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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觉醒的意志

    觉醒的意志

    希赛尔在空中飞着,寻找落单的雷霆奔牛。

    这些家伙可不好惹,一个个壮的像一座座小山,角上与脚上都闪耀着噼里啪啦的电光,跑的快不说,类法术闪电也用的贼溜。

    一道闪电,希赛尔半点不怵,别说躲,他自身的元素抗性能免疫百分之五十的伤害,剩下的威力就是平常人被扯了一根头发,可也架不住牛多啊。

    乌泱泱一片闪电,真头皮发麻。

    希赛尔起先就吃了暗亏,给电了通体发麻,以至忘了扑腾翅膀,掉了下来。

    牛群里的每一只脚都要来踩踩龙皮的触感;希赛尔可受不了让每一头牛,每一头牛的每一只脚都来踩他一踩。

    伤害不高,本身的物理防御已经拉满;可污辱性太强,希赛尔可不能忍,一发震慑,全给定住了;拍拍泥土,又灰溜溜的起身,向天上飞去。

    希赛尔会掉落这事,也怪迷宫之种·七日够狠。

    飞翔对于希赛尔来说,更多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翅膀的关系不大,刚好“七日”又把天赋给限制了,只好无奈的折腾着不习惯的翅膀。

    结果希赛尔年幼,经验不足,就落了下来。

    希赛尔可没吃过亏,对于这群牛骑到他头上这事,自然不能忍;他同这些雷霆奔牛较上劲了。

    龙之震慑冷却一到,就怼着牛多的地方开,然后手脚并用扔去相应的地貌,丢它们去见它们的种子妈妈。

    雷霆奔牛群渐渐在少着,开始还看不见什么变化,如今大概少了二成。

    奔牛群的首领,两座小山堆在一起那么大的家伙,眼睛瞪了阮天“七尺”那么高,领着族群追希赛尔,天赋法术不要钱的扔,可惜声势浩大,结果嘛差强人意,不过也着实给希赛尔添了许多麻烦。

    希赛尔也不恼,游戏嘛,自然要开心啦。

    现在希赛尔就玩的很开心,冷却一到,就送四头蠢牛回家见妈妈;没震慑的时候,就领着牛群东奔西跑。

    “你们不是快吗,可惜抓不着我;抓不着,打不中,又发怒的模样,可太好玩啦”。

    杠就杠着吧,话又回到阮天这边。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说阮天不如意也不尽然,他的限时时长也多了二倍;说如意吧,他大概是不知道希赛尔情况的,算是打了平局,维持住个不好不坏的局面。

    阮天模糊知道摩擦能生火,但具体要怎么生,怎么更容易,他是一概不知,只好大力出奇迹,使的劲更大些,频率更高些。

    结果也有,起烟了,木柄枯黄,暗黑,时不时飘过一点火星,就是升不起火。

    枯黄,干燥的草卧了一堆又一堆,这是阮天跑了这么久,找到的首善之地,手中的木柄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红。

    “干……”

    阮天决定在这起火,硬生生吃了一记溜溜球,卡着另一个零点三秒,跑开了。

    一个精雕细琢的十来岁小男孩,焦急的围着一丛丛干草堆奔跑。

    速度不快,红扑扑的小脸蛋渗出好多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又被短小笨拙的手肘拂到脸两边,样子活像离家出走,在干草堆旁躲避大人抓捕的判逆小子。

    当然,这小孩是阮天,他要等他背水一战的结果,如果这火生不起来,他不可能再走下去了。

    阮天笨拙幼小的身体在奔跑,光是躲避那零点三的停留就花光了他所有力气,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以心灵的力量。

    “啪,啪……”

    风拂过阮天的背,有一丝丝凉爽,和浅淡的柴火味。

    转头一瞧,远处一条火苗在跳跃,和几缕缕清烟升起。

    “漂亮,舞起来吧,燃起来吧;我们坚无不摧,战无不胜;奔跑起来吧,小家伙们”。

    阮天压下笑容,思考自己的行进路线;风微微地吹,他也亨受这份凉爽的美丽,甚至想起了一首歌,不着调的哼唱起来:

    “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爱学习,爱劳动……”。

    好景不长,风慢慢吹不来凉意了,而是一阵阵燥热。

    阮天又扭头看,火势是大,可它行进的全无规律,燎原之势已成。

    远处的动物频频观望动静,近处的生灵们使力嘶吼,发足狂奔。

    阮天被羚羊登了肩膀,踉跄着滚了地,幸好牛群跑过,被一个个踏皮球似的跌跌撞撞着前进,总算没给溜溜球找到下手的机会。

    运气也不错,阮天抓住了一头公牛的尾巴,顺着爬上了它的背,五体投地似的㧽牢了。

    命是暂时保住了,可混身难受,先不提给羊踏的,被牛踢的,光着牛背上的颠簸就够阮天这小身板受了,五脏六腑全移了位,肚子里的酸水四溢,没摔下去全凭心灵保佑。

    火势可不认阮天这“妈妈”,赶到了阮天所在牛群的身后,牛群已经受了灾,着火的牛撞击着身旁的同伴,草地,能撞到的一切事物,以及一声声“昂,昂,昂……”的哀嚎。

    真,走到哪儿烧哪儿,留下千里白地。

    阮天眼睁睁的看着火势掠过羊,牛群,公牛脚下青翠欲滴的草丛,和那四根粗壮有力如同石柱子的牛腿们,以及他自己。

    耳边响过呼啸的风,火噼里啪啦吞噬万物的声音,和哀鸣;是那些草的树的,蝗虫的老鼠的,牛的羊的,阮天丢掉了自己游戏者的认同;它们,同木头,同自己,以及“土豪”希赛尔;一样的,大家都是芸芸众生,何苦呢。

    阮天坐在牛背上,浑身缠绕着明亮的火焰,不痛不觉;眼前飘忽,也悠远;面目不悲不喜,冰冷如石像。

    阮天这边情况很难叙说,暂且不提,说说木头的情况。

    木头自打同阮天他们分开之后,就有些茫然,并不是找不到能一起集齐七光的那个家伙;他知道谁行,或者说找他能行的可能性很大。

    木头待在七日的时间够久了,这份久敌过了对前身记忆的渴望;渴望这回事,消灭很难,替代却很容易操作。

    木头这派传承是以七日为家,将改造和完善七日世界,重建乐土为宗旨。

    有他们这派,自然也有其它别派。

    比如,对七日不以为意的,以恢复自身记忆为准绳的家伙们,而且有这般想法的同类还不少。

    大家虽都失了记忆,但活的久些,对自身感观的喜恶,还是能分清的。很有几派认为,七日是造成他们苦难的一切根源;木头所知道的这个家伙,就是其中的一个老顽固。

    本都是泥菩萨过河,理念终归是理念,谁家都没有可行性操作;顶多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戓者干瞪眼如此。

    如今可好,机会来了,木头可谓是喜忧参半,迟迟决定不好。

    耽搁也不好耽搁,万一那俩家伙又惹来什么事端,又收不场如何是好?让七日再等等?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等来的两个后辈啊,木头舍不得。

    木头只好边走边思索对策,如实说是不可能如实说的,也不能把混小子的推测当作真的;小希赛尔大概不知情,多嘴应该不会,希望一切顺利,混小子的计划足够周全有效。

    木头想到这里,不由多想了一层;大丁丁这混小子又是怎么来的?世上无缘无故的事,不知凡几;凭什么独独这个时候,来了这个小子。

    巧合,木头是不信的,估计那小子自己也不信。

    世上有巧合的事吗?这谁又说的清楚。木头嘛,操心自己想不出的事,那是自找苦吃,他可不愿再折腾自己了;以前咋做就咋做,只要混小子还认同他这个榆头,认七日,他就别动脑子了。

    木头不知道他念的混小子如今状态可不好;阮天仿佛又回到了记忆的最初,回到了那条大冥河,被它挑挑拣拣来,又洗洗涮涮去。

    阮天浴着火,却通体冰凉。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还不能死,至少应该同木头道个别;说叨说叨,告诉他,再等等吧,再忍忍。

    小希赛尔不算差,也不可恶,哄哄骗骗还是可以期待为七日出力的;只是还需要成长,不靠谱的毛病也要防。

    谁是他,他是谁?哪怕是一粒细微的尘埃;其他的,所有的,都可以也应该忘记;可自己忘,通通的所有坚持全成了滑稽的闹剧。

    阮天在内心的悲鸣与外界的烈火中挣扎;希赛尔的情况也不妙,他垂着头,无力的拍打着两根翅膀。

    草原上的雷霆奔牛只有一小半了,之所以还能剩下,全因为希赛尔困了,也乏。

    小孩子嘛,新鲜劲头一过,还能指望他老老实实干活。

    希赛尔可不腻了吗,他想去别处走走,飞向了那一座座黛青色的大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些山上住着的生物不简单——一个小家庭以一座山聚居,而这一大片山就是泰坦巨人一族的居住地。

    小希赛尔刚刚在山顶小露了个头,就听见了头下那座山的震动,接着整片山群都开始有节奏的震动起来;仔细些听,就能听出是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叽里呱啦的吼叫。

    希赛尔那里还不明白自己捅了马蜂窝,急忙整翅高飞;随之而来的是一根根如他大腿粗的标枪,万幸它们不如雷霆奔牛的闪电密集;不幸的是,他的翅膀被捅了三个洞,飞行的像漏风的纸鸢;七歪八扭,在龙之震慑的帮忙下勉强摆脱了危险,逃了出来。

    来到了银白的河流,希赛尔降落到了河岸边,正想进一口水,准备伸头喝水时发现一串数字;一千二一二,再仔细看;一颗眼睛有他头大的史前巨鳄正在水下盯着他。

    史前巨鳄能有什么坏心思,当然是想吃肉啊;想让希赛尔再近些,刚好一口吞掉,渣都给身后的同伴剩下。

    希赛尔通体发寒,后怕不已,他开始想念那些傻傻笨笨的雷霆奔牛了。这不刚回到熟悉的大草原,本三三两两散落在草原上的雷霆奔牛又聚集了起来,朝他发射那不咸不淡的闪电。

    希赛尔如今速度可不快了,翅膀上有了三个漏风的破洞,但说危险也算不上;毕竟雷霆奔牛也少了许多,只能说有些狼狈,有失龙的体面。

    希赛尔离开?这可万万不能得,鬼知道其他地方又藏着什么要命的生物;他垂着头,无力的拍打着两根翅膀,身后的雷霆奔牛和闪电紧追不放。

    恼人。

    堂堂时光之龙二世直系后裔,时钟之城城主,奥可托·金·米可·希赛尔怎么会落的如今这副模样;恼的同时,不由诽腹起自己的祖爷爷,时光之龙二世,时光祖龙。

    “幸运女神给我的龙之震慑,至少救了我两次;时间给我的时间真相,也至少救了我一次;您老到好,我的亲爷爷,给您亲孙子个时间回溯,活生生让您孙子受苦时间延长了三倍;回去一定把您头顶那几根白毛全拔掉,看您还怎么出去骗那些,小公主,小姑娘”。

    希赛尔越想越委屈,这迷宫八成是过不去了,也不知道前辈那边怎么样。

    阮天能怎样呢,受着冰凉与炙热,感受着彼此的攻城略地,你争我抢;当一件事束手无策的时候,如何不耻,也只能无奈接受;当一件事束手无策了很久,人就会麻木,习以为常。

    冰与火,犬牙交错的覆盖在阮天幼稚的身体上,不死不休;心灵之海中的斗争凶险更甚;阮天麻木应着,也把自己剥离开来,看见更多的事。

    阮天的心灵之海上生了一座浮冰的岛屿,汲取着大海的养料,凭空增添着自己的宽度,厚度,和硬度。

    浮冰岛屿扩张的同时,无名火也一团一团的从天上掉落下来,火团在海面上翻滚,跳跃;与另一个同类相遇,结合成更大更强的火兽,奔跑,跳跃;与另一个同类相遇,结合,跳跃,组成一道道火势向冰岛扑去;进攻,进攻。

    岛屿的外围会有一只只巨大的雪人,它们向海面呼气;生成风,夹带着冰霜,削减火势;它们从自己身体抓出雪球,砸在海面上会结一大片冰块,消灭火势。

    火可以被消灭,但永远不会退缩,因为它是炙热;火可以被消灭,但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是炙热。

    翻滚,奔跑,跳跃;火的炙热让它一直在进攻,和在进攻的路上。

    当冰块离了浮岛,周围都是火焰,它静静的躺在那儿,一点点的溶化为水,又被炙热蒸发为汽。

    阮天感受到了冰在悲伤,也哀鸣;这份悲伤与哀鸣是自己的;他全感同身受。

    当火团在暴风雪中颤抖着愤怒,愤怒身周的同类越来越少,后被突袭的雪球覆盖了干干净净。

    阮天与火焰也感同身受;他感受到不屈与不甘,和令人窒息的愤怒。

    心灵之海中的闹剧一直上演着,阮天却不愿再看;明白这些悲伤与哀鸣,是自己的,也是别人的;明白那些不屈与不甘,是别人的,也是自己的。

    芸芸众生中的凡人们,悲喜并不相通,但大抵类似。

    一切来源我们,我们消受一切。

    “心灵在上,冰与火是我;悲伤与哀呜是我;不甘与愤怒是我,剩下的喜与乐是你们的;剩下的团结与互助是你们的;剩下的光明前程是你们的,而不屈与过去的苦难是我们一起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