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元神
“那么萧叔的真血属于哪一种属性？”余观鱼只在昨日见过对方将水池之中的鱼驾驭在空中，但其中似乎并未见到相关的属性呈现。
萧照听后便是一笑，说道：“我名字中有一个‘照’字，我若不能掌握火，那又该是何等的遗憾呢。”
“那以萧叔的能力，能否将整座平湖的水都煮干？”余观鱼很是好奇对方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这个要等做了才能知道。”萧照回道。
“你听了我上边所说的这些，应该已经对修士的入门知识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萧照问道。
“这个只怕要等我看了这本书之后，有想不通的地方，再来问萧叔了。”余观鱼心想自己已经有了这本书，区区三十六页，回去翻一翻应当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现在又何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唇舌。比起这些虚头巴脑的无用常识，尽快学会怎么运用所谓的‘真血’，所谓的‘元炁’才是最紧要的。
“也好，这本入门书正适合当前的你去看。”萧照笑了笑道：“接下来，我就教会你如何掌控这具躯体，恢复你的精神力。”
“不是要传授我道法吗？”余观鱼问道。
“道法自然要传授的，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对自己这具身躯做到绝对的掌控。世人都彪炳操控某物需要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可事实上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因为人的手臂会颤抖，那么他的手指也自然不会达到它该抵达的那一点。”萧照这个时候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一指亭子外的几株绿竹，说道：“我想要切下第四株竹子顶端往下数第三根竹枝末梢上的第二片竹叶，并且力量不惊动周边的任何一片其他竹叶，我便需要精确地掌控我的这一根中指，朝着他用出一缕极小的力道，那股力道恰好可以切开那片竹叶的根蒂，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
余观鱼这个时候只见萧照的中指在一个极小的幅度之内极速移动分毫，随后距离他三米之外的几株绿竹之上，一片纤细的竹叶毫无征兆地从众多叶片之中悄然落下。
如果将这片竹叶坠落的过程放慢无数倍，便可以观察到那片竹叶本来与其他无数竹叶一般随风轻摇，互相摩擦发出哗哗的声响。随后这一片竹叶的根蒂陡然出现一丝极小的裂缝，就像是有人用一道无形的细丝骤然将其切割开。竹叶受到这一股切割的力量之后，它的根蒂猛然颤抖起来，也顺带着带动整片竹叶的抖动。这个时候的竹叶失去了与竹枝的连接，在这股切割之力与重力和风力的共同作用下以某一个轨迹朝着地面落去，完美地避开了坠落过程中可能触碰到的周边的所有竹叶。
余观鱼见到了这一幕之后，不由心惊，这似乎不仅仅只是对自身力道的掌控那么简单了，这其中还要算到风与重力的因素。难道修行还要学好数理化？
萧照眼睛看着余观鱼，说道：“一个人如果不能对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做到精准的掌控，那么他便无法做到真正的收放自如。说好的将手指伸出到一寸一分处，那么手指便只能停在一寸一分之处，一丝一毫也不能有差。说好的一拳轰出八千钧的力道，那便只能轰出八千钧，多一点也是失败。《庄子：徐无鬼》一章中提到了这样一个故事：楚国的国都有一个人，他在鼻尖上涂上像苍蝇翅膀一样薄的白色粉末，让他的匠人朋友用斧子将这层白色粉末削去。只见匠人运起手中的斧子时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呼啦一声，楚人鼻子上的粉末被完全削去，而他的鼻尖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萧照说完后，笑道：“这大概就是我所想要讲的控制身体的旨趣所在了。”
余观鱼自然听过这个典故，他对于庄子一书记忆最为深刻的当属‘北冥有鱼’和‘秋水时至’。他至今才见过萧照两面，对方却屡次提及庄子，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喜好老庄玄谈，儒学相对两汉而言已经开始式微。
“这听起来似乎已经是寻常人究其一生也难达到的境界了。距离娶亲之日只有六天，我只怕无法做到萧叔方才展示的这一手。”余观鱼自然清楚萧照所提到的绝对掌控有着怎样的难度，若不是他身处在当前的这个世界中，他便只当是在听一场笑话。
试问一个寻常的人类如何才能将身体每一寸都完全掌控？他宁愿相信科技文明发展到一定的时期，人类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可以做到这一点。至于人类，只不过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一阵风来尚且要摇上一摇。他或许可以在精神上做到伟大，但肉体上终究只不过是一堆血肉，寒意一来，鸡皮疙瘩便要不受控制地耸立起来。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事实上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已经跨足‘宗师’境界了。当前的晋王朝人口总量当在一千一百万之数，这只是在籍人口，并没有算上隐匿和流亡的那一部分。这一千万人每个人的体内都多多少少存在着一定量的真血，意味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修行的资质。可事实上最终能够真正走上修行之途的人不足千分之一，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能明白整个晋国的修士是如何的稀少了。你或许以为千分之一的概率太小了，实际上并不小。当前的晋国丢失了北方的大量土地，如今以建康作为都城，以黄河为界与北方的石勒政权常年对峙。国土的减少意味着百姓的减少，连年的战乱所带来的是人口减去了将近一半之数。自衣冠南渡之后，过江的百姓差不过在一百万左右，晋国如今能有一千万人口已经是很不错了。而长江以南的土地大量未经开发，人烟极为稀少，无法与北方相比。因此，用一千万人来供养出这差不多一万之数的修士已经超越极限了。索性，一旦人类踏足修行领域，即便是第九品，便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类的范畴，不再依赖于五谷的供养。说他们是人，可他们的差别只怕比人与鱼还要大，说他们不是人，却偏偏还有人的思想和形态。”
余观鱼瞬间明白了萧照的意思：修士在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人类，那么人体所谓的极限自然对他们不再起作用。萧照所提出的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躯体其实就是踏足下三品宗师境界的人的一道门槛。换言之，即便是最低等的修士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余观鱼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方才萧照提起修士和人的差异程度甚至要高于人和鱼的差异。那么，修士和人类之间是否存在着生殖隔离呢？这是一个需要严格对待的问题。
余观鱼将内心的想法和萧照提了出来。
萧照听后，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也可以回答你。一般情况下，踏足修行领域的修士不再将自己当做一个寻常人类来看待。即便真有看得上眼的寻常女子，也多半用以满足其短时的需求，很少会有孕育后代的现象。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现实之中也有修士与寻常之人孕育后代的，只不过过程和我们所认知的有很大的不同。日后，你若是遇上了，一试便知。”
“好了，这些其实都不用我多讲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记忆就会得到部分的恢复，那个时候的你自然能知晓你当前所不理解的一切。或许，娶亲之日，你会想起些什么的。”萧照看着余观鱼，若有深意地说道。
余观鱼则只是当做对方的安慰之词，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听到萧照不愿再多说此事，便也只得打住，将话题回归到修行之上。
“以我当前的情况，可有具体的方法让我形成对这具身体的绝对掌控？”余观鱼问道。
“躯壳终归是躯壳，没有意识的主导，那就是一堆血肉。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皱眉动作，也需要意识去发出指令。那么由此也可以推断，想要对身体形成绝对掌控，也只能依赖于人的意识。”萧照这个时候说出了一个余观鱼极为熟悉的名词：元神。
“之前我提到过当前的修行法门主张‘性命双修’，即身体与精神的双重修炼。人身体之内的真血是修行的关键所在，真血将会同化人体之内的一切脏腑骨骼血肉甚至人脑，你可以将其看做滋养一切的养分。对外，它将改变人体皮肤的特性，使其极富坚韧性，并以其强悍的修复能力将遭遇重创的人体修复如初。对内，人的心脏与大脑虽然已经消失，可并不意味着人的意识也消失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意识不再依托于人体的任何一个器官，而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无形无质的存在，真血越是精纯，受其温养的意识则越是强大，这个时候它就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元神。”
这个解释似乎和余观鱼所理解的元神有很多共通之处，余观鱼知道这个东西不能深究，他原本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让一个唯物主义者去谈那些形而上的东西，比如元神、灵魂、鬼，似乎都有些强人所难了。
萧照听后便是一笑，说道：“我名字中有一个‘照’字，我若不能掌握火，那又该是何等的遗憾呢。”
“那以萧叔的能力，能否将整座平湖的水都煮干？”余观鱼很是好奇对方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这个要等做了才能知道。”萧照回道。
“你听了我上边所说的这些，应该已经对修士的入门知识有了初步的了解。现在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萧照问道。
“这个只怕要等我看了这本书之后，有想不通的地方，再来问萧叔了。”余观鱼心想自己已经有了这本书，区区三十六页，回去翻一翻应当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现在又何必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唇舌。比起这些虚头巴脑的无用常识，尽快学会怎么运用所谓的‘真血’，所谓的‘元炁’才是最紧要的。
“也好，这本入门书正适合当前的你去看。”萧照笑了笑道：“接下来，我就教会你如何掌控这具躯体，恢复你的精神力。”
“不是要传授我道法吗？”余观鱼问道。
“道法自然要传授的，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对自己这具身躯做到绝对的掌控。世人都彪炳操控某物需要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可事实上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因为人的手臂会颤抖，那么他的手指也自然不会达到它该抵达的那一点。”萧照这个时候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来，一指亭子外的几株绿竹，说道：“我想要切下第四株竹子顶端往下数第三根竹枝末梢上的第二片竹叶，并且力量不惊动周边的任何一片其他竹叶，我便需要精确地掌控我的这一根中指，朝着他用出一缕极小的力道，那股力道恰好可以切开那片竹叶的根蒂，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一分。”
余观鱼这个时候只见萧照的中指在一个极小的幅度之内极速移动分毫，随后距离他三米之外的几株绿竹之上，一片纤细的竹叶毫无征兆地从众多叶片之中悄然落下。
如果将这片竹叶坠落的过程放慢无数倍，便可以观察到那片竹叶本来与其他无数竹叶一般随风轻摇，互相摩擦发出哗哗的声响。随后这一片竹叶的根蒂陡然出现一丝极小的裂缝，就像是有人用一道无形的细丝骤然将其切割开。竹叶受到这一股切割的力量之后，它的根蒂猛然颤抖起来，也顺带着带动整片竹叶的抖动。这个时候的竹叶失去了与竹枝的连接，在这股切割之力与重力和风力的共同作用下以某一个轨迹朝着地面落去，完美地避开了坠落过程中可能触碰到的周边的所有竹叶。
余观鱼见到了这一幕之后，不由心惊，这似乎不仅仅只是对自身力道的掌控那么简单了，这其中还要算到风与重力的因素。难道修行还要学好数理化？
萧照眼睛看着余观鱼，说道：“一个人如果不能对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做到精准的掌控，那么他便无法做到真正的收放自如。说好的将手指伸出到一寸一分处，那么手指便只能停在一寸一分之处，一丝一毫也不能有差。说好的一拳轰出八千钧的力道，那便只能轰出八千钧，多一点也是失败。《庄子：徐无鬼》一章中提到了这样一个故事：楚国的国都有一个人，他在鼻尖上涂上像苍蝇翅膀一样薄的白色粉末，让他的匠人朋友用斧子将这层白色粉末削去。只见匠人运起手中的斧子时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呼啦一声，楚人鼻子上的粉末被完全削去，而他的鼻尖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萧照说完后，笑道：“这大概就是我所想要讲的控制身体的旨趣所在了。”
余观鱼自然听过这个典故，他对于庄子一书记忆最为深刻的当属‘北冥有鱼’和‘秋水时至’。他至今才见过萧照两面，对方却屡次提及庄子，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喜好老庄玄谈，儒学相对两汉而言已经开始式微。
“这听起来似乎已经是寻常人究其一生也难达到的境界了。距离娶亲之日只有六天，我只怕无法做到萧叔方才展示的这一手。”余观鱼自然清楚萧照所提到的绝对掌控有着怎样的难度，若不是他身处在当前的这个世界中，他便只当是在听一场笑话。
试问一个寻常的人类如何才能将身体每一寸都完全掌控？他宁愿相信科技文明发展到一定的时期，人类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可以做到这一点。至于人类，只不过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一阵风来尚且要摇上一摇。他或许可以在精神上做到伟大，但肉体上终究只不过是一堆血肉，寒意一来，鸡皮疙瘩便要不受控制地耸立起来。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事实上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已经跨足‘宗师’境界了。当前的晋王朝人口总量当在一千一百万之数，这只是在籍人口，并没有算上隐匿和流亡的那一部分。这一千万人每个人的体内都多多少少存在着一定量的真血，意味着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修行的资质。可事实上最终能够真正走上修行之途的人不足千分之一，我这么说，你是不是就能明白整个晋国的修士是如何的稀少了。你或许以为千分之一的概率太小了，实际上并不小。当前的晋国丢失了北方的大量土地，如今以建康作为都城，以黄河为界与北方的石勒政权常年对峙。国土的减少意味着百姓的减少，连年的战乱所带来的是人口减去了将近一半之数。自衣冠南渡之后，过江的百姓差不过在一百万左右，晋国如今能有一千万人口已经是很不错了。而长江以南的土地大量未经开发，人烟极为稀少，无法与北方相比。因此，用一千万人来供养出这差不多一万之数的修士已经超越极限了。索性，一旦人类踏足修行领域，即便是第九品，便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类的范畴，不再依赖于五谷的供养。说他们是人，可他们的差别只怕比人与鱼还要大，说他们不是人，却偏偏还有人的思想和形态。”
余观鱼瞬间明白了萧照的意思：修士在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人类，那么人体所谓的极限自然对他们不再起作用。萧照所提出的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躯体其实就是踏足下三品宗师境界的人的一道门槛。换言之，即便是最低等的修士也能够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里，余观鱼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方才萧照提起修士和人的差异程度甚至要高于人和鱼的差异。那么，修士和人类之间是否存在着生殖隔离呢？这是一个需要严格对待的问题。
余观鱼将内心的想法和萧照提了出来。
萧照听后，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也可以回答你。一般情况下，踏足修行领域的修士不再将自己当做一个寻常人类来看待。即便真有看得上眼的寻常女子，也多半用以满足其短时的需求，很少会有孕育后代的现象。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现实之中也有修士与寻常之人孕育后代的，只不过过程和我们所认知的有很大的不同。日后，你若是遇上了，一试便知。”
“好了，这些其实都不用我多讲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记忆就会得到部分的恢复，那个时候的你自然能知晓你当前所不理解的一切。或许，娶亲之日，你会想起些什么的。”萧照看着余观鱼，若有深意地说道。
余观鱼则只是当做对方的安慰之词，他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听到萧照不愿再多说此事，便也只得打住，将话题回归到修行之上。
“以我当前的情况，可有具体的方法让我形成对这具身体的绝对掌控？”余观鱼问道。
“躯壳终归是躯壳，没有意识的主导，那就是一堆血肉。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皱眉动作，也需要意识去发出指令。那么由此也可以推断，想要对身体形成绝对掌控，也只能依赖于人的意识。”萧照这个时候说出了一个余观鱼极为熟悉的名词：元神。
“之前我提到过当前的修行法门主张‘性命双修’，即身体与精神的双重修炼。人身体之内的真血是修行的关键所在，真血将会同化人体之内的一切脏腑骨骼血肉甚至人脑，你可以将其看做滋养一切的养分。对外，它将改变人体皮肤的特性，使其极富坚韧性，并以其强悍的修复能力将遭遇重创的人体修复如初。对内，人的心脏与大脑虽然已经消失，可并不意味着人的意识也消失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意识不再依托于人体的任何一个器官，而是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无形无质的存在，真血越是精纯，受其温养的意识则越是强大，这个时候它就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元神。”
这个解释似乎和余观鱼所理解的元神有很多共通之处，余观鱼知道这个东西不能深究，他原本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让一个唯物主义者去谈那些形而上的东西，比如元神、灵魂、鬼，似乎都有些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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