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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楚国之变

    一阵微风吹来,带着湿气吹向杨群的脸上,把杨群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后来也确如武安君所说,杨群一路跟随林幼安游说列国。楚国公子衡为燕国质子,燕国答应周旋宋、陈两国,两国答应出兵。

    燕国陈兵于燕云山东南,做出一副大举进攻秦国的架势,而陈与宋两国联军依靠燕云山西,陈兵于津门关外,随时准备进入楚国抵抗秦赵联军。

    逼迫秦国停战,只要秦国一停战,河西之地尽回楚国。秦国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赵国,之所以要联合赵国伐楚,就是为消耗赵国的兵力。将楚国国土推到大河以南,最好拿下津门关,那样秦国与楚国便有直接接壤之地,这样秦国将进入不败之地。新得来的土地和人口,只要经营二年,秦国便可以北出河西伐赵,与东面的秦军对赵国形成两面夹击之势。赵国灭忙就是只是时间的事了。局势不对,又可以南下伐楚。

    这一切原本都是按照秦国君臣所设想的那样,只可惜,林幼安游说宋、陈、燕三国出兵。宋、陈、燕三国出兵后,林幼安北上赵国,向赵王阐述局势,如果楚国灭亡,那么赵国也就不远了,赵国君臣听闻,秦赵联军伐楚的念头已然动摇。

    秦国君臣见此,便只好退兵。也知道,现如今以秦国一国之力难以灭一国。最后经过多方斡旋,楚国公子复与秦国为质子,重新签订盟约互为友好。

    这一来楚国并没有丢掉河西之地,看起来楚国并没有什么损失,实际上,经过这一战,大大的削弱楚国的国力。

    林幼安也向楚国君臣展现出了自己的才能。

    此后二十余年内,慢慢登临楚国庙堂最高处。他深得楚王姬利的信任,开始整顿楚国吏治,制定隶法,限制贵族的土地和佃农及奴隶,释放人口,恢复国力。约束江湖游侠,使得列国游侠豪客轻易不敢进入楚国,更不提寻衅滋事了。二十年间,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江湖血雨腥风。

    这一切都是按照林幼安所设想的那样走,楚国慢慢变得强盛起来。只可惜,自己还没有为楚国谋下万世之基。回过头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自己所设立的隶法看似已经在楚国全面实施。但是,这二十年来楚国朝堂百官还是没有真正的接纳自己,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外来人而已。

    这些年里,朝堂的勾心斗角耗费了自己全身的心力,好多事情自己妥协了太多次,让自己陷入了泥泞中挣扎着,以致到如今现在深陷死局当中,他知道这一切当中定有秦国人的谋划。自己不死,这秦国始终无法东出、南下吞并列国。林幼安有时在想,自己当去了秦国,这天下是否早就一统了。于天下一统,自己这谋划得来的二十年天下太平,反而不值一提。

    杨大人,王上让您进去。”中车府令何贵,朝站在殿外的样群一礼,声音温和的说道。

    “有劳中车府令了”,杨群转身向何贵回礼道。

    “请~”何贵微微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朝着殿内走去。

    走到殿门的时候,何贵刚要推开殿门时,转过头,微笑的问道:“杨大人,可是为了武安君一事而来?大王现在心情可不太好。”

    说完便不等杨群回话,径直朝殿内走去。

    杨群被何贵突然这一下子弄的有些一愣,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来不及多想,快步跟上前面的何贵,朝殿内走去。

    “老臣御史大夫杨群参见我王,愿我王万福金安。”

    “杨爱卿不必多礼,爱卿有何事要面见寡人?”楚王姬复挥了挥手,示意杨群不必多礼。轻声询问杨群面见他有什么事。

    “老臣为武安君之事而来,想问王上如何处理武安君之事?”杨群连忙问道。

    这时候站在楚王姬复身边的中车府令何贵,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寡人想问御史大夫,通敌卖国,按照大楚隶律该当何罪?”楚王姬复问到。

    “大王,武安君与楚国有功,不可能做出通敌卖国之事,这些都是秦国使用的反间计呀,大王”杨群急忙辩解道。

    “碰~”一声,楚王姬复拍着案桌,厉声说道:“寡人闻你,通敌卖国,按照大楚隶律该当何罪?而不是让你谈论武安君对楚国的功绩有多大,秦国有没有陷害武安君。听见了吗?”

    一旁的何贵听到,楚王拍案桌的声音连忙面向楚王跪倒在地,头掩藏在衣袖之下。

    “我......”面对楚王的质问,杨群一时有些哑口无言,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杨群低下了自己头。自己还是受到刚才进来的时候,何贵的话的影响。为了武安君之事,他有些急了,他竟然向君王发出了质问,这乃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啊。这件事只能缓慢图之,不能急躁,这样或许还能有所转机,现在好了,在何贵言语的提示下,自己把救武安君最后一条路也给堵死了。

    “幼安兄,我杨群对不起你呀!”

    还有一点,杨群没有想到,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二十年前,林幼安为解秦赵两国联军伐楚的困局,游说诸国,最后楚国公子姬复去了秦国当质子,这一去就是十年。谁也不知道,公子复这十年在秦国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最后因林幼安的努力游说和谋划,秦国才将公子复送回楚国。

    公子复本以为回到楚国,会受万民敬仰,他用自己十年的自由,换回了楚国的太平。可是十年啊,朝堂之上的诸公已然忘记了他这位楚王嫡长子,楚国大公子。

    而楚国的小公子姬亨却得到了百官的拥护,甚至时不时传出楚王姬利要立姬亨为楚国储君。这让公子复倍感失落,有些郁郁不得志,日渐消沉。他把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全部归咎于林幼安这个始作俑者。长达十年的压抑,让这位楚国公子复,备受煎熬。

    他知道武安君林幼安是楚国的功臣,与楚国有大功,不能轻易动他。父王大殇之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武安君通敌卖国的风声,最后还煞有其事出现了一封武安君写给秦国丞相的密信。楚国朝堂百官,士人贵族本就对武安君林幼安积怨已久。然后这件事就越演越烈,这给了他机会,等着这把火烧了起来,他就可以借大势除掉武安君。

    “寡人知道了,寡人会好好思虑武安君之事的,你且退下吧。”楚王姬复见杨群已经无话可说,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杨群退下。

    杨群闻言怅然失落,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看见楚王姬复,已经拿起简牍,一脸死灰地退出了大殿。

    楚王姬复走到窗前,推开大殿的窗子。“中车府令,武安君之事,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但请大王定夺,奴婢不敢妄言。”何贵连忙答道,不敢有任何的迟疑。

    “雨停了,这里不需要你候着了,忙你的事去吧。”雨后窗外的草木花卉,显得格外翠绿鲜艳,看着令人格外心旷神怡。

    “奴婢告退,”何贵行礼退了出去。

    何贵走到宫廷回廊之中,唤出一个小黄门,在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声。然后漫步在回廊之中,欣赏着沿途的花卉。“雨停了。”何贵小声哈哈一笑,喃喃道。

    杨群失落的走在宫殿之中,他的内心一片冰凉,局势已经进入到必死之局。作为林幼安作为他为数不多的,志同道合的好友。林幼安是一个刚烈之人,势必不会妥协,武安君又手握重权,这方面他想都不敢想。到那时,楚国可就乱了。

    “唉~”杨群摇头叹气道。

    这时离开武安君府而来的李少安,迎面碰到身行缓慢的杨群。“杨大人------”

    “哦,是少安兄呐,少安兄可是为了武安君之事而来的?”杨群看见眼前之人是李少安,刚才死灰的眼神,有了一丝光彩,抓住李少安的手急切的问道。

    李少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摊开手掌。两枚印章赫然出现在眼前,正是楚国的相国印和武安君印。

    看着李少安手中,多少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他代表权利和地位,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李少安手中。

    杨群看着李少安手中的印,瞪大了眼睛。“幼安,幼安他怎会如此?不行我要去见他,少安,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动,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李少安反应,转身而去。

    看着杨群飞奔而去的杨群,嘴角露出笑容,他为林幼安有这样的知己而感到欣慰。至少说明,楚国还有人记得他,记得那个为楚国四处奔走,斡旋列国朝堂之上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楚国武安君。

    李少安并没有按照杨群说的去做,看着远处奔跑的杨群,自言自语道:“杨大人,你说的我又岂能不知道,幼安是我的师弟,我知道他的性格,他在做一件大事。朝闻道,夕死足矣啊。幼安呐,幼安呐。”

    李少安说着说着,转身朝宫内走去。一阵清风吹来,李少安的眼角已经充满了泪水。刚才和幼安在一起时,他没有流泪,现在情绪已经控制不住了。

    “拜见大王,愿大王万福金安。”李少安进入殿内,躬身行礼道。

    “免礼~”,看了看李少安回道。

    对于李少安,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和林幼安都出自苍松书院,名字都以安字结尾,其他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面见寡人,有什么事?”

    既然李少安和林幼安都出自苍松书院,想必他的才能与林幼安应该不相上下下吧。想到此处,那么林幼安的替代之人不就出来了吗?

    念及此处,楚王姬复觉得刚才自己的言语有所轻慢,定了定神,温和的再次问道:“先生找寡人,所为何事?”

    站在堂下的李少安,并没有察觉楚王姬复语气的变化。向楚王郑重的做了一个揖,拿出怀中的两枚印和一枚边军虎符。楚王看见那枚边军虎符,眼神中有些不自然。他知道,那是父王临终前托付给无安居林幼安的。

    “我待幼安向楚国归还,楚国相国印,武安君印以及先王托付给幼安的边军虎符。”

    看见李少安手中的虎符,楚王姬复脸上的炙热快要掩藏不住了。就是因为武安君手握边军虎符,他才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武安君林幼安,只能利用流言蜚语和君臣之义来重伤武安君林幼安,逼迫武安君林幼安。而一旁站立的中车府令,已经悄然离去。

    楚王接过李少安手中的印与虎符,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虎符紧紧的攥在手里,武安君手里最后一张底牌也就这样没有,楚王姬复,想不明白,为何武安君林幼安会轻易的就这么交出虎符,而不作最后的鱼死网破。难道真是为了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