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雀之卵
商父一家人在江城之中还能富足地生活到今日，若是在其他地方，说不得便落得个妻离子散，三餐不继的下场。
想到此处，余观鱼瞬间觉得假死之法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了。
他这个时候忽然想到开始的时候萧照提出过治标和治本两个选项，他们自始至终一直都在治标的法子上动脑筋。目前为止，这些方法都不够好，况且此后的江城依旧笼罩在河神娶亲的阴霾之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问一问那治本之法又是怎样的。
“会宗想问一下萧叔提过的治本之法又是什么？”余观鱼想到便问。
商父听后也是恍然大悟，他一直拘泥于当前的话题之下，竟然忘了还有另一种选择。要说真让他在女儿和家业之中选一个，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女儿。可他这么多年来为何迟迟不离开此地？不正是因为江城比起外边要更好的缘故。况且江城中的女子那么多，被选中的几率实在是小得可怜，谁又不抱一个侥幸的心理呢？
权衡利弊向来是人们的生存准则：尚未到来的危险虽然能够震慑一批人，可那危险之中若是全是金钱，那么只要危险一日未曾降临，人们便会一日贪图其中的金钱，直到有人被危险吞噬掉生命为止。
商父当前的情况便在于此，金钱和风险相比，他认为金钱重要。风险到来，这个时候便是金钱和女儿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了，他认为女儿更重要，便选择了女儿。
萧照听到余观鱼的发问，眼中流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一直在等着会宗问我这句话。”
说话之间，萧照已经从竹椅之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近处的水池之前，伸出一只手来，一尾鲤鱼瞬间脱离水体，被他拘押在半空之中，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这件事的一切根源都是平湖之中的那只鲤鱼。所谓治本，自然便是直接将它除掉。”
萧照这个时候手掌虚虚一握，半空之中的那尾鲤鱼血液瞬间从各个孔窍之中涌出，激烈地动了几下之后便停止了动作，随着萧照手掌一松，直挺挺落回水中。
他这个举动让一旁的商梦看呆在当场，她原本因为久坐而渐渐有了一些迷糊，此刻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小和尚则张大了嘴，这个时候挠头显然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感。他虽然是一个出家人，可他也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有一个孩子能拒绝这样一个醒脑的场景？
商父一见对方耍了这么一手，心中一阵激动：这难道不是神仙才有的手段？这不就是活神仙嘛。看来自己还是保守了，治本，为了全江城的百姓福祉，必须治本。
余观鱼问道：“若是使用治本之法，又该如何除去对方，中间的风险是否可控，除去之后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余观鱼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河神与江城维持了千百年的平衡，他不信这中间没有什么利益的牵扯在里边。快刀斩乱麻自然是一种解决之道，可若是解决这一祸患之后，平衡关系被打破，引来一系列恶劣的连锁反应，甚至河神不在之后，江城的百姓要遭遇比当前更可怕的祸患，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会宗问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萧照淡淡笑道。
“按说，骤然除去这只鲤鱼将会打乱整个江城的势力布局，说不得之后就会有新的力量代之而起，那个时候的江城或许会变得更好，也可能比当前的局面更严重。这本来是我们该反复权衡之后才可以做出决定的，不过刚好会宗你来了，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能称之为问题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余观鱼的脸上，似乎都在想为何萧照会对余观鱼如此推重。他如此年轻，看起来也只是生了一副好看的容颜，至于能力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何以就能够将除去河神之后一整座江城的局面都稳定下来。
余观鱼想到的则是若是以当时庾会宗展现出来的力量，他的确足以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杀平湖之下的河神，而后再依靠着绝对的力量去强行压制整座江城的局面，杀上一批不服从自己的，提升一批顺从自己的，在此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秩序。那时候的江城翻覆皆系于自己一人之手，自然可以谈笑而定。
萧照却给出了不同的解释，他说道：“当前的庾家正处在极盛之时，元规兄权居分陕之任，天下无人可撄其锋芒。届时会宗只需凭借庾氏大子的身份便能让江城的县衙力量不敢越雷池一步，你再提一柄明珠之剑直斩那只鲤鱼的头颅，则江城可定也。”萧照笑了笑道：“元规兄又怎么会容忍江城落入他人之手呢。”
听完萧照的这个说法，余观鱼开始有些猜出来庾会宗为何会出现在这座江城之中了。
若是他的那个便宜老爹，也就是那个庾元规真的有意将江城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让庾会宗作为前锋，清除城中的一切势力，这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不过这都是他的一些猜想，他当前掌握的信息还是太过稀少，不太可能就猜出庾会宗此来的真实目的。
他甚至都不清楚庾元规在当前的天下是什么位置，他的敌人又是谁。
“萧叔可能有所不知，会宗此前失去的并不止是记忆，如今连以往的能力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怕不能再提剑去斩杀河神了。”余观鱼只敢用一个比较笼统含糊的‘能力’来代之庾会宗当时所展现出来的神通，他并不知道当前的世界是如何来划分境界和战力的。
“原来如此。”萧照一边表现出惋惜，一边走到余观鱼的身前，他伸出一只手落在余观鱼的背部，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只过了片刻时间，无数道暖流便从四肢百骸之间源源涌现，最终汇聚到头顶、心脏和小腹三个区域。
“元炁尚在，只不过心脏那一处曾经遭遇重创。大明寺那一日经脉虽已得到了全数修复，可毕竟时间尚短，多养上几日便可痊愈了。”萧照笑着拍了拍余观鱼的肩头，说道：“距离那只鲤鱼娶亲的正日子还有将近七日，这些时间足够我将很多事情向你说清了，想来到那个时候你将会想起很多事情来。至于你的修为，随着你记忆的恢复，自然可以运用纯熟。即便不能完全调用，杀它也并非难事。”
“以萧叔的能力，斩杀河神也应当是极简单的事情。若是会宗那个时候无法竟全功，希望萧叔能够出一把力。”余观鱼本想说的是，既然萧照能够直接除掉河神，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现在的自己去做那件事情。可他这样说便显得很不客气，也显得有些不信任对方，于是改口说成希望对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萧照自然能够很容易听出来余观鱼的真实意思，他笑着解释道：“会宗可能希望我直接出手铲除那只鲤鱼，这当然没有什么难做的。”他这个时候伸手指着某一个方向，说道：“可你是否知道这座江城之中存在一位极为神秘而强大的女子，她才是我在此地真正的对手。她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我的踪迹，一旦我斩杀那只鲤鱼，她便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在瞬息之间降临在我的身边。我虽不很惧怕她，可一旦交手，只怕这座江城都将不复存在。因此，我一直努力地避免与她相遇。”
余观鱼这个时候醒悟起来，萧照所说的女子定然就是庾会宗之前遇到的那人，对方自始至终只出了一塔，便将庾会宗几乎杀死。若萧照真与对方交手，即便有所谓的境界保护，只怕溢出来的些许神力也足以摧毁整座江城。
商父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能够出手拯救自己女儿的人选最终还是落在了庾会宗的身上。初次见面时因为见对方长相极为不俗，只当是哪个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大族子弟。后来又听说他的确来自一个颍川的庾姓大族，奈何他见识有限，并不知道这个庾姓大族究竟大到何种地步，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力。方才再听眼前这位萧先生所说的内容，仅仅依靠家族的权威，似乎便可直接压制江城的县衙，后边甚至还要接手这个地方的意思。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家族啊，他一时不敢想象。
小和尚挠了挠头，看来是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好大哥。
商梦则听出了余观鱼有打杀河神的能力，不由微微一怔，她乌溜溜的眼睛在他的身上看了好半晌，心道：“哥哥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余观鱼此刻心里却是没底。他很清楚当前的自己属于鸠占鹊巢，占据了原本属于庾会宗的这具躯体。即便果真如萧照所说的那样，体内的元炁一直都在，通过适当的运用，便可以调动这些元炁，从而形成强大的力量。可从目前来看，他空有一座宝山而不得用，只能寄希望于在之后不足七日的时间中多向萧照请教，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掌握这股力量。
萧照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便说道：“会宗无需太过担心。虽说我不便出手，却也有其他方式来助你。”
想到此处，余观鱼瞬间觉得假死之法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了。
他这个时候忽然想到开始的时候萧照提出过治标和治本两个选项，他们自始至终一直都在治标的法子上动脑筋。目前为止，这些方法都不够好，况且此后的江城依旧笼罩在河神娶亲的阴霾之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问一问那治本之法又是怎样的。
“会宗想问一下萧叔提过的治本之法又是什么？”余观鱼想到便问。
商父听后也是恍然大悟，他一直拘泥于当前的话题之下，竟然忘了还有另一种选择。要说真让他在女儿和家业之中选一个，他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女儿。可他这么多年来为何迟迟不离开此地？不正是因为江城比起外边要更好的缘故。况且江城中的女子那么多，被选中的几率实在是小得可怜，谁又不抱一个侥幸的心理呢？
权衡利弊向来是人们的生存准则：尚未到来的危险虽然能够震慑一批人，可那危险之中若是全是金钱，那么只要危险一日未曾降临，人们便会一日贪图其中的金钱，直到有人被危险吞噬掉生命为止。
商父当前的情况便在于此，金钱和风险相比，他认为金钱重要。风险到来，这个时候便是金钱和女儿放在了天平的两端了，他认为女儿更重要，便选择了女儿。
萧照听到余观鱼的发问，眼中流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我一直在等着会宗问我这句话。”
说话之间，萧照已经从竹椅之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近处的水池之前，伸出一只手来，一尾鲤鱼瞬间脱离水体，被他拘押在半空之中，还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这件事的一切根源都是平湖之中的那只鲤鱼。所谓治本，自然便是直接将它除掉。”
萧照这个时候手掌虚虚一握，半空之中的那尾鲤鱼血液瞬间从各个孔窍之中涌出，激烈地动了几下之后便停止了动作，随着萧照手掌一松，直挺挺落回水中。
他这个举动让一旁的商梦看呆在当场，她原本因为久坐而渐渐有了一些迷糊，此刻立即就清醒了过来。
小和尚则张大了嘴，这个时候挠头显然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情感。他虽然是一个出家人，可他也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哪有一个孩子能拒绝这样一个醒脑的场景？
商父一见对方耍了这么一手，心中一阵激动：这难道不是神仙才有的手段？这不就是活神仙嘛。看来自己还是保守了，治本，为了全江城的百姓福祉，必须治本。
余观鱼问道：“若是使用治本之法，又该如何除去对方，中间的风险是否可控，除去之后的后果又会是什么？”
余观鱼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河神与江城维持了千百年的平衡，他不信这中间没有什么利益的牵扯在里边。快刀斩乱麻自然是一种解决之道，可若是解决这一祸患之后，平衡关系被打破，引来一系列恶劣的连锁反应，甚至河神不在之后，江城的百姓要遭遇比当前更可怕的祸患，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会宗问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萧照淡淡笑道。
“按说，骤然除去这只鲤鱼将会打乱整个江城的势力布局，说不得之后就会有新的力量代之而起，那个时候的江城或许会变得更好，也可能比当前的局面更严重。这本来是我们该反复权衡之后才可以做出决定的，不过刚好会宗你来了，那么一切问题就都不能称之为问题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余观鱼的脸上，似乎都在想为何萧照会对余观鱼如此推重。他如此年轻，看起来也只是生了一副好看的容颜，至于能力也没见到有什么特别出众的，何以就能够将除去河神之后一整座江城的局面都稳定下来。
余观鱼想到的则是若是以当时庾会宗展现出来的力量，他的确足以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杀平湖之下的河神，而后再依靠着绝对的力量去强行压制整座江城的局面，杀上一批不服从自己的，提升一批顺从自己的，在此建立起一个崭新的秩序。那时候的江城翻覆皆系于自己一人之手，自然可以谈笑而定。
萧照却给出了不同的解释，他说道：“当前的庾家正处在极盛之时，元规兄权居分陕之任，天下无人可撄其锋芒。届时会宗只需凭借庾氏大子的身份便能让江城的县衙力量不敢越雷池一步，你再提一柄明珠之剑直斩那只鲤鱼的头颅，则江城可定也。”萧照笑了笑道：“元规兄又怎么会容忍江城落入他人之手呢。”
听完萧照的这个说法，余观鱼开始有些猜出来庾会宗为何会出现在这座江城之中了。
若是他的那个便宜老爹，也就是那个庾元规真的有意将江城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让庾会宗作为前锋，清除城中的一切势力，这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不过这都是他的一些猜想，他当前掌握的信息还是太过稀少，不太可能就猜出庾会宗此来的真实目的。
他甚至都不清楚庾元规在当前的天下是什么位置，他的敌人又是谁。
“萧叔可能有所不知，会宗此前失去的并不止是记忆，如今连以往的能力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怕不能再提剑去斩杀河神了。”余观鱼只敢用一个比较笼统含糊的‘能力’来代之庾会宗当时所展现出来的神通，他并不知道当前的世界是如何来划分境界和战力的。
“原来如此。”萧照一边表现出惋惜，一边走到余观鱼的身前，他伸出一只手落在余观鱼的背部，也不知做了些什么，只过了片刻时间，无数道暖流便从四肢百骸之间源源涌现，最终汇聚到头顶、心脏和小腹三个区域。
“元炁尚在，只不过心脏那一处曾经遭遇重创。大明寺那一日经脉虽已得到了全数修复，可毕竟时间尚短，多养上几日便可痊愈了。”萧照笑着拍了拍余观鱼的肩头，说道：“距离那只鲤鱼娶亲的正日子还有将近七日，这些时间足够我将很多事情向你说清了，想来到那个时候你将会想起很多事情来。至于你的修为，随着你记忆的恢复，自然可以运用纯熟。即便不能完全调用，杀它也并非难事。”
“以萧叔的能力，斩杀河神也应当是极简单的事情。若是会宗那个时候无法竟全功，希望萧叔能够出一把力。”余观鱼本想说的是，既然萧照能够直接除掉河神，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现在的自己去做那件事情。可他这样说便显得很不客气，也显得有些不信任对方，于是改口说成希望对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萧照自然能够很容易听出来余观鱼的真实意思，他笑着解释道：“会宗可能希望我直接出手铲除那只鲤鱼，这当然没有什么难做的。”他这个时候伸手指着某一个方向，说道：“可你是否知道这座江城之中存在一位极为神秘而强大的女子，她才是我在此地真正的对手。她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我的踪迹，一旦我斩杀那只鲤鱼，她便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在瞬息之间降临在我的身边。我虽不很惧怕她，可一旦交手，只怕这座江城都将不复存在。因此，我一直努力地避免与她相遇。”
余观鱼这个时候醒悟起来，萧照所说的女子定然就是庾会宗之前遇到的那人，对方自始至终只出了一塔，便将庾会宗几乎杀死。若萧照真与对方交手，即便有所谓的境界保护，只怕溢出来的些许神力也足以摧毁整座江城。
商父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能够出手拯救自己女儿的人选最终还是落在了庾会宗的身上。初次见面时因为见对方长相极为不俗，只当是哪个从北边逃难过来的大族子弟。后来又听说他的确来自一个颍川的庾姓大族，奈何他见识有限，并不知道这个庾姓大族究竟大到何种地步，又有着怎样的影响力。方才再听眼前这位萧先生所说的内容，仅仅依靠家族的权威，似乎便可直接压制江城的县衙，后边甚至还要接手这个地方的意思。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家族啊，他一时不敢想象。
小和尚挠了挠头，看来是认识了一个了不得的好大哥。
商梦则听出了余观鱼有打杀河神的能力，不由微微一怔，她乌溜溜的眼睛在他的身上看了好半晌，心道：“哥哥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余观鱼此刻心里却是没底。他很清楚当前的自己属于鸠占鹊巢，占据了原本属于庾会宗的这具躯体。即便果真如萧照所说的那样，体内的元炁一直都在，通过适当的运用，便可以调动这些元炁，从而形成强大的力量。可从目前来看，他空有一座宝山而不得用，只能寄希望于在之后不足七日的时间中多向萧照请教，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地掌握这股力量。
萧照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便说道：“会宗无需太过担心。虽说我不便出手，却也有其他方式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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