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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源道书》

    经过了上午一档子事,马龙鸣感觉被自己妹妹搞得有点心累。她果然拿着拨浪鼓给母亲说是自己“非要”给她买的,自己拦都拦不住,还把“非要”两个字咬得很重。

    令马龙鸣有些纳闷,都快十岁的小姑娘了,不长个子也就算了,还不长脑子。当场报复回去,把上午她惹祸的事向母亲告状。

    据父亲说,母亲年轻时候也是个性格温和的漂亮姑娘。自嫁到这个家来,每日没夜地和父亲一起操劳,还要操心三个小兔崽子,常年压力下,脾气越来越大,稍有些不顺心,就是父亲脸上也要被抓上几道血口子。

    果然母亲脾气坏起来,谁都没办法。她把马龙鸣骂得狗血淋头,骂他当哥哥连妹妹都带不好,被妹妹牵着鼻子走,让他滚回房里去。

    骂完提着个小竹棍就找马龙晴算账。母亲脾气上来,大哥和父亲也得躲,马龙鸣也不例外,只得灰溜溜得躲进房里。本来打算拜访马村长的事,也就顺势推到下午去了。

    不一会屋外就又一次传来妹妹的哭声和母亲的骂声。马龙鸣倒不担心,妹妹挨打都是家常便饭了,况且母亲每次打她都极有分寸,只伤皮肉,不伤身体底子。

    倒是妹妹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痛,不断地在母亲脾气爆发的边缘来回试探。

    马龙鸣索性对外面的声音不闻不问,随后拿起床边的一本书来消遣片刻。

    这本书名叫《源道书》,不知何人所著,流传至今已经几千万年。

    此书讲述了世界上第一位至尊和其弟子的生平言行。几乎所有修行之人都有一本,闲暇之时潜心参悟,企图从中获得灵感。

    那位至尊被尊称为道尊,在道尊之前,世上并未有‘道’这个说法,道尊修行未成之时提出‘道’,反而被大众嘲笑为疯子。

    但当年嘲笑他的人万万没想到,道尊竟然能够成就至尊,更定下九品中正修行品阶,其下门生万千。

    更有七位弟子成就一品修士,被尊为七圣。其中农皇、天工、商君、帝初四人开创士农工商四条修行之路,对后世影响深远。

    马龙鸣有些无聊地翻动《源道书》,翻到一篇和商业有关的故事,恰巧上午他结识了两名商师,对这个和农师大相径庭的修行方式感起了兴趣。

    《源道书》中说:

    道尊受邀,从中原前往西域拜访友人。动身那日,看到城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带着一群双峰骆驼装卸货物。

    道尊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背后长瘤子的奇怪动物,似马非马,似羊非羊,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赶路在即,便没有深入了解,立即动身出发了。

    待道尊到了西域,友人十分热情。两人谈天论道,游历西域各处,这么一游玩,就是七年。

    一日二人游历至玉泉城,竟然在玉泉城偶遇当年那位老人,他当年对那群背上长瘤子的骆驼印象很深,连带着把老者的面孔也记忆下来。

    远在他乡七年,虽然那位老人并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但在异地遇见家乡人道尊也很是高兴,便和那位老人攀谈了起来。

    “老丈,几年前我在左都城还见过你,那时候我还对你这群骆驼好奇呢!”道尊很是热情。

    老者有些惊奇:“左都?想来是七年前了,老汉也没想到能在万里之遥见到中原故人。”

    “七年?你这七年就为了从中原到西域走一趟?”道尊好奇地问。

    老者对他摆手:“不是七年,是十五年从中原到西域一个来回。老汉我也略知修行,比常人稍长了几分寿元,如今一百三十二岁,从中原到西域已经跑了六个来回了。”

    “我自中原至西域,飞天腾云,不过三日可至,就算来回也就六七天。老丈何苦花费数年跑这么远一趟商路?在家乡附近做买卖不行吗?”

    “哈哈哈!”老者见这位大能待人和蔼,又好奇得像个孩童,不免觉得有趣,“这位仙长有所不知,我等做买卖的,讲究的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

    中原的丝绸、器物是西域没有的,西域的宝石、香料也深受中原喜爱。若是一地特产产量过多,当地人便不稀奇,对此物没有需求,视为寻常,故常为价贱。

    产量过多时,甚至作物不愿采集,烂在地里当肥料,器物丢到水沟,任蚁虫噬咬。”

    道尊摸着下巴,似有所思。那老者继续讲述:“若一地产量多,需求少,价格贱。那万里之遥的另一地必定因地理、气候、风俗、技艺等原因不得产出,故需求高,价格贵。

    我等商人便是贱价收进高价卖出。若在中原经商,那些货物中原本身就能产出,其势力也盘根错杂,盘剥分层,我等小商队没有大树可依,赚不了钱。”

    道尊点点头,感叹:“货殖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犹如真元在体内运行,相互调和,流转有道。强练经脉,真元积聚,此强彼弱,以伤脏腑,也是这个道理。”

    马龙鸣最初觉得《源道书》不过是一本普通的故事集,算不得修行之人人心中的经典。

    不过他看到此篇,倒是想起了上午遇到的商师。商师取五湖四海之气,纳为己身,开辟气穴,真元循环往来全身三百六十气穴,生生不息,真元不衰。这点倒是符合了《源道书》所说的‘货殖之道’,顿时收了轻视之心。

    马龙鸣却不知,一百多万年前,有一大能从此篇悟得无上妙法,成就冲虚魔尊之位。

    冲虚魔尊李根原为水门候之子,自小不得其父喜爱,便脱离了家族另立门户。

    他曾经反复观看《源道书》,尤其对本篇爱不释手。终于在‘货殖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上悟得《脱实入虚大法》,其后更是证得魔尊,成立华尔天,一跃成为当时天下第一势力。

    华尔天后来继任的数位门主,步实、柯林盾、敖观海、乔登,甚至叛出华尔天的董望都是一品境界的大能。

    马龙鸣手指沾了沾唾沫,接着翻阅下一篇:

    玉泉城中有一美妇,魅力惊鸿,美妙绝伦,艳名远播。她青年丧夫,又无子嗣,经营先夫的客栈为生。城中人垂涎其美貌而不能得,多有恶意,常于市井之间散发其浪荡污名。美妇皆充耳不闻,不以为意,反倒助长浪荡之名。

    道尊来到客栈投宿,听得大堂众人尽实淫词挑逗,美妇也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于是顿感好奇。

    晚餐过后,店中人海尽散,道尊观其妇落落大方,颇有气质,不似那种浪荡之人,心中好奇愈重,借口店内烧鸡美味,欲求做法与其攀谈。

    “老板娘,常言道人言可畏,欲杀人矣!我来城中,便听别人对你粗言恶语,今日大堂之上众人皆是恶意,为何你能置之不理?”

    老板娘瞧了一名古怪的客人一眼,察觉他一名外乡人,又没有恶意,显然纯属好奇,便回答:“人言可谓,唯身不由已。若以恶意对旁人恶意,则步步维艰,难撑此业。若逆来顺受,则心生暗怒,伤身伤情。

    旁人在背后偷说你的恶语,你没有听到,你便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过每一天。若旁人在背后的恶语传到你耳中,你便心神不宁,束手束脚。”

    道尊点头赞同:“确实如此。”

    老板娘继续说道:“那么传到你耳中和不传到你耳中又有这么区别呢?区别只是你知道了别人的恶意。但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别人的恶意确是一直存在的啊!那为什么仅仅是知道和不知道两个区别,你的心态和人生却截然不同呢?”

    “尽管恶意一直存在。如果没听到,便不会在意,心境自然。如果听到了,便会在意,心境反而混乱。一种知晓在前,一种知晓在后。你的意思是说世人都在自寻烦恼?”道尊反问。

    老板娘摇摇头回答他:“世人的烦恼怎么是自寻?若今日无食,明日无衣,烦恼不请自来,无论怎么回避总是要面对。而我的事却不同,我若当它存在,它便存在,我若当它不存在,它便不存在。它存在与否,全凭我自己的内心所思,所以心安。”

    道尊大感奇怪:“这不是逃避吗?难道眼睛一闭,就可以当眼前的东西不存在吗?现在我在你面前,你如果当我不存在,我这个人便从来没有出生过吗?你这不是麻痹自己,不尊重事实嘛!”

    老板娘这时却笑了,掩着嘴回答他:“这不一样的!一块石头,一棵树木,无论我内心怎么想它不存在,它都是事实存在的。而流言所生的恶意不一样,它本来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由人心生出来的虚幻之物。

    若是人有实在的恶意,欲赴之行动也就罢了。光脑子里过一遍,嘴上说一说的恶意,实在是不该为此患得患失。你越在乎,反而陷入了恶意的泥潭,最终意外的变成那些恶意想要的样子。”

    道尊豁然开朗,对身旁的友人说:“这,就是‘心魔’啊!修士沉沦‘心魔’,修为不得更进,凡人沉沦‘心魔’,从此一蹶不振。哪知道心魔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之物,井中月,水中花。

    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乎不在乎。只是人心复杂,能做到不在意太难了!甚至比直面‘心魔’,战胜‘心魔’还要困难。一个是战而胜之,一个是从来就没有过。”

    马龙鸣看到这里,感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像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东西,但仔细回想却又踪迹全无,越是回想越是想不出来。

    他这时才真正的了解到《源道书》为什么千万年来让众多修士如痴如醉。《源道书》似乎真的能给修士某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只不过刚刚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却怎么也没抓住。

    马龙鸣将这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十遍,甚至快要倒背入流,苦思冥想,但仍然没有刚刚那种灵光闪动的感觉了。

    他躺在草席上,双手翻开《源道书》,只觉得那种求而不得的念头在心中折磨得自己浑身难受。

    ‘吱呀’一声,妹妹推开木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脸上眼泪还没干,鼻涕拉得老长,一手捂着屁股,一手用袖子往脸上的鼻涕上一擦,开口问:“二哥,上午他们送的药挺好使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还有没有啊?”

    “嗯,还有。”马龙鸣把《源道书》往枕头上一扔,起身到柜子里把药翻找出来。回过头一看,妹妹早已经半拉下裤子,露出满是红痕的屁股,趴在床上等他上药。

    马龙鸣脸一黑,都快十岁的姑娘,过几年就该是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没羞没臊。但一看她还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丫头片子,心一软,心想:“就算嫁人了还是我妹妹。”

    见她屁股上满是棍痕,又想到早两年自己也闯了些祸,只要有妹妹在场,母亲都认定是是妹妹干的,倒是替自己挨过几次打,平白受了无妄之灾,顿时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