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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三桂战死

    多铎和恩克伊心知势单力孤,又抓住杀了一阵,不敢过多纠缠,转身便跑,李岩等人哪里肯放,在后面穷追不舍。

    朱由检没有跟上去追,跳下了马,吴三桂已经奄奄一息,右臂软软地垂在身体一侧,只见胸口多出了一个血洞,仍然在冒着鲜血,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他轻轻扶起吴三桂,想不到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大汉奸,竟然是因为力战鞑子而死的。

    不过自己总算没有辜负陈圆圆临死前的拜托,可是却没能保住他的命,一时间是百感交集。

    吴三桂已经时日无多,却仍然坚强地睁开眼睛,一脸焦急道:“陛下.....我……不是汉奸……都是那吴三畏……那吴……狗贼诈开了城门!”

    吴三桂直至死前都还惦记着自证清白,可见他并如同历史所勾勒出的大奸大恶的形象。

    他虽与鞑子暗中有过勾勾搭搭,却能及时地悬崖勒马,倒也算是良知未泯,不失为一条英雄好汉,假以时日,未尝不能建立一番事业,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朱由检突然一阵悲痛,接口道:“你不是汉奸,你是朕的好臣子!”

    吴三桂停顿了片刻,好像在积蓄仅有的一点力气,脸色忽然又变得柔和,“不知圆圆姑娘临死前还说了什么?”

    朱由检没想到他还一直记着陈圆圆的遗言,那日他两人在总兵府正要说起,却被冲进来的张鹏翼打断了,这人却是对陈圆圆真情实意,自己还想夺了他的心头之爱,一念至此,心里歉疚至极。

    他自认为在人临死前也没必要隐瞒了,但这种事的确不好说,双方脸上怕都会挂不住,于是就半真半假道:“圆圆姑娘还说,一直以来,你待他不薄,她这辈子能遇见你,也是她的福分。”

    吴三桂颤声道:“她……当真这么讲?”

    “自然当真。”朱由检点点头。

    两人往日在一起的情形,在吴三桂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从心底里生出一阵欣喜。

    是的,他没有错,陈圆圆心里还是有他的,自己一番苦心还是打动了她!

    吴三桂不住咳嗽几声,嘴角不断涌出鲜血,脸色却越发安详,眼睛停在空中一处,叹息一声,“对不住了,臣只得先走一步了,圆圆在那边等着臣,臣只恨不能和陛下多杀几个鞑子!”

    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再没了气力,头一歪,身子一栽,便断了气。

    朱由检可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本就时逢乱世,生死相别更是轻松平常,但此刻他的眼角却也有些湿润,他没有哭哭啼啼,因为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四周的厮杀声越来越远,他将吴三桂的尸身放好,又翻身上马,宝剑出鞘,向几名鞑子骑兵杀去。

    经过一场生离死别,心中的恐惧居然莫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剧烈地不能压制的愤怒!

    那几名鞑子骑兵正和关宁铁骑打得难解难分,朱由检见此,挥手提剑,只听嗖的一声,一名鞑子的头颅滚落在地。

    其余鞑子大惊,一鞑挥刀劈来,朱由检也不躲闪,竟用左臂抓住其手腕,右手一剑,正中那人的脖子。

    身后一人想偷袭,冲了两步,便被朱由检一剑刺中胸膛,脚步戛然而止。

    剩下的一名鞑子正欲拼死抵抗,看见他的眼神,心下大惧,像见了鬼一样,转身便跑,已被关宁铁骑赶马追上,几剑杀死,甚是血腥。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士兵聚向皇帝。

    他已经记不清砍杀了多少鞑子,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衣衫早已破烂不堪,手臂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只有碎玉剑的剑锋依然寒光闪闪,剑身干净,没有沾上半点血迹。

    朱由检身后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他依旧顽强作战,杀至了总兵府附近。

    士兵死伤殆尽,朱由检已经成为孤家寡人,他看见多铎正在阴冷地笑着,却在屠杀几名仆人,尸体如山。

    他心下大骇,虽然他不认识这人,但他认得这人正是杀害吴三桂的凶手,而且从衣着上看,身份定然不一般,肯定是个满清大官。

    不一会,总兵府内便已燃起大火,忽然一名侍女惊慌失措地抱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那小女孩正是柳儿。

    多铎满面血腥,狞笑一声,一刀砍下,那侍女没有任何抵抗,便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柳儿摔在地上,吓得大哭,多铎毫不犹豫,又挥出一刀。

    眼看柳儿就要命丧当场,朱由检赶紧出手,一剑抵住长刀,只听铛的一声,多铎的长刀不出所料地断裂,手上仅剩下刀杆加上半截刀锋,但这冲劲极大,他自己也捏不住剑,碎玉剑掉落在地。

    没有武器,便是待宰的羔羊,多铎哈哈大笑,策马转身,挥舞着那半截的断刀冲了过来。

    朱由检骑马在上,来不及捡起碎玉剑,只得驱马冲撞,双脚紧夹马腹,双手则是护住头脸,待两匹马快要相撞的时候,忽然一跃而起,而那坐骑狠狠撞在多铎身上。

    这一撞撞得太过猛烈,即便朱由检即使跳起,也被波及到了,两人一起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多铎背部着地,只觉五脏六腑都快震碎了。

    朱由检压在多铎身上,缓冲了一下,多铎那把断刀的刀把却狠狠撞在右臂上,虽然没有受外伤,骨头却被撞击得疼痛难忍。

    两人都受了伤,半天爬不起来,都知道谁先起来谁就能趁机杀死对方。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支起上半身,靠在墙上正要站起来,多铎哪敢再躺,一把跳起,大喝着扑过来,一拳狠狠打在朱由检脸上。

    朱由检躲闪不及,被多铎一拳打中,脑袋嗡的一响,不及思考,忽觉脖子变紧,咽喉处被多铎用刀把狠狠卡住,他身后是一堵墙,此时退无可退,只是本能的伸出右手挡在中间。

    多铎早已认出了皇帝,这种机会不可多得,心想赶紧杀了皇帝,拿着脑袋回去领赏。

    朱由检面红耳赤,呼吸逐渐困难,抵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此时全靠一口气在支撑。

    拼杀一下午,他实在太累了,此时睡意袭来,他真想就这么睡过去,脑袋里已是一片空白,只是隐隐约约传来柳儿的哭声,提醒他不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