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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偷听

    吃完早饭后,顾连仁非闹着要洗漱。

    好在马龙鸣对此处已经颇为熟悉,在路上找到一处山泉。

    马龙鸣瞧着顾连仁,虽然她此刻身着男装,年龄又小,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山泉的水珠,湿乱的发丝粘连在姣好的脸蛋上,竟然风情十足,瞧得马龙鸣耳朵微热。

    马龙鸣转过头不去看她,待她整理完毕,指着一棵大树,道:“看到那棵大树了吗?”

    顾连仁点点头。

    马龙鸣接着说:“等下我们爬上去,这里的山里树叶密布,下面的人看不到我们,我们再上面隐藏身形,却能看到他们。”

    顾连仁率先蹬地而起,像只仙鹤一般一路踩着枝丫,爬上了树。马龙鸣紧追其后,却是像只癞蛤蟆一般趴在树干上,缓缓上升。

    瞧见马龙鸣的丑态,顾连仁觉得十分有趣,乐得笑出声来。

    两人并坐树枝上,此时东方旭日升起,晨曦如火,彩云似霞,清风沁人。群山的掠影在大地上缓缓游荡,远处的兽鸣和山风来回应和。

    两人感到天地如此广阔,世界不断延伸,两人小小的身影在广阔的天地中竟如此孤独渺小。二人沐浴朝阳,只觉得内心升华,灵魂洗涤,相视一笑,瞧见对方也和气了许多。

    不一会,只见山林中草木隐动,约有几十个人进入山中,沿着小道两旁分散开来。

    这群人中,有两位特别显眼。一位身材伟岸,犹如铁塔,常人与之相比只能齐到他胸腹。

    另一名却是一位美妇,体态丰腴,媚骨天成。只是此时已近夏日,天气也开始炎热,那美妇不但穿着寒冬衣物,身上甚至还披着狐皮大袍。

    马龙鸣瞧见那铁塔般的男子,心中惊荡,久久不能平息。

    那铁塔男子正是梦中十九岁那年,杀掉自己大哥马龙跃和未婚妻一家,血洗附近数个村庄的流寇匪徒头人。

    他虽然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境,但仍旧紧紧捏住双拳,恨意难平。

    铁塔汉唤来两个手下,问:“刀疤和老猫他们两个还没找到吗?”

    一名手下答道:“我们找到了一点线索,只是......有些不确定。”

    铁塔汉问道:“怎么不确定?”

    那手下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我们找到了他俩的佩刀,但找不到他们的尸首,又......又好像找到了他们的尸首。”

    铁塔汉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既找到了,又找不到?”

    那名手下答道:“大哥跟我来一看便知。”

    当即引路向前,那铁塔汉也牵着美妇的手,跟着他来到了昨日顾连仁斩杀那二人之处。

    却见地上仅有两件衣物,衣物上浸满了血水油膏,油膏铺散在地,形成了两道人形的轮廓。

    那美妇见此惨状,吓得惊呼一声,随后瑟瑟发抖,瘫在铁塔汉的怀里。

    那名手下见状,忙道:“大嫂禁不得风寒,又受了惊吓,前面有一处山洞,正好可以生火驱寒。”

    铁塔汉见状,拦腰抱住那美妇,往山洞中疾驰。

    “他们俩去了山洞中,我们也悄悄溜过去瞧上一瞧。”

    顾连仁突然捏住了马龙鸣的手腕,马龙鸣见瞧见她嘴唇未动,只是挤眉弄眼,脑海里就浮现了她的声音。

    “这是传音,我们现在不好开口讲话,免得让他们发现了。”

    顾连仁见马龙鸣不会传音之法,当场就把这门技巧传授给他。

    马龙鸣传音道:“也好,这山洞其实有数个洞穴相连。我们去另外一个山洞,绕到他们旁边,听听他们要干什么。”

    两人悄悄爬下树,小心避过那帮手下,悄悄去了另一个洞口。

    此处群山多岩少土,其中洞穴往往互通相连,犹如狡兔三窟一般。马龙鸣他们走了另外一处洞口慢慢逼近那两人所在之地。

    这洞中多出口,夜里常有寒风灌入,以前的猎人们便用巨石将其封堵,以免夜里休息两头受风。

    马龙鸣他们来到封堵之处,这封堵之处只有半人来高,想必是当年的猎人们为了节约工程,专门挑洞中较小之处来进行封堵。

    马龙鸣此时捏着顾连仁的手腕,以备随时传音交流。二人通过石缝往外瞧去,凝神静听。

    洞中不知何时生起了一堆篝火,铁塔汉和美妇就靠在火边互相说着话。

    顾连仁感到好奇,传音道:“这天已经开始转炎热了,这女人怎么穿一身皮毛还在烤火?”

    马龙鸣也是十分疑惑,传音回道:“我也觉得奇怪,哪有人快到了初夏时节还穿皮毛烤火的。”

    他这时看清了美妇的容貌,只觉得那美妇体态丰腴,媚态如丝,娇弱地像是被夜风欺压得摇摇欲坠的山茶花。只是他越看越觉得这美妇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他不断地回忆,却根本想不起来。

    两人透过石缝瞧去,只见那美妇身子不住地微颤,睫毛上竟然凝结了一层白霜。铁塔汉则是将她搂在怀中,右手按在她小腹,手中真元不断渡入。

    这美妇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十分畏寒,那铁塔汉子是在给她渡入真元,化轻痛苦。

    美妇依在他怀里,柔声道:“王哥,我冷。”铁塔汉闻言,手上翻转,再次按到他小腹,竟是加速了真元渡入。

    美妇见他如此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又想起刀疤和老猫两个,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叹气道:“都是我害了他们,如果不是我,他们.......他们.......”说到此处,美妇内疚万分,连话也说不出来。

    铁塔汉柔声道:“不,是我害了他们,所有的罪,都让我来替你抗。”

    美妇见他这般说,眼中露出担忧之色,心神牵动下,引动旧伤,又是一阵微颤。

    铁塔汉急忙把狐皮大衣裹得更紧了,轻声道:“小玲,还冷吗?”

    那美妇眼中尽是温情,软洋洋道:“王哥,我还是冷,你抱抱我。”

    铁塔汉急忙抱住美妇,右手环绕仍旧输入真元,柔声道:“现在还冷吗”

    只见美妇把头靠在他那宽大的胸膛上,娇声道:“不冷啦,只要你抱着我,我就再也不冷啦。”

    马龙鸣和顾连仁两人听得是脸颊滚烫,耳朵绯红。他二人本着来偷听这群人的密谋,哪知道竟然将这两人的闺房情话全听了去。

    好在洞中黝黑,他二人互相瞧不见对方脸色,否则非得羞死不可。

    此时为方便传音,马龙鸣的手还抓住顾连仁的手腕,掌中炽热滚烫,手生微汗。他一时放手也不是,握住也不该,竟是十分尴尬。

    那美妇伸出手抚摸铁塔汉的脸庞,神情有些抑郁,道:“王哥,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恨我委身那个人,恨我为他生儿育女。可是我的心在十岁那年就全系在你身上啦!”

    美妇眼中的媚色中露出迷茫和痛苦,道:“我看着那个人的儿子,好几次想把他掐死在怀里。可一听见他的哭声,我就心软得下不了手。我恨那个人,也恨他的儿子,但那个孩子,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生掉来的肉。我听到他哭,我的心就软了,听到他叫我妈妈,我的心就痛得厉害。”

    那铁塔汉子虽然脸上懊悔,却轻声宽慰:“不,我没有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恨我不够强大。只要这次把东西抢到手,我就能把你的病治好。到时候我们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我来种地,你来养蚕,我们生一堆的儿女,让他们围绕我们叫爹爹妈妈。”

    美妇听他这么说,心都快化软了,道:“王哥,你再抱我紧一些,我真怕这是一场梦,醒来还在那个房间里。这七年是我一辈子最快活的时光,我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心甘了。”

    铁塔汉不由地抱紧了她,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死,七年怎么够!我们还要生儿育女,锄田采桑,快活一辈子!”

    马龙鸣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半大的孩子,此时不过才长开来,不经人事,哪里听过这种情话,只听得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他们料想这二人本该是一对恩爱的神仙眷侣,被某个恶人横刀夺爱,拆散开来。铁塔汉此番前来抢劫商队,正是为了给爱人治病。

    马龙鸣内心十分复杂,想:“这两人看起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但为何他们抢劫商队之后还要将商队的人屠杀殆尽,又为何几年之后还要在附近村子里屠杀村民?”

    他转身看了一眼顾连仁,黑压压的洞穴里,他根本看不清她的样貌,心想:“难道那铁塔般的男人和顾连仁一样,都是只那种把挚爱亲朋当人,把其他不相干的人当牲畜的类型?”

    却不知顾连仁此刻感受到马龙鸣的目光,在漆黑的洞穴中却瞧不见他的神情,心中忐忑,想:“他瞧我干什么?难道他发现了我是女儿身?我俩本来就是兄弟,要是他发现了会怎么看我?会觉得我欺骗他吗?”

    殊不知少年少女本来就无忧无虑,在青春正茂的时候往往会对周围熟悉的同龄人心生好感,然后暗自欢喜、神伤,最后无论这道心情能不能传达,都会变得成长。

    她平日在家里见到的不是长辈就是下人,就连一般同龄的表兄堂弟,见了她也唯唯诺诺,一来怕她父母的地位,二来怕她一身毒虫,三来怕她的手段狠毒。

    平日里家中之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偏偏这次出了家门,恰好遇到马龙鸣这个同龄少年,对她底细所知不深,没有过分的疏远于她。一来二去,顾连仁竟然比平常多出了几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