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饭局
周六下午，陈木来到久违的公司。短短半年时间，物是人非。曾经高高在上的领导，也有了求到自己的一天。
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已经离职了，公司门口的车牌识别已经注销了，只能把车停外面。本来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但是陈木没有这么做，不善于交际，这是陈木的一大缺点。能不跟人打交道，尽量就不打交道。
徒步走到公司餐厅，陈木在这吃了八年饭，但是宴会厅倒是第一次来，还是离职以后。餐厅一、二楼是职工餐厅，三楼是接待厅。其中的差别就好比，下面是大排档，上面是钓鱼台国宾馆，当然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餐厅门口早早有人等着，熟人，公司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林茂辰。
“陈总来了，里面请，里面请。总经理还在开会，稍后会过来，让我跟您说声抱歉，本来他应该亲自迎接的。”远远的林主任就迎了上来，伸手跟陈木握了握手。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己人，走，一起一起。”瞬间陈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很爽。
乘坐直达电梯到三楼，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别看外面不起眼，里面的装修一点都不含糊。说起装修，这是公司的本业，用料考究，一个字，豪。
总共就四个房间，1号，2号，6号，8号，也不知道谁编的号。陈木来的是6号，房间很大，房间一头放一个八人桌，另一头是沙发、茶几。
“我是不是来早了？”陈木看了一下赵德诚送的百达翡丽5:30，公司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周六是上班的，不过加班费还可以。
“您来的刚刚好，本来会议计划5点结束的，结果事情有点复杂，给耽误了，刚刚王总给我打电话了，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有政府的人员参加，所以王总也是没办法，您多担待。”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一问。”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陈木就不说话了。这种场合他真的不习惯，在项目上的时候，应酬的事，他也是能躲就躲。
好在很快王天河带着几个人来了，林茂辰和陈木都松了口气。
“陈总，实在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王天河冲着这位曾经下属的下属点头哈腰，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就冲这一点，这就不是一般人。
“王总客气了，我也是刚到，我就一个闲人，比不得王总。”几个月前王天河的收入是陈木的几百倍，今天却跟他平起平坐了。
“陈总这边坐。”王总把主座右手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好好好，都坐，都坐。”待陈木坐下，王天河坐在了主座上。
“陈总都认识吧，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认识认识，都是曾经的领导，怎么会不认识。”
在座的，除了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还有两个副总以及公司总工程师，分别分管工程预结算、合约法务以及公司所有工程的技术工作。看这架势，这是打算在饭桌上把合同签了了啊。
“通知后厨上菜吧。”今天办公室的副主任就是一个跑腿的。
这种饭局的开篇几乎千篇一律，各种彩虹屁，把陈木吹的飘飘的，再加上喝了点酒，要不是有个大神给镇着，这会儿陈木绝对上头了。
这天聊着聊着，这天就不知道聊哪去了。
“陈总对现在的建筑市场有什么看法？”
“这都明摆着的，建筑市场在收缩。房价不再上涨，甚至有明显的回落。各个大房地产商负面新闻频出，不是资不抵债就是资金断链。全国大环境如此，不是一家一地的事。各位领导应该比我体会更深。”
“不错，的确是这么回事。”
“对今后的市场有什么看法？”
“这个要看国家政策了。房地产崩盘应该不可能，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我们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极强，房价应该会软着陆。现在银行都降息降准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我国人口增长的问题。今年2022年，出生率会进一步降低，特别是城市人口出生率。今年将会是我国人口增长的拐点，也就是从今年起我国人口会负增长，一旦开始负增长，就会逐年加剧，直至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人口数，我估计在10亿以下，七八亿是最理想的。再想想城市的住房，房子越建越多，人口越来越少，放任下去，到时候房价谁都托不住。”
“那你觉的官方会有什么措施？”各个领导一听，有些意外，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官方的人。”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瞎聊嘛，随便说。”
“要是我的话，就想办法增加城市人口。”
“鼓励生育？”
“不好使。”陈木摇摇头：“现在人们生育意愿低，这个一时半会没法解决。最好的方法是人口迁移。”
“人口迁移？”
“对，现在农村人口多，也敢生，也愿生。很多农村的年轻人都想去城里买房子，可以从这里做文章。当然这也不是一半天的工作。”陈木停了停，喝口水，嘴有点干了。
“到时候农村人口减少了，可以临时稳住房价，给各个企业以喘息的机会。还有另一个好处：推行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到时候农作物的种植成本会降低，农业生产集团化、规模化。很多农业集团公司可以大展拳脚。
具体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收缩农村宅基地，推行农村城镇化，这个需要二十年以上吧。具体要等老一辈人在世的时间。毕竟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种地了。
第二步，小城市向大城市推进，对于有潜力的小城市，可以鼓励发展成中型甚至大型城市，对于没有潜力的城市，可以逐步收缩，将人口引进大城市。
第三步，土地集中管理，成立大型农业基地，实现大规模机械化农业。这样实行了几十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会逐步消失在历史的舞台。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能从大面上改变。就比如山地丘陵地区，推行这种方法就不太现实。
这三步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先后顺序，比如根据各地情况，第一步和第三步可以同步进行，农村的年轻人可以在当地的农业基地就业。”
“看来陈总对未来的光景很是看好啊。”
“看好？看对谁而言吧。这些问题的解决肯定会伴随着新问题的出现。比如像我们公司这样的建筑公司，今后的出路在哪？”
“奥？你有什么想法？”
“说句各位不愿听的，民企国有化，大势所趋。随着建筑市场的萎缩，像我们这样的建筑公司会举步维艰，然后国家会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先是入股，之后看情况是不是需要控股。到时候多了一个太上皇，公司领导的日子就不那么自由了。”
王天河听了陈木的话，酒都吓醒了。董事长这几天没在家，就是在跟官方的人接触，核心意思就一个：入股。这事刚开始，按说陈木不应该知道，要是他自己猜到的，那这个人离开公司，真是公司的损失了。这和陈木技术厉害可不是一回事，他的眼光算是战略级的。
“哎，扯远了。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操不了那么多心。喝酒、喝酒。”陈木岔开话题。
“好，喝酒。”众人也应和着。
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已经离职了，公司门口的车牌识别已经注销了，只能把车停外面。本来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但是陈木没有这么做，不善于交际，这是陈木的一大缺点。能不跟人打交道，尽量就不打交道。
徒步走到公司餐厅，陈木在这吃了八年饭，但是宴会厅倒是第一次来，还是离职以后。餐厅一、二楼是职工餐厅，三楼是接待厅。其中的差别就好比，下面是大排档，上面是钓鱼台国宾馆，当然这也是听别人说的，今天倒是要见识见识了。
餐厅门口早早有人等着，熟人，公司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林茂辰。
“陈总来了，里面请，里面请。总经理还在开会，稍后会过来，让我跟您说声抱歉，本来他应该亲自迎接的。”远远的林主任就迎了上来，伸手跟陈木握了握手。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己人，走，一起一起。”瞬间陈木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很爽。
乘坐直达电梯到三楼，里面果然别有洞天。别看外面不起眼，里面的装修一点都不含糊。说起装修，这是公司的本业，用料考究，一个字，豪。
总共就四个房间，1号，2号，6号，8号，也不知道谁编的号。陈木来的是6号，房间很大，房间一头放一个八人桌，另一头是沙发、茶几。
“我是不是来早了？”陈木看了一下赵德诚送的百达翡丽5:30，公司已经下班半个小时了，作为一个民营企业，周六是上班的，不过加班费还可以。
“您来的刚刚好，本来会议计划5点结束的，结果事情有点复杂，给耽误了，刚刚王总给我打电话了，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有政府的人员参加，所以王总也是没办法，您多担待。”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一问。”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陈木就不说话了。这种场合他真的不习惯，在项目上的时候，应酬的事，他也是能躲就躲。
好在很快王天河带着几个人来了，林茂辰和陈木都松了口气。
“陈总，实在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王天河冲着这位曾经下属的下属点头哈腰，一点不自然都没有，就冲这一点，这就不是一般人。
“王总客气了，我也是刚到，我就一个闲人，比不得王总。”几个月前王天河的收入是陈木的几百倍，今天却跟他平起平坐了。
“陈总这边坐。”王总把主座右手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好好好，都坐，都坐。”待陈木坐下，王天河坐在了主座上。
“陈总都认识吧，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认识认识，都是曾经的领导，怎么会不认识。”
在座的，除了总经理、办公室副主任，还有两个副总以及公司总工程师，分别分管工程预结算、合约法务以及公司所有工程的技术工作。看这架势，这是打算在饭桌上把合同签了了啊。
“通知后厨上菜吧。”今天办公室的副主任就是一个跑腿的。
这种饭局的开篇几乎千篇一律，各种彩虹屁，把陈木吹的飘飘的，再加上喝了点酒，要不是有个大神给镇着，这会儿陈木绝对上头了。
这天聊着聊着，这天就不知道聊哪去了。
“陈总对现在的建筑市场有什么看法？”
“这都明摆着的，建筑市场在收缩。房价不再上涨，甚至有明显的回落。各个大房地产商负面新闻频出，不是资不抵债就是资金断链。全国大环境如此，不是一家一地的事。各位领导应该比我体会更深。”
“不错，的确是这么回事。”
“对今后的市场有什么看法？”
“这个要看国家政策了。房地产崩盘应该不可能，不同于资本主义国家，我们国家的宏观调控能力极强，房价应该会软着陆。现在银行都降息降准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是我国人口增长的问题。今年2022年，出生率会进一步降低，特别是城市人口出生率。今年将会是我国人口增长的拐点，也就是从今年起我国人口会负增长，一旦开始负增长，就会逐年加剧，直至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人口数，我估计在10亿以下，七八亿是最理想的。再想想城市的住房，房子越建越多，人口越来越少，放任下去，到时候房价谁都托不住。”
“那你觉的官方会有什么措施？”各个领导一听，有些意外，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那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官方的人。”
“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瞎聊嘛，随便说。”
“要是我的话，就想办法增加城市人口。”
“鼓励生育？”
“不好使。”陈木摇摇头：“现在人们生育意愿低，这个一时半会没法解决。最好的方法是人口迁移。”
“人口迁移？”
“对，现在农村人口多，也敢生，也愿生。很多农村的年轻人都想去城里买房子，可以从这里做文章。当然这也不是一半天的工作。”陈木停了停，喝口水，嘴有点干了。
“到时候农村人口减少了，可以临时稳住房价，给各个企业以喘息的机会。还有另一个好处：推行大规模机械化种植。到时候农作物的种植成本会降低，农业生产集团化、规模化。很多农业集团公司可以大展拳脚。
具体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步，收缩农村宅基地，推行农村城镇化，这个需要二十年以上吧。具体要等老一辈人在世的时间。毕竟现在年轻人都不愿意种地了。
第二步，小城市向大城市推进，对于有潜力的小城市，可以鼓励发展成中型甚至大型城市，对于没有潜力的城市，可以逐步收缩，将人口引进大城市。
第三步，土地集中管理，成立大型农业基地，实现大规模机械化农业。这样实行了几十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会逐步消失在历史的舞台。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能从大面上改变。就比如山地丘陵地区，推行这种方法就不太现实。
这三步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先后顺序，比如根据各地情况，第一步和第三步可以同步进行，农村的年轻人可以在当地的农业基地就业。”
“看来陈总对未来的光景很是看好啊。”
“看好？看对谁而言吧。这些问题的解决肯定会伴随着新问题的出现。比如像我们公司这样的建筑公司，今后的出路在哪？”
“奥？你有什么想法？”
“说句各位不愿听的，民企国有化，大势所趋。随着建筑市场的萎缩，像我们这样的建筑公司会举步维艰，然后国家会在适当的时候出手，先是入股，之后看情况是不是需要控股。到时候多了一个太上皇，公司领导的日子就不那么自由了。”
王天河听了陈木的话，酒都吓醒了。董事长这几天没在家，就是在跟官方的人接触，核心意思就一个：入股。这事刚开始，按说陈木不应该知道，要是他自己猜到的，那这个人离开公司，真是公司的损失了。这和陈木技术厉害可不是一回事，他的眼光算是战略级的。
“哎，扯远了。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操不了那么多心。喝酒、喝酒。”陈木岔开话题。
“好，喝酒。”众人也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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