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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泣血荆棘

    谷丰的村庄燃起了大火,可他没看到有人救火,甚至没看到其他人。他冲进火中,冲到自己的家门前,他的头发烧了起来,他的衣服烧了起来,连着他心中的一丝希望也烧了起来,他的家已经面目全非。

    “老婆子,你快出来呀,你怎么还不出来呀。”谷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谷丰的眼前,他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了,他看不清这是谁的脚,但他以为是邹氏的脚,激动地擦干眼泪抬头一看,但这人并不是邹氏。谷丰的脸上没有失望,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他眼前的人浑身沾满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恐怖,就好像是从地狱刚刚归来的独眼恶鬼。如果白少礼见到此人,一定会认出他,而且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是孤云纵。

    谷丰害怕到了极点,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他想动却动不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人,明明心里害怕,但他没有移开视线,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白少礼在哪里?”孤云纵声音嘶哑。

    “向东五里的一处山洞中。”眼前之人给谷丰的恐惧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把白少礼的藏身之地说了出来。

    谷丰话音刚落,他就失去了全部知觉,保持着现有的姿势,再也不能动了。

    白少礼躺在洞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心中莫名烦操起来,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思前想后,他始终放心不下谷丰夫妇,决定返回去看看。

    白少礼艰难地拄着拐杖向洞外走去,忽然听到有人过来,他以为是谷丰去而复返,于是喊道:“谷大叔,你怎么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无人回应,白少礼顿时警觉起来,他慢慢地后退着,靠到山壁扣下一块石头准备扔出击灭油灯时,突然一道寒光袭来,他早有准备,侧身躲过的同时将石头扔出,洞内一下子黑了下来。

    白少礼见来人出招狠毒,明显是来杀自己的,立即明白对方一定是在神剑宗交手过的其中一人,却没认出来人竟是孤云纵,因为他没有机会看清来人的脸。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白少礼的心一沉,不由地想到谷丰可能遇害了,因为这个地方只有谷丰知道,而谷丰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何况是这个满身血腥味的人。

    白少礼的心里此刻既愤怒又愧疚,也有些想不通。他想不通这血腥的江湖,他想不通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神剑宗被那么多人围攻,险些丧命,如今又有人来杀他,更有人因他而死。他的心中生出一丝憎恨,一丝杀意。

    洞内很安静,白少礼与孤云纵不约而同都放缓了呼吸,都不想发出任何声音暴露自己的位置。

    身处黑暗之中,白少礼没有动是因为他从刚才的交手中看出对方绝非等闲,担心交起手来没有胜算,所以他没有动,而孤云纵也没有动。

    他们二人好像心有灵犀,都静静地等待着,都等着对方先动,因为他们清楚一旦暴露自己的位置,另一人就有可能发出致命一击,这是高手的直觉。现在他们就像在玩一种游戏,谁动谁就输的游戏。

    决定这场游戏的胜负还有另一个关键,那就是光,但明显这对孤云纵来说更有利。为了等这个机会,他可以一直等着,等太阳升起,等第一束阳光照到洞内,他便有绝对的把握杀掉白少礼。但白少礼不能,继续等下去,只会输。

    白少礼清楚地知道洞口的位置,他决定赌一把,于是他动了,不出他所料孤云纵也跟着动了,白少礼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着,感受孤云纵的剑风。

    孤云纵耳力惊人,他几乎是在白少礼动的同时出手了,准确无误地刺向白少礼。

    胜负只在一瞬之间,白少礼在感觉到孤云纵的位置以及剑风,他故意将自己的左肩迎向孤云纵的剑,而他早已将拐杖举在身前,打算在孤云纵刺中他的一瞬用拐杖击向孤云纵胸膛,然而计划落空了。

    孤云纵敏锐地察觉到危险,中途停了下来。

    “好厉害。”白少礼暗道,他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敏锐,知道在高手面前用计行不通,于是心一横,准备拼了。

    白少礼学的是《沧澜剑诀》,这让孤云纵有些忌惮,毕竟《沧澜剑诀》太过有名了。白少礼手中虽然只有拐杖依然让孤云纵不敢轻举妄动,这让白少礼多了一分把握。

    白少礼与孤云纵在黑暗中交手,招式上白少礼稍胜一筹,奈何他手中拿的是拐杖,每一次与孤云纵的剑相接,拐杖就被削去一段,他也就渐渐落入下风。

    拐杖越来越短,白少礼离危险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拐杖只剩下白少礼手里握着的那一段了,此时孤云纵一脚踢来,正中他的右肩。

    白少礼踉跄地后退几步,忽然一脚踩空滚下山坡。原来白少礼被孤云纵逼的从洞内退到洞外,而洞外是一片陡峭的山坡,他被孤云纵踢得站立不稳,一下子滚了下去。

    “啊”白少礼惨叫一声,他滚入一堆荆棘丛中,他整个人都被包裹着,荆棘上面无数的细长的刺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

    借着月光,白少礼看清这是一种血红色的荆棘,他不知道是这荆棘本身就是红色的,还是被他自己的血染红的,而且因这些刺产生的痛感让他觉得犹如万箭穿心。有些刺离他的眼睛很近,近到他一动这些刺就能刺入他的眼睛。听到有人靠近,白少礼也不敢转头去看。

    “泣血荆棘,看来无需我动手了。”孤云纵淡淡说了这句话,然后就走了。白少礼自始至终也没能知道今晚来杀他的是孤云纵。

    泣血荆棘被称为最狠毒的植物,它的刺上分泌一种毒物,凡是被它刺出的伤口难以愈合,只会不停地流血,同时伴随的还有锥心的疼痛,所以这种荆棘才有泣血的名号。

    孤云纵留下白少礼,并非是突发善心,而是想让白少礼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尽,在剧痛中慢慢等死,这让他觉得比杀掉白少礼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