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曲终人散
“还有红娘子。”离奴在一旁道，这是她最关心地事情。
何夫人拉过离奴的手，在耳边道：“二姐啊，娘知道你调查过红娘子。不过，她纵使有隐瞒，可终非她本人之意。若是有缘，我们也算乱世修福报；若是孽债，且由一郎和她自己去还。”
离奴想了一想，点点头。
随后，对王一道：“送你一句话。以容克刚，谋定而后动。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好自为之。”
王一向母亲磕了三个头，王一起身向罗掌柜等人告辞。
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向那个最爱的人了解，有些事，不得不做。
天色已暗，从蜀南春出来，隐隐可见墨池里舟舫穿梭，对岸神龟山上的窎皇楼灯火通明，狂欢正在高潮。
“阿哥。”
王一循声回头，离奴拎着一个包裹追了出来。
“这里有几件衣裳，二十两银子，多的我也没有了。”把包裹往王一身上一扔，转身跑回了蜀南春。
王一知道，等会儿开完会，蜀南春就不复存在。
而罗掌柜父子与离奴则会去丁堰沙家中为仆，直到他还清欠债。
这一切，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先抓紧时间搞清楚情况，赚钱要紧，三个月说长可不长。”
王一收敛心神。
按照红娘子给的地址，王一返身上山，沿小路一头钻进了钟秀山，找到一条直通后山邵湖的蜿蜒小道。
茂密竹林中，清阴轩坐北朝南的坐落邵湖边。
一条石板路从山脚直通楼前。看山下，隐隐约约地有一座大庙，青烟袅袅，梵钟声声。
楼上，没有一丝光亮，王一轻轻叩响门环。
“一个半时辰了，还没回来？”
小半晌，一盏油灯从暗夜里飘出。
“谁啊？”
“是我，王一。”
门内传来珠儿兴奋地声音：“是一郎君，你终于来了。”
二楼卧室里，灯烛昏黄，红娘子托着腮坐在灯前。
花魁巡游时，她就得到了消息，成都府芳华楼的谷七娘赢得了新一届川厨王。
而蜀南春赛后，发生了许多变故，都与王一有关。
花魁巡游结束后，她托词身子不适，让嫣娘子代为应付各种宴席，半个时辰前，已回到了这里。
她知道，王一一定会来找她。
突然听到扣门声，把她吓了一惊：“终于来了。”
片刻之后，王一坐在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开门见山：“红娘子，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红娘子埋下头，沉默半晌：“好，妾身今日全都告诉你，你莫要怪我。”
“只要你对真心对我。”
王一盯着她的眼睛。
“妾身本是西夏夏州人。二年前，种师道部破城后，绣十一娘从西夏互市中将妾身买了下来，安置在荣州横溪阁，跟随柳八娘学习琴艺舞技。”
“可是花魁品评人之一的柳八娘？”王一问。
“是。”
王一点点头，自己早该想到，花魁也可以内定。
“你是何时来浣花楼的？”
“在一郎君回家后第二日，柳八娘说端五要竞花魁，送妾身来的。”
王一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只要不是蓄谋已久，就什么坎都过的去了。
红娘子剔了剔灯花，接着道：“在上清观的屏风迷阵里，十一娘让妾身认了嫣娘子为干娘，由她来确保妾身成为花魁。”
“上清观，屏风迷阵。”王一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地方。
“嗯，是的，在那儿，还认识了丁百合小娘子。”
“喔，难怪你们会认识。前几日，这湖对面丁家竹林宴，是你带嫣娘子一起去的吧？”
红娘子摇摇头：“在座的都是嫣娘子的知交，这场宴席是干娘邀的局。”
“就是为了让我彻底进设计好的圈套？”
“是的，也不完全是。还有就是妾身。”
“花魁？”
红娘子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
“亲身的家人全部死于横山之战的战乱中，像牲畜一样的被买卖，要想在这乱世活下去，又没有别的本领，所以，妾身渴望当上花魁。这样，才有了养活自己的资本。”
“那你身边的珠儿？”
红娘子惨然一笑，灯下，俏脸显得惨白。
“一郎君猜得不错，珠儿是妾身的司公，她负责联系红娘子，并安排我的一切。”
“红娘子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到富顺监不过才几日，构不成任何威胁。”
“吱～嘎。”
珠儿推门进来，将手中茶盘放在桌上，顺手捻亮了些油灯。
“一郎君，这你就不用再追问陈二姐了，她的确不知道。包括绣十一娘也不过是听命于人。”
王一倒是有些惊诧于珠儿的坦诚。
问道：“是谁？”
“一郎君，奴家怎么会知道。”
“那王兴孙强抢丁六娘，也是唱的一出戏？”
珠儿点头道：“是的，让丁六娘引开你身边的二个有钱有势的兄弟，创造前日在丁家杂耍场大斗殴的场面，暂时彻底断开他们与你的联系。”
“还有一件事，那天被我和三郎哥救下的阿娇呢？是她带我们来找到的浣花楼。”
珠儿笑了笑：“阿娇那丫头当然不知情，因今年，他的师父和同伴没足额缴纳应奉，得罪了一厉害人物。阿娇是为救他们才被逼报信与带路的。”
“报信？”王一盯着珠儿，满脸不理解。
珠儿忽然笑了起来：“放飞代表你已上钩的纸鸢，就这么简单。”
王一心里忽然清晰起来，自从他出现之后，总感觉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
“珠儿，你知道这么多，在窎皇楼肯定身份不简单。
珠儿捂嘴笑了起来：“一郎君太抬举奴家了，我只是个女使，兼个窎皇楼的过卖。”
王一微微一笑，压根不信。既然不愿说，勉强就没有意思了。
“绣十一娘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从你在窎皇楼醉花荫里拒绝了柳八娘和绣十一娘那刻。”
“绣十一娘那日也在醉花荫？”
“她原本是好奇，看什么样的上舍生能几句话赚张员外这么多？结果，你根本没有正眼看她。”
“哦？不会吧？十一娘的容貌不可能我没留意到。”
“自然是易过容的，可十一娘对自己的气质从来很自负。”
王一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得罪了她。
“女人有时真是莫名其妙。或许，没这么简单吧。”
“最后一个问题。”王一盯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下一步，你们还想要什么？”
珠儿呵呵笑了起来：“暂时没有下一步，蜀南春已不存在。而奴家，也要跟二位告辞了。”
何夫人拉过离奴的手，在耳边道：“二姐啊，娘知道你调查过红娘子。不过，她纵使有隐瞒，可终非她本人之意。若是有缘，我们也算乱世修福报；若是孽债，且由一郎和她自己去还。”
离奴想了一想，点点头。
随后，对王一道：“送你一句话。以容克刚，谋定而后动。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好自为之。”
王一向母亲磕了三个头，王一起身向罗掌柜等人告辞。
他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向那个最爱的人了解，有些事，不得不做。
天色已暗，从蜀南春出来，隐隐可见墨池里舟舫穿梭，对岸神龟山上的窎皇楼灯火通明，狂欢正在高潮。
“阿哥。”
王一循声回头，离奴拎着一个包裹追了出来。
“这里有几件衣裳，二十两银子，多的我也没有了。”把包裹往王一身上一扔，转身跑回了蜀南春。
王一知道，等会儿开完会，蜀南春就不复存在。
而罗掌柜父子与离奴则会去丁堰沙家中为仆，直到他还清欠债。
这一切，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先抓紧时间搞清楚情况，赚钱要紧，三个月说长可不长。”
王一收敛心神。
按照红娘子给的地址，王一返身上山，沿小路一头钻进了钟秀山，找到一条直通后山邵湖的蜿蜒小道。
茂密竹林中，清阴轩坐北朝南的坐落邵湖边。
一条石板路从山脚直通楼前。看山下，隐隐约约地有一座大庙，青烟袅袅，梵钟声声。
楼上，没有一丝光亮，王一轻轻叩响门环。
“一个半时辰了，还没回来？”
小半晌，一盏油灯从暗夜里飘出。
“谁啊？”
“是我，王一。”
门内传来珠儿兴奋地声音：“是一郎君，你终于来了。”
二楼卧室里，灯烛昏黄，红娘子托着腮坐在灯前。
花魁巡游时，她就得到了消息，成都府芳华楼的谷七娘赢得了新一届川厨王。
而蜀南春赛后，发生了许多变故，都与王一有关。
花魁巡游结束后，她托词身子不适，让嫣娘子代为应付各种宴席，半个时辰前，已回到了这里。
她知道，王一一定会来找她。
突然听到扣门声，把她吓了一惊：“终于来了。”
片刻之后，王一坐在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双手，开门见山：“红娘子，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红娘子埋下头，沉默半晌：“好，妾身今日全都告诉你，你莫要怪我。”
“只要你对真心对我。”
王一盯着她的眼睛。
“妾身本是西夏夏州人。二年前，种师道部破城后，绣十一娘从西夏互市中将妾身买了下来，安置在荣州横溪阁，跟随柳八娘学习琴艺舞技。”
“可是花魁品评人之一的柳八娘？”王一问。
“是。”
王一点点头，自己早该想到，花魁也可以内定。
“你是何时来浣花楼的？”
“在一郎君回家后第二日，柳八娘说端五要竞花魁，送妾身来的。”
王一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只要不是蓄谋已久，就什么坎都过的去了。
红娘子剔了剔灯花，接着道：“在上清观的屏风迷阵里，十一娘让妾身认了嫣娘子为干娘，由她来确保妾身成为花魁。”
“上清观，屏风迷阵。”王一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地方。
“嗯，是的，在那儿，还认识了丁百合小娘子。”
“喔，难怪你们会认识。前几日，这湖对面丁家竹林宴，是你带嫣娘子一起去的吧？”
红娘子摇摇头：“在座的都是嫣娘子的知交，这场宴席是干娘邀的局。”
“就是为了让我彻底进设计好的圈套？”
“是的，也不完全是。还有就是妾身。”
“花魁？”
红娘子点点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
“亲身的家人全部死于横山之战的战乱中，像牲畜一样的被买卖，要想在这乱世活下去，又没有别的本领，所以，妾身渴望当上花魁。这样，才有了养活自己的资本。”
“那你身边的珠儿？”
红娘子惨然一笑，灯下，俏脸显得惨白。
“一郎君猜得不错，珠儿是妾身的司公，她负责联系红娘子，并安排我的一切。”
“红娘子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对付我？我到富顺监不过才几日，构不成任何威胁。”
“吱～嘎。”
珠儿推门进来，将手中茶盘放在桌上，顺手捻亮了些油灯。
“一郎君，这你就不用再追问陈二姐了，她的确不知道。包括绣十一娘也不过是听命于人。”
王一倒是有些惊诧于珠儿的坦诚。
问道：“是谁？”
“一郎君，奴家怎么会知道。”
“那王兴孙强抢丁六娘，也是唱的一出戏？”
珠儿点头道：“是的，让丁六娘引开你身边的二个有钱有势的兄弟，创造前日在丁家杂耍场大斗殴的场面，暂时彻底断开他们与你的联系。”
“还有一件事，那天被我和三郎哥救下的阿娇呢？是她带我们来找到的浣花楼。”
珠儿笑了笑：“阿娇那丫头当然不知情，因今年，他的师父和同伴没足额缴纳应奉，得罪了一厉害人物。阿娇是为救他们才被逼报信与带路的。”
“报信？”王一盯着珠儿，满脸不理解。
珠儿忽然笑了起来：“放飞代表你已上钩的纸鸢，就这么简单。”
王一心里忽然清晰起来，自从他出现之后，总感觉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
“珠儿，你知道这么多，在窎皇楼肯定身份不简单。
珠儿捂嘴笑了起来：“一郎君太抬举奴家了，我只是个女使，兼个窎皇楼的过卖。”
王一微微一笑，压根不信。既然不愿说，勉强就没有意思了。
“绣十一娘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从你在窎皇楼醉花荫里拒绝了柳八娘和绣十一娘那刻。”
“绣十一娘那日也在醉花荫？”
“她原本是好奇，看什么样的上舍生能几句话赚张员外这么多？结果，你根本没有正眼看她。”
“哦？不会吧？十一娘的容貌不可能我没留意到。”
“自然是易过容的，可十一娘对自己的气质从来很自负。”
王一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得罪了她。
“女人有时真是莫名其妙。或许，没这么简单吧。”
“最后一个问题。”王一盯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下一步，你们还想要什么？”
珠儿呵呵笑了起来：“暂时没有下一步，蜀南春已不存在。而奴家，也要跟二位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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