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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堕落

    宫宴过后,宾客也渐次散去。

    落梅轩正要落锁,却见温雉携两名宫人,抬着一一人高的琉璃镜来。

    阮玉仪微微一愣,这是今日他国方进献的,听说虽是薄脆易碎,但却较之铜镜要清晰不少。

    温雉问,此物应是放何处妥当?

    她便让他们看着摆了。东西放在妆台边,正便宜更衣时用。

    “小主,”温雉递过来一册画卷,“这是陛下吩咐咱家给拿来的,道是要您好生瞧瞧。”

    她垂了垂眸,蓦地展颜一笑,“陛下的吩咐,自然不会马虎。”

    她原以为他那时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将画了一众名门贵女的画册给拿来。她随意翻看了几页,颔首收在一边。

    她淡声道,“木香,送一送公公。”

    “小主,”木灵忽而抢道,“不若奴婢去罢。”

    皆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谁去都并无差别。她随口应了,另吩咐木香伺候笔墨。

    她当真在几案边坐了,仔细翻看起来。这上边的女子是早择过一遍的,虽非个个标致,却别有一番韵致。

    其实那会儿她也是随口一提议,真要做起来,倒也没底。

    她并不知他需要的是怎般的嫔妃,也辨不出谁家女儿会对他有所助益,只能是粗略地帮着相看。照理说来,这般要务,原落不到她身上的。

    她轻叹气间,耳边开门的动静传来。

    她轻缓搁下笔墨,行礼唤道,“陛下金安。”

    这会儿姜怀央已是换了身常服,打起内室软帘,踱步而入。他的眸光掠过几上的画册,顿了下,才是移开。

    她倒是乖顺,要她相看,便真看上了。

    许是外头的风吹的,他的指尖冰凉,扶起她的时候,将她激得打了个寒战,“如何了?”窗里透进来的月色描摹出他颀长的影子,将她整个儿笼在阴影里。

    她抽开手,牵起一个笑,“至少要明儿才能给陛下送去呢。”

    她笑得清浅,姜怀央却在其中瞧出几分委屈来。

    他眸色一暗,捉过她的手,引她去翻开那画册。洒金的宣纸顺滑细腻,上头的女子个个栩栩如生,他一面翻,一面附在她耳边逐一批驳。

    这名瞧着不若泠泠乖顺听话——

    那名不若泠泠身形曼妙——

    她听明白了,他根本没想着纳妃,不过是戏弄于她。她僵着身子,轻声道,“陛下何必执着于臣妾一人?”

    他侧首衔了下她的耳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因为泠泠于床幔之下——”他压低嗓音,将后边的词句送入她耳中。

    她浑身发冷,耳尖却烧得厉害,那般灼人的温度,叫她觉得她的耳朵几乎要融掉。

    她知道,他要的不是阮玉仪其人。

    而是一只笙歌婉转的雀儿,囚于金玉砌的笼中,却是要折了翼的,失尽血的。

    “朕不若亲为泠泠作一丹青,”他托着她的身子,轻易便将她放于几案之上,“亦绘于着画册之上。”

    阮玉仪颤着手,扶上他的肩,“臣妾之幸。”她灿然笑着,口中说着违心话。

    外衫之下,她的肌肤雪腻如凝脂,似有月华之辉。

    见她又去解颈后细带,他莫名心下一沉,摁住她的手。

    她并未说什么,敛下眸,作了罢。

    他就她方才用过的笔,沾饱了墨,又砚台边沿刮去多余的墨汁,寻了新页落笔。这只持剑的手,竟也长于丹青。

    不过寥寥几笔,便大致有了形状。

    她稍稍侧眼,目光落在那一点点完善的画上。寒气裹挟上她的身子,她素来畏寒,早失了血色。可冷着,冷着,却也习惯了。

    正于她怔松之际,他换了干净的笔,沾了洗笔的清水。那水将笔头泡得松软,裹不住的,还汇聚着往下滴落。

    “陛下不画了?”她侧眼看去,却见那画已就。

    画上的女子侧坐于几案上,一手支着身子,曲线玲珑,乌发散挽着发髻,比前边大差不差的半身小像,倒是生动上不少。

    她忆起金嬷嬷给她看的那小册子。绯红从颈上蔓延至后背,像是要将小娘子整个人吞入。

    姜怀央眸色深沉,答道,“白纸黑墨,难免缺些兴味。”

    小娘子肌肤莹白,却是再好不过的一张画纸。他将那笔点上她的肌肤,真如作画般游走,忽轻忽重。

    她只觉自己似是落入了猛兽的口下,意外柔软的笔腹挟清水抚过她身上每一寸。

    酥麻入骨。

    但也有惊惧之下的,不寒而栗。

    她紧咬着唇,吞下所有呜咽,勾着他的脖颈,尽量放松身子去配合。

    他弃了笔,打横将她抱起。她清晰地能感受到他行路的节奏,怕给摔倒地上,更是往他怀中依。

    阮玉仪被放在那新添置的琉璃镜前,正对着镜面。那镜澄澈透亮,如一汪清泉,望不见几尺深,清晰得可怕。

    她无处可扶,只得撑上了镜面。镜子冰凉,激得她细细发颤。

    望见镜中的自己,她心口一紧,别开脸去。这是她从未亲眼见过的,自己的模样。

    可姜怀央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泠泠,看清楚了,这是你眼下的模样。”

    他吻上她的耳尖,唇瓣灼热柔软,“我们泠泠当真是容色不俗。”

    “怕了?抖什么?”他低笑。

    镜中的女子簪钗微斜,鬓发被薄汗打湿,贴在颊上。稍张着唇,呼出的热气使得镜面上起了雾。

    这不是她。

    她拼命摇头,珠穗不似寻常稳当,晃得纠结在一处。她被抵在镜上,身上冷热交错,神思混乱,像是要跌入镜中的另一方境地。

    她甚至清晰地瞥见她因惊惧而睁大的眸子,攒着露,洇着红。

    一双含情目里再攒不住泪,倏地滑下。这般模样,瞧着可怜得紧,却叫人心生将其打碎之意。

    但姜怀央知道,他不该怜惜。

    要怪,就怪她那无用的良善。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再无法挽回。

    有人成了一抔黄土,有人于金玉堆中活得轻省快活。

    好生没道理的事。

    他覆上,落下一个个灼热的吻。她如骤雨中的荷,只有茎秆连入淤泥之中,整株可怜地摇曳不止。

    该讨回的,他会在她身上一点点讨回。只是元卿之死,又何尝不是替他?他也有罪。

    既如此,大不了他们一同纠缠,堕入无间,往后余生,谁也难逃其罪,谁也别放过谁。

    她更是别想从他身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