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长期补课
这次雨没有停。
绿色的雨丝不断飘落，血海慢慢变成了碧波，疲惫至极的千裳仰面浮在碧波上，很快睡着了。
睁开眼睛，一切都还是原样。
千裳从座石上跳下来，掏出那两粒已经没有了声音的静语。雾碎已经逸散没了，清灵光倒还闪着微弱的光芒，与映在地面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千裳走到装雾碎的小鼎旁，那里放着一只三寸来高的水晶瓶，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液体。这个水晶瓶是用来计量时间的，每过一年计时瓶里就会增加一定量的金色液体，千裳买的是十年量的计时瓶，如今瓶子满了，说明千裳闭关已经超过了十年。
十年居然过得这么快，千裳感到很不可思议。除了她的身子长成了十岁的模样外，几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她出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指环内的首饰盒——没有，没有任何变化，玉石箜篌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微微的荧光不见辉煌，唯一的好消息是也不见暗淡。
只要不再继续恶化下去，就有机会。
她疲惫地铺开被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有一些很模糊的东西，琴声、绿色光点、血海。等她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钟声响起，千裳离开青狐峰，在赶去晨昏塔的路上遇到了焱云舞。
“你们也出来了？真巧，我也刚出来。”千裳同他们打招呼。
焱云舞和凤魅脸色古怪地看着她，最后焱云舞道：“我们早就出关了，你知不知道你闭关了多久？”
“十年啊，”千裳疑惑地看着他们，“难道你们不是吗？”
凤魅摇摇头，慢慢说道：“我们七年前就出关了，你闭关了整整十七年。”
“什么？”千裳惊愕得张大了嘴，“可是……可是计时瓶明明显示是十年啊！”
“那是因为你的计时瓶是十年量的，到了十年它就会自动停止计时。”焱云舞道，“说吧，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千裳彻底懵了，“我就按照端冥老师说的做了，醒来就是现在了啊。”
“好吧，”焱云舞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想去找你又被防御法阵挡住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你们说，”千裳满怀希望地问，“我闭关了这么久，端冥老师会不会奖励我？”
“奖不奖励的不知道，不过，”凤魅看了她一眼，“你落了七年的课没上，这是一定要补的。”
千裳的脸垮了下去：“不是吧。”
“对了，”焱云舞突然想起来，“宫商不是在你那里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宫商，千裳的心情低落下去：“我不知道，她现在还是原形，我看不出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晨昏塔前的广场上，珩离墨正等在那里，看见千裳，他显得很高兴。
“千裳，”他走过来，“你终于出关了，再不出来，云舞恐怕就要打上去了。”
“不至于吧。”千裳偏头看了看焱云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自然一点，“嗯，你们现在已经上了多少课了？”
“非常多。”珩离墨严肃起来，“你落了整整七年的课，皇幼院会找时间让你补回来的。”
“七年……”千裳垂头丧气道，“我得补多长时间啊。”
“你去问端冥老师吧，”他们向晨昏塔走去，“她说过让你一出关就去找她的。”
晨昏塔看上去很纤细，但内部空间却要比在外面看上去大得多。
千裳找到一扇挂着“冥想”牌子的门，敲了敲。
“进来。”
千裳走了进去。端冥的办公室就和她的人一样严肃整洁，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架靠墙的大书架和窗前的一套桌椅外没有任何东西。
“你出关了？”端冥抬头看着她。
“是的。”
“很好。”端冥虽然没笑，但语调明显变得轻快了，“你大概是皇幼院成立以来闭关最久的学生了。十七年……你落了七年的课，对不对？”
“是的。”千裳真心希望她能忘掉这件事。
“那么，从今天起，”端冥的声音恢复了严厉，“每天的课结束后，你要按照你落的那些课的顺序去找老师补课，每天一科。”
“可是，这样做不会打扰老师们休息吗？”千裳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会，老师们愿意为了学生的成长做出奉献。”端冥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向那些老师询问你的课程进展的。”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掉，“我知道了，老师。”
没有人提起宫商，好像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植妖物妖一类的妖族因为没有家族亲属，一向比兽妖更加行踪无着，皇幼院中时不时有学生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回来的，其中以物妖最多，植妖次之，如果是到了更上一级的乾坤院，那动不动消失的就更多了。
加上宫商因为是物妖才被吸收近来，没有皇家背景，她消失就更没人在多加在意了。
散养式教育无疑提高了妖界的死亡率，但相伴随的，妖界存活下来的下一代个体素质也更强了。
他们四个齐聚青狐峰，珩离墨拿了一堆他认为用得上的参考资料，凤魅拿着笔在纸上记来记去，焱云舞睁着大眼睛，百无聊赖地用龙枪戳地面，把青石板戳的一个眼儿一个眼儿的。
珩离墨把几本书一人分了一本：“物妖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不过宫商这样应该是超额使用自己的天赋技能导致本体受损，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她可能永远无法继续修炼了。”
焱云舞随手翻了几页又合上：“这个我不懂，要不找老师帮忙吧，或者我去找我大哥。”
千裳道：“不知道端冥老师的玉简是怎么被做的手脚，告诉老师要是再被人知道，再做一次手脚怎么办？——你别戳了，地都被你戳烂了。”
焱云舞随手挽个枪花，把枪头枪柄掉了个位置，改用枪柄咚咚乱戳，一边说道：“哪用这么麻烦？回头我去绑了风滟过来，我估计就是她干的，非打到她说实话不可！”
千裳看了她一眼——改用枪柄之后，地面倒是不再出洞了，磕一下就一片蜘蛛网——回头直接把这片地砖都换了。
凤魅道：“毕竟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动手。”他凝神沉思，“风滟究竟做没做这些事，我可以去打探一下，不过暂时我们先不要把宫商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混乱起来，也许更为不利，物妖只要不继续恶化就有机会重新来时，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思考过后，他们决定暂时先不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一则幕后黑手是谁还不清楚——他们问过几个同学，大家没有提到需要购买断鸿声里——尽管端冥老师看起来不像这种妖，到底还是小心为上；二则他们后续为了宫商不一定还会做出什么，提前告知老师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
临别之际，千裳又看了一眼宫商的情况。她已经将闭关时见到的一切都忘记了，这使得她无意中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产生了短暂的犹豫：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这把匕首怎么变得更丑了？
绿色的雨丝不断飘落，血海慢慢变成了碧波，疲惫至极的千裳仰面浮在碧波上，很快睡着了。
睁开眼睛，一切都还是原样。
千裳从座石上跳下来，掏出那两粒已经没有了声音的静语。雾碎已经逸散没了，清灵光倒还闪着微弱的光芒，与映在地面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千裳走到装雾碎的小鼎旁，那里放着一只三寸来高的水晶瓶，里面装满了金黄色的液体。这个水晶瓶是用来计量时间的，每过一年计时瓶里就会增加一定量的金色液体，千裳买的是十年量的计时瓶，如今瓶子满了，说明千裳闭关已经超过了十年。
十年居然过得这么快，千裳感到很不可思议。除了她的身子长成了十岁的模样外，几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她出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指环内的首饰盒——没有，没有任何变化，玉石箜篌保持原样一动不动，微微的荧光不见辉煌，唯一的好消息是也不见暗淡。
只要不再继续恶化下去，就有机会。
她疲惫地铺开被子，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梦里有一些很模糊的东西，琴声、绿色光点、血海。等她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钟声响起，千裳离开青狐峰，在赶去晨昏塔的路上遇到了焱云舞。
“你们也出来了？真巧，我也刚出来。”千裳同他们打招呼。
焱云舞和凤魅脸色古怪地看着她，最后焱云舞道：“我们早就出关了，你知不知道你闭关了多久？”
“十年啊，”千裳疑惑地看着他们，“难道你们不是吗？”
凤魅摇摇头，慢慢说道：“我们七年前就出关了，你闭关了整整十七年。”
“什么？”千裳惊愕得张大了嘴，“可是……可是计时瓶明明显示是十年啊！”
“那是因为你的计时瓶是十年量的，到了十年它就会自动停止计时。”焱云舞道，“说吧，你到底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千裳彻底懵了，“我就按照端冥老师说的做了，醒来就是现在了啊。”
“好吧，”焱云舞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想去找你又被防御法阵挡住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你们说，”千裳满怀希望地问，“我闭关了这么久，端冥老师会不会奖励我？”
“奖不奖励的不知道，不过，”凤魅看了她一眼，“你落了七年的课没上，这是一定要补的。”
千裳的脸垮了下去：“不是吧。”
“对了，”焱云舞突然想起来，“宫商不是在你那里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提到宫商，千裳的心情低落下去：“我不知道，她现在还是原形，我看不出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晨昏塔前的广场上，珩离墨正等在那里，看见千裳，他显得很高兴。
“千裳，”他走过来，“你终于出关了，再不出来，云舞恐怕就要打上去了。”
“不至于吧。”千裳偏头看了看焱云舞，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自然一点，“嗯，你们现在已经上了多少课了？”
“非常多。”珩离墨严肃起来，“你落了整整七年的课，皇幼院会找时间让你补回来的。”
“七年……”千裳垂头丧气道，“我得补多长时间啊。”
“你去问端冥老师吧，”他们向晨昏塔走去，“她说过让你一出关就去找她的。”
晨昏塔看上去很纤细，但内部空间却要比在外面看上去大得多。
千裳找到一扇挂着“冥想”牌子的门，敲了敲。
“进来。”
千裳走了进去。端冥的办公室就和她的人一样严肃整洁，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一架靠墙的大书架和窗前的一套桌椅外没有任何东西。
“你出关了？”端冥抬头看着她。
“是的。”
“很好。”端冥虽然没笑，但语调明显变得轻快了，“你大概是皇幼院成立以来闭关最久的学生了。十七年……你落了七年的课，对不对？”
“是的。”千裳真心希望她能忘掉这件事。
“那么，从今天起，”端冥的声音恢复了严厉，“每天的课结束后，你要按照你落的那些课的顺序去找老师补课，每天一科。”
“可是，这样做不会打扰老师们休息吗？”千裳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会，老师们愿意为了学生的成长做出奉献。”端冥毫不犹豫地说。“我会向那些老师询问你的课程进展的。”
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掉，“我知道了，老师。”
没有人提起宫商，好像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植妖物妖一类的妖族因为没有家族亲属，一向比兽妖更加行踪无着，皇幼院中时不时有学生消失一段时间后又回来的，其中以物妖最多，植妖次之，如果是到了更上一级的乾坤院，那动不动消失的就更多了。
加上宫商因为是物妖才被吸收近来，没有皇家背景，她消失就更没人在多加在意了。
散养式教育无疑提高了妖界的死亡率，但相伴随的，妖界存活下来的下一代个体素质也更强了。
他们四个齐聚青狐峰，珩离墨拿了一堆他认为用得上的参考资料，凤魅拿着笔在纸上记来记去，焱云舞睁着大眼睛，百无聊赖地用龙枪戳地面，把青石板戳的一个眼儿一个眼儿的。
珩离墨把几本书一人分了一本：“物妖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不过宫商这样应该是超额使用自己的天赋技能导致本体受损，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她可能永远无法继续修炼了。”
焱云舞随手翻了几页又合上：“这个我不懂，要不找老师帮忙吧，或者我去找我大哥。”
千裳道：“不知道端冥老师的玉简是怎么被做的手脚，告诉老师要是再被人知道，再做一次手脚怎么办？——你别戳了，地都被你戳烂了。”
焱云舞随手挽个枪花，把枪头枪柄掉了个位置，改用枪柄咚咚乱戳，一边说道：“哪用这么麻烦？回头我去绑了风滟过来，我估计就是她干的，非打到她说实话不可！”
千裳看了她一眼——改用枪柄之后，地面倒是不再出洞了，磕一下就一片蜘蛛网——回头直接把这片地砖都换了。
凤魅道：“毕竟没有证据，不能直接动手。”他凝神沉思，“风滟究竟做没做这些事，我可以去打探一下，不过暂时我们先不要把宫商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混乱起来，也许更为不利，物妖只要不继续恶化就有机会重新来时，这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
思考过后，他们决定暂时先不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一则幕后黑手是谁还不清楚——他们问过几个同学，大家没有提到需要购买断鸿声里——尽管端冥老师看起来不像这种妖，到底还是小心为上；二则他们后续为了宫商不一定还会做出什么，提前告知老师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
临别之际，千裳又看了一眼宫商的情况。她已经将闭关时见到的一切都忘记了，这使得她无意中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产生了短暂的犹豫：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这把匕首怎么变得更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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