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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恶果

    这美妇人美貌非凡,娇艳如花,铁塔汉子有孔武有力,身形非凡。二人又互相喜爱,怎么看都是一对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马龙鸣心中不免好奇那个拆散他们的恶人到底是谁?

    顾连仁心中却想:“爹爹要是有那男人一半好就行了,妈妈也不会伤心,背着我们偷偷抹泪。”

    美妇忧道:“我自然是很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的,只是那孩子才十三岁,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不住他。”

    随着铁塔汉子的真元镇压,美妇人的内伤逐渐好转,身子也稍微回暖了一些。

    铁塔汉捏着她的手道:“没关系的,如果你要见他,我们也带上他,我不介意的。”

    美妇人叹息道:“就怕那孩子介意,张家毕竟十数代乡绅,那人又是他亲生父亲,我又抛弃他在前,他是断然不肯跟我走的。”

    马龙鸣此刻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我先前觉得这女人的面貌十分熟悉,又是张家乡绅,又是十三岁的少年,她的儿子竟然张逸玉!可惜张逸玉害我不成,反倒被我给杀了。张逸玉自以为母亲被张夫人害死,想要为母复仇,结果却是他母亲抛下他与外人私奔了。”

    马龙鸣暗中摇头,传音道:“这女人的儿子就是昨天我被我杀掉的张逸玉,他一心为母复仇,已近癫狂。不知道他要是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顾连仁也是一怔,那个张逸玉她昨天也是见过的。那人自以为母亲被害,受人欺压,他一心为母复仇,不惜杀了照顾他的亲哥哥,想不到最后的真相却是这般令人无语。

    马龙鸣和顾连仁继续偷看,只是这两人始终说着情话,做出种种亲昵之许,让马龙鸣两人又是尴尬又是期待。

    过了许久,四人皆听见洞外有不断吵闹的声音,似乎有一位妇女在和洞外的手下争吵,又有一位少年在不断恳求那妇女。

    只见一个村妇领着一位少年冲进洞来,一脚踢飞洞内的篝火,破口大骂道:“好一对狗男女,要不是三叔说前几天在镇子里见过你这个烂人,我怕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

    那村妇风风火火闯进来,带起一阵风,又将篝火踢飞。铁塔汉怀中的美妇本就身子虚弱,又被那风一吹,火一冷,顿时开始颤抖,竟然又开始发病。

    铁塔汉大怒,一道耳光直接打在那村妇脸上,将她扇的脸颊高肿,牙齿飞出,满口鲜血。

    少年急忙去扶那村妇,村妇却干脆坐在地上哭嚎:“你打吧,打死我吧!你这个抛妻弃子的烂人,还有你这条见人就睡的骚货,母狗!”

    铁塔汉一愣,颤道:“你,你,你是秀兰?你怎么变得这般模样了?”

    马龙鸣见状又被震惊了一次,脑子里一团乱麻,这小小的偏远山村怎么就扯上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出来。

    因为这村妇拉来的少年,竟然是他在讲农堂的同窗王彰强!

    听美妇人唤那铁塔汉子叫‘王哥’,想来他该是王彰强的父亲,至于在地上撒泼的村妇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

    那美妇人瞧着也就二十八九的少妇岁数,那铁塔汉子瞧起来也是壮年模样。

    唯有这村妇看起来却无比苍老,一副四五十岁的样子。别说是铁塔汉子的老婆,看起来倒像是铁塔汉子的老妈!难怪铁塔汉一时竟然没有认出来。

    “我变成这样?你还敢说我怎么变成这样?我嫁给你的时候才十九岁,哪个不知道我也是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你这个烂人抛下我和儿子,家里的事全压在我的身上,把我压垮了啊!”

    村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些年她一直抗起家里的重担,独自抚养儿子长大,不知不觉竟已如此苍老。她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美人,如今不过三十来岁,就老得和婆婆一般。

    铁塔汉放开美妇,掩面愧疚道:“秀兰,我,我对不住你。”

    村妇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道:“呸!你对不住我?你摸摸自己的胸口说话,这些年你对得起哪个?你只对得起那条被人玩烂的烂货,贱人,母狗!”

    铁塔汉小声哀求道:“秀兰,我,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要打要骂,冲着我来。小玲她是无辜的,都是我造的孽。”

    村妇见此时铁塔汉还在维护那美妇,气急反笑:“果然是婊子配狗,啥人都有。”

    王彰强拉她起来,劝道:“娘,你就不该来,来了又怎样,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那铁塔汉瞧着王彰强,见他眉目之间隐有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不由神情激动,喃喃自语道:“这是我的儿子吗?我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村妇站起身来,吐出口中的血水,骂道:“这不是你儿子,你没有儿子,你这种人不管生不管养,怎么配有儿子!”

    铁塔汉瞧着王彰强,心一软,道:“这些年我确实辜负你们母子太多,我愿意以后加倍补偿你们。”

    那美妇也按着胸口,接口道:“姐姐,是我不该,你就应了王哥,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村妇闻言当场捧腹大笑,笑得捂着肚子,眼泪都掉出来了。

    马龙鸣瞧见那村妇神态,一时也不知她究竟是因喜发笑,还是因悲发笑。

    村妇大笑过后,怒视二人,讥讽道:“谁是你姐姐?我们家身世清白,没有你这种烂浆糨糊的婊子当姐姐。还补偿我们母子?让我们母子看你们郎情妾意,双宿双飞?”

    王章强扶着村妇,丝毫没有看他那个父亲一眼,道:“娘,我们没有必要如此作贱自己,没了他,我们娘俩过得更好。”

    村妇按着王彰强的手,不等他俩还话,接着道:“你以为我们母子俩今天找上来是向你乞讨,跪在你脚下求你回心转意?这些年我早就对你死心了,你眼里除了这条母狗何时有过别人?”

    “在我心里,你早就死干净了。这些年我心里一直有道坎,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和你划清干系,从现在起你我一刀两段,再无瓜葛!我要让你知道,不是你不要我们母子,是我们母子俩看不上你!”

    村妇骂完转过头来看着儿子,道:“强儿,你要记住,以后要做一个从一而终的人,莫要学那些烂人朝三暮四,要对你妻儿好,做个好父亲,好丈夫。从今天起,你就叫李彰强,我娘俩和他们姓王的再无干系!”

    村妇骂完后,只觉得心中多年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苍老的面庞上也焕发出了神采。任由儿子搀扶,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始至终,王彰强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看来王彰强的内心里确实是早就当父亲死了。

    铁塔汉听到村妇教子,心中愧疚万分,又瞧见她这次来只是为了和自己断绝关系,当下心若刀绞。一手伸出,想要追上去抓住母子二人的背影,却总也迈不动脚。

    那村妇说得不错,他为了美妇抛妻弃子,已成魔障,如今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铁塔汉年轻时抛下王彰强母子离家而去,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她含辛茹苦抚养儿子。

    她对于当年之事,心中仍然有一道坎迈不过,如今和铁塔汉子断绝了关系,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座大山瞬间消失。从此拿得起放的下,整个人迈向了新生。

    马龙鸣瞧着这四人只觉得无比荒唐,突然想起苍邪子说过的话:“世人都有百般诉求,这些诉求大多纯粹美好,没有伤害别人的意愿。但各种诉求纷繁复杂,有高有低,交织缠绕成网,乱成一麻。那么彼此的诉求之间,就互相冲突,最后造成恶果。”

    他拥有两段记忆,将许多事串联在一起,便想明白了不少:

    “那个叫王哥的诉求是哪个叫小玲的美妇,美妇的诉求也是这个王哥,村妇的诉求是要自己的丈夫,王彰强的诉求是要自己的父亲,乡绅的诉求是美妇的美色,张夫人的诉求是要自己丈夫的偏爱,张逸玉的诉求是依恋的母亲,商队的诉求是平安地完成旅途。”

    “这些诉求夹杂在一起,像一张蜘蛛网一般,乱成一团,最后造成了恶果!”

    “乡绅夫妇的加害、王彰强母子落魄、铁汉汉两人的遭遇、张逸玉的癫狂、张家二公子的身死、商队全体的丧命、自己大哥和未婚妻的惨死、数个村庄被血洗,甚至连柳兰这种毫不相干的人都被张逸玉拉入网中,成了地主的偏房小妾。”

    “这一切的恶果,全是当年乡绅拆散铁塔汉和美妇造的孽。但细细一想,造成乡绅拆散铁塔汉和美妇的恶果,又是谁造的孽呢?”

    这一桩桩一条条,交织错杂,让马龙鸣对命运产生了无比的恐惧。

    自己一个人只不过是沙漠中小小的一粒沙子,怎么能看的清整个沙漠的流向?那一粒沙子落在沙堆上,砂砾撞着砂砾,沙堆影响砂砾,产生复杂无比的连锁反应,最后竟然会发生自己万万想不到的变化。

    如果不是马龙鸣有云梦山梦境的记忆,两相联系参照,恐怕是永远也察觉不了这点。

    他不禁想:“云梦山背后的那位大能,让我拥有两世记忆,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