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十八：物理系大楼
我读大一那年，有一段时间经常听到传言说，有学生在物理楼跳楼。
曾经的D大物理系闻名全国，专业排名全国第二，拥有一个国家级实验室，三个省级实验室，系主任是中国科学院院士。
不过在我考上D大物理系的前三年里，D大的物理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系主任被别的学校挖走，实验室因为一场火灾损失殆尽。专业排名一落千丈。
有人说D大物理系的迅速衰落跟物理楼的跳楼事件有关，当然这只是传言而已，D大的作业多到令人发指，哪还有人有时间跳楼，总不至于说因为作业多而跳楼吧？
结果，大一学期末的时候，学校给每个人手机里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入下：
物理系XXX同学，因为无法按时完成作业，一时思想偏差竟然跳楼自杀，校党委，教务处已经对涉事老师进行严肃处理，并责令全校老师适量布置作业，尊重学生的意愿，关心学生的思想状况，也希望全校师生以此为戒，尊重生命，培养抗压能力，时刻进行思想素质建设，保障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从那以后，D大的老师只要不是必要的作业，一律不布置。
所以我们经常私下里组织起来，烧纸钱给物理系的那位同学，希望他在天堂能够得到应有的回报。
学校物理楼处于学校的西北角，是学校最高也荒凉的一栋楼。
据说十几年前物理楼就曾经发生过火灾，不过那次火灾很快就被扑灭了，因为正值暑假，所以也没有造成学生伤亡，只有一名保安在救火过程中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至今仍在岗位上工作。
大二那年，因为对天体物理有一定的兴趣，我参加了学校的“外星人社团”。
我性格比较内向，被很多主流的社团拒绝了，不过还好“外星人社团并不很在意这一点。
我大一专业成绩排名全系第一，也算是在系里小有名气，所以申请入社后，很快就收到了邀请。
担任社长的是一位叫王晓兵的大三学长，长得一表人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天体物理学的知识也相当丰富，他经常叫我们闭上眼睛畅想宇宙的浩瀚与伟岸，让我们遨游于宇宙的边缘，看一看有别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奇异世界。
物理楼的顶楼是间拱形的阶梯教室，教室半圆形的天花板上，挂了很多天体模型，大到类似银河系这样的星系，小到飘散在宇宙中的小行星带一应俱全。
不过只从学校跳楼事件发生以后，那里就被列为学校的禁区了，说是禁区，但是也还照常上课，只是多了两名保安看守前后门，除了上课时间一般禁止学生出入。
王社长跟我们新社员说，做“畅想宇宙”这种社团活动，全学校没有比那间阶梯教室更合适的地方了，说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带我们去那间阶梯教室开展集体社团活动。
我们一群人本来就对那间阶梯教室充满了好奇，王社长这么一说，我们更是满心期待。
于是一个周六的夜晚，王社长召集我们，一起去那物理楼阶梯教室。
到了教室门口，王社长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保安和紧锁的大门，于是示意我们等一会儿，自己上前与保安交涉，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只是看到王社长跟保安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指了指我们，保安就点了点头，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王社长，然后王社长向我们招了招手让我们赶紧过去。
在经过那名保安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大块令人可怖的皱巴巴的烧伤的疤痕。
到了阶梯教室，王社长依旧像往常那样，让我们分散站着，然后昂着头闭上眼睛，根据他的描述畅想。
我看到一架宇宙飞船从我的眼前飞过，它停在了不远处，感觉我伸手就能触及，可当我真的伸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所以我只好慢慢地走过去，走近这架宇宙飞船，我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飞船的旁边，我打开门，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菜园，里面种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蔬菜水果，我本想走进去……
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从梦中醒来，回头一看，是王社长，王社长对我笑了笑说，叫你畅想宇宙，你怎么乱走啊。
我再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快要走出教室了。
我的舍友们对我参加的“外星人社团”充满了好奇。
“信息中心”党黑黑说，你们社长是个人才啊，据说前两年大小十余次考试都是心理学系的第一名，我跟你讲，你跟他说话可是要小心一点，说不定他能一眼看穿你。
我疑惑地问，我们社长不是我们物理系的？
党黑黑说，怎么了你们社长一定要是物理系的吗？
党黑黑这么一说，我顿时对王社长充满了钦佩之情，一个心理学系的高材生，竟然对天体物理学也如此精通，实在牛逼啊！
周六晚上是王社长定下的每周畅想时间，要求每个人晚上八点准时在物理楼阶梯教室门口集合。那天，因为陪党黑黑玩游戏入迷忘了时间，我迟到了两分钟。可是当我到物理楼阶梯教室的时候，门口只有王社长一个人。
王社长看到我来了，笑呵呵地迎上来，说大家都到了先进去了，他一个人在门口等我。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进教室。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名保安，他朝我笑了笑，那个笑简直令人胆寒，那眼神好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走进教室，我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只是突然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大家一一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然后一架宇宙飞船驶来，大家一一都上了船，王社长在船舱里向我招手，叫我过去，我慢慢地走过去，可是好像永远也到不了飞船，所以只好一直走，一直走……
“喂，干什么呢，不要命啦！”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喊声。
“喂，喂，喂。”
接着，是一阵阵脚步声。
我意识开始渐渐清晰，我看到一个保安，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我跑来。
我看着保安，保安一边跑，一边拿棍子指着我说：“下来！赶紧下来！”
我朝身下一看，一阵惊颤从我身上蔓延开来，我竟然站在天台的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必然坠下楼底！死无全尸！
我慌张地往后退了退，保安一个健步将我制服，一边嘟囔着，我要不是刚好出来上厕所发现了，你是不是就跳下去了？年纪轻轻的，干嘛非得要跳楼自杀呢？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他神色慌张地看了眼四周，喊了声，老王！
但是他喊的那个“老王”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嘟囔道，总是擅离职守，难怪在这里跳楼的学生这么多！
因为心有余悸，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物理楼，奇怪的是王社长好像也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再也没有通知我参加社团活动。
直到两个月之后，我的一个同学突然失踪，学校里开来了一辆检察院的面包车，把我们的校长带走了，紧接着后一天，两辆警车带走了王社长还有阶梯教室前门的保安，也就是那天后门那个保安口中的“老王”。
渐渐地，另一个故事浮出水面。
有一个贫穷的年轻人，从二十岁开始就在D大当保安，耳濡目染下，深知大学教育对人的塑造和培养，以及对人生的极大帮助。
因此几乎倾尽了全力，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了D大的学生。
女儿很努力，高考那年，考上了D大的物理系。
女儿也很孝顺，知道父亲培养自己上大学很不容易，于是拼命地努力学习，即使暑假也留在实验室做实验，写作业。
直到有一天，实验出现了差错，突然着火了，物理楼的消防系统却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女孩被困在了楼里，当父亲赶到的时候，女儿已经被烧成了黑炭。
学校的所有声誉和科研经费几乎都来自于物理系，这件事如果公开，会对学校造成很大的影响。因此学校决定动用一切力量掩盖这件事情，就当它没有发生。
父亲不服，他接受了D大开出的巨额赔偿金，但也发誓要毁掉D大物理系！
那名父亲，就是“老王”。
那个女儿的名字，叫王晓萍，王晓兵的姐姐。
从警察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物理系跳楼自杀的学生多达6人，而这六人几乎专业成绩都在全系前十名，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我们系的“精英”学生。
所以这些学生并不是学校所说的去国外交流学习去了，而是真的跟传言所说的一样跳楼身亡了。
警察怀疑三年前烧光物理楼实验室的那场大火是王晓兵放的，于是查抄了王晓兵的宿舍。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他参与制作火灾的相关证据。而是只查抄到了一些书籍，而这些书籍也大多都是心理学专业书籍。只不过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催眠这方面的心理学研究特别感兴趣，几乎每本书上谈到这个部分的内容，都被他着重画出……
曾经的D大物理系闻名全国，专业排名全国第二，拥有一个国家级实验室，三个省级实验室，系主任是中国科学院院士。
不过在我考上D大物理系的前三年里，D大的物理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系主任被别的学校挖走，实验室因为一场火灾损失殆尽。专业排名一落千丈。
有人说D大物理系的迅速衰落跟物理楼的跳楼事件有关，当然这只是传言而已，D大的作业多到令人发指，哪还有人有时间跳楼，总不至于说因为作业多而跳楼吧？
结果，大一学期末的时候，学校给每个人手机里发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入下：
物理系XXX同学，因为无法按时完成作业，一时思想偏差竟然跳楼自杀，校党委，教务处已经对涉事老师进行严肃处理，并责令全校老师适量布置作业，尊重学生的意愿，关心学生的思想状况，也希望全校师生以此为戒，尊重生命，培养抗压能力，时刻进行思想素质建设，保障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从那以后，D大的老师只要不是必要的作业，一律不布置。
所以我们经常私下里组织起来，烧纸钱给物理系的那位同学，希望他在天堂能够得到应有的回报。
学校物理楼处于学校的西北角，是学校最高也荒凉的一栋楼。
据说十几年前物理楼就曾经发生过火灾，不过那次火灾很快就被扑灭了，因为正值暑假，所以也没有造成学生伤亡，只有一名保安在救火过程中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至今仍在岗位上工作。
大二那年，因为对天体物理有一定的兴趣，我参加了学校的“外星人社团”。
我性格比较内向，被很多主流的社团拒绝了，不过还好“外星人社团并不很在意这一点。
我大一专业成绩排名全系第一，也算是在系里小有名气，所以申请入社后，很快就收到了邀请。
担任社长的是一位叫王晓兵的大三学长，长得一表人才，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天体物理学的知识也相当丰富，他经常叫我们闭上眼睛畅想宇宙的浩瀚与伟岸，让我们遨游于宇宙的边缘，看一看有别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奇异世界。
物理楼的顶楼是间拱形的阶梯教室，教室半圆形的天花板上，挂了很多天体模型，大到类似银河系这样的星系，小到飘散在宇宙中的小行星带一应俱全。
不过只从学校跳楼事件发生以后，那里就被列为学校的禁区了，说是禁区，但是也还照常上课，只是多了两名保安看守前后门，除了上课时间一般禁止学生出入。
王社长跟我们新社员说，做“畅想宇宙”这种社团活动，全学校没有比那间阶梯教室更合适的地方了，说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带我们去那间阶梯教室开展集体社团活动。
我们一群人本来就对那间阶梯教室充满了好奇，王社长这么一说，我们更是满心期待。
于是一个周六的夜晚，王社长召集我们，一起去那物理楼阶梯教室。
到了教室门口，王社长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保安和紧锁的大门，于是示意我们等一会儿，自己上前与保安交涉，他们说话声音很轻，只是看到王社长跟保安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指了指我们，保安就点了点头，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了王社长，然后王社长向我们招了招手让我们赶紧过去。
在经过那名保安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大块令人可怖的皱巴巴的烧伤的疤痕。
到了阶梯教室，王社长依旧像往常那样，让我们分散站着，然后昂着头闭上眼睛，根据他的描述畅想。
我看到一架宇宙飞船从我的眼前飞过，它停在了不远处，感觉我伸手就能触及，可当我真的伸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摸到，所以我只好慢慢地走过去，走近这架宇宙飞船，我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飞船的旁边，我打开门，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菜园，里面种了各种各样奇怪的蔬菜水果，我本想走进去……
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从梦中醒来，回头一看，是王社长，王社长对我笑了笑说，叫你畅想宇宙，你怎么乱走啊。
我再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快要走出教室了。
我的舍友们对我参加的“外星人社团”充满了好奇。
“信息中心”党黑黑说，你们社长是个人才啊，据说前两年大小十余次考试都是心理学系的第一名，我跟你讲，你跟他说话可是要小心一点，说不定他能一眼看穿你。
我疑惑地问，我们社长不是我们物理系的？
党黑黑说，怎么了你们社长一定要是物理系的吗？
党黑黑这么一说，我顿时对王社长充满了钦佩之情，一个心理学系的高材生，竟然对天体物理学也如此精通，实在牛逼啊！
周六晚上是王社长定下的每周畅想时间，要求每个人晚上八点准时在物理楼阶梯教室门口集合。那天，因为陪党黑黑玩游戏入迷忘了时间，我迟到了两分钟。可是当我到物理楼阶梯教室的时候，门口只有王社长一个人。
王社长看到我来了，笑呵呵地迎上来，说大家都到了先进去了，他一个人在门口等我。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进教室。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口的那名保安，他朝我笑了笑，那个笑简直令人胆寒，那眼神好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走进教室，我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只是突然听见一个沉闷的声音，然后大家一一都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然后一架宇宙飞船驶来，大家一一都上了船，王社长在船舱里向我招手，叫我过去，我慢慢地走过去，可是好像永远也到不了飞船，所以只好一直走，一直走……
“喂，干什么呢，不要命啦！”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喊声。
“喂，喂，喂。”
接着，是一阵阵脚步声。
我意识开始渐渐清晰，我看到一个保安，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我跑来。
我看着保安，保安一边跑，一边拿棍子指着我说：“下来！赶紧下来！”
我朝身下一看，一阵惊颤从我身上蔓延开来，我竟然站在天台的边上！再往前走一步必然坠下楼底！死无全尸！
我慌张地往后退了退，保安一个健步将我制服，一边嘟囔着，我要不是刚好出来上厕所发现了，你是不是就跳下去了？年纪轻轻的，干嘛非得要跳楼自杀呢？你爸妈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他神色慌张地看了眼四周，喊了声，老王！
但是他喊的那个“老王”却迟迟没有出现。
他嘟囔道，总是擅离职守，难怪在这里跳楼的学生这么多！
因为心有余悸，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去物理楼，奇怪的是王社长好像也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再也没有通知我参加社团活动。
直到两个月之后，我的一个同学突然失踪，学校里开来了一辆检察院的面包车，把我们的校长带走了，紧接着后一天，两辆警车带走了王社长还有阶梯教室前门的保安，也就是那天后门那个保安口中的“老王”。
渐渐地，另一个故事浮出水面。
有一个贫穷的年轻人，从二十岁开始就在D大当保安，耳濡目染下，深知大学教育对人的塑造和培养，以及对人生的极大帮助。
因此几乎倾尽了全力，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了D大的学生。
女儿很努力，高考那年，考上了D大的物理系。
女儿也很孝顺，知道父亲培养自己上大学很不容易，于是拼命地努力学习，即使暑假也留在实验室做实验，写作业。
直到有一天，实验出现了差错，突然着火了，物理楼的消防系统却没有及时作出反应，女孩被困在了楼里，当父亲赶到的时候，女儿已经被烧成了黑炭。
学校的所有声誉和科研经费几乎都来自于物理系，这件事如果公开，会对学校造成很大的影响。因此学校决定动用一切力量掩盖这件事情，就当它没有发生。
父亲不服，他接受了D大开出的巨额赔偿金，但也发誓要毁掉D大物理系！
那名父亲，就是“老王”。
那个女儿的名字，叫王晓萍，王晓兵的姐姐。
从警察的调查结果来看，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物理系跳楼自杀的学生多达6人，而这六人几乎专业成绩都在全系前十名，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我们系的“精英”学生。
所以这些学生并不是学校所说的去国外交流学习去了，而是真的跟传言所说的一样跳楼身亡了。
警察怀疑三年前烧光物理楼实验室的那场大火是王晓兵放的，于是查抄了王晓兵的宿舍。
但并没有发现任何他参与制作火灾的相关证据。而是只查抄到了一些书籍，而这些书籍也大多都是心理学专业书籍。只不过不知为何，他似乎对催眠这方面的心理学研究特别感兴趣，几乎每本书上谈到这个部分的内容，都被他着重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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