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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败退出逃

    朱由检朦朦胧胧中发现,多铎右肋处湿红一片,心下大喜,空出左手狠狠抓了进去,多铎伤口寸裂,血水源源不断地渗出。

    这般抓击伤口,饶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多铎终究被这难以抑制的疼痛打败了,像一只受到攻击的马陆一样,紧紧捂着伤口,蜷曲成一团,在地上发出阵阵惨叫。

    朱由检终于得到了空气,清醒过来,一把抢过多铎手中的刀把,又是飞起一脚,踢在多铎的伤口处。

    伤口处传来接二连三的疼痛,多铎疼得满头大汗,却又无法有效缓解,更不能反击眼前的敌人,心道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这时,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多铎看见皇帝身后,恩克伊带着人策马而来,只是朱由检这时脑袋晕乎乎的,似乎没有听到,“住手,你可知老子是谁?”

    他只希望勾引起皇帝的好奇,让皇帝跟自己问话,然后再拖延一阵时间,待恩克伊赶到自己便能脱身。

    朱由检却心知不能耽误,只有马上杀了眼前之人,才能给吴三桂报仇,也算是给陈圆圆一个交代。

    多铎却见他似乎没有理会,反而抓住他的辫子,那把断刀似乎就要砍在他的脖颈上,不禁恐惧异常,声嘶力竭地大叫。

    “啊啊啊!”

    钢刀砍下,不过那把断刀因为杀人太多,并不锋利,没能砍进去,因此多铎并未完全断气,神志依然清醒,这一刀下去疼得多铎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

    朱由检见多铎没死,又砍下两刀,才将他的头颅彻底砍下来。

    也怪多铎滥杀无辜,将刀用的卷刃,不然也就没这般痛苦,还能走得更痛快一些。

    而那些赶来的鞑子被吓得肝胆欲裂,主将身亡,他们回去全都要受到责罚;

    更想不到眼前这位皇帝竟如此凶残,完全不像传言中的文质彬彬。

    “给我杀了狗皇帝!”

    “为豫亲王报仇!”

    “狗皇帝给我去死吧!”

    恩克伊当先一个,怒火中烧,大喝一声,龇牙咧嘴地挥舞着狼牙棒,便要取皇帝性命。

    朱由检刚才虽没注意听,但又不是聋子,听得远处传来此起彼伏喊杀声,连忙转身。

    见恩克伊已经杀到,不及细想,随手将多铎的头颅扔了过去,接着一个躬身,断刀狠狠砍在马腿上。

    恩克伊虽然已经狠狠挥出,却又硬生生收回狼牙棒,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损毁多铎的头颅,刚刚将头颅抓在手里,便连人带马跌到了地上。

    朱由检趁机拾起地上的碎玉剑,翻身上马要救柳儿,可这时鞑子的骑兵也已经杀到,他略一犹豫,打马便逃,只听柳儿的哭声越来越远,渐渐不可闻。

    忽听几声惨叫,原来是郭云龙和李岩、张鹏翼带领着几十名骑士杀出,砍死了几名追兵。

    朱由检勒马停住,急问道:“你们还剩多少人?”

    “陛下,山海关的守军全部战死,我们带来的人就剩这些了!”张鹏翼一脸沉痛,李岩也低下头。

    这时,朱由检听见四周有人在喊:“抓住崇祯!”

    朱由检心知已无力回天,喝道:“赶紧撤退,我们从西罗城走!”

    张鹏翼万分悲痛,“那这山海关就这么留给鞑子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人还在,以后还有机会再夺回来。”朱由检知道他身为山海关的副总兵,对山海关割舍不下。

    可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山海关失守的后果,只是形势比人强,就算自己再怎么不想失守,但没有实力又能如何。

    李岩也附和道:“陛下说的对,我们还是积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转而长叹一声,他也很是悲痛,自己带来的五千大顺军,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想不到仅此一仗便全军覆没,只剩下寥寥十几人。

    唯独郭云龙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却忽然道:“陛下,往这边走!”说罢带头往西罗城冲去。

    镇城的西门便是西罗城的东门,两城共用一门,众人来到大门门处时,遇见了王承恩和王永吉。

    他二人一人一把刀,正和几名明军一起与鞑子厮杀,张鹏翼带着骑兵很快清理掉几名鞑子,救下他们。

    此时西罗城空荡荡的,守军早已前去镇城增援,全部血战而死,而远处的南翼城也毫无声息,估计也没人了。

    郭云龙和几名士兵毅然决然地去转动绞盘,西门的吊桥刚刚放下,鞑子的追兵便已赶到,来人竟有几百之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

    “陛下快走!”郭云龙不顾前方的鞑子,大喝一声,带着一群骑士齐刷刷地冲了上去,很快便淹没在了人海中。

    朱由检看见了他坚毅的眼神,本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和李岩等人匆匆出了城。

    朱由检一行人出城后直奔永平府,他们知道郭云龙只带了十几名骑士,只怕撑不了多久,鞑子骑兵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不敢有丝毫停留,脚步加快,很快过了抚宁。

    此时的抚宁一片破败的景象,鞑子攻破山海关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背着大包小包往南跑。

    在经过蝴蝶谷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朱由检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山谷的轮廓,他虽然很想去看看陈圆圆的墓,临走前再和她说几句话,只是形势紧迫,后面仍听得见战马嘶叫声。

    何况自己之前答应过陈圆圆,要好好照顾柳儿的,结果眼睁睁看着她落入敌手,此刻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陈圆圆。

    一念至此,他打个寒颤,不敢再想,只祈祷柳儿吉人自有天相,明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也唯有这样心里才能好受些。

    转而吴三桂、孙文焕、郭云龙等人的身影在脑海里一点点浮现。

    朱由检又有些沮丧,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便能守住山海关。

    如果没有吴三畏叛变,山海关城高墙厚,鞑子便攻不进来.....

    如果不是鞑子兵马太多,关宁铁骑要再多一点人,他们便能全歼鞑子……

    如果镇城西门设在西罗城,他们关上城门,就算仅有几十人,也能在西罗城坚守一阵。

    到时候再去抚宁招募些乡勇,兴许还能抢在多尔衮大军到来之前,将恩克伊等人赶出山海关……

    如果李自成大军及时杀到,就算让他白白拣了便宜,也总比山海关落在鞑子手里强……

    可是上天没有给他这么多如果,事实就是差了那么一点,他虽然嘴上说以后要再夺回山海关,可是自己手上现在是无一兵一卒,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他忽然想起,那日自己还说要给关宁铁骑的将士们找些吃的,那日士兵们欢欣鼓舞,谁知鞑子来得太快,他们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