着,这么有钱一姑娘,男朋友生日就买个二十块钱的小蛋糕,再花一块钱买张卡片,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以寒啊,你确定她是真的爱你吗?

    以寒说,她愿意做我女朋友我已经感觉很幸福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子期又想说什么,被我拦了回去。

    很明显,以寒中毒太深。

    4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以寒和我从图书馆自习晚回宿舍。

    以寒说,那天,李雪玥就是在这条路上跟他表白的,那天下着雪,我远远地看到她从她爸爸的车里走下来,她好像是跟她爸爸吵架了,她爸把包狠狠地丢出车门,砸在了她的肚子上,她捂着肚子,蹲在雪中。

    我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爸爸。我跑上去给她撑伞,扶她起来,可是她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我,说,以寒,帮帮我……

    “帮帮……她?”我狐疑地问。

    她要我帮忙照顾她。以寒说,这就是她那天跟我说的所有话。

    “这句话就是所谓的,她跟你表白的话?”我又问。

    对,她抱我抱得很紧。以寒说,我觉得她非常没有安全感,非常地需要我。于是我说,那你做我女朋友好吗。然后我感到我的肩膀被她的下巴轻轻磕了两下,我知道,那是她点了点头。

    5

    有好一阵子,那辆黑色的奥迪A8再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子期说,完了,看来你媳妇和你老丈人闹掰了。你这巨额遗产恐怕是悬了。

    以寒说,那我自己挣钱养她就是了。

    可是大四那年冬天,那辆A8又开始频繁地接送李雪玥。并且雪玥对以寒开始慢慢变得冷淡。

    于是,以寒开始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子期说,一定是她爸妈,一定是她爸妈不准她和你谈恋爱,这些有钱人都他妈势力得很,喜欢把自己儿女的婚姻作为自己事业的筹码,怎么了,人活着都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要这么多钱干嘛?老子去他妈的有钱人。

    子期一怒之下把A8的四个轮子全戳破了,顺便还打烂了所有的玻璃。

    学校保卫处查到子期,要子期赔车主5万块钱。

    子期嘟囔着,几块玻璃这么多钱,真应该把桌椅都划烂反正我也赔不起。

    在雪玥的劝说下,子期没有赔那笔钱,只是也被告知雪玥以后再也不会见以寒了。

    以寒和子期打了一架,最后两个人头破血流,握手言和。

    以寒哭着说,谢谢你,子期。

    子期说:不用谢。

    6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只是残酷到无法言说。

    颓废的以寒,决定重新振作,他要说服雪玥的父亲和让他和雪玥在一起,他要向他父亲表决心,他是可以照顾好雪玥的!

    所以以寒跟雪玥说,雪玥,我要见见你的父母,我有话跟他们说。

    雪玥迟疑了很久,终于还是说,我父母明天会来看我,到时候我叫上你吧。

    雪玥答应了以寒的请求,可以寒怎么也感觉不到高兴,他总觉得雪玥说话的语气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无奈,他也读出了这无法言说的无奈中她对他的爱。

    那一晚,以寒一夜无眠,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境,各种可能的对话……

    他们约在了学校门口的酒店。

    以寒一早就在酒店门口等着。

    直到那辆熟悉的奥迪A8缓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这时从汽车的后座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衣衫褴褛,妇人面容有些憔悴,中男子掺扶着她。

    紧接着,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他走到副驾驶座边,打开车门,很绅士地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雪玥下车,李雪玥看了眼远处的以寒,挽着这位男子,走下了车。

    以寒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胸口沉闷,喘不过气来。

    四人走到以寒面前,李雪玥指着中年男子和中年妇女说,以寒,这是我的父母。然后指着自己挽着的那位男士说,这是……

    “我是雪玥的未婚夫。”

    这位未婚夫,面带微笑地向以寒伸出了手,以寒心情沉重地握住了他的手。但已经没有任何触觉了。

    7

    雪玥告诉以寒,她的母亲病得很重,可家里没钱治病,这几年都是靠这位“未婚夫”接济,目前才勉强活到现在。

    雪玥说,等毕业了,她就要结婚了,未婚夫对她很好。

    这顿饭,以寒吃得很煎熬,好在他脑中一片空白,也就忘却了时间。

    吃完饭,未婚夫慷慨地给了以寒和雪玥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雪玥想说什么。

    以寒说,我不怪你,我知道很多无疾而终的爱情,没有任何的答案,可是你给了我答案,所以我不用再想这个问题,不用半夜失眠,不用一个人围着河边一圈又一圈地走,谢谢你雪玥,祝你幸福。

    李雪玥热泪盈眶,泣不成声抱住了以寒,就跟她向他表白的那天一样。

    8

    走出饭店大门,李雪玥小跑着奔向不远处已经停在那很久的黑色奥迪轿车。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又回过身来向饭店门口一直注视着她的以寒挥了挥手。

    “再见。”以寒心里小声说道。

    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和那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以寒从钱包中抽出一张小卡片,卡片的背面,有几个写得清秀的文字:

    “永远爱你——李雪玥”

    子期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愤怒,说,操!搞半天,李雪玥才是被包养的那个!

    以寒默默不语,五点半起床,六点开始背单词,两天看完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