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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迷宫,与七日

    迷宫,与七日

    希赛尔丧失了斗志,他不想再同这座迷宫纠缠下来了。

    时间迷宫能获得时间本源没错;是大机缘也没错;可他希赛尔是缺机缘,大机缘的人吗?

    有,得之我幸,锦上添花;无,失之我命,还多一些愁苦:自己果然还需要成长,妈妈又有理由罚自己学那些晦涩的法术书了。

    “心灵在上,无……”。

    希赛尔正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闹剧,迷宫却发生起变化;这在以往的记忆中,都是不可能的事。

    “时间伟力,至高至强”。

    蔚蓝纯浄的天空上飘来了红彤彤的云,一片连着一片,慢慢侵占了蔚蓝所有的领地。

    火云有条不紊的增加,云与云之间太挤了,渐渐一些云团偏离了原本的平面。

    火热的天空上,开始坠着一串串熟透,惹人眼馋的鲜艳葡萄,更有甚者直接从天上掉落下来,变成雄雄火团。

    火团落到山上,山上站起了一个个强壮,仹岸的身躯,泰坦巨人们用粗壮有力的手将火团一个一个打碎;火团落到银白河流,史前巨鳄们潜至河里,操起巨浪一个一个撞击;草原上强大的生物是希赛尔与那头雷霆奔牛的首领。

    首领身上的电光渐盛,两根狰狞,如老松的牛角顶撞着一个个火球;哪怕他奋命狂奔,怒吼震天,可草原太大了。

    草原已经燃起来了,雷霆奔牛四散,可如今哪里还有安全之地。

    首领力竭的半跪着前肢,看着这片滚滚火海,生他养他的草原,和他那珍视的同族们;他们全都浴着火。

    首领巨大的眼睛里滚着血红的泪,落到草原上结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坚冰,可这杯水车薪;他朝空中的希赛尔,轻哞一声,坚定缓慢地走向火海,和火海中的同族们。

    “我有愧,有罪,但我永远是你们的首领,无论何处”。

    希赛尔物伤其类,起先他认为这一切只是游戏,雷霆奔牛如何死都只是时间迷雾转换的问题。当天上红云出现,当火焰席卷着草原,他感知到了生灵们浓烈,又炙热的情感;哀其所哀,怒其所怒,希赛尔想做些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无能和不甘。

    希赛尔同奔牛的首领一样,碰击着天上掉落进草原,掉落进奔牛群的火团;杯水车薪就是杯水车薪,他看着奔牛首领力竭的半跪地上,看他带着巨大血红双眸向自己表达谢意。

    希赛尔不敢受,更不敢看那山一般的首领;一抖一晃缓慢的走,向着同族们的火场。

    “生命固然可贵,可总有比生命更重的事。赶快成长起来吧,小希赛尔”。

    希赛尔展翅飞过草原,直到草原全被烈火包裹,他要离开这座时间迷宫了,想再看看这片诞生了,也注定要消失的地方。

    远方的木头终于找到了那个家伙,大鼻洞子。

    木头俯在大鼻洞子上,被类似耳朵的形状卡住了,正准备同其交涉;看见七日,升起了一道粉红的光芒。

    犹不确信,木头观察着大鼻洞子面目的变化。

    对方同样震惊,看了看依旧高悬半空的黑日,大鼻洞子在七日存在的够久了,这鬼地方除了冥河的幽暗,天上七日的变化,及黑日下生灵的皓白,再无一处有别的颜色。

    木头哪里还不明白,的确不是眼花,可那方向不就大小丁丁所在的位置吗?他有预感,这一定跟那俩脱不了干系。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自己一个过来的,希望别……,是好事,一定是好事!话虽如此想,木头的心却乱了,再顾不得这大鼻洞如何,急匆匆的赶去。

    心灵之海是阮天的世界,可他左右不了自己的情绪;性烈的火与酷寒的冰。

    心灵之海上的火团有增无减,与之相对的冰块浮岛有增无减,连承载着它们的心灵之海也在其中心海域拔长出了一座辽阔的陆地——它是火,冰,心海之灵三者交融的结晶,又给海浪一波又一波的聚集,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心灵之海的意志,就是阮天的意志;他,麻木的操纵着这一切;它们的每一寸增长都有阮天的纵容,是他割让自己让其成长;它们就像一个个饥饿待哺的孩子,他不能,不忍拒绝。

    阮天虚无的身躯缓慢的降在那片陆地上,具现出面容枯槁的脸,他想对这群“孩子”们说说话,可干涸的喉咙只能发给生涩,难听的嗬嗬声。

    整个心灵之海都是阮天的意志,摧城拔寨的火势,浮岛外围的一排排雪人,它们都是阮天的“孩子”;它们愿意听阮天的意志,纷纷停止了动作;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了,只有声音回响。

    “吾之意愿,以陆分界,以海为轮;以火为昼日,以冰为夜月;各挂东西,安乐栖养”。

    ……

    当阮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迷宫中,草原,远山,以及那边银白的河流,全都焦炭一片,连天上的太阳都暗沉,摇摇欲坠。

    阮天的身体竟然还在,只是被焦炭的黑色包裹,不痛不觉,也不影响使用。

    他面无表情的走在这片土地,越过了大草原,也翻过了几座高山,终于在干涸的河床上跪坐了下来,他没找到任何一个能活下来的生物,哪怕是一根骨头。

    那把火毁灭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生机,而阮天就是那个纵火之人。

    希赛尔说这是一个游戏,阮天也当作一个游戏;可他,可他们一样烧在这片火里,他感知到了同生灵们一样浓烈,又炙热的情感,这也算是游戏吗?那他又算个什么呢。

    阮天不敢深想;张开黑炭状的五根指头,想心灵之海上的冰;他想冰变成水,也就变成了水;想要这水变成天上的雨,就将手中的水散向了半空。

    天上下起来了雨,阮天脸上却喜色全无,他跪在地上,扒着泥土,已经掘出了好几个大坑,这些土细细碎碎,竟难留下半份水渍。

    雨还是在下,发出籁簌的声响。

    阮天跪坐在银白河床上,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半个水坑也没见。

    冷,无助,难过,愧疚,委屈……

    雨并未停,却突兀跃出一座彩虹;那头是细雨下朦胧的远山,这头是阮天身前的空地。

    阮天垂着头,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脸颊,溺进眼睛里;又一点一滴的渗出来,部分汇聚在鼻尖,大多沿着起伏成股成股的消失,匿去踪迹。

    彩虹耀着七色的柔光,有一道人形的皓白顺沿而下,停留在阮天身前;听他啜泣许久。

    “远方的旅人,谢谢您为七日难过;本是命定了的事,可我还是感激。心灵在上,恭喜您通过了迷宫,愿幸运与您常在。”

    “您就是迷宫之种吗?我也是七日的人,我们彼此不需要感谢。”

    阮天木然的抬起了头,这女声清脆悦耳,让人好感倍增。

    “感谢您对七日的认同,可您不是七日的人,您的心不属于七日;姑且让我代表七日欢迎您,七日永远的朋友。”

    阮天皱着眉头,“可以冒昧的问下,您为什么坚定的认为,我不是七日的人。”

    “我也不知道,您心告诉我的。”

    “我心怎么不告诉我呢?”

    那彩虹旁边的人形皓白,一阵沉默。

    阮天真不耻下问,没有挑衅任何人的意思,特别是这迷宫七日;该死的前身,活该只活到三十岁。

    “我可以再提个问题吗?”

    良久的沉默后,阮天忍不住打破了僵局,谁让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呢。

    “你提。”

    “这迷宫中的生灵们……”

    “这是我在七日可能的未来里挑选的一个最喜欢的时间剪影。”

    “这真是未来的七日,我……干”

    阮天对人形皓白的话感到震惊,差点暴了粗口,对面可是雌性生物,自己的奖励还没发呢,要悠着点;对比过于强烈,让人不敢相信;说给木头听,估计他会认为自己是在咒七日世界呢。

    “是未来七日的可能之一,命运不是单行线,你应该明白的。”

    阮天尴尬的笑笑,什么叫你应该明白,我应该明白,反正自己是什么都不明白;两者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阮天充满求知欲的双眼紧紧的锁住那道人形皓白。

    人形皓白也颇无奈,和纠结。

    “那条冥河算是我的后手,我应允它在七日休养生息:它为我收集途经世界带有时间碎片,且坚韧不拔的灵魂;时间过的真太久了,遇到如今的您……”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千七百界吗?这故弄玄虚,暂且不提;将来他只要沿着这条河流,是不是可以回家?

    阮天不敢问,只把它当作一枚种子,埋进心里去;面上带着笑容,心里却腹诽起别的事。

    什么叫“时间过的真太久了”?这是在夸他吗?感觉不是;他难道不是坚韧不拔的灵魂吗?不然早被冥河生撕了。

    至于时间碎片?阮天不在乎,反正自称时光之龙的希赛尔见过了;就这。

    时间迷宫里,阮天虽然只放了一把火,但他的的确确冒着生命危险;确确实实差点死了,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噫,好像自己唯一值得称赞的,就那把火了;之后的事……。

    阮天越想越不得劲,气也愈渐弱了,讪讪不敢言。

    “想明白了?这迷宫确实为难你了,亏能想出那把火。”

    “我只是收了个尾,你不必妄自菲薄;心灵之海的争斗,从来惊险异常,我不可能清楚;万幸是醒……”

    阮天打断了七日的讲话,她也不必给自己戴高帽子;自己能破这迷宫,确实受了迷宫七日的照料;他也不是娇情的人,受了就是受了,还就是。

    “您同我说了这么多,又解释这么多,想来您还有正事未讲。”

    话虽然恭敬,理也不错,可也不能随便打断女孩子的讲话呀;人形皓白一阵摇曳,嗔怒道;“很好,我七日也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不搞弯弯绕绕。”

    人形皓白停顿了些许,才理顺了气。

    “我做这些,自然是要你承七日的情;我说这些,自然是要你算好自己的账;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人形皓白再停顿些许,郑重的说道,“别误了自己,也别误了七日,可清楚?”

    “清楚了。您请接着往下说。”

    “不要学那些蠢货,为虚假的强大而去啃臭馊的冥泥,便能集齐七光;想要救七日,或者想要七日恢复出如同迷宫般的景致;必须成为时间之主,然后放弃那座时间,让两个世界彻底融合为一。”

    “吃了冥泥能强大?干,该死的驴,都没给自己提过。这么简单吗?为什么七日一直没有人集齐呢?”

    冥泥,强大,与集齐七光,这三者有关连吗?阮天想不出来,但七日不合理之处太多;索性也懒的想。

    “谁说一直没人集齐?只是一直没人能忍住一座时间的诱惑;全被我浸在冥河里,回炉重来罢了。”

    两道锐利的光凝视着阮天,他知道这是七日在警告他,大不了重来罢了;威武不能屈,但恩还是要报;两者目标很平行,一致嘛;挠了挠头,尴尬的赔着笑。

    “说来七日如今这般,是我当年贪心;一直想要加快世界的成长进程,先后同几个世界之主争斗,抢夺来时之旋涡;可惜棋差一招,也中了阴谋算计。”

    “虽然消灭了敌人,夺来了时之旋涡;自己也被迫陷入沉睡,世界就陷入了这;长达数千年的黑暗,与寂寥。”

    她有愧有罪,也想同那奔牛首领一般去赴死;世界还有希望,七日还有赎罪的机会;可这比赴死,更煎熬,更痛苦。

    “时间之主,究竟指的什么?”

    “简单点说,就是一座由时间元素为核心组成世界的掌控者,比如我同此方世界的关系;你也可以叫我七日之主。”

    “不同在于,七日是由心灵和时间两大元素为核心构成的世界,所以我比其他世界之主强大;心灵元素却不是先天之物,必须依托灵魂;灵魂的品质,越高越好;可这需要时间,漫长的时间;所以七日的成长一直缓慢。”

    “所以您要抢时之旋涡,准备以时间元素做为世界成长的养料?没想到差点给时间一系的老阴阳人们做了嫁衣。”

    阮天恍悟过来,总算理清了七日的脉络。

    “七日与时间一系,也不必分太清楚,毕竟大家系出同源;心灵也算时间的一道分支,只是比较特殊。”

    阮天看见人形皓白晃了晃,很快又端正了身形;敢情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这是他的猜测。

    只要七日不说清楚,自己就不会认,否则该有多尴尬啊。

    事实同阮天想得有些出入,当然七日也不会给他解释。

    七日与时间一系有过约定,说好的千年内,这都三千多年了;自己的崽子们都成什么样了,她自然有愤怒的理由。

    时间一系也有苦说不出,本来选好的人去了三十三系天外,没办法联系;好不容易出了个龙崽子,这不刚成年就稀里糊涂骗进七日了嘛。

    七日一见希塞尔,就明白了时间一系的痛处;难产非常,否则希赛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我没问题了,也愿意放弃成为那座时间的主人。”

    阮天是芸芸中的众生,要将他拔擢为“之主”之类,还真不上心;甚不求进取,人要掺扶一把,他也会嫌烫手。

    “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当白日有集齐七光之人出现,时间之门就会打开;所有生灵都能恢复记忆,选择在七日,或者其它生存的权力。”

    “而你,作为承载那座时间的主人;没有选择,记忆也不会恢复。”

    阮天裂嘴,拉出一道弧线,表示知道了;慢慢面无表情的沉默下来。

    ……

    “按我对自己的了解,我应该不会这么大方,随便放弃自己的记忆;我,一直带着它们,是吧?”

    或许,希赛尔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可把一个小孩子推出去“拯救世界”;他做不到。

    阮天将目光投向七日,那道人形皓白;他应该相信自己,可他也想要这份肯定。

    “愚蠢的凡人啊,你那浅短人生的记忆能有多少;都在一个密封的“铁罐头”里,可当你坐上那张王座,一切都将渐渐坚不可催,包括那个铁罐头。”

    “谢谢”。

    阮天不以为意的笑着;他的领导,他的前辈,榆头;也号称,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