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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剑封门

    小宝来到少年的住所,大声喊着师尊,不见有人回应,疑惑的走进门里,看到了坐在地板上正在结印疗伤的师尊,以及长着兽耳和尾巴的狼兰,奇怪道:“你是谁?灵兽?”

    狼兰双手环胸,挡在他的面前,撇了一眼,说道:“你是公子的徒弟?”

    小宝摸了摸脑袋,取下一柄小剑拿在手里,小剑逐渐变大,变成了长剑。

    小宝握着长剑,指着狼兰说道:“你对师尊做了什么?”

    狼兰确认对方是少年的弟子,不敢伤人,否则一个仅仅只有元河期修为的人类,她挥手便能杀死,只得解释道:“公子在疗伤,他受了很重的伤。至于我,当然是在为公子护法。”

    小宝听懂了,说道:“既然你不是敌人,还请让开,让我把师尊叫醒,村子里来了坏人,已经死了好些人。”

    狼兰说道:“公子伤重,不能去。”

    小宝此时已是心急如焚,哪有时间与人费口舌,拔剑便刺,但即便使出全身的力气也近不了对方身前一尺。

    狼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既是公子的徒弟,当以公子为重。那些凡人,死就死了,有什么干系?”

    小宝不与其争论,因为师尊说过,这世上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把凡人的生命看得很贱,争论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继续呼唤着师尊,期望能够借此将他从入定的状态里拉回来。

    死去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的反抗毫无意义,那些马匪手中的刀剑能够轻易砍断他们手里的武器,继而结束他们的生命。

    姓赵的老人虽然不复当年,却也是此间最善战的了,但也只是将马匪们杀戮的速度减弱了些,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已经从村头来到了村里,村民们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开始四散而逃。

    少年缓缓来到了这里,头发依旧披散着,但身上的白衣已经重新换了一件,他沉默着,脸上满是虚弱的神情。

    那些马匪见到白衣少年的那一刻,全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上屠刀对准了他,疾驰而来。

    少年就站在那里,握剑,然后拔剑。

    一声清澈的剑鸣响起,一道血光稍纵即逝,马匪们应声而倒,尸体却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已经倒下的赵姓老人看着这一幕,甚为不解,但此时的他,被一个更大的发现震住了心神。

    白衣少年解决马匪以后原打算就此离去,转身时却被人抓住了腿。

    他低头看向脚下的老人。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抬头看他,难以置信异常激动地说道:“白衣血剑,你…你是…你是…你是!”

    以往少年出手从未拔剑,与禁山兽潮战斗时他也无缘看见,是以他从不知少年的剑,是一柄血剑。

    如今知晓,他很难不将他与那个绝世少年联系在一起。

    以往他未曾仔细瞧过少年的脸,如今这般距离观赏,确实与当初的那位少年极为相似。

    须知曾经那位拥有绝世天资的少年便是白衣血剑,普天之下模仿者甚,可那道充满神圣意味的血光,无人能够模仿。

    白衣少年没有否认,说道:“我是。”

    “谢天谢地,你没死。”

    老人喜极而泣。

    白衣少年道:“除我以外,都死了。”

    “只要你活着,离族便能活着。”

    话毕,老人彻底绝了生机。

    白衣少年看了他很长时间,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说了句抱歉,离开了这里。

    老人只是众多离族追随者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哪里能被他所记起。

    小宝站在不远处,看见赵姓老人的逝去与众多村民们的尸体,已经哭出了声。

    少年没有理会小宝的哭泣,自顾回到住处,上廊时却忽然一脚踩空,摔在地上,吐了几大口黑血。

    他震惊之余,赶紧喂了几颗解毒丸吃下,然后拼尽力气爬起,可就算脸上的青筋都已经凸起,都没能再站起来。

    狼兰听到响声,从里面跑了出来,看见少年这般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他抱了回去。

    路过门槛时,少年将背上的剑取出,插在了门的中央,并对狼兰说道:“如果等会那些凡人想要过来杀死我,你不能出手将他们斩杀,若你忍不住冲出去,我的剑会杀了你,它现在禁止任何东西出入这处居所。记住,不要动手,我会醒来。”

    交代清楚以后,少年便在狼兰怀中昏厥了。

    狼兰抱着少年坐在地板上,一脸疑惑。修为如此高强的公子为何会莫名其妙中毒?那些在他保护下的村民们,又怎么会想要反过来将他杀死?

    她想不明白,只是静静地看着屋外。

    血剑立于门间,散出血光将整个屋子罩住,好似隔断了屋里与屋外的世界。

    没有过多久,那些未死的村民们手中拿着可以伤人的利器,在李廉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那些村民们不识笼罩那座屋子的血光为何物,一拥而上,都想第一个杀掉屋里的白衣少年。可当他们踏上台阶,试图走入门框时,越界之处的肢体便瞬间被凭空切开。

    门框里布满了凌厉无比的剑气,血剑所立之处,无人能过。

    第一个踏进门内的人因为惯性,身体被切割成了无数碎块,散落在地板上,那些鲜血正缓缓向里边流去。

    狼兰不解地看着这些人,没有出声,也没有要制止他们想要进来的冲劲,只是看着。

    她想要看看,这些让公子不惜重伤垂死也要保护的凡人,为何要对公子下毒,为何想要杀死他。

    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会被唾弃的吧。

    那些尚未来得及进入的村民们,看见同伴被凭空碎尸的场景,顿时惊恐万分,纷纷后退,退到了碎石地上。

    李廉杵着拐杖看向立在门前的那把剑与那些血光,久久不语,轻声惊叹。

    “果真如传说般鲜红如血,其戾如魔,真不愧是绝世凶剑。”

    血色长剑静立门间,散发着强大且恐怖的气息,其下的地板上满是鲜血与肉块,显得骇人无比。

    这把剑被少年赐名为惊虹,通体暗红,剑身略显宽大,其上密布着古朴玄奥的纹路,走势犹如厉鬼般张牙舞爪,在其剑锷中间有一个圆形缺口,似乎并不完整。

    即便如此,它立那里,就没有人可以进去杀掉已经昏迷了的白衣少年。

    李廉对村民们说道:“有那把剑在这里,我们杀不了他。但他已经毒发,不出意外,今夜就会彻底死去。到那时,这把红色的剑也会失去威力,不能再伤人。暂且回去,明日一到,他身上的所有宝物与钱财,便都是我们的了。”

    村民们齐齐应是,纷纷走了。

    狼兰看着他们离去,他们却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所以并不知道这里除了少年以外,还多了一个能够化形的灵兽。

    听到他们的对话,狼兰明白,他们原来是为了公子身上的宝物与财物。

    因为并不知道少年具体在这里做过什么,但从白天的表现来看,狼兰觉得他简直就像是这里的守护神,而这些凡人,居然想要将他们的守护神杀死,夺走他的宝物与钱财?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狼兰依然坐在地板上,没有要将少年抱上床的意思,就那般静静地待在那里,或许她觉得,这个姿势比较舒服与心安。

    这一坐,便是一晚,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少年依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但村民们都已经来了。

    血光在他们的注视中慢慢淡去,露出里面的两个人影。

    狼兰依然抱着少年坐在大门内的地板上,静静地与他们对视着,暗蓄天地元气,想要把他们一掌拍成血沫。

    村民们不认识什么化形灵兽,只当是个普通小女孩,一股脑涌进了屋子里,想要就此结束那位少年的生命。

    狼兰一掌拍出,所有刚刚进来这处居所的村民们便全都变成血沫,那些血沫以极快的速度凝结成冰,掉在地上,发出啪啪轻响。

    那些还未来得及进来的村民们纷纷后退,大惊失色,谁也没有想到这里除了少年以外居然还有一个修行者。

    只有李廉知道,这小女孩不是修行者,而是一只灵兽。可他没有逃走,也没有让村民们逃走,因为刚才还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已经站了起来,他拔出插在门前的血剑,走出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无根村的村民们,冰冷说道:“谁敢跑,谁便死。”

    村民们也许不会畏惧禁山里的灵兽,但绝对会畏惧白衣少年,且畏惧到了骨子里,只因完整观看了昨日少年一人一剑独自硬扛禁山兽潮的身影。

    他们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位少年,绝对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平易近人,而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如果不是久经杀戮,怎么可能敌得过那般声势的兽潮?

    白衣少年扫视众人,最后视线停在李廉身上。

    他不曾取过无根村一分一毫,给他们银钱修缮房屋,铺设路面,天干物燥时为他们降雨,为他们抵挡兽潮,为他们杀匪,他们却在他的食物里下毒,而且是从他来到这里的那天就已经开始下毒。

    每天下一点点,就算是感知灵敏的白衣少年也未曾察觉,直至昨日,毒才算下完。

    但奇怪的是那些毒并没有发作,所以便有了兽潮,谁知兽潮过后,他依然安然无恙,于是便有了那些马匪。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死白衣少年。

    但凡人做不到让禁山的封印减弱,也不可能凭空造出马匪,这所有的一切,答案都在那位老人身上。

    老村长李廉佝偻着身子,杵着拐杖,微微抬头与白衣少年对视着,与其他村民不同,在他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畏惧,显得很是平静。

    白衣少年没有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看着那位老人,说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