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块鱼肉与两次鞠躬
顾千鹤已经听不到电话里的赵东野还在说这什么了。她有些魂不守舍的随意哼着附和了几句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贺知臻没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凝视着她。
顾千鹤沉默了一会，重新靠回墙上，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头疼，你过来给我揉揉。’
贺知臻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顺从地踱步过来，面对面站定，双手轻柔的按压起她的太阳穴。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
‘信息量太大，脑子过载了。’
‘因为电话里的事么...’
顾千鹤打断了她。
‘不是，是我胳膊一直通过神经元向我的大脑发送疼痛讯号，我的脑袋快把我胳膊拉黑了。’
她顾左右言它的吐槽道。
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贺知臻的轻笑声，好像真的接受了这个鬼扯的理由。
他们都没再说话。
沉默的享受了一会贺知臻的按摩后，顾千鹤轻轻握住了脸侧贺知臻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停下然后叹了口气。
‘行了，回去吧，我该去当砧板上的鱼肉了。’
贺知臻没有回话，反手握住了顾千鹤的手，牵着她往回走去。
顾千鹤自嘲的想，平时没什么男人缘的自己，倒霉的被撞折一只手，反而在一天之内被两个帅哥牵了手，桃花运的代价可真大，不过还挺值得的。
还站在原地等待的崔明浩看到两人回来，瞥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向顾千鹤亮了亮手里的手术同意书。
‘走吧，别怕，就当去当一回鱼肉。’
他应当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的，贺知臻听了两人如出一辙的玩笑话，没有出声吐槽，只是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然后松开了顾千鹤，缓缓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注视崔明浩带领顾千鹤前往手术室。
而顾千鹤没有立刻动身，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贺知臻，温顺内敛的像一枝单独插在玻璃罐里的水仙花，纯净而柔软。
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搭话，顾千鹤最后揉了一下贺知臻的头发，短短一段时间，她已经对男孩头发柔软的触感有些上瘾。
‘给高莱打个电话吧，把他叫过来一起等等赵东野，有什么事你们一起商量。’
她最终选择这样委婉的暗示。
贺知臻没有回话，但她感到自己手中的头发在上下起伏，是他无声地点头，于是她满意的拍了拍贺知臻的头顶，回身追赶走出一段距离的崔明浩。
留贺知臻在医院略显惨败的灯光下待在原地，皮肤白皙的他在光芒中生出一抹透明感，好像不认真注视，连存在都会渐渐消失。
‘待会的手术由刚才的李医生主刀，小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会给你半麻，你要清醒着觉得可怕的话把眼睛闭上就可以了。’
路上崔明浩耐心叮嘱，一向文静沉稳的他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像是课堂上的教书先生，显得他每一句话都十分有道理。
‘没所谓的。’顾千鹤顿了顿。
‘取出来的骨头碎片可以清洗了给我带走吗。’
崔明浩看了她一眼。
‘可以是可以，你留它做什么。’
‘我见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丢了。’她半自嘲半开玩笑的回复道。
‘留下来我指不定还能把她磨了做两颗骨质耳钉。’
‘听着很渗人。’崔明浩冷静地评价。
他们终于是到达了手术室门口。
在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准备把顾千鹤领进去的时候，千鹤回身，微微向崔明浩鞠躬致意。
‘感谢你今天百忙过来替我签字。’她很公式化的道歉，好笑的看到崔明浩因为她显得有些冷漠的社交皱了皱眉。
‘我倒觉得挺酷的。’
她最后说道。
然后手术室的门便关上了。
手术中的信号灯亮了起来，红色的光照在崔明浩的脸上，黑框眼镜的镜片因此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在手术室的门口伫立片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终于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他路过了在休息区椅子上的贺知臻，看他在默默地摆弄着一台亮色的手机，是一抹跟这个男孩很不匹配的张扬的绿色，他像是在发送什么消息，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站立了一个人，哪怕一束阴影投在他的屏幕上，已是半天没有动静。
两人像是进行一场沉默的较量，最终是崔明浩先开口说话。
‘顾千鹤的新朋友？’
他并不知道贺知臻的名字。
许是对千鹤的名字有所反应，贺知臻终于抬头看了看来人，依旧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再多的反应，千鹤一走，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无生机的藤蔓，在灯光下也自发往阴暗的角落生长，跟方才跟着顾千鹤跑前跑后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是怎么出车祸的。’他问道。
崔明浩是被护士站呼叫过去的，贺知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真的只是原封不动的转达了顾千鹤的话，没多加一句说明，念在当时情况紧急，崔明浩便没有多问跟着过来，靠着CT影像和李医生写的病例大概掌握了顾千鹤的身体情况，知道并无大碍的他转头关心起这另一个疑问。
客观来看，这真是一个相当尴尬的提问。
而贺知臻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堪。
‘是我父亲撞到了她。’他不带感情的陈述道。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回答，饶是见过很多受伤理由的崔明浩也惊讶的张了张嘴，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可能会冒犯到眼前这个男孩。
‘抱歉。’他立刻轻声道歉。
‘该是我替我父亲道歉。’贺知臻起身，向崔明浩微微鞠躬说道。‘很抱歉给您和顾千鹤分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和伤害。’
短时间内被两个人接连鞠躬的崔明浩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没事的，抱歉我之后还有工作，没法等千鹤出来了，麻烦你和其他小朋友多照顾一下。’
说罢，他再没看贺知臻，径自离开了。
而贺知臻，
他站在原地，低头像是在思索方才崔明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千鹤，麻烦，你和其他小朋友。
他静静地垂眸，蓦地轻笑了一下。略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贺知臻没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凝视着她。
顾千鹤沉默了一会，重新靠回墙上，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头疼，你过来给我揉揉。’
贺知臻完全没有惊讶的表情，顺从地踱步过来，面对面站定，双手轻柔的按压起她的太阳穴。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
‘信息量太大，脑子过载了。’
‘因为电话里的事么...’
顾千鹤打断了她。
‘不是，是我胳膊一直通过神经元向我的大脑发送疼痛讯号，我的脑袋快把我胳膊拉黑了。’
她顾左右言它的吐槽道。
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贺知臻的轻笑声，好像真的接受了这个鬼扯的理由。
他们都没再说话。
沉默的享受了一会贺知臻的按摩后，顾千鹤轻轻握住了脸侧贺知臻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停下然后叹了口气。
‘行了，回去吧，我该去当砧板上的鱼肉了。’
贺知臻没有回话，反手握住了顾千鹤的手，牵着她往回走去。
顾千鹤自嘲的想，平时没什么男人缘的自己，倒霉的被撞折一只手，反而在一天之内被两个帅哥牵了手，桃花运的代价可真大，不过还挺值得的。
还站在原地等待的崔明浩看到两人回来，瞥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没说什么，只是向顾千鹤亮了亮手里的手术同意书。
‘走吧，别怕，就当去当一回鱼肉。’
他应当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的，贺知臻听了两人如出一辙的玩笑话，没有出声吐槽，只是紧了紧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然后松开了顾千鹤，缓缓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注视崔明浩带领顾千鹤前往手术室。
而顾千鹤没有立刻动身，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贺知臻，温顺内敛的像一枝单独插在玻璃罐里的水仙花，纯净而柔软。
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搭话，顾千鹤最后揉了一下贺知臻的头发，短短一段时间，她已经对男孩头发柔软的触感有些上瘾。
‘给高莱打个电话吧，把他叫过来一起等等赵东野，有什么事你们一起商量。’
她最终选择这样委婉的暗示。
贺知臻没有回话，但她感到自己手中的头发在上下起伏，是他无声地点头，于是她满意的拍了拍贺知臻的头顶，回身追赶走出一段距离的崔明浩。
留贺知臻在医院略显惨败的灯光下待在原地，皮肤白皙的他在光芒中生出一抹透明感，好像不认真注视，连存在都会渐渐消失。
‘待会的手术由刚才的李医生主刀，小手术，不到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会给你半麻，你要清醒着觉得可怕的话把眼睛闭上就可以了。’
路上崔明浩耐心叮嘱，一向文静沉稳的他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像是课堂上的教书先生，显得他每一句话都十分有道理。
‘没所谓的。’顾千鹤顿了顿。
‘取出来的骨头碎片可以清洗了给我带走吗。’
崔明浩看了她一眼。
‘可以是可以，你留它做什么。’
‘我见不得自己的东西被人丢了。’她半自嘲半开玩笑的回复道。
‘留下来我指不定还能把她磨了做两颗骨质耳钉。’
‘听着很渗人。’崔明浩冷静地评价。
他们终于是到达了手术室门口。
在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准备把顾千鹤领进去的时候，千鹤回身，微微向崔明浩鞠躬致意。
‘感谢你今天百忙过来替我签字。’她很公式化的道歉，好笑的看到崔明浩因为她显得有些冷漠的社交皱了皱眉。
‘我倒觉得挺酷的。’
她最后说道。
然后手术室的门便关上了。
手术中的信号灯亮了起来，红色的光照在崔明浩的脸上，黑框眼镜的镜片因此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在手术室的门口伫立片刻，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终于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他路过了在休息区椅子上的贺知臻，看他在默默地摆弄着一台亮色的手机，是一抹跟这个男孩很不匹配的张扬的绿色，他像是在发送什么消息，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站立了一个人，哪怕一束阴影投在他的屏幕上，已是半天没有动静。
两人像是进行一场沉默的较量，最终是崔明浩先开口说话。
‘顾千鹤的新朋友？’
他并不知道贺知臻的名字。
许是对千鹤的名字有所反应，贺知臻终于抬头看了看来人，依旧没有说话，也没什么再多的反应，千鹤一走，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无生机的藤蔓，在灯光下也自发往阴暗的角落生长，跟方才跟着顾千鹤跑前跑后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是怎么出车祸的。’他问道。
崔明浩是被护士站呼叫过去的，贺知臻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真的只是原封不动的转达了顾千鹤的话，没多加一句说明，念在当时情况紧急，崔明浩便没有多问跟着过来，靠着CT影像和李医生写的病例大概掌握了顾千鹤的身体情况，知道并无大碍的他转头关心起这另一个疑问。
客观来看，这真是一个相当尴尬的提问。
而贺知臻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难堪。
‘是我父亲撞到了她。’他不带感情的陈述道。
对于这意料之外的回答，饶是见过很多受伤理由的崔明浩也惊讶的张了张嘴，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可能会冒犯到眼前这个男孩。
‘抱歉。’他立刻轻声道歉。
‘该是我替我父亲道歉。’贺知臻起身，向崔明浩微微鞠躬说道。‘很抱歉给您和顾千鹤分别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和伤害。’
短时间内被两个人接连鞠躬的崔明浩略显无奈的笑了一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没事的，抱歉我之后还有工作，没法等千鹤出来了，麻烦你和其他小朋友多照顾一下。’
说罢，他再没看贺知臻，径自离开了。
而贺知臻，
他站在原地，低头像是在思索方才崔明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千鹤，麻烦，你和其他小朋友。
他静静地垂眸，蓦地轻笑了一下。略长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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