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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买定离手

    随着荷官的纤手旋紧绞盘,王一随手扔了两个五百文筹码在四和二十九的数字格之上,这是他进入这宋宇宙的日子。在荷官松手的刹那,一颗小球从玉盘中心滚出,高速旋转,螺旋下滑,眼睁睁地看它跌进了二十一和二十七两个空空的数字格里……

    众人传来一阵遗憾声。

    王一见夏目正跟荷官核对筹码,悄悄问张斐:“三郎哥,夏六郎哥是什么来路?”

    张斐低声说:“六郎的父亲乃是荣州通判夏丹钦,故此,前日料定王兴孙那厮不敢对他下狠手。”

    几个美艳荷官端来酒水和点心,倚在三人身边,撒娇发嗲抛媚眼,斟酒喂食捏腿肩,几人边聊边下注,越聊越开心。

    王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张斐:“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张斐道:“有人接进来的呀。”

    王一一脸的纳闷:“我怎么就没有人接?”

    张斐插嘴说:“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你,接你个大头鬼。多来几次,就有人带路了。”

    张斐摸了摸捏腿荷官的脸:“要实在输得多了,走不动道,还有人服侍寝食呢。嘿嘿……”

    一道强光照入,从帐篷口大踏步进来四人,大喇喇地在王一对面直接坐下。

    王一偷眼观察,发现这四人中,以一锦缠椎髻,单耳金环,犀皮金柄刀的虬髯跣足汉子为首。

    那汉子下完注,忽然抬头指着王一:“唔你的嘛自兄弟厉害,赢了安好多银子。”

    王一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哈哈,他只是手气好。”

    “安益那倒是。否则,此刻他的手脚,就在唔你面前的桌上了。”那汉子看上去深目粗髯,声音倒不特别难听。

    王一勉强听懂,笑了笑,叉手行了一礼:“多谢!”

    粗髯汉子也笑了一笑,叉手还了一礼。

    博场上,王一几人轻松写意,来来回回,输多赢少,不过输赢不大。而对面四人手气实在太差,没多久,就输上了百两,下的注也越来越重。

    王一和夏目相互吹了半天彩虹屁,一旁的张斐实在听不下去,塞了十几个筹码给荷官,打发她们去弄点吃的。又打断二人,向夏目介绍说:“六郎哥,我跟你说,开始我和二郎哥还嘲笑一朗哥不会骑马,后来才知道他驭马之霸道,歘~瞬爆!”同时并指如刀,从眼前向外一划。

    张斐满脸崇拜转向王一:“一朗哥,教下我,怎么驭马?”

    “怎么说呢?如果有一天,你在马背上感受到马的心跳和呼吸频率,给它充分地关心,它会,”王一话音未落。

    “嘣……”

    一把颤巍巍、明晃晃地尖刀竖立桌上,还有一只光脚。

    “唔你耍奸。这半天,一把也没赢!”一高目夷人一脚踩在折背样椅面,另一脚踏在博桌上。

    “滚下来!做客忌打喷嚏,唔你太无礼了。”粗髯汉子声调不高,语气平稳。

    高目夷人慌不迭的从桌上爬下来:“德古,安晓得错了,晓得错了。”

    “滚出切!”

    高目夷人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满眼恐惧,连滚带爬的出了帐篷。

    深目粗髯汉子从桌上拔下配刀,双手横捧,转身对身旁放球的荷官说:“安们无礼,唔你随意处罚。”

    那荷官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无妨,不碍事,不碍事。”

    粗髯汉子哈哈一笑,叉手施了一礼:“多谢!”持刀转头喊道:“笃米,唔你处理。”

    一黑衣夷人捧刀在手,匆匆奔出帐篷。不多时,拎着一只木耳环疾步而回,身后是那名高目夷人,捂着流血的右耳。

    深目粗髯汉子看也不看,对在座众人道:“抱歉!打搅了,唔我们继续玩。”

    众人纷纷叉手行礼,也不搭话,继续下注。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王一对对桌开始关注起来。略一观察,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但凡对面桌下了重注,球将要落入他们所选的数字槽前,美艳荷官左手必有轻微地拉右褙袖子的动作。起初,王一有点不敢相信,一边和张斐、夏目闲聊,一边暗地里观察,又借换筹的机会基本得到确定。

    粗略估算,对桌最少输了五六百两。“庄家出千原本正常,认准一家就过了,提醒一下,生意要做长久。当然,帮不帮得到,也要看手气了。”拿定主意后,王一转头看到身边的夏目和张斐,心里顿时安定了很多。

    王一稍作准备,对对桌大声喊:“哎,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深目粗髯汉子一叉手:“安我阿永。”

    王一叉手还了一礼:“我叫王一,阿永哥,有个不情之请,我今日筹码不多了,欲向阿永哥借些。”

    “噢?”阿永吃了一惊,虽说在博场找博客借银子的多如牛毛,但这个帅郎君的伙伴不像缺银子的样子。

    “可以。要好多?”

    “借我五十两,赢了六四,输了,让我赢了你银子的兄弟还你本钱。”

    “得行,成交。”

    阿永身边的夷人立刻甩了一枚五十两的大筹码过来。王一伸手拾起,来到阿永和荷官之间,扶着阿永的肩膀,把手中筹码轻轻放在转盘上离自己最近的号码“三”所在的桌面数字格中。

    张斐和夏目不明就里,张着大嘴,怔怔地望着王一。

    买定离手。

    小球在玉盘里螺旋、颠簸、旋转……逐渐越来越慢、越来越靠近盘底的数字槽,21~6~34~7~6~19……

    眼看着速度越来越慢,感觉离完全停下只剩一线之间,

    5~21~16……

    群情振奋,眼神合围聚焦,因为只剩五个数字,“三”就在其中!

    小球摇摇晃晃,在‘三’和‘十七’之间左右挣扎……

    最终,滑进了‘三’的数字格。

    “轰!”

    欢声如雷,满场炸开……

    “中~中~中~中啦!!!”

    “哈哈……哈哈哈!开了眼啦。”

    “活见了鬼,一郎哥,你个兔子,太神了!!!”

    ……

    “德古,次热切!”三个夷人冲王一竖起大拇指,齐齐端起酒盏,脸涨得通红:“之噶~之噶!”,就差掐住王一鼻子灌了。

    王一冲荷官叉手施礼,躬身到地,口中连称:“侥幸侥幸,得罪了。”

    那美艳荷官惊愕之余,倒也大气,稍缓一缓后凝气唱到:“数号‘三’,下注五十两,一笏扑三十五笏,扑得一千七百五十两。”说着,推过一堆筹码。

    室内一个大嗓门嚷道:“王一郎!你个死兔子,怎的不叫我跟一手啊!买个旁猜也好嘛。气死三爷了,眼睁睁地看到起,毛都没搞到一根……”

    王一毫不理会,搂着阿永的肩膀,分出一堆,用右手刨到他面前:“好兄弟,你若不借银子,我也与这扑无缘,这七百两,你的。”

    又捡出一根五十两的筹码,递给右手边的荷官:“承让。”

    那美艳荷官收下,柔声道了谢,又对在场众人道:“今日试业,已出大扑。明日起,乃官定连扑三日,诸位官人请早。”

    在阵阵议论、赞叹和惋惜声中,众人纷纷离开了此帐篷。阿永和三个夷人特地来向王一表示感激。临走前,阿永在王一手里塞了一块黑木牌,拉着王一的手说:“唔你既当众叫我兄弟,就是一家人,明年六月二十四,安我在家等唔你喝血酒。”

    王一点头答应,心里想:“我连你家门在哪儿都不知道,还约我在明年,大忽悠!毫无技术含量。”

    阿永走后,王一让荷官换成两个五百两的大筹,因筹码金额过大,荷官说她需要去柜上领。于是让张斐、夏目他们先去第五个帐篷玩着,自己则放下门帘,稍事休息。

    一束强光直射到王一脸上,门帘被人掀开,眯着眼,看身材剪影是个女人。

    王一以为来的是荷官,懒懒的趴在博桌上,直到那人走近。

    “一郎君,真的是你呀。”

    王一定睛一看,从桌子上弹了起来:“珠儿,是你!你一个人来的?”

    珠儿捂嘴笑道:“一郎君怕不是问我吧?”

    见王一不说话,她接着说:“方才,我跟二姐姐听见好多人在议论,说今天出了个大扑,听他们的形容,觉得他们口中的帅郎君应该就是你。二姐姐让我来此瞧一瞧,果不其然,真被我们猜中了。”

    “红娘子现在在哪里?”

    “跟我来……”

    “我在等荷官来换筹码。”

    “换多少?没几文的话就不要了。”

    “一千两。”

    “一~千~两?”

    “嗯,对。”

    “我陪你等,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