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警局
贺知臻是和赵东野一起去到警局的。
醉驾伤人还逃逸这种事，在H市这种地方可不算小案子，所以值班的警察对赵东野还有些印象，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作为亲属前来探望爸爸的贺知臻，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领两人去了拘留区。
接下来的事情近乎可笑，哪怕已经临近中午，躺在板凳上被警察喊醒的贺林，也就是贺知臻的父亲，表情痛苦，竟是还没有酒醒。
而等他睁眼看到栏杆外的贺知臻，就瞬间暴跳如雷的站起，痛骂起对方来。
“你这个扫把星，怎么还有脸来见老子！要不是你！！要不是来接你！我咋又怎么会晦气到撞了个倒霉鬼，还被关到这里？！”他扒着栏杆，理智尽失的样子简直没有了人模样，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口水喷溅。
而栏杆之外的贺知臻，低头垂目，冷漠的像是这刁难刺向的不是自己，只在对方竟然连顾千鹤一并痛骂时眼神里才有了情绪，瞪视回贺林。
一旁的警察显然在这里见惯了无赖撒泼，直接上前用警棍猛敲栏杆，喝止住了贺林。
贺林也是副欺软怕硬的性子，被警察一训斥，气焰瞬间消失了大半。只见他抻了抻衣服，以一副长辈的姿态，指使起贺知臻来：“小兔崽子，一整天都不知鬼混去了哪里，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我，去去去，想你老爹早点出来，就赶紧给我滚去找被撞的倒霉鬼，让她给我整份谅解书来，赶紧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随贺知臻一同前来的赵东野看不过去，跨步走到贺知臻身旁，精壮的身材看着比旁边的警察压迫力都要强上几分。
“看在贺知臻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叔叔。”他语气中少有的带着轻蔑。“您怕是还没酒醒呢吧，拿了谅解书就想出来？忘了警察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吗？就是有了这文件，您肇事逃逸也是三年起步来着。”
“你放屁！！”一听这话，贺林牙呲欲裂地叫骂道。“你小子谁啊就来框老子！有了谅解书我就能私了了！什么三年不三年的！我又没犯事，凭什么关我！！”
这话把一旁的警察都气笑了。“合着昨天给你说那么多你都当醉话一句都没记住吗。还没犯事，你都把人撞伤了！人小伙子可没说错，就是受伤的孩子谅解你，法律都不谅解你！还想就这么算了？醉话留着在牢里说吧。”
贺知臻眼见着，贺林的脸色随着警察的每一句话白上一分，最后竟直接瘫软在地，全然没有个体面样子。
于是他贴近栏杆，缓缓蹲下，平静的与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贺林对视，冷漠的像在看一只被捉住的丧家犬。
“她不是倒霉鬼，她叫顾千鹤。”
这是他同自己父亲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顾千鹤给他的谅解书，举到贺林眼前，看到对方眼神一亮，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拘留区的栏杆缝隙很细，他竟奋力从缝隙中伸出手指，疯狂的像是想从对方手里抠出谅解书。
而贺知臻，像是在逗弄一只动物，看到对方有了反应，又慢条斯理的把谅解书叠起来放回口袋。
“这谅解书可以给你，但是有条件。”
“你还敢跟老子谈条件！？”对方怒吼，而贺知臻无动于衷，只是漠然的看着对方，静静地看着对方得不到回应，像只漏了气的气球，忍着惧怕还是跟他开口说道。“...什么条件。”
“把家里的银行卡和密码告诉我，我要赔偿她的损失，还有我之后的生活费。”他眼神毫无波澜，听贺林又骂了他几句，待对方又一次熄火，平淡的继续开出条件。“房子我不打算续租了，家里的东西我会尽量卖掉，换成钱替你存着。”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嘲弄。“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别的城市上大学了，你大可以把银行卡挂失了再补办。你放心，在我身上花掉的所有钱都算我欠你的，等我工作了我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但是...”他突然逼近，脸几乎要贴上栏杆，虽然他依旧是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但一种莫名的气势竟然压迫的贺林不自觉后仰移开了目光。“你不要想找到我，我不认你这个父亲。”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耍什么威风，老子还不想要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扫把星呢，把谅解书留下就滚！最好把钱都还给老子之后就死外面，别拖累老子！”
他这话骂的太脏，一旁的警察和赵东野都想在上前跟他理论几句，贺知臻倒像是无所谓的冲他们摆摆手，离开了顾千鹤，他的情绪像是也一同上了锁，到现在都没展露半分。
“银行卡和密码。”他淡定的提醒道。
贺林自然不肯给，跳起来居高临下的朝着蹲在地上的贺知臻叫骂。贺知臻竟也坦然自若，不慌不忙的起身，拿出谅解书作势欲撕。
看着对方似乎是要来真的，贺林慌忙喝止住他，也不管脸面了，声音甚至有些凄厉的迅速说银行卡就在警察局扣留的钱包里，连密码也和盘托出，生怕说晚了谅解书真的会被撕成一张废纸。
得到答案的贺知臻转身便走，像是听不到贺林气急败坏的敲着栏杆叫骂的撕心裂肺，带着跟在身后看了整出闹剧，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一点怜惜的赵东野，一同去找警察办信息登记和领回被扣押的财物。
递交了伤情报告，到了交谅解书的时候，贺知臻缓缓掏出谅解书，没有立刻交出，反而一字一句的读起了顾千鹤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下的内容。
一旁的赵东野见状，上前有些迟疑的问道。“...谅解书要交上去吗？”
虽然他在早上投了同意谅解一票，但看到对方这不知悔改还想要打骂贺知臻的样子，让他也有些不自信他们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
“没事。”贺知臻拒绝了。“我不想像他那样，言而无信。”
他最后看了眼顾千鹤写的谅解书，将他递给了警察。
只是可惜了千鹤为他还努力写了这么多，他轻声说道。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赵东野没听清对方的低吟，回头有些疑惑的问他在说什么。
没事。
他跟上赵东野，一同跨出大门。
没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温度宜人，前路光明。
醉驾伤人还逃逸这种事，在H市这种地方可不算小案子，所以值班的警察对赵东野还有些印象，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作为亲属前来探望爸爸的贺知臻，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领两人去了拘留区。
接下来的事情近乎可笑，哪怕已经临近中午，躺在板凳上被警察喊醒的贺林，也就是贺知臻的父亲，表情痛苦，竟是还没有酒醒。
而等他睁眼看到栏杆外的贺知臻，就瞬间暴跳如雷的站起，痛骂起对方来。
“你这个扫把星，怎么还有脸来见老子！要不是你！！要不是来接你！我咋又怎么会晦气到撞了个倒霉鬼，还被关到这里？！”他扒着栏杆，理智尽失的样子简直没有了人模样，像是一头野兽一样口水喷溅。
而栏杆之外的贺知臻，低头垂目，冷漠的像是这刁难刺向的不是自己，只在对方竟然连顾千鹤一并痛骂时眼神里才有了情绪，瞪视回贺林。
一旁的警察显然在这里见惯了无赖撒泼，直接上前用警棍猛敲栏杆，喝止住了贺林。
贺林也是副欺软怕硬的性子，被警察一训斥，气焰瞬间消失了大半。只见他抻了抻衣服，以一副长辈的姿态，指使起贺知臻来：“小兔崽子，一整天都不知鬼混去了哪里，这时候才想起来看我，去去去，想你老爹早点出来，就赶紧给我滚去找被撞的倒霉鬼，让她给我整份谅解书来，赶紧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随贺知臻一同前来的赵东野看不过去，跨步走到贺知臻身旁，精壮的身材看着比旁边的警察压迫力都要强上几分。
“看在贺知臻的面子上，我叫你一声叔叔。”他语气中少有的带着轻蔑。“您怕是还没酒醒呢吧，拿了谅解书就想出来？忘了警察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吗？就是有了这文件，您肇事逃逸也是三年起步来着。”
“你放屁！！”一听这话，贺林牙呲欲裂地叫骂道。“你小子谁啊就来框老子！有了谅解书我就能私了了！什么三年不三年的！我又没犯事，凭什么关我！！”
这话把一旁的警察都气笑了。“合着昨天给你说那么多你都当醉话一句都没记住吗。还没犯事，你都把人撞伤了！人小伙子可没说错，就是受伤的孩子谅解你，法律都不谅解你！还想就这么算了？醉话留着在牢里说吧。”
贺知臻眼见着，贺林的脸色随着警察的每一句话白上一分，最后竟直接瘫软在地，全然没有个体面样子。
于是他贴近栏杆，缓缓蹲下，平静的与瘫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贺林对视，冷漠的像在看一只被捉住的丧家犬。
“她不是倒霉鬼，她叫顾千鹤。”
这是他同自己父亲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顾千鹤给他的谅解书，举到贺林眼前，看到对方眼神一亮，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拘留区的栏杆缝隙很细，他竟奋力从缝隙中伸出手指，疯狂的像是想从对方手里抠出谅解书。
而贺知臻，像是在逗弄一只动物，看到对方有了反应，又慢条斯理的把谅解书叠起来放回口袋。
“这谅解书可以给你，但是有条件。”
“你还敢跟老子谈条件！？”对方怒吼，而贺知臻无动于衷，只是漠然的看着对方，静静地看着对方得不到回应，像只漏了气的气球，忍着惧怕还是跟他开口说道。“...什么条件。”
“把家里的银行卡和密码告诉我，我要赔偿她的损失，还有我之后的生活费。”他眼神毫无波澜，听贺林又骂了他几句，待对方又一次熄火，平淡的继续开出条件。“房子我不打算续租了，家里的东西我会尽量卖掉，换成钱替你存着。”他的语气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嘲弄。“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在别的城市上大学了，你大可以把银行卡挂失了再补办。你放心，在我身上花掉的所有钱都算我欠你的，等我工作了我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但是...”他突然逼近，脸几乎要贴上栏杆，虽然他依旧是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但一种莫名的气势竟然压迫的贺林不自觉后仰移开了目光。“你不要想找到我，我不认你这个父亲。”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耍什么威风，老子还不想要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扫把星呢，把谅解书留下就滚！最好把钱都还给老子之后就死外面，别拖累老子！”
他这话骂的太脏，一旁的警察和赵东野都想在上前跟他理论几句，贺知臻倒像是无所谓的冲他们摆摆手，离开了顾千鹤，他的情绪像是也一同上了锁，到现在都没展露半分。
“银行卡和密码。”他淡定的提醒道。
贺林自然不肯给，跳起来居高临下的朝着蹲在地上的贺知臻叫骂。贺知臻竟也坦然自若，不慌不忙的起身，拿出谅解书作势欲撕。
看着对方似乎是要来真的，贺林慌忙喝止住他，也不管脸面了，声音甚至有些凄厉的迅速说银行卡就在警察局扣留的钱包里，连密码也和盘托出，生怕说晚了谅解书真的会被撕成一张废纸。
得到答案的贺知臻转身便走，像是听不到贺林气急败坏的敲着栏杆叫骂的撕心裂肺，带着跟在身后看了整出闹剧，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一点怜惜的赵东野，一同去找警察办信息登记和领回被扣押的财物。
递交了伤情报告，到了交谅解书的时候，贺知臻缓缓掏出谅解书，没有立刻交出，反而一字一句的读起了顾千鹤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下的内容。
一旁的赵东野见状，上前有些迟疑的问道。“...谅解书要交上去吗？”
虽然他在早上投了同意谅解一票，但看到对方这不知悔改还想要打骂贺知臻的样子，让他也有些不自信他们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
“没事。”贺知臻拒绝了。“我不想像他那样，言而无信。”
他最后看了眼顾千鹤写的谅解书，将他递给了警察。
只是可惜了千鹤为他还努力写了这么多，他轻声说道。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赵东野没听清对方的低吟，回头有些疑惑的问他在说什么。
没事。
他跟上赵东野，一同跨出大门。
没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温度宜人，前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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