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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难堪

    郝大伯脸色铁青,他慢慢开口,说:“算什么算,借钱的事就算了,以后休要再提!”

    他这么大方,总不好说他了吧,再算下去,只会说三郎他们不识好歹。

    郝大娘想说什么,却被郝大伯冷眼一瞪,嗫嚅着不敢吭声。

    还是在一旁的大郎媳妇桂花开了口,“还是算算吧,也不好让村长伯伯们白走一趟不是?”那钱可有她家男人的血汗钱,怎么公公一句“不要”就不要了?没有二三十两,也有十几两啊,能给她闺女买多少东西了?她当初的嫁妆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呢。

    听了桂花的话,春晓不禁心里乐开花,她刚刚还担心说,这个事情就怕不了了之,日后说起来他们家还是会时时低大伯家一头,现在可就不怕了。

    她从容氏手里拿过账册,说:“阿娘,你身体不好,念着吃力,就我来念吧。”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出声,她就清清嗓子,念了起来:“庆隆三年五月,建新屋,大哥借银子五两,七月还……庆隆七年,三月大哥借钱二百,购买谷种;四月赊欠林大夫药钱三百;八月,借大哥钱五百,买农具……”

    她声音清亮,边念小郎便在一旁打算盘,在一旁抱拳而立的钟塘惊异了:“你居然会打算盘?”

    小郎抬头看他一眼,“我娘教的啊,她从小就会。”好吧,这也算你们家学渊源了。

    林林总总算起来,确实是十两不到。而且,林大夫在一旁补充道,“这赊欠的药钱,前段日子三郎已经还回去了。”这样一算,竟是又减少了三四两银子。

    “这怎么可能!”郝大娘可不管其他人在场,扑过去到小郎面前,“你肯定算错了,那次,你娘生病,是你大伯去镇子上买的人参!”她可听说,那要五两银子呢。

    “大嫂,”容氏虚弱地说,“那次是我卖了娘家的陪嫁买的人参。”她原来是不知道花费那么多银钱的,但已经买了回来了,只好将妆匣里的首饰都清点了,典当出去。那人参她也舍不得吃,除了三郎会时不时切点须须放到汤里给她吊气血,剩下的现在还存放在匣子里呢。

    “你说是你陪嫁就是你的陪嫁啊?”郝大娘条件反射就要反驳,却看见郝大伯脸色更加难看了,就转过头,使劲盘算着,“上次,帮你们家收稻子,镰刀坏了……”

    小郎忍不住开口:“伯娘,那镰刀现在不是你们家在用着吗?”他可记得,当时他得了两文钱,想着买糖吃的,阿哥都掏了出去一起给二堂哥买镰刀了。

    这样算下去,确实会让郝大伯下不了台。可谁也没想到容氏居然会记账啊,而且还记得那么清楚。也难怪人家三郎家不肯认这笔账,毕竟差的不是一两二两银子。

    钟塘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柔柔弱弱的二舅妈,所谓人不可貌相,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大家正不知道怎么进行的时候。

    “好了,”郝老太太拄着拐杖由春妮扶着站在厅堂门口,淡淡第开口,“三郎家欠的钱,我最清楚了,今晚就算一笔购销了,小郎,把你的算盘收起来,晓丫头,账本给我。”看着老太太一脸不悦的样子,春晓犹豫了一下,还是送了过去,反正村长他们该听的也听到了,这账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郝老太太收起账本,对村长他们说:“实在不好意思了,因为我们家的事情,叨扰了各位,余下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家解决吧。”郝老太太也算是同安村里年纪最大的一批老人家了,村长和几位长老不是要叫婶婶便是要叫弟媳的,所以听她这么一说自然也不好再掺和了。

    反正郝家是已经分家了的,没有一碗水端得平不平的问题,只在于三郎家肯不肯吃亏的问题。但既然郝老太太出面了,不肯吃亏怕也不行,这个得他们自己家里才能撕扯得清楚,外人在的话,只怕是会闹得更加难看。

    这些人都是人精,看着不会闹出人命,就纷纷告辞走了。

    三郎将众人送到门外,说:“谢谢各位叔叔伯伯。”

    大家都冲他摆手。三郎让守在门口的能旺打灯笼送几位老人家回去,仔细吩咐着一定要送到家门口。看他这么会来事,大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极熨贴的。

    回到堂屋,郝老太太已经被搀扶坐到了正中央,郝大伯还是那个低着头不吭声的姿态,郝姑妈则是坐到了郝老太太的身边,而容氏等人均是坐着,都不说话。

    看见三郎进来,郝老太太便略带不满地说:“好吧,三郎,你爹不在,你娘身子弱,你也算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你就说说,这个事情该怎么办?”

    “祖母,”三郎走上前两步,“我们也就是想把还钱的事情说得清楚明白。”

    “只怕你不是想说得清楚明白,是想给我们家难堪吧。”一直不吭声的郝大郎忍不住开口说,“借钱给你们还借出毛病了。”

    “大堂哥,”三郎忍不住开口问,“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形在,请问,大伯娘要说我们家欠多少钱?”就是有这么多人在,如果不是有着容氏的账本在,还说是二三十两呢。

    郝大郎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是郝大娘忍不住,说:“难不成不用算利息的?我们家还帮你们家干了那么多农活呢,工钱不用算啊?”

    “住嘴!”郝大伯只觉得浑身的脸皮都掉光了,捡也捡不起来了,“弟妹、三郎,这件事是大伯思虑不周,没管好你们大伯娘,这钱不钱的,本来就没想过要你们还的……”

    “什么?”

    “阿爹!”

    容氏想了想,站起来,说:“母亲,大姐,大哥,本来这件事是自家关在门里也能处理清楚的事情,只是村里的流言太多,孩子们走出去都要被指指点点,所以,还是觉得大家摊开来说开比较好。今天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我给大哥大嫂道歉了,亲兄弟明算账,钱是早该还的,大嫂说得也对,利息要算,工钱也要算。只不过之前我们家的收息一直不好,也就是开了茶棚,日子好过一点,这20两也是提前向镇子上的吕老板预支的,不管之前怎样,这笔账就像母亲说的那样,算清了吧。”

    她很少说这么多的话,说及此,已经微微有些喘气,“我们家也没写什么借据,账本也在母亲手里。母亲,要不这事就了了,天也不早了,我就带孩子们回去?”只要郝大伯家不再在村子里一副对他们施恩的姿态,他们是不介意花20两银子买个清净的,这是他们在家的时候早早便商量好了的。

    “老大,你说呢?”郝老太太沉吟了一下,这个结果她是比较满意的。

    “哎呀,这当然是好的。”郝大娘还没等郝大伯开口,一把就将银子揣进怀里。

    郝老太太脸色不好看,但她不想在三郎他们面前训郝大娘,毕竟还是要给这个大儿媳留点面子的,“那三郎,你们先送你们娘回去,大晚上的,别着了凉。”

    三郎一家子便告辞了。虽然没了20两银子,但亲戚之间本就是一本糊涂账,图个清静也是好事,经此一夜,估计郝大娘在村子里说他们什么坏话,村里的人都要掂量着真假的,这才是春晓他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