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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道巨大手掌横推而来,岩牛看得眼皮发跳,暂避了锋芒,身后十米的树却被推了干净。

    卧虎山众人站到了岩虎的身后,目光凶猛的盯着对面两女子;岩牛强撑的那几掌,虽未伤及根本,但有些岔气,正暗自调理;眼神微挑旁边的三当家。

    “误会,这桃花山是卧龙山的后院;这一棵棵桃树,都是我们众兄弟栽的;这桃花开的好,也是我们众兄弟一棵棵浇的。”

    “适才,我与二当家带众兄弟巡山,被两位姑娘的歌声吸引,破坏了两位的雅兴,是我们的不对;姑娘打坏这一片桃园,又怎么算呢?”

    踏羊指着明儿推出的十米裸露地面,又指着满地的桃枝碎叶。

    “明儿,给他银票。”

    尔婉左手抚着肚子,右手垂直于地面,淡然的盯着对面一众人;明儿从腰带掏出一张几折的银票,扔到了三当家脚前一米处。

    “一百两;晋定钱庄的票据,可没人敢做伪。武艺不错,打北匪去;跟两个弱女子逞能,不害臊。”

    “明儿!”

    明儿听到姐姐的叫喊,才住了嘴;护在姐姐身前,又放出半个身位,不遮挡姐姐的视线。

    三当家一旁的壮汉捡起地上的银票,摊开;交到了三当家的手里。

    踏羊看着银票,听着月明儿的话,又偷偷打量那怀孕的女子;脸色一阵儿青,一阵儿白,变幻不断;银票交到了二当家的手里。

    “多有得罪,我们这就走。”

    踏羊走近些,对两人微微一躬;一拱手,领着众兄弟走了。

    “姐姐,这群人咋咋呼呼的来,一百两就打发了?搞什么,本姑娘还没尽兴呢。”

    “你这丫头,就嘴硬;两只手还打颤吧。小心!”

    尔婉看着明儿微颤的双手,就知道这丫头还在嘴硬;正想再挖苦两句,突然感知到周围的气机有些不对;右手捏破握在手中的符玉,嘴里厉声提醒明儿。

    踏羊靠近站立的位置,腾起一阵火光;分出两道火翼,迅速窜延;项尔婉和月明儿都被陷在了一道火圈里。

    “炼气士!”

    远走的卧虎山众人,又出现在尔婉两人面前;踏羊指诀连连,半空开了道火门;五六只火鸦,带着半米长的身子齐齐撞击火圏中升起的圆周三米,蛋壳形青白护盾。

    “姑娘不仅音容俱佳,对天地气机的感应也让在下自叹不如;可惜落入了我的火陷阵,你那屏障就成了无根之水。”

    踏羊越众而出,指诀再点,包裹着尔婉俩的火焰,又旺了七分。

    “束手就擒吧。跟我回卧虎山,保你母子平安;主仆二人,吃香喝辣。”

    尔婉面色全无,勉力支撑着护盾;腾出左手,撕了几道符,生出上百道冰箭,向踏羊射去;无奈何,全被岩牛斩了去,扰不到踏羊分毫。

    “区区一个卧虎山,也敢口吐狂言;你们让姐姐走,我陪你们去卧虎山走一遭。”

    明儿见姐姐法术奈何不了对方,急的跳脚,却又束手无策;怒急攻心,悲愤而鸣。

    卧虎众人大笑不已,到嘴的鸭子还能放飞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大不了,再亡命天涯就是。

    “今日敢掳了我们,明日就叫你卧虎山,鸡犬不留。”

    月明儿看着姐姐摇摇欲坠,火势愈凶,拍碎了腰带上的彩云烟;凌空喝斥,拍出两记大逍遥掌;喉咙咳出好几口血,坠跪在地上。

    月明两人头顶窜上一股红烟,直上云霄,凝而不散。

    岩牛见红烟腾空而起,再不留手;挡在踏羊身前横刀,吼道:

    “千仞刀壁!”

    只见岩牛手中大刀狂舞,空中与地面划出道道半真半隐,纵横交错的刀线,硬生生绞碎了月明的两记逍遥掌;还不留手,刀线再劈愈渐浅白的护盾。

    “明儿……!”

    月明双掌拍地,再度凌空,手连指诀;想展禁术,可惜亏空过甚,经脉逆冲;像断线的风筝,一飘一荡的坠落下来。

    尔婉见明儿再坠,脸白如纸;心传来一阵绞痛,直接瘫软在地。

    “姐姐……!”

    月明儿遭了反噬,全身就没了气力,看到要落地的姐姐,脑子轰轰的炸鸣;踹地,手脚并用的接住了姐姐。

    看到周遭的火;看到那冲过来的人;月明儿泪一个劲的涌,谁来救救姐姐!

    ……

    渡口早乱了套。

    船上见人久不归,遣人去寻,寻不到,慌了;一边派人通知两位大人,一边派人求助官府;地方县令听到郡主在自己辖区丢了,懵了;一边调了官兵去找,一边通知地方豪强帮忙打听;附近练兵的守备也给拉了壮丁,直接把兵撒了出去。

    几波人把渡口“方寸”地方,犁了十几遍;寻找不到。

    关城门,封渡口,建关设卡;城内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些官家人咋窜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难道匪蛮子打进柒川了?怎么可能!

    “近日朝延的闹剧,怪就怪在咱们陛下的心结上;陛下文治武功高,心气也足,势要天下一统,晋归一家。”

    这渡口一封,城市一关;城中的大半都成了闲人,爱进花坊的进花坊,喝酒吃肉的喝酒吃肉;再穷酸些的人,就进了茶馆,叫一杯素茶,或是聚在茶馆墙外;听说书先生讲书,同周围人闲聊。

    “东顾城是抵抗,清剿妖族的军制塞城,咱不说它;北晋这么多年却不好过,就无几个安稳的年份;可危难之际,竟然出了位郭圣人;真可谓天不助人,人自助也。”

    说书先生手拿花白短须,端起茶来小饮半顷;眼一闭,醒木一拍。

    “北晋,南晋终归都是晋人;如果有一天,陛下要咱们去打北晋,诸位可否同意?”

    说书先生这问一提,安份听热闹的闲客们一下炸开了锅;说打的有,说不打的也多;两方人马越争越执,就差上演全武行了。

    “啪……!”

    说书先生的醒木再起,声音缓缓道来。

    “诸位适才的表现,就是如今我南晋朝廷闹剧的病灶。”

    “我祖籍是北晋都城,梁京;当年天下大变,魔道昌盛,统御妖族,水族,北蛮,袭扰我傲州天下;祖上分了一脉一路向南,留存香火,诸位先辈亦在此列。”

    “当年祖上落难,逃了;如今出息了,兵戈要指向那些浴血,坚守之人;诸位良心,痛乎?”

    说书先生脸上已经勾勒了许多皱纹,几滴泪珠刚出眼框,就流没了影踪。

    下方的一众人或沉默不语,或垂头丧气,或悲切难以自制。

    “北晋维艰,南晋悲苦。分开容易,合在一起却难啰。”

    “南边有心有力,却是“待罪”之身;北边有心无力,或许时来运转;怕又是一千年后,谈之何用。”

    说书先生停下,喝茶;不过瘾,掏出腰间的酒囊吃了一口。

    台下面又是议论纷纷,纷纷抛去铜钱;别卖关子了,快给众人说说,这死结要怎么解。

    “谢诸位赏赐,老朽这就接着往下说。”

    说书先人再喝了一口酒,轻咂了咂嘴,收回腰间去。

    左手抚须,右手惊木一拍。

    “天下一统,晋归一家,咱南晋历代皇帝一直都在做:侵扰妖族,北击蛮匪;其一报仇,其二赎罪,其三让北晋修养生息,感德我南晋,其四把北晋围一圈,事实融合北晋。”

    听到“其四”时,台下哄堂大笑;虽都是乡野之人,可这持续几百年的家国大事,还是知道的。

    笑着笑着,没人笑了。

    道理都懂,可这么些年来花耗巨大不说,进展甚小;用处也有,南夷,水族,妖族三族轻易不敢袭扰南晋。

    “诸位知道这方法有效,虽收效甚小,但历久弥坚,滴水总能穿石;只是,我同诸位怕是等待不到那天啰。”

    说书先生作闭目苦思求索状,惊木再拍。

    “亦有一法,可解。”

    说书先生右抚短须,闭眼闭口不语;台下响起一片噓声,听墙根的众人捡起石头;想扔。临了,腰带里扣出一个铜板,咬牙扔了出去。

    “追根究底,三家都是晋人,虽有些隔阂,只要有大义在,准成;可这大义谁能给?圣人。诸位可知,当世我南晋,离圣人最近的是谁?阮国公。”

    “欲知阮国公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惊木重拍,将茶杯中的水饮尽,收好东西,穿堂而过。

    众人或恼或怒,或敬或奇;见先生过,纷纷起身让过。

    ……

    阮溪平与父亲,客随主便;一行人品茶端景,畅谈名川大世,一派怡然成趣。

    “久闻溪平世兄,有四绝;琴绝,画绝,字绝,剑绝;愚愧不敢当,唯有剑术自信些,愿世兄指点一二;各位世伯世叔,敬山献丑了。”

    一位身着天蓝道袍的俊秀男子,走至众人身前;恭敬的向溪平和各位世伯世叔,一一见礼。

    “敬山贤弟,说笑了。八岁入蜀山,二十三岁筑基,踏足超凡,入世炼心;这等天才人物,只是剑术有些自信?愚兄这“南晋绝公子”,就该全是注水;让人一个又一个吹出来的。”

    阮溪平越众而去,落到凉亭前的露台上;邀请曹敬山。

    “溪平,别光顾着打趣敬山,年轻人脸浅;若你输了,那些臭名头,不要也罢;别掉人现眼。”

    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畔。

    老人着青蓝长襟,头戴网巾,脸庞方正棱直,眉密似针,威若刀横;走到敬山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傲气不能有,傲骨不可断;去吧,让世伯世叔都看看我南晋的风流儿郎。”

    “傻山子,还不快快谢过你正武世伯;修道,修道,可不能把人的心气儿修没啰。去吧,让父亲看看我儿如今的本事。”

    一玄青袍老者领着众人走到阮正武处,催促儿子别失礼数,也别丢了自己的心气儿。

    “谢过世兄,世伯好意,敬山谨记;父亲好好瞧着吧,在蜀山,儿子可一日未偷懒。”

    “哈……,好,好。”

    一众人哈哈大笑,抚须看接下来的龙争虎斗;人生最得意的是什么?戎马半生,后继有人。

    “请。”

    溪平与敬山两人各自挽了剑花敬礼。

    礼成之后,敬山抢攻,一剑飞仙,速若惊雷;溪平以逸待劳,分毫之际操剑拨住了剑头,借力把敬山的冲势向右带,抖剑绞其手。

    敬山左手拍地,避其绞,挠其剑,再刺再急。

    溪平眉目微皱,矮身躲剑,连砸变削;敬山变招,竖挡直冲。

    两人见招拆招变招,上百回合;有来有往,有攻有守,或激进速变,或沉稳有矩,一时竟难分伯仲。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大感欣慰。

    敬山再攻击一轮,被溪平化解;失了先机,如今轮到溪平来攻。

    溪平抖动剑身,声助其行。

    “长河·剑咆。”

    敬山左耳处响起一道河流,忙撑剑去挡;身下又涌来一道暗流,直击其腹,欲抽身避退,可这不容易;他仿佛陷进了狂风骤雨的河流;风大,雨大,浪大,暗流急。

    敬山虽是强弩之末,溪平所余气劲亦不多;只得一鼓作气,压招绝胜负。

    “落日·剑圆。”

    刺来的那道剑,竟是恢宏落日。

    敬山好不容易撑过上一轮,如何能挡,撒剑认输。

    “溪平世兄剑术果然一绝,想来画绝也必然是一绝;见不到世兄的琴绝,书绝,实在可惜;将来必多去讨教,望世兄不要拒绝才好。”

    “切蹉剑术,是我讨巧了。如若不是这一趟的江陵之行,我与贤弟胜负怕还难定;至于讨教一说,言过其实;互相学习才是,愚兄必刻刻扫榻相迎。”

    两人收剑,把臂而归,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聊兴正酣,溪正头上的白玉㬱突然碎了,头发几缕几缕的撒落下来。

    “父亲!尔婉那里可能出事了,警世㬱裂了几块。”

    阮溪平捡起碎玉块,思维飘忽了半晌;尔婉,尔婉出事了;顿时虎目圆睁,失了方寸,大喝父亲。

    “多大的人了,成何体统。”

    正武公言语虽威武,动作可不慢,抢过了那几块碎玉,皱纹渐深。

    “诸位,不好意思,我与溪平先失陪了;下次一定再来打扰。”

    正武公把住儿子往渡口赶,众人见两人情急,也不好多言,快步相送。

    “世伯且慢,你看,天上有红狼烟。”

    敬山同众人相送,突然发现天空一角的红狼烟,赶忙提醒正武公。

    溪平顿时面无血色,正武公却气血上涌,脸涨的通红,威武不可触。

    又是一顿马蹄疾。

    一半百健硕老人,穿街过巷,强冲曹家护院;策马来到庭院,翻身下马,半跪在正武公身前。

    “老爷,少夫人与月明丫头想下船透透气;老朽没做阻拦,许久不见回,已四处遣人去找,找不见人。”

    正武公屈腿冲天而起,唤起百丈琉璃身,向红狼烟处,疾走,怒斥。

    “竖子,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