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临危受命
亲兵下去之后，史彦超焦急的蹲下身来仔细的查看了樊野的伤情。
见到作为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和亲密战友的樊野，仿佛死人般躺在自己面前，史彦超彻底失态了，冲着昏迷不醒的樊野就是一顿臭骂：
“樊蛮子，你他妈怎么搞的？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仗的时候要谨慎用兵，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你他妈就是不听，一直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你他妈的高兴了？老子告诉你，你狗日的今天要是敢死，老子和你没完。医官，快去喊医官来，快……”
见到平日里一贯沉稳老练，待人亲切的军主如今这般失态，周围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军……军主……”
也不知是不是史彦超的喝骂声起到了作用。就在此时，之前一直处于昏迷中的樊野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就见他干裂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含糊不请的说着什么，身体强撑着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站起来。
“别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乱动，最好也别让他说话。刚刚他们粗暴的拖架行为已经让他的伤情雪上加霜了，如果继续乱动，这位将军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此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突兀的自人群后面传来。
众人一回头，就见一个身着大周军辅兵服饰的少年站在人群的后面，赫然就是刚才和潘美动手的那个刚刚从战俘营调来救援队的汉军降兵楚十三。
“楚十三，你……对了，你不是会什么‘战地救护术’吗？快，你过来。”
吕舜回头看到楚逍，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摆手便将他唤了过来。然后向军主史彦超说道：“军主，伤兵营离这里太远了，医官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要不先让这小子试试？”
“他？”
史彦超看来楚逍一眼，转脸问吕舜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懂医术的汉军降兵？”
“正是他。”
“军主，这小子是个俘虏，何况他才多大年纪？行过几年医？怎么可能救得了樊军使？让他来给樊军使治伤，这太冒险了。”一旁的年轻小将潘美听了吕舜的话，不无担心的说道。
“诸位将军，小的不才，的确不曾行过几年医。不过以小的看来，这位樊军使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所袭，目前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言语不清。这是胸骨断裂，内脏损伤，积血于胸的症状，如果不马上进行急救处理，保证其呼吸顺畅，恐怕难以熬到医官到来。”
“放屁，你这贼子胆敢如此妄言，信不信老子这就宰了你这狗贼。”旁边的一个亲兵听到此言，怒不可遏的喊道。
“住手……”
军主史彦超一声大喝，喝止了已经抽刀在手的樊野亲卫：“他说的没错，老樊胸骨已经断裂，的确需要马上处置。”
史彦超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所谓久病成医，同样的伤情见得多了，一样可以根据所见的情况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就在刚才，他还伸手摸了樊野的肋骨，已然确定楚逍说的话没错，樊野的伤势确实不能再等了，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如今史彦超倒是不担心楚逍会加害樊野，这点看人的眼光，史彦超相信自己还是有的。
现在他所真正担心的，只是楚逍这个弱冠少年的医术不够精湛，救不了樊野。可眼下在这兵荒马乱的晋州城内，又让他上哪里去寻找医术精湛的医官？
更重要的是，在如今的大周军营里，受了伤的士兵多的不计其数，即便经过医官的治疗，在那些可怜的伤兵中，能够完全恢复的也只有区区不过两三成。
更多的现实情况是，那些受了伤的士卒们当初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军中的伤兵营里。
而像樊野这种身受这么重的伤的，以现如今军中的医疗条件，即便此刻有医官在场，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望而兴叹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如今听说眼前这个少年降兵好像有救治樊野的办法，宛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不由他不怦然心动。
抛开樊野和自己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说，要是真的能够找到一种可以治疗此类重伤的方法，对于第三军乃至整个大周的军队来说，都不失为一件莫大的幸事。
“楚十三，你当真有把握救得了樊军使？”略一思索之后，史彦超站起身来，盯着楚逍问道。
“这……小的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的了这位樊军使的性命，不过在下可以断定，如果不及时施救，以樊军使现在的伤情，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楚逍老实回答道。
“军主，樊军使乃我军中大将，而这小子不过一个伪汉降兵而已，万万不可让这小子靠近樊军使，以防不测。”此时一旁的另一名周军将领，龙捷左厢第三军都虞侯王谅不无担心的说道。
“这些本将自然知晓，可如今老樊伤情危急，刻不容缓，眼下除了这个楚十三，王军侯还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推荐吗？”见到说这话的是王谅，史彦超不得不静下心来，客气的说道。
“这……可是……”
“不必可是了，某意已决，即刻让楚十三对樊军使施行救治。”话音一落，史彦超回身正视着楚逍：
“楚十三，今日你若能保得住樊军使的性命，本将立即为你兑现当日吕指挥使对你许下的承诺，准许你加入我龙捷军，但倘若你未能救回樊军使，你就等着给樊军使陪葬吧。”
“这……这不公平。”
“公平？楚十三，你一个降卒有什么资格和本将谈公平？废话少说，你马上开始吧。”
“这……是，小的遵命就是。不过史军主，小的有言在先，在这救治过程中，所有工作必须依小的安排进行，其他人不得干涉，如若不依，请恕小的无能为力。”
“那……好吧，一切依你。不过……”
“军主放心，十三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竭尽全力救治樊军使。”
“那好，你可以开始了。”
……
“快，把人放平了。”
“派人去找一处干净的房子，准备动手术。”
“担架，担架过来，这里不能手术，把人抬到下面去。”
“别让伤员乱动，把四肢都绑好了，固定在担架上。”
“去派人去找些缝衣针和丝线来……”
……
一声声吩咐下去，军卒们七手八脚的按照楚逍的指示，一步步做好了准备工作。
一刻钟之后，在晋州城下一出民房之内，楚逍开始为已然昏迷不醒的樊野做着伤情检查。
“刀，给某准备一把刀，越锋利越好。”
“等等……”
听到楚逍要刀，现场负责监督楚逍治伤的小将潘美走过来，警惕的盯着楚逍问道：“你要刀想干什么？”
“潘伙长，樊军使胸部受到重创，气管被淤血和积痰堵塞，必须马上切开气管清除污秽，使樊军使能够呼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切开气管？那人还能活得了吗？”听到楚逍的解释，吕舜也走了过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楚逍，仿佛是要把他看穿。
“这位樊军使是胸部受伤，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保证他的呼吸的畅通，不切开气管清除污秽，便无法保证伤者的呼吸。
吕指挥使请放心，现如今小的自己的性命已经和樊军使绑在了一起，小的有分寸，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
吕舜警惕的看了看楚逍，继而又看向身旁的史彦超，看样子他是想让史彦超这个军主来拿主意了。
“楚十三，你确定切开气管樊军使不会有事？”
史彦超闻言，双眉紧皱思索片刻，然后满脸担忧的问道。
“当然，军主请放心，在下有这个经验。”
这次楚逍撒谎了，事实上，楚逍前世的确受过胸部受伤的急救培训，也在人体道具身上做过多次模拟实验，但却从来没有拿活人实践过，对于这个手术能否成功，他心里其实并没什么信心。
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别无选择，樊野的伤太重了，重的超出了楚逍先前的预料，如果不马上切开气管，这位樊军使真的会死。
到时候一旦这些周军的将军们动怒，自己这个小小的俘虏降兵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留在战俘营更好。所以他不得不对在场的所有人撒了这个谎。
“军主，这不行啊，从来没听说过治伤还有用刀的，楚十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旁的潘美怒不可遏的叫道。
“潘伙长，关二爷刮骨疗伤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这……可那是关二爷，不是樊军使，你……”
“潘伙长，你太小看我大周将士了，我大周将军的毅力，不会比关二爷差，您尽管放心好了。”
“你，强词夺理，军主……这……”
“给他刀。”
史彦超一脸阴沉的盯着楚逍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什么？军主……”
潘美以为听错了，两眼盯着军主史彦超，想确认一下自己听到的内容。
“给他刀，这是命令。”
潘美得到了史彦超口气坚决的命令。
“这……”
潘美犹豫着，可又不敢违逆军主的命令，只好慢腾腾的抽出自己的佩刀递了过去。
“这刀太长了，小的用不了。麻烦潘伙长帮忙找把小一点的刀来，越小越好，比如匕首。”
“匕…匕首？”
见到作为自己多年的老部下和亲密战友的樊野，仿佛死人般躺在自己面前，史彦超彻底失态了，冲着昏迷不醒的樊野就是一顿臭骂：
“樊蛮子，你他妈怎么搞的？老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打仗的时候要谨慎用兵，千万不可逞匹夫之勇，你他妈就是不听，一直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你他妈的高兴了？老子告诉你，你狗日的今天要是敢死，老子和你没完。医官，快去喊医官来，快……”
见到平日里一贯沉稳老练，待人亲切的军主如今这般失态，周围的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军……军主……”
也不知是不是史彦超的喝骂声起到了作用。就在此时，之前一直处于昏迷中的樊野居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就见他干裂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嘴里含糊不请的说着什么，身体强撑着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站起来。
“别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乱动，最好也别让他说话。刚刚他们粗暴的拖架行为已经让他的伤情雪上加霜了，如果继续乱动，这位将军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此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突兀的自人群后面传来。
众人一回头，就见一个身着大周军辅兵服饰的少年站在人群的后面，赫然就是刚才和潘美动手的那个刚刚从战俘营调来救援队的汉军降兵楚十三。
“楚十三，你……对了，你不是会什么‘战地救护术’吗？快，你过来。”
吕舜回头看到楚逍，仿佛想起来什么，一摆手便将他唤了过来。然后向军主史彦超说道：“军主，伤兵营离这里太远了，医官恐怕一时半会来不了，要不先让这小子试试？”
“他？”
史彦超看来楚逍一眼，转脸问吕舜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懂医术的汉军降兵？”
“正是他。”
“军主，这小子是个俘虏，何况他才多大年纪？行过几年医？怎么可能救得了樊军使？让他来给樊军使治伤，这太冒险了。”一旁的年轻小将潘美听了吕舜的话，不无担心的说道。
“诸位将军，小的不才，的确不曾行过几年医。不过以小的看来，这位樊军使像是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所袭，目前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言语不清。这是胸骨断裂，内脏损伤，积血于胸的症状，如果不马上进行急救处理，保证其呼吸顺畅，恐怕难以熬到医官到来。”
“放屁，你这贼子胆敢如此妄言，信不信老子这就宰了你这狗贼。”旁边的一个亲兵听到此言，怒不可遏的喊道。
“住手……”
军主史彦超一声大喝，喝止了已经抽刀在手的樊野亲卫：“他说的没错，老樊胸骨已经断裂，的确需要马上处置。”
史彦超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所谓久病成医，同样的伤情见得多了，一样可以根据所见的情况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而且就在刚才，他还伸手摸了樊野的肋骨，已然确定楚逍说的话没错，樊野的伤势确实不能再等了，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如今史彦超倒是不担心楚逍会加害樊野，这点看人的眼光，史彦超相信自己还是有的。
现在他所真正担心的，只是楚逍这个弱冠少年的医术不够精湛，救不了樊野。可眼下在这兵荒马乱的晋州城内，又让他上哪里去寻找医术精湛的医官？
更重要的是，在如今的大周军营里，受了伤的士兵多的不计其数，即便经过医官的治疗，在那些可怜的伤兵中，能够完全恢复的也只有区区不过两三成。
更多的现实情况是，那些受了伤的士卒们当初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自己军中的伤兵营里。
而像樊野这种身受这么重的伤的，以现如今军中的医疗条件，即便此刻有医官在场，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望而兴叹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如今听说眼前这个少年降兵好像有救治樊野的办法，宛如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不由他不怦然心动。
抛开樊野和自己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说，要是真的能够找到一种可以治疗此类重伤的方法，对于第三军乃至整个大周的军队来说，都不失为一件莫大的幸事。
“楚十三，你当真有把握救得了樊军使？”略一思索之后，史彦超站起身来，盯着楚逍问道。
“这……小的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的了这位樊军使的性命，不过在下可以断定，如果不及时施救，以樊军使现在的伤情，恐怕熬不过半个时辰。”楚逍老实回答道。
“军主，樊军使乃我军中大将，而这小子不过一个伪汉降兵而已，万万不可让这小子靠近樊军使，以防不测。”此时一旁的另一名周军将领，龙捷左厢第三军都虞侯王谅不无担心的说道。
“这些本将自然知晓，可如今老樊伤情危急，刻不容缓，眼下除了这个楚十三，王军侯还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推荐吗？”见到说这话的是王谅，史彦超不得不静下心来，客气的说道。
“这……可是……”
“不必可是了，某意已决，即刻让楚十三对樊军使施行救治。”话音一落，史彦超回身正视着楚逍：
“楚十三，今日你若能保得住樊军使的性命，本将立即为你兑现当日吕指挥使对你许下的承诺，准许你加入我龙捷军，但倘若你未能救回樊军使，你就等着给樊军使陪葬吧。”
“这……这不公平。”
“公平？楚十三，你一个降卒有什么资格和本将谈公平？废话少说，你马上开始吧。”
“这……是，小的遵命就是。不过史军主，小的有言在先，在这救治过程中，所有工作必须依小的安排进行，其他人不得干涉，如若不依，请恕小的无能为力。”
“那……好吧，一切依你。不过……”
“军主放心，十三以项上人头担保，一定竭尽全力救治樊军使。”
“那好，你可以开始了。”
……
“快，把人放平了。”
“派人去找一处干净的房子，准备动手术。”
“担架，担架过来，这里不能手术，把人抬到下面去。”
“别让伤员乱动，把四肢都绑好了，固定在担架上。”
“去派人去找些缝衣针和丝线来……”
……
一声声吩咐下去，军卒们七手八脚的按照楚逍的指示，一步步做好了准备工作。
一刻钟之后，在晋州城下一出民房之内，楚逍开始为已然昏迷不醒的樊野做着伤情检查。
“刀，给某准备一把刀，越锋利越好。”
“等等……”
听到楚逍要刀，现场负责监督楚逍治伤的小将潘美走过来，警惕的盯着楚逍问道：“你要刀想干什么？”
“潘伙长，樊军使胸部受到重创，气管被淤血和积痰堵塞，必须马上切开气管清除污秽，使樊军使能够呼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切开气管？那人还能活得了吗？”听到楚逍的解释，吕舜也走了过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楚逍，仿佛是要把他看穿。
“这位樊军使是胸部受伤，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要保证他的呼吸的畅通，不切开气管清除污秽，便无法保证伤者的呼吸。
吕指挥使请放心，现如今小的自己的性命已经和樊军使绑在了一起，小的有分寸，绝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
吕舜警惕的看了看楚逍，继而又看向身旁的史彦超，看样子他是想让史彦超这个军主来拿主意了。
“楚十三，你确定切开气管樊军使不会有事？”
史彦超闻言，双眉紧皱思索片刻，然后满脸担忧的问道。
“当然，军主请放心，在下有这个经验。”
这次楚逍撒谎了，事实上，楚逍前世的确受过胸部受伤的急救培训，也在人体道具身上做过多次模拟实验，但却从来没有拿活人实践过，对于这个手术能否成功，他心里其实并没什么信心。
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别无选择，樊野的伤太重了，重的超出了楚逍先前的预料，如果不马上切开气管，这位樊军使真的会死。
到时候一旦这些周军的将军们动怒，自己这个小小的俘虏降兵的下场，恐怕不会比留在战俘营更好。所以他不得不对在场的所有人撒了这个谎。
“军主，这不行啊，从来没听说过治伤还有用刀的，楚十三，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一旁的潘美怒不可遏的叫道。
“潘伙长，关二爷刮骨疗伤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这……可那是关二爷，不是樊军使，你……”
“潘伙长，你太小看我大周将士了，我大周将军的毅力，不会比关二爷差，您尽管放心好了。”
“你，强词夺理，军主……这……”
“给他刀。”
史彦超一脸阴沉的盯着楚逍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什么？军主……”
潘美以为听错了，两眼盯着军主史彦超，想确认一下自己听到的内容。
“给他刀，这是命令。”
潘美得到了史彦超口气坚决的命令。
“这……”
潘美犹豫着，可又不敢违逆军主的命令，只好慢腾腾的抽出自己的佩刀递了过去。
“这刀太长了，小的用不了。麻烦潘伙长帮忙找把小一点的刀来，越小越好，比如匕首。”
“匕…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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