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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和亲

    姜怀央面色如常,目光淡淡扫过下边立着的几个胡人。

    他忽而牵唇一笑,“却是驿站的人招待不周了。”

    阮玉仪只感觉扣着她腕上的手愈发收紧,她脸色微微发白,觉着他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捏碎了去。

    “陛下——”她颤声唤。

    可他像是意识不到,并不理会,只死死盯着下边的胡人,眸中阴郁,如深潭不见底。

    此人便是当时杀死元副将之人,借着此功,得了重视,进了官。

    他恨那时疏忽,没能补上此人一刀,否则元副将也不会出事,更没有此人在大芜皇宫放肆的日子。

    领头的契丹使节继续道,“几年不见陛下,陛下倒愈发像个金尊玉贵的皇帝了。若无人说,谁敢相信您从前还领兵打仗过。”

    这是嘲他失了当年征战时的气韵。

    那年的姜怀央,甚至还未及弱冠,是个极年轻的郎君。他跨坐在马背之上,红缨轻甲,指尖染血,风扰得他墨发飘扬,一张贵门公子面皮,却已是胡人最头疼的将领。

    先帝原只是想将他打发远些,不想他能立下这般功绩,因而更是命他长担边任。

    见他神色有异,契丹使节挑衅得愈发来劲,“不过您那副将倒是可惜,若不是为了替您挡那一剑——”他假意惜叹。

    这戳到姜怀央的郁结所在。

    他神色不变,手中杯盏却乍破,酒液迸出,和着他掌心鲜血往下淌,在几案上汇聚,很快又渗入桌帔之下。

    阮玉仪被吓到了,挣了挣腕子,压着声音唤,“陛下。”她腕上生疼,眼中氤氲着水光。

    手上的疼痛让他终是得了几分清明,他松开她的腕子。

    她瞥了一眼,那处起了红痕,瞧着分外骇人。她没去管,取了帕子,一点点替他拭去掌心指缝的血水。

    动作间,有意无意露出腕处红痕。

    殷红晕了小半方帕子,针脚细密的兰花也被染脏。

    契丹的使节嗤笑一声,这芜国的小皇帝年岁尚轻,还沉不住气,也不知王上怎么想的,非要他来笼络和谈。

    “既如此怜惜我朝副将,大人不若将那持剑的手剁下来,给他陪葬去。”姜怀央一字一句,声音阴冷得恍若来自地下深处。

    那使节没想到他会直接与自己翻脸,连面上的平和也不维持了。因脸色一变,“陛下这是何意!”

    他下意识要去摸腰间的佩刀,摸了个空,才忆起,入宫时,刀剑之类便早被宫人收了去。

    姜怀央的目光落在小娘子腕上的红痕处,缓声道,“给契丹使节赐座罢。”他伸手拢上她的手腕,只那么渥着。

    她在他怀中狠狠一颤,缓了口气,方才松下身子。

    她偎在他身前,不禁细细思索,他们口中这名副将究竟是个怎般的骁勇,会让新帝在意至此。

    契丹使节进礼落座,瞥见矮几上精巧的金樽,哂笑了声,取下腰间酒壶,命侍立在侧的宫婢倒满。

    酒液咕嘟嘟盈满牛皮酒壶,使节仰首饮下小半,嘴中没拢住的酒液顺着嘴角下滑,打湿了髯须。他随手擦拭,又命宫婢满上,这才旋回了盖子收好。

    使节所作所为与大芜所崇尚的礼制大相径庭,座上众宾无一不是蹙眉看了会儿,便嫌恶地别过脸去。

    使节饮足了酒,倒也没忘他们王上的吩咐,扬声对上首处道,“我契丹怀和谈之意来,王上道,我们愿退兵三尺,不再侵扰芜国百姓。而芜国当送一公主来和亲,以表诚意。”

    契丹自然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抢掠芜国土地物什,只是此番,使节口中的王上,另存计策。

    一来,契丹多难,加上王室之争,已是民不聊生,表明上还是养着兵马,实际几乎经不起再与芜国一战。

    二来,他们王上身后势力不足,若要夺嫡成功,取得大芜新帝支持,背靠大芜,则不愁争不过其他人。娶一大芜公主,便足以证明他已成功拉拢了芜国。

    条件说得很诱人,一人换边关百姓至少五十年的安宁。

    姜怀央渥得倦了,又复把玩起怀中小娘子玉似的手指。但他可不会如此天真,莽莽撞撞便应了下来。

    “退兵潢陵,立下文契。”

    “若反,我大芜即刻起兵征讨,”他掀起眼皮,嗓音寒凉,“如此,朕便应下你们。”

    契丹使节犹疑了,他身边随行之人低声与他说了些什么,他方才咬牙,“那是自然。”不论如何,先将王上送上王位再谈不迟。

    “好。”姜怀央递去一眼,温雉呈上来早备好的文契和笔墨,摆置使节面前。

    那使节见状,更是不忿,原来这小皇帝早早便盘算好了。

    潢陵乃边防要塞,虽算不得芜国完全失守,可城内也早已被契丹士兵占据,眼下要他们还,自然肉疼。可与王位一比,孰轻孰重,使节自认为还是分得清的。

    使节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他既领命出使芜国,自然也有权利代表他们王上,这是不消说的。

    谁也没注意到,一边的靖王垂下头去,眸色阴暗,酒盏攥得,快将酒液倾倒出来。

    此事一了,气氛一下又松快下来。底下众人虽继续在觥筹交错间,做出谈笑自若的模样,却不免悄悄去打量上首处新帝的神色。

    也就昭容惯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她施施然起身,欲提起她与程行秋的亲事,想着当着众人的面,皇兄总不会落自己的面子。

    姜怀央瞥来一眼,蓦地道,“朕见长公主许是坐得累了。来人,引公主下去歇息更衣。”

    昭容张了张口,宫婢却是已立于她跟前,示意了门外,态度恭敬却冷硬。

    昭容无法,知道再说也讨不了好,只得咽下要说的话,顺势往出走。

    他的这一声公主,倒是引起筵席上几人心思各异。

    那使节不由向昭容处望去。

    而坐于末处的程行秋则心口发紧,隐隐觉得陛下这次打断,有些不对劲。他与长公主是早商量好了的,在今日提及亲事,想来陛下鲜会再回绝。

    他压下心中异样。

    暗自安慰自己,陛下是知道昭容已与自己成了礼的,她又有着身子,何况和亲的公主从来都只是在宫婢中临时择一人,赐了封号送出去。

    哪里轮得到昭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