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吾能成为…… / IF I TO BECOME...
那几抹幽蓝色魅影，人类肉眼根本无法辨识出它们的准确形状，严格来说，它们甚至没有形状可言。这群五天前突破了地球大气层的天外来客，似乎并不在意人类武力军队对它们做出的最后警告。有可能是因为它们听不懂，但是更有可能的是，它们根本不屑一顾。
我甚至说不清载它们来到地球的那个载具是什么材质的，看似是块魁梧巨大的石头，但是散发着奇特怪异的金属色泽。表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这架接近有二十多层楼那么高的大型飞行载具，但是尾部并没有类似发动机的样子，我也根本不知道它是依靠什么动力来进行星际间的旅行。
它们的科技水平，先进到我们的大脑无法理解。先不要说语言，连它们眼中的地球是什么样的，包括看到的红是不是红，看到的绿是不是绿等等此类基础问题我们都无法搞清楚。说不定它们的眼睛只能接收红外线以上的波长，又或者紫外线以下的光谱，我甚至都怀疑它们到底有没有“肉眼”。
这群看似幽灵般的不速之客，全天都在环绕着它们自己的飞船周围做圆周运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又或者是它们用来表示友好或恶意的象征。
与电影里看到的不同，它们来到地球这五天的时间里，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降落点也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大平原，既不吵闹也不惹事。似乎真的就是来地球参观一般，但是人类的参观起码还会到处走动，它们就连走都没走出离飞船三十步之远。
我继续在军队驻扎营地中依靠几台监视器慢慢观察它们的动向，然后记录它们移动的轨迹。几天下来，它们的飞行轨迹就是几条根本无规则的线圈，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可言。或许是我们的大脑理解不了这种表达方式，但是我也已经尽力而为了。总不可能让我去它们的星球学习个几年外星文再回来翻译一下吧。
经过这几天的无用功，我明白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看着这块大概七十米高的“石块”，我不禁感慨：这玩意真的是“外星人”吗？还是说，这是被人类称为“幽灵”的东西的具象化？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可笑的想法，但是作为研究这种东西的科学家，一点天马行空的脑洞倒也不过分吧。
军队指挥官看我的研究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已经忍无可忍地下达了最高指令：若对方还未回复我方信息，三天后，启动灭巢行动。
就在这天晚上，就在我做梦的时候，我也说不清那是不是梦，总之，感觉是半梦半醒而且哪怕醒了还是记忆犹新。
“喀玛弥至Z-T13774目的是慕，举鳍否定。”
梦里一句这样的话，让我直接从床上直直坐起，然后万分惊恐。这会是谁跑到我的梦里？为什么能够出现这些我根本就没听过的单词，而且这话还说的糊里糊涂不明不白。是那群蓝色不速之客给我托的梦？
如果这真的是它们给我托的梦的话，那又是用的什么方法？而且为什么是给我托梦？
我必须要去查清楚，我可不想满头的问号解释到最后仅仅真的只是梦而已。
那句话在我脑里挥之不去，可以思考的东西有很多：
第一，这群外星人，我们内部给它的称呼是“蓝魂”。这当然只是人类的自私做法而已。或许这个所谓的“喀玛弥”是它们的正式名字。
第二，Z-T13774这一串乱码会是什么东西的代号？
第三，目的是慕，我着实理解不了它们的意义。
最后，这个举鳍又是什么。
我把这几个问题列出来之后，上报给了军队指挥官，他扫了一眼这如同小儿玩笑般的报告，呵斥道：“你搞笑的能力很可以，但是我要的可不是喜剧演员，是正儿八经的科学家！”
我丝毫也不生气，因为我明白这报告也确实是太胡闹了。
这件事在军队里瞬间就被传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不少好事的士兵过来跟我一起凑个热闹。那一张张嘴角上扬的脸仿佛就是在说：看啊，这里有个傻子。
我没心情去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匆匆吃完这盘食之无味的军粮午餐，就快步走往自己的工作室。
我当然知道把一个如此怪异的梦给当真了，还进行这样大量的研究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但我确实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一个丝毫不在乎外人眼光的“疯子”。
好了，开始研究吧，就让我查清楚这群不速之客来到我们的家乡到底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我在尽力回想起那个怪异的梦，好像那个梦的开端，是我悬浮在一个无重力的天空上。我的周围布满了怪异色彩的云，一眼望去没能看见类似于陆地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我听见的那段话，似乎是从我的脑子里直接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不需要经过我的耳朵。我在那里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光线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散射过来。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去向，只能任其自由漂浮。
听起来还挺漂亮的对吧，是啊，那里可能是我去过的最安逸的地方。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伤亡。那里的一切都与这里起了鲜明对比，要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在那种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
其实要把梦正确回想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人类的供述都很喜欢添油加醋，特别是这种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只要一说出口了，就八成是有加工过。因此，我也真的不确定我梦到的是不是那样的地方。
嘴里叼着笔，眼神迷离想着这怪异的梦，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的我，到最后居然又睡着了一次。
这次我可学到了，一醒来就立即把梦里的场景给记录了下来：
睁开眼睛，这里确实就如我所说的，是那么的安逸又漂亮。但是跟上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光线似乎暗了许多，让我看不清远处的场景。虽然周围都是云，也没风景可以看，但是我确实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可视范围变小了。身体上那种轻轻的感觉并没有减弱，似乎要是不抓紧什么东西的话就会飞往无垠的太空。不对，这里究竟有没有“太空”？上下左右好像都在无尽延伸，没有边界。这里没有强风，但是空气的流动很明显。这次的梦里并没有出现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词句，取而代之的是我这辈子感受过的最轻松的时刻。梦里，我没有去思考任何东西，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观测者和欣赏者观察着这个干净的虚幻世界。
“噗嗤，拿这玩意去写小说才是王道吧。”我忍不住笑地自嘲道，是的，我又不自觉地添油加醋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世界远没有我写的那么美丽，但确实是空旷。
“三级警报！三级警报！三级警报！”喇叭里响起三声震耳欲聋的报警声，让我立即停止了思考，穿上作战服就迅速前往大厅集合。
“同志们，就在刚刚，我们一直在观察的那些蓝魂开始有了点动静！其行动范围往外扩大了不少。我们需要立即往后移动一百米，若对方还在继续扩散，就该轮到我们进行无理由武力镇压！行动开始！”
总司令下达的命令士兵们可丝毫不敢怠慢，短短两小时之内就把这里所有的行军帐篷给拆下、转移然后布置完毕。之后还在基地外围布满了导弹部队和防空部队，在极端情况下联合国甚至还允许我们使用核武器。
我继续在监视器前看着这群蓝魂，这次怪异的扩张行为到底是出自什么理由？说实话，它们看上去其实很漂亮，身体大部分都是半透明的，自带一点幽蓝色弱光。即没有手脚，也没有头部，就好像一团飞在空气中的水滴一样。
它们很安分，从始至终就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侵略行为，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这样的外来物种，三天后就要对它们进行灭巢行动，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我当然知道如果它们是带有敌意的侵略者，那我的罪过是天大的，这是依我自己根本就无法补偿的过错。但是，如果我们连它们来到这里的目的都不搞清楚就准备去毁灭对方，那我们人类是不是也太狂傲了呢？
看着它们一圈又一圈的转，我第三次睡着了……
“博士，醒醒！博士！”我听见有人在喊我，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是不是太累了？好好到床上睡吧。”
这声轻柔的声音，来自一个还很年轻的战士。交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我的人生安全，这其实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因为我常年都在军事基地里做研究，几乎什么样的场景我都见过，也压根用不着他来保护我。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也让他就那么在门口守着，这样倒是不麻烦我也给他了点事情可干。
“小张啊，我不是说了非紧急情况下不要随便进实验室吗？”
“报告！这是我的错，但是不能让你生病也是我的任务，所以我必须要提醒你！”他的口气变得刚毅果断，倒是有了点士兵的气势。
我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行了行了，下去吧。”
今天我会如此的想睡觉，连做的梦都是同样场景下的连贯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每一次的梦都越来越真实，也记得越来越清晰。我现在梦里能感受到的，不只是广阔的天空，还有类似于雨点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可是我又发现了一点，梦里的我总是会忘记自己该干什么，每次都是只会静静地看着这个不知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那群外星人给我透露过来的世界。
这天晚上，没有错，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怪异的梦。但是这次，我似乎拿到了不少的线索。
……
“你好，有人在这里吗？”
“你嗤……嗤嗤……好，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什么意思？”
“如字面意思，这里不是你所熟知的地球，而是距离地球约三千万光年之外的喀玛弥。”
“等下，我有点紊乱。我倒是能看出这里不是地球，那你又是谁？”
“就像地球孕育出人类一样，喀玛弥也可以孕育出生命，我们就是喀玛弥之子：帕蒂可。”
“帕蒂可？就是我们看见的那群‘蓝魂’？”
“正确，但不全对。你们口中的‘蓝魂’，只是我们的一个通讯工具，用来连接外星与本星的一种手段。我们帕蒂可并不会轻易地就到别人的领土上肆意妄为。”
“那你们又是如何懂得我们地球人的语言？”
“你做的这个梦，可以让我们学习地球人的知识。”
“也就是说，这个梦真的就是你们搞的鬼？并且还在我的梦里盗窃我的知识？”
“很抱歉我们这样做，但这也是我们能与你们人类交流的唯一手段。因为我们派出的那些通讯工具并无法表达任何观点，为此，我们需要一个中介人。而你，就被我们选中了。”
“要是我拒绝呢？”
“我们会强制删除你脑中关于这部分的所有记忆，然后你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行，你们想要我转达什么信息？”
“帕蒂可并不想与地球人为敌，我们只是一群有着十足好奇心的种族。我们的足迹遍布几乎整个宇宙，学习到了来自于各个星球、各个文明、各个种族不同的文化与学术。这次来到地球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态，我们只是来求学的。”
“我又该如何相信你们？”
“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可以让你完全相信我们，为此，不管你做出任何选择我们都会尊重你。”
“你们派出的那群蓝魂，到底有什么作用？”
“就像这样窥探其它种族的脑内思想。”
“其他外星人也会做梦？”
“不一定，但是大部分有着高级思想的文明种族都有类似的状态：全身放松，思想浮化，没有任何应激反应，结束后很有可能会忘记这段记忆。”
“你们可真是一群奇异的物种啊。”
“几乎每一个文明都是如此描述我们的。”
“那你们拿到如此多的文化之后，又有什么目的？”
“没有任何目的，我们有一种对其他文明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每次结束窥探一个文明之后，那群蓝魂就结束了其使命，飞到宇宙中回归最自然的状态。然后我们再继续派出另一队的蓝魂进行寻找任务。直到，它们能够找到一个新文明。”
“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蓝魂能够在地球获得良好的自由权，它们只是一群类似于你们人类的外交官大使而已。不要出动军队去抵制它们，可以让它们能够自由的飞翔在地球。我们知道，你在那个军队里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我想说，在我无法真正保证你们可以不伤害人类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因为这个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当然，你有这样的顾虑我们也很能理解。为此，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就此离开。你可以把这个当作一个很普通的梦，让它悄然逝去。”
“说实话，我是属于乐观主义的。如果你们能够证明你们的确没有攻击意识，我可以去跟上级报告。”
“如果可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要如何去证明？”
“不知道，但是科学不就是像这样从不知道过渡到知道的学科么，也不是你们最推崇的目的吗。”
“你说的很对，看来我们能够达成一致。”
……
我点起了一根烟，回想着那几乎荒谬的梦境。在吞云吐雾之中，我感觉的了那种不真实，但似乎又存在的矛盾心理。是啊，如果那个梦真的是一群外星人入侵的，我又该如何跟其他人说清楚呢？估计他们只会像看一只猴子一样看着我吧。
监视器里显示着那群蓝魂还在那样在半空中盘旋着。我吸了一口烟，直接吐到了屏幕上，烟气碰到屏幕后往周围散开。每次遇到我想不透的事情，我都是这么干的。
“小张！”我大声地朝门的方向喊道，“进来一下。”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打开了门：“请指示！”
“帮我给司令带个话，就说：希望灭巢行动再推迟三天。”
“明白！”他给我行了个军礼，就快步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在这个实验室里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地转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着那台监视器，但每次都是困扰的挠着头坐到了椅子上。
在我抽了第五根烟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群人的脚步声，气势汹汹地往这个实验室的方向迈进。
“博士！你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实验室的大门被用力地甩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满脸胡渣的司令官，“灭巢行动可不是你说推迟就能推迟的，你最好给我一个好解释。如果还是关于那群外星人的故事，那你还是别讲了。”
“如果你都不让我讲了，那我又该如何向你解释呢？”我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监视器，“你猜的不错，还是那群外星人。”
他的表情抽搐起来，显然能看出不耐烦的样子：“这次你的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我又点起一根烟：“要来一根吗？”
“我不抽烟。”
对着滤嘴长吸一口，久久不见白雾吐出：“如果我说那群外星人来到地球的目的是求学，你会怎么想？”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了好一会，还跟身旁的护卫对了个眼神，差点没忍住笑：“那我们可要担任起好老师这个职位啊。”
果然啊，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动摇起那个梦的真实性了。
“不过你这理论倒是挺有意思的，外星人来到地球求学。不过博士啊，你自己试问一下你自己：那群外星人都能够自己来到地球了，那还需要学我们地球这些落后学术吗？”
我瞬间被他问倒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目前看来，他们的技术比我们人类要高级不少啊，按理来说不应该稀罕地球文明才对，那到底又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来到地球呢？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啊博士，竟然如此，那么灭巢行动的推迟要求我可就驳回了啊。”说完这句话，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但是临走前却转过脸跟我说，“对了，你上次给我的那份报告，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还是一派胡言！哈哈哈哈……”
这份冷嘲热讽，是作为一个科学家能遇到的再常见不过的家常便饭。我早就习惯了别人这样的质问，以及指出自己的研究还有不足之处的那种自卑感。
天色已晚，外面的天气逐渐开始转凉。风吹的草地沙沙作响，基地里的人也都忙活了一整天，能睡觉的都赶紧跑去睡袋里好好睡上一觉，留下几个可怜的小家伙围绕整个基地巡逻。
像这样的晚上，按理说是非常好入眠的。可是我却死活睡不着，没办法，只能穿上衣服走出基地来透个气。
就像我说过的，这里就是一大片的平原，那块“石头”愕然矗立在这片绿色平原的中央，看着甚是扎眼。
我很少有像今天这样不停地抽烟，就一般来说，一包烟可以给我抽上三天。但是这包在早上还几乎全满的烟，今天就要见底了。
任由冷风刺痛我的脸颊，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从我的脚底直直窜上我的颈椎，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一屁股就坐到草地上享受着这样的景别，有天上的月亮陪伴着我，繁星点点在倾诉着属于它们的故事，还有我眼前的那群外星人，晚上看上去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像这样能够近距离观察它们的机会，只可遇不可求啊。
手上的烟，点明了我的思想。可随风飘散的烟灰，又仿佛是我那飘逸的想法。想出一点，飘走一点，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能留下的，只有那被桎梏住的如同滤嘴、焦油、尼古丁般的破旧感想。
“你也睡不着吗？”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谁的。
“哎呦，看来你耳朵还挺灵的。”他轻蔑一声，来到我的旁边站着。
我并没有理睬他，继续用肉眼望着那群自由翱翔在半空中的蓝魂，说句心里话，我已经被它们的优雅舞姿给深深吸引住了。
“博士啊，我知道你们科学家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并不奇怪。但是今天你给我的那份报告以及要我把灭巢行动给推迟三天，我是真的没明白你的用意。”
我吐出一口烟，然后又叹出一口气：“我也很迷茫，真的。”
“我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腥风血雨，目睹过一次次队友们的牺牲。我是怀着多么大的痛苦与坚毅才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希望你能够明白。”
“那我又是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受到过多少人的质疑才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上，你能明白吗？”我顺手掐灭了手上的烟，“你当然不明白，我们对你来说只是一群累赘。”
“给我来根烟，听你说话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你不是不抽么？”
“确实是戒了，但是今天开开荤。”
我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他，一根自己点上。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到那群外星人是要来地球求学的？”
“它们给我托梦了，这个解释……很搞笑对吧。”
他轻哼一声，然后把我给他的那根烟给点上了：“是的，很滑稽可笑。”
“不过呢……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接着说吧。”我明显看到他抽的烟并没有过肺，看来是真戒了。
我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整理了一通，不紧不慢地说道：“它们，是一群奇葩。有着高技术高智商，却想着要去其他星球求学。因此能够学习到来自于许许多多的文明与文化，我也不知道它们的意图是什么，甚至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仅仅凭借着一颗好奇心去走完这样既不伟大也不壮丽的征途，它们的足迹几乎踏遍全宇宙，至少我听到是这样的。很显然，它们来到地球也只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学习属于我们地球的文明与文化。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梦幻？”
“如果它们真的如你所说，那可真是一群如童话故事般的种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十分突兀的“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也能像它们那样，其实也很不错。”
“什么意思？”
“学无止境，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并不觉得。”
“你啊，果然还是个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谢谢你如此夸赞我的肌肉。”
微风拂过，周围的景色迷人。安静的夜晚，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蝉叫。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在那坐了多久，但我似乎在那片草地上睡着了。
……
“又是这里。”我其实并没有看清周围的样子，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这种脚不踩实地的感觉着实太明显了。
“是的，你又来到了这里。”这声音从来就没现出过真身，似乎是直接从我脑子里发出来的，“三番两次的麻烦你，还真是抱歉了。”
“麻烦？那我倒是没感觉到，毕竟这跟睡觉就没两样。”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但是看起来你目前还是无法阻止同伴们的计划呢。”
“你是在说灭巢行动？话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潜入到那个傻大壮的梦里呢？这样不是更直接吗？”
“我们需要连接与我们相匹配的脑电波频率，而你的α脑电波频率就很适合。不如说，目前为止在地球上我们所遇到过的所有人类里，只有你的脑电波频率能与我们相结合。”
“你们的存在对我们人类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以理喻了。我跟那个傻大个的谈话想必你们早就窥探到了，他不是那么相信童话的人。”
“我们也有所预感，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个任务太过困难，你完全可以选择放弃。”
“不不不，作为一个科学家，随随便便就放弃可不是我们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不言弃，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家，这才是一位合格的人类。”
“像你这样的思想，放眼全宇宙都很难见到。因为能够持续坚持这种想法的种族，不是超脱为了三类文明，就是连一类文明都还没到就被大滤网给过滤掉了。但你们人类是特别的，既没有能力达到三类文明，也没有被大滤网给无情过滤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非常在意地球文明的原因，你们实在是太特别了。”
“是么，我还以为人类在宇宙里连蝼蚁都算不上呢。”
“以你们的技术水平，别说蝼蚁了，就一群单细胞生物而已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你们的思想水平，已经超越了宇宙近千万亿兆个种族群体，实实在在的名列前茅。”
“人类的思想会如此超前？”
“可不是吗，看向全宇宙，还真没有多少文明会为了‘永生’这个毫无意义的东西而展开那么多的研究。也没有哪个族群会有如此多的哲学思想，比如‘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还真是我们第一次听说。人类可真的是一群有着非凡的想法与构思，但没实力去理解的物种。”
“就算我们的思想再怎么深渊，也没有你们这群窥探了几乎整个宇宙的家伙深邃吧。”
“哪怕我们的足迹已几乎踏遍全宇宙，但还真没有那个族群像你们这样。你们的思想高度已经超越了一个阈值，我们也无法理解你们的很多想法。我们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求学，像你们这样的脑内思想我们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我们的技术羸弱，所以我们只能在思想上取胜。这或许就是人类这千百年来脑部过度发展所留下的后遗症吧。”
“我从你们地球人以往的各种经历中，提取出了一篇故事，想讲给你听一下……
在某处军营当中，一位小女孩跟一位士官说话。
小女孩：“如果说在打仗的时候你枪里没子弹了，你会怎么做？”
士官：“两个选择：要么逃，要么死。”
“如果你都知道会死了，那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按理来说，这里的选项应该只有逃吧。”
“我是个军人，只要这场战争还有哪怕一丝希望，我就不该撤退，哪怕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那也应该为了这一丝希望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军人，这是最为至高无上的荣誉。”
“你该如何判断这场战争是否还有希望呢？”
“并没有办法，靠的是一种信念，一种必胜的军人信念。我相信我方会胜利，只要这种信念还存在于我的心中，那我就觉得这场战争还有希望。”
女孩抬头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假如战场是在那个上面，你还能有必胜的信念吗？”
“信念存在于我的心中，跟战场在哪毫无干系。哪怕战场远在离地球四光年之外的比邻星，我也会有胜利的信念，除非...敌人掌握了我方的全部计划。”
“你害怕敌人掌握你的计划？”
“是的，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如果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我方的数据，那我们就毫无胜算可言。”那位士官也抬起头与女孩望向同一片蓝天，“那时候，我心中必胜的信念便会荡然无存，而我在那时候也会选择逃跑而不是送死。”
“原来你也怕死啊。”女孩用挑逗的眼神瞥了士官一眼，语气轻蔑地说道。
“不，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白白送死。”士官闭上眼，“反过来，要是我得知了敌方的计划，那我便会一往直前毫不留情。”
“你们的大脑，有着十足的研究价值。但是……目前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
浑浑噩噩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里的行军床上。脑袋疼的不行，喉咙里异物感异常明显。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逐渐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太阳都已经在烧屁股了。
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实验室的大门，然后就听见走廊里响起异常的嘈杂。
门口的小张看到我醒了，立即对我行了个军礼：“博士！现在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司令正在会议室里等你。”
“紧急会议？什么情况啊？”
“详细内容，还是请到会议室里和司令详谈。”
我扶着墙缓慢走着，走廊里的士兵一个个脚步轻快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我就这样一直走到一个双开门前，轻轻地推开了。
“来的可有些晚了，博士。”
“抱歉，才刚睡醒。”
“快来坐下吧，国家总局发来消息了。”
我这才看到大屏幕上显示了好几个方框，有五个是视频通话的，有七个是基地监控，还有三个是监视器。
“监视器……等一下，那些蓝魂哪去了？”我瞬间睁大眼睛看着大屏幕。
“这次会议就是来讨论这个的，那群蓝魂在昨天凌晨4点左右全部回到了那个石头里，然后不见再出来过。”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监视器说道，“国家总局已经叫停了灭巢计划，改为了直接湮灭。”
“湮灭？要直接炸了那块石头？！”我朝他问道，可能没太控制好力度，再加上还有点起床气，所以我的口气或许不是很好听。
“这不是我决定的，你朝我吼又有什么用？”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对着麦克风说道，“湮星导弹已经准备完毕，十分钟后发射。”
我没有多想，直接转身夺门而出，在基地里开始狂奔起来。一路上不少的士兵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给我让开了路。我就这样一路狂奔到了出口，准备用身体撞开大门。
“博士，前方现在已进入作战状态，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给我让开！现在！”
“这是命令，我无法违抗！”
“我特么叫你让开！”
“我有权对你使用暴力手段进行制止，请不要逼我！”
“把门打开。”那个傻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帮了我一个忙。
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那是导弹在做最后发射准备而引起的。这里布置了总计三十支湮星导弹，全部都死死瞄准着那个石块。
昨晚这里还让人心神旷宜，今天就变为了这般苦海。我顶着这烈风，艰难地看向那块巨石。
它还是那样的突兀，在这平原上矗立着。然后在我紧紧注视下，它居然腾空而起。尾部没有任何喷射系统，没有任何作用力在那上面，就这样如同魔法一般往上升起。
“司令，已经到发射时间了。那个博士还在外面……”我隐约听见后面的一个士兵在对那个傻大个说话。
“别管他，发射吧。”
一声令下，这三十支导弹齐齐发射，那场面极其壮观。三十条火龙从地面往上飞速升起，那热风让我难以睁开眼睛。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全身被震得发麻，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火焰吞噬了我的全身。
三天后，我在医院里醒来。我不记得石块究竟被击毁没有，那时我早已失去了意识。
“醒了？热浪的味道还行吗？那可是正宗国产的尾气。”傻大个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我们没能确认石块被击毁与否。但是因为我们两都触犯了军事法令，被停职了。”
“是么？也好，我也累了。”然后翻身继续睡去。
就这样，蓝魂消失了。之后谁也不曾再见过它们，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我至今还能想起帕蒂可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曾有鸟儿想飞跃千里汪洋，仅为看一眼这乱世浮生。也曾有蝼蚁想翻越万里高山，只为见一眼这巨浪风波的世界。它们的梦想对它们自身来讲是多么的可笑，可就是如此让人耻笑又狂傲的荒谬愿望，促使着懦弱的人类一直往前啊。”
是啊，懦弱的人类，可不是在一系列的摸打滚爬之中学会直立么。
我甚至说不清载它们来到地球的那个载具是什么材质的，看似是块魁梧巨大的石头，但是散发着奇特怪异的金属色泽。表面崎岖不平、坑坑洼洼。这架接近有二十多层楼那么高的大型飞行载具，但是尾部并没有类似发动机的样子，我也根本不知道它是依靠什么动力来进行星际间的旅行。
它们的科技水平，先进到我们的大脑无法理解。先不要说语言，连它们眼中的地球是什么样的，包括看到的红是不是红，看到的绿是不是绿等等此类基础问题我们都无法搞清楚。说不定它们的眼睛只能接收红外线以上的波长，又或者紫外线以下的光谱，我甚至都怀疑它们到底有没有“肉眼”。
这群看似幽灵般的不速之客，全天都在环绕着它们自己的飞船周围做圆周运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又或者是它们用来表示友好或恶意的象征。
与电影里看到的不同，它们来到地球这五天的时间里，并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降落点也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大平原，既不吵闹也不惹事。似乎真的就是来地球参观一般，但是人类的参观起码还会到处走动，它们就连走都没走出离飞船三十步之远。
我继续在军队驻扎营地中依靠几台监视器慢慢观察它们的动向，然后记录它们移动的轨迹。几天下来，它们的飞行轨迹就是几条根本无规则的线圈，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可言。或许是我们的大脑理解不了这种表达方式，但是我也已经尽力而为了。总不可能让我去它们的星球学习个几年外星文再回来翻译一下吧。
经过这几天的无用功，我明白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看着这块大概七十米高的“石块”，我不禁感慨：这玩意真的是“外星人”吗？还是说，这是被人类称为“幽灵”的东西的具象化？
好吧，我承认这是个可笑的想法，但是作为研究这种东西的科学家，一点天马行空的脑洞倒也不过分吧。
军队指挥官看我的研究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已经忍无可忍地下达了最高指令：若对方还未回复我方信息，三天后，启动灭巢行动。
就在这天晚上，就在我做梦的时候，我也说不清那是不是梦，总之，感觉是半梦半醒而且哪怕醒了还是记忆犹新。
“喀玛弥至Z-T13774目的是慕，举鳍否定。”
梦里一句这样的话，让我直接从床上直直坐起，然后万分惊恐。这会是谁跑到我的梦里？为什么能够出现这些我根本就没听过的单词，而且这话还说的糊里糊涂不明不白。是那群蓝色不速之客给我托的梦？
如果这真的是它们给我托的梦的话，那又是用的什么方法？而且为什么是给我托梦？
我必须要去查清楚，我可不想满头的问号解释到最后仅仅真的只是梦而已。
那句话在我脑里挥之不去，可以思考的东西有很多：
第一，这群外星人，我们内部给它的称呼是“蓝魂”。这当然只是人类的自私做法而已。或许这个所谓的“喀玛弥”是它们的正式名字。
第二，Z-T13774这一串乱码会是什么东西的代号？
第三，目的是慕，我着实理解不了它们的意义。
最后，这个举鳍又是什么。
我把这几个问题列出来之后，上报给了军队指挥官，他扫了一眼这如同小儿玩笑般的报告，呵斥道：“你搞笑的能力很可以，但是我要的可不是喜剧演员，是正儿八经的科学家！”
我丝毫也不生气，因为我明白这报告也确实是太胡闹了。
这件事在军队里瞬间就被传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有不少好事的士兵过来跟我一起凑个热闹。那一张张嘴角上扬的脸仿佛就是在说：看啊，这里有个傻子。
我没心情去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匆匆吃完这盘食之无味的军粮午餐，就快步走往自己的工作室。
我当然知道把一个如此怪异的梦给当真了，还进行这样大量的研究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但我确实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一个丝毫不在乎外人眼光的“疯子”。
好了，开始研究吧，就让我查清楚这群不速之客来到我们的家乡到底是出自于什么目的。
我在尽力回想起那个怪异的梦，好像那个梦的开端，是我悬浮在一个无重力的天空上。我的周围布满了怪异色彩的云，一眼望去没能看见类似于陆地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我听见的那段话，似乎是从我的脑子里直接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不需要经过我的耳朵。我在那里根本分不清上下左右，光线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散射过来。我没法控制自己的去向，只能任其自由漂浮。
听起来还挺漂亮的对吧，是啊，那里可能是我去过的最安逸的地方。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没有伤亡。那里的一切都与这里起了鲜明对比，要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在那种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
其实要把梦正确回想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人类的供述都很喜欢添油加醋，特别是这种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只要一说出口了，就八成是有加工过。因此，我也真的不确定我梦到的是不是那样的地方。
嘴里叼着笔，眼神迷离想着这怪异的梦，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的我，到最后居然又睡着了一次。
这次我可学到了，一醒来就立即把梦里的场景给记录了下来：
睁开眼睛，这里确实就如我所说的，是那么的安逸又漂亮。但是跟上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光线似乎暗了许多，让我看不清远处的场景。虽然周围都是云，也没风景可以看，但是我确实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可视范围变小了。身体上那种轻轻的感觉并没有减弱，似乎要是不抓紧什么东西的话就会飞往无垠的太空。不对，这里究竟有没有“太空”？上下左右好像都在无尽延伸，没有边界。这里没有强风，但是空气的流动很明显。这次的梦里并没有出现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词句，取而代之的是我这辈子感受过的最轻松的时刻。梦里，我没有去思考任何东西，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观测者和欣赏者观察着这个干净的虚幻世界。
“噗嗤，拿这玩意去写小说才是王道吧。”我忍不住笑地自嘲道，是的，我又不自觉地添油加醋了。梦里出现的那个世界远没有我写的那么美丽，但确实是空旷。
“三级警报！三级警报！三级警报！”喇叭里响起三声震耳欲聋的报警声，让我立即停止了思考，穿上作战服就迅速前往大厅集合。
“同志们，就在刚刚，我们一直在观察的那些蓝魂开始有了点动静！其行动范围往外扩大了不少。我们需要立即往后移动一百米，若对方还在继续扩散，就该轮到我们进行无理由武力镇压！行动开始！”
总司令下达的命令士兵们可丝毫不敢怠慢，短短两小时之内就把这里所有的行军帐篷给拆下、转移然后布置完毕。之后还在基地外围布满了导弹部队和防空部队，在极端情况下联合国甚至还允许我们使用核武器。
我继续在监视器前看着这群蓝魂，这次怪异的扩张行为到底是出自什么理由？说实话，它们看上去其实很漂亮，身体大部分都是半透明的，自带一点幽蓝色弱光。即没有手脚，也没有头部，就好像一团飞在空气中的水滴一样。
它们很安分，从始至终就没有进行过任何的侵略行为，起码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这样的外来物种，三天后就要对它们进行灭巢行动，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我当然知道如果它们是带有敌意的侵略者，那我的罪过是天大的，这是依我自己根本就无法补偿的过错。但是，如果我们连它们来到这里的目的都不搞清楚就准备去毁灭对方，那我们人类是不是也太狂傲了呢？
看着它们一圈又一圈的转，我第三次睡着了……
“博士，醒醒！博士！”我听见有人在喊我，我艰难地睁开眼睛，“是不是太累了？好好到床上睡吧。”
这声轻柔的声音，来自一个还很年轻的战士。交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我的人生安全，这其实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因为我常年都在军事基地里做研究，几乎什么样的场景我都见过，也压根用不着他来保护我。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也让他就那么在门口守着，这样倒是不麻烦我也给他了点事情可干。
“小张啊，我不是说了非紧急情况下不要随便进实验室吗？”
“报告！这是我的错，但是不能让你生病也是我的任务，所以我必须要提醒你！”他的口气变得刚毅果断，倒是有了点士兵的气势。
我挥挥手示意让他出去：“行了行了，下去吧。”
今天我会如此的想睡觉，连做的梦都是同样场景下的连贯梦，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每一次的梦都越来越真实，也记得越来越清晰。我现在梦里能感受到的，不只是广阔的天空，还有类似于雨点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可是我又发现了一点，梦里的我总是会忘记自己该干什么，每次都是只会静静地看着这个不知是我幻想出来的还是那群外星人给我透露过来的世界。
这天晚上，没有错，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怪异的梦。但是这次，我似乎拿到了不少的线索。
……
“你好，有人在这里吗？”
“你嗤……嗤嗤……好，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什么意思？”
“如字面意思，这里不是你所熟知的地球，而是距离地球约三千万光年之外的喀玛弥。”
“等下，我有点紊乱。我倒是能看出这里不是地球，那你又是谁？”
“就像地球孕育出人类一样，喀玛弥也可以孕育出生命，我们就是喀玛弥之子：帕蒂可。”
“帕蒂可？就是我们看见的那群‘蓝魂’？”
“正确，但不全对。你们口中的‘蓝魂’，只是我们的一个通讯工具，用来连接外星与本星的一种手段。我们帕蒂可并不会轻易地就到别人的领土上肆意妄为。”
“那你们又是如何懂得我们地球人的语言？”
“你做的这个梦，可以让我们学习地球人的知识。”
“也就是说，这个梦真的就是你们搞的鬼？并且还在我的梦里盗窃我的知识？”
“很抱歉我们这样做，但这也是我们能与你们人类交流的唯一手段。因为我们派出的那些通讯工具并无法表达任何观点，为此，我们需要一个中介人。而你，就被我们选中了。”
“要是我拒绝呢？”
“我们会强制删除你脑中关于这部分的所有记忆，然后你可以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行，你们想要我转达什么信息？”
“帕蒂可并不想与地球人为敌，我们只是一群有着十足好奇心的种族。我们的足迹遍布几乎整个宇宙，学习到了来自于各个星球、各个文明、各个种族不同的文化与学术。这次来到地球也是抱有同样的心态，我们只是来求学的。”
“我又该如何相信你们？”
“很遗憾，我们没有办法可以让你完全相信我们，为此，不管你做出任何选择我们都会尊重你。”
“你们派出的那群蓝魂，到底有什么作用？”
“就像这样窥探其它种族的脑内思想。”
“其他外星人也会做梦？”
“不一定，但是大部分有着高级思想的文明种族都有类似的状态：全身放松，思想浮化，没有任何应激反应，结束后很有可能会忘记这段记忆。”
“你们可真是一群奇异的物种啊。”
“几乎每一个文明都是如此描述我们的。”
“那你们拿到如此多的文化之后，又有什么目的？”
“没有任何目的，我们有一种对其他文明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每次结束窥探一个文明之后，那群蓝魂就结束了其使命，飞到宇宙中回归最自然的状态。然后我们再继续派出另一队的蓝魂进行寻找任务。直到，它们能够找到一个新文明。”
“所以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蓝魂能够在地球获得良好的自由权，它们只是一群类似于你们人类的外交官大使而已。不要出动军队去抵制它们，可以让它们能够自由的飞翔在地球。我们知道，你在那个军队里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
“我想说，在我无法真正保证你们可以不伤害人类的情况下，我做不到，因为这个后果我可承担不起。”
“当然，你有这样的顾虑我们也很能理解。为此，就像我们之前说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可以就此离开。你可以把这个当作一个很普通的梦，让它悄然逝去。”
“说实话，我是属于乐观主义的。如果你们能够证明你们的确没有攻击意识，我可以去跟上级报告。”
“如果可以，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要如何去证明？”
“不知道，但是科学不就是像这样从不知道过渡到知道的学科么，也不是你们最推崇的目的吗。”
“你说的很对，看来我们能够达成一致。”
……
我点起了一根烟，回想着那几乎荒谬的梦境。在吞云吐雾之中，我感觉的了那种不真实，但似乎又存在的矛盾心理。是啊，如果那个梦真的是一群外星人入侵的，我又该如何跟其他人说清楚呢？估计他们只会像看一只猴子一样看着我吧。
监视器里显示着那群蓝魂还在那样在半空中盘旋着。我吸了一口烟，直接吐到了屏幕上，烟气碰到屏幕后往周围散开。每次遇到我想不透的事情，我都是这么干的。
“小张！”我大声地朝门的方向喊道，“进来一下。”
他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打开了门：“请指示！”
“帮我给司令带个话，就说：希望灭巢行动再推迟三天。”
“明白！”他给我行了个军礼，就快步走了出去。
我站起身，在这个实验室里一圈又一圈漫无目的地转着。时不时停下来看着那台监视器，但每次都是困扰的挠着头坐到了椅子上。
在我抽了第五根烟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群人的脚步声，气势汹汹地往这个实验室的方向迈进。
“博士！你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实验室的大门被用力地甩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满脸胡渣的司令官，“灭巢行动可不是你说推迟就能推迟的，你最好给我一个好解释。如果还是关于那群外星人的故事，那你还是别讲了。”
“如果你都不让我讲了，那我又该如何向你解释呢？”我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监视器，“你猜的不错，还是那群外星人。”
他的表情抽搐起来，显然能看出不耐烦的样子：“这次你的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我又点起一根烟：“要来一根吗？”
“我不抽烟。”
对着滤嘴长吸一口，久久不见白雾吐出：“如果我说那群外星人来到地球的目的是求学，你会怎么想？”
他听到这句话之后愣了好一会，还跟身旁的护卫对了个眼神，差点没忍住笑：“那我们可要担任起好老师这个职位啊。”
果然啊，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动摇起那个梦的真实性了。
“不过你这理论倒是挺有意思的，外星人来到地球求学。不过博士啊，你自己试问一下你自己：那群外星人都能够自己来到地球了，那还需要学我们地球这些落后学术吗？”
我瞬间被他问倒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目前看来，他们的技术比我们人类要高级不少啊，按理来说不应该稀罕地球文明才对，那到底又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来到地球呢？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啊博士，竟然如此，那么灭巢行动的推迟要求我可就驳回了啊。”说完这句话，他就准备转身离开。但是临走前却转过脸跟我说，“对了，你上次给我的那份报告，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还是一派胡言！哈哈哈哈……”
这份冷嘲热讽，是作为一个科学家能遇到的再常见不过的家常便饭。我早就习惯了别人这样的质问，以及指出自己的研究还有不足之处的那种自卑感。
天色已晚，外面的天气逐渐开始转凉。风吹的草地沙沙作响，基地里的人也都忙活了一整天，能睡觉的都赶紧跑去睡袋里好好睡上一觉，留下几个可怜的小家伙围绕整个基地巡逻。
像这样的晚上，按理说是非常好入眠的。可是我却死活睡不着，没办法，只能穿上衣服走出基地来透个气。
就像我说过的，这里就是一大片的平原，那块“石头”愕然矗立在这片绿色平原的中央，看着甚是扎眼。
我很少有像今天这样不停地抽烟，就一般来说，一包烟可以给我抽上三天。但是这包在早上还几乎全满的烟，今天就要见底了。
任由冷风刺痛我的脸颊，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从我的脚底直直窜上我的颈椎，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一屁股就坐到草地上享受着这样的景别，有天上的月亮陪伴着我，繁星点点在倾诉着属于它们的故事，还有我眼前的那群外星人，晚上看上去真的实在是太漂亮了。像这样能够近距离观察它们的机会，只可遇不可求啊。
手上的烟，点明了我的思想。可随风飘散的烟灰，又仿佛是我那飘逸的想法。想出一点，飘走一点，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能留下的，只有那被桎梏住的如同滤嘴、焦油、尼古丁般的破旧感想。
“你也睡不着吗？”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用看我都知道那是谁的。
“哎呦，看来你耳朵还挺灵的。”他轻蔑一声，来到我的旁边站着。
我并没有理睬他，继续用肉眼望着那群自由翱翔在半空中的蓝魂，说句心里话，我已经被它们的优雅舞姿给深深吸引住了。
“博士啊，我知道你们科学家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并不奇怪。但是今天你给我的那份报告以及要我把灭巢行动给推迟三天，我是真的没明白你的用意。”
我吐出一口烟，然后又叹出一口气：“我也很迷茫，真的。”
“我曾经在战场上经历过腥风血雨，目睹过一次次队友们的牺牲。我是怀着多么大的痛苦与坚毅才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希望你能够明白。”
“那我又是经历过多少次的失败，受到过多少人的质疑才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上，你能明白吗？”我顺手掐灭了手上的烟，“你当然不明白，我们对你来说只是一群累赘。”
“给我来根烟，听你说话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你不是不抽么？”
“确实是戒了，但是今天开开荤。”
我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他，一根自己点上。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到那群外星人是要来地球求学的？”
“它们给我托梦了，这个解释……很搞笑对吧。”
他轻哼一声，然后把我给他的那根烟给点上了：“是的，很滑稽可笑。”
“不过呢……我姑且相信你一次，接着说吧。”我明显看到他抽的烟并没有过肺，看来是真戒了。
我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整理了一通，不紧不慢地说道：“它们，是一群奇葩。有着高技术高智商，却想着要去其他星球求学。因此能够学习到来自于许许多多的文明与文化，我也不知道它们的意图是什么，甚至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仅仅凭借着一颗好奇心去走完这样既不伟大也不壮丽的征途，它们的足迹几乎踏遍全宇宙，至少我听到是这样的。很显然，它们来到地球也只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学习属于我们地球的文明与文化。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梦幻？”
“如果它们真的如你所说，那可真是一群如童话故事般的种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十分突兀的“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也能像它们那样，其实也很不错。”
“什么意思？”
“学无止境，你不觉得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并不觉得。”
“你啊，果然还是个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谢谢你如此夸赞我的肌肉。”
微风拂过，周围的景色迷人。安静的夜晚，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蝉叫。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在那坐了多久，但我似乎在那片草地上睡着了。
……
“又是这里。”我其实并没有看清周围的样子，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因为这种脚不踩实地的感觉着实太明显了。
“是的，你又来到了这里。”这声音从来就没现出过真身，似乎是直接从我脑子里发出来的，“三番两次的麻烦你，还真是抱歉了。”
“麻烦？那我倒是没感觉到，毕竟这跟睡觉就没两样。”
“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但是看起来你目前还是无法阻止同伴们的计划呢。”
“你是在说灭巢行动？话说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潜入到那个傻大壮的梦里呢？这样不是更直接吗？”
“我们需要连接与我们相匹配的脑电波频率，而你的α脑电波频率就很适合。不如说，目前为止在地球上我们所遇到过的所有人类里，只有你的脑电波频率能与我们相结合。”
“你们的存在对我们人类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以理喻了。我跟那个傻大个的谈话想必你们早就窥探到了，他不是那么相信童话的人。”
“我们也有所预感，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个任务太过困难，你完全可以选择放弃。”
“不不不，作为一个科学家，随随便便就放弃可不是我们的作风。不到万不得已不言弃，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科学家，这才是一位合格的人类。”
“像你这样的思想，放眼全宇宙都很难见到。因为能够持续坚持这种想法的种族，不是超脱为了三类文明，就是连一类文明都还没到就被大滤网给过滤掉了。但你们人类是特别的，既没有能力达到三类文明，也没有被大滤网给无情过滤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非常在意地球文明的原因，你们实在是太特别了。”
“是么，我还以为人类在宇宙里连蝼蚁都算不上呢。”
“以你们的技术水平，别说蝼蚁了，就一群单细胞生物而已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你们的思想水平，已经超越了宇宙近千万亿兆个种族群体，实实在在的名列前茅。”
“人类的思想会如此超前？”
“可不是吗，看向全宇宙，还真没有多少文明会为了‘永生’这个毫无意义的东西而展开那么多的研究。也没有哪个族群会有如此多的哲学思想，比如‘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还真是我们第一次听说。人类可真的是一群有着非凡的想法与构思，但没实力去理解的物种。”
“就算我们的思想再怎么深渊，也没有你们这群窥探了几乎整个宇宙的家伙深邃吧。”
“哪怕我们的足迹已几乎踏遍全宇宙，但还真没有那个族群像你们这样。你们的思想高度已经超越了一个阈值，我们也无法理解你们的很多想法。我们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求学，像你们这样的脑内思想我们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因为我们的技术羸弱，所以我们只能在思想上取胜。这或许就是人类这千百年来脑部过度发展所留下的后遗症吧。”
“我从你们地球人以往的各种经历中，提取出了一篇故事，想讲给你听一下……
在某处军营当中，一位小女孩跟一位士官说话。
小女孩：“如果说在打仗的时候你枪里没子弹了，你会怎么做？”
士官：“两个选择：要么逃，要么死。”
“如果你都知道会死了，那为什么还要去送死呢？按理来说，这里的选项应该只有逃吧。”
“我是个军人，只要这场战争还有哪怕一丝希望，我就不该撤退，哪怕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那也应该为了这一丝希望而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军人，这是最为至高无上的荣誉。”
“你该如何判断这场战争是否还有希望呢？”
“并没有办法，靠的是一种信念，一种必胜的军人信念。我相信我方会胜利，只要这种信念还存在于我的心中，那我就觉得这场战争还有希望。”
女孩抬头看向天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假如战场是在那个上面，你还能有必胜的信念吗？”
“信念存在于我的心中，跟战场在哪毫无干系。哪怕战场远在离地球四光年之外的比邻星，我也会有胜利的信念，除非...敌人掌握了我方的全部计划。”
“你害怕敌人掌握你的计划？”
“是的，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如果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我方的数据，那我们就毫无胜算可言。”那位士官也抬起头与女孩望向同一片蓝天，“那时候，我心中必胜的信念便会荡然无存，而我在那时候也会选择逃跑而不是送死。”
“原来你也怕死啊。”女孩用挑逗的眼神瞥了士官一眼，语气轻蔑地说道。
“不，我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白白送死。”士官闭上眼，“反过来，要是我得知了敌方的计划，那我便会一往直前毫不留情。”
“你们的大脑，有着十足的研究价值。但是……目前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
浑浑噩噩的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里的行军床上。脑袋疼的不行，喉咙里异物感异常明显。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才逐渐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太阳都已经在烧屁股了。
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出实验室的大门，然后就听见走廊里响起异常的嘈杂。
门口的小张看到我醒了，立即对我行了个军礼：“博士！现在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司令正在会议室里等你。”
“紧急会议？什么情况啊？”
“详细内容，还是请到会议室里和司令详谈。”
我扶着墙缓慢走着，走廊里的士兵一个个脚步轻快不知道在忙着些什么。我就这样一直走到一个双开门前，轻轻地推开了。
“来的可有些晚了，博士。”
“抱歉，才刚睡醒。”
“快来坐下吧，国家总局发来消息了。”
我这才看到大屏幕上显示了好几个方框，有五个是视频通话的，有七个是基地监控，还有三个是监视器。
“监视器……等一下，那些蓝魂哪去了？”我瞬间睁大眼睛看着大屏幕。
“这次会议就是来讨论这个的，那群蓝魂在昨天凌晨4点左右全部回到了那个石头里，然后不见再出来过。”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监视器说道，“国家总局已经叫停了灭巢计划，改为了直接湮灭。”
“湮灭？要直接炸了那块石头？！”我朝他问道，可能没太控制好力度，再加上还有点起床气，所以我的口气或许不是很好听。
“这不是我决定的，你朝我吼又有什么用？”他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对着麦克风说道，“湮星导弹已经准备完毕，十分钟后发射。”
我没有多想，直接转身夺门而出，在基地里开始狂奔起来。一路上不少的士兵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但还是给我让开了路。我就这样一路狂奔到了出口，准备用身体撞开大门。
“博士，前方现在已进入作战状态，不允许任何人闯入！”
“给我让开！现在！”
“这是命令，我无法违抗！”
“我特么叫你让开！”
“我有权对你使用暴力手段进行制止，请不要逼我！”
“把门打开。”那个傻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后面，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帮了我一个忙。
大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那是导弹在做最后发射准备而引起的。这里布置了总计三十支湮星导弹，全部都死死瞄准着那个石块。
昨晚这里还让人心神旷宜，今天就变为了这般苦海。我顶着这烈风，艰难地看向那块巨石。
它还是那样的突兀，在这平原上矗立着。然后在我紧紧注视下，它居然腾空而起。尾部没有任何喷射系统，没有任何作用力在那上面，就这样如同魔法一般往上升起。
“司令，已经到发射时间了。那个博士还在外面……”我隐约听见后面的一个士兵在对那个傻大个说话。
“别管他，发射吧。”
一声令下，这三十支导弹齐齐发射，那场面极其壮观。三十条火龙从地面往上飞速升起，那热风让我难以睁开眼睛。声音大的震耳欲聋，全身被震得发麻，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火焰吞噬了我的全身。
三天后，我在医院里醒来。我不记得石块究竟被击毁没有，那时我早已失去了意识。
“醒了？热浪的味道还行吗？那可是正宗国产的尾气。”傻大个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我们没能确认石块被击毁与否。但是因为我们两都触犯了军事法令，被停职了。”
“是么？也好，我也累了。”然后翻身继续睡去。
就这样，蓝魂消失了。之后谁也不曾再见过它们，消失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我至今还能想起帕蒂可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曾有鸟儿想飞跃千里汪洋，仅为看一眼这乱世浮生。也曾有蝼蚁想翻越万里高山，只为见一眼这巨浪风波的世界。它们的梦想对它们自身来讲是多么的可笑，可就是如此让人耻笑又狂傲的荒谬愿望，促使着懦弱的人类一直往前啊。”
是啊，懦弱的人类，可不是在一系列的摸打滚爬之中学会直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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