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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惩戒

    王一长叹一声,懊恼不已。

    “他们见我无意关扑,即将我领到邵湖边的一间竹林茅舍,结识了二郎的父亲杨知监,还有何榘、韩驹、谯夫子、舒江、冯时行以及丁员外的女儿丁百合。曾有一面之交的嫣娘子也在屋内,嗯~还有,还有红娘子。”

    “你继续说。”正房里的四人同时竖起了耳朵。

    “是我不愿红娘子将来再继续为他们弹琴唱曲,才想为她赎身,结果在嫣娘子的呛火之下,就~就答应了她万两赎身。于是……”

    王一嘟嘟囔囔道。

    “于是丁堰沙就主动说借筹,让你关扑川厨王?”罗掌柜接口道。

    “是,是的。”

    “哎~哎~”

    “原来如此!”

    房间里,回荡着数声沉重地叹息。

    罗掌柜打破了房内沮丧的气氛:“然后呢?”

    “因为二郎哥五日前与王兴孙打架时,约定关扑日再战一场,故昨日与三郎哥、夏六郎一起赶到丁家杂耍场,却被今日这家院设计诱困进象棚。后来二郎哥为救我等困,火烧杂耍场,这家院趁机借火放火,险些将我等全部烧死。”

    听到这里,何夫人脸色刷白,小离奴捂着胸口,紧闭双眼。

    “我们侥幸脱身后,原想出其不意从后追击家院,却不料在灌木迷宫被赵巡检设伏兵威逼吓阻,拆散了我等。我担忧红娘子安全,急忙返回她住处,直至今日。”

    “又是这个红娘子!”

    离奴嘟着小嘴,神情愤怒。

    何夫人道:“红娘子稍后单说。我且问你,你怀中黄卷从何而来?”

    王一从怀里取出黄卷轴,递给了母亲。

    何夫人端在手中,见该黄卷轴高不到八寸,其斜角重封用印盖着实封,轴首吊着一枚小“签”,写着“卅”字样。

    点点头道:“果然用的是澄心堂的纸。”

    “今晨,欲去烟霏阁约三哥同看赛龙舟,后因昨日火烧象棚,被张员外所罚未见人。张员外特留信一封,让我持块黑玉牌去江东同心观帮他取一极要紧的物件。”

    “可是少东家曾跟老仆提过的同心观?”

    “正是。那个地方我就觉得很奇怪。”

    “哦?少东家详细说说。”邓铛头似乎比罗掌柜更为关心。

    “同兴观没有香火,但却一尘不染。从始至终只见到两人,开门的青袍道人不像修行之人。”

    “那像什么?”

    “更像护卫。”

    “你见到他主人没有?”

    “隔着殿门,见到个背影。戴小冠,穿褐衣,系慧剑,披鹤氅,背影也不像个修行人,像个大官或者将军,就这点印象。”

    “他说过什么?”

    王一摇摇头:“基本没说话。只那青袍道人说按此分派水域、盐井、茶山、铁矿、田庄、奴仆等,克期付讫。”

    何夫人没有打开实封,将黄卷轴递给邓铛头。

    “一哥儿啊,如此说,你是无意间拿到此卷轴的?”

    “是的,娘亲。”

    “那方才?”

    “方才只是随机应变,脱身要紧。”

    室内众人相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少东家,真有你的。老仆都误以为你真的有其他身份。”

    带众人笑声渐消罢,何夫人才正色道:

    “一日之间,蜀南春一无所有,欠下十万两的巨额负债,影响了所有人的安置和生计,此事一郎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一深深地埋下了头。

    “按王氏家规,后人凡犯骄奢淫欲,偷奸取巧,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律除名。因此我宣布,从此刻起,王一与王家不再有任何关系,全德兄与紫七兄可作见证。”

    “夫人,求你给一郎/大阿哥一次改过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罗掌柜三人齐齐跪在何夫人面前。

    何夫人伸手欲扶起地上的三人,可这三人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铁青着脸:“三位也听到他自己说的了。一郎回家仅六日,已闹得满城风雨,身犯几乎所有家规,假以时日,哎!”

    邓铛头伏在地上:“夫人,输掉蜀南春是我的责任,少东家出谋划策,助力不少。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也是义薄云天之举;虽说未经媒妁之言,但大丈夫重情重义,不拘小节,精神可嘉。”

    何夫人默默地听着,神色缓和了许多。

    邓铛头见自己的话似乎有效,接着说:“夫人和罗掌柜、离奴想必也听出,少东家这几日应该是遭人算计,一步一步地落入圈套。唉,我本来只要赢了绣十一娘,最后就有翻盘的机会,可惜,技不如人。”

    说着,又狠狠地挥拳砸了一下地面。

    “七兄,不怪你,今日你没有赢得机会。”

    王一突然插了一句。

    “因为评分的人里,至少有一半是他们安排的,包括品评团是。如果不出所料,杨知监最后也被他们策动过去了。”

    何夫人眼神闪烁,最终没有说话。

    邓铛头摆摆手:“话虽如此,十一娘的确胜我一筹,输得不怨。只是因为这结果,让他们的计谋得逞,还欠下了天价的债。”

    何夫人悠悠地道:“鱼见食饵不见钩,人见利益不见害。紫七兄不必再替一哥儿辩解,他犯了家规,就须以家规处置,毫不含糊。”

    转头问王一。

    “一哥儿,你说该也不该?”

    “一郎认罚。”

    “好!这像句人话。”何夫人顿了一顿。

    “一哥儿,因为你性格的缺陷,失去了你爹留下的全部家产。所以,你必须以你自己的力量,重新赢回这些,才能告慰你爹在天之灵。”

    王一深深地朝这位母亲跪拜了下去:“一郎不会让你失望的。”他从来是个果断的人,既然母亲话已讲明,多说无益。

    “散了吧。全德兄,把大家召集起来,戊时二刻,我跟大家有话要讲。”

    又转身问离奴:“二姐啊,我让你去办的事可有办妥?”

    “干娘,已换成银子了。就是,不值当……而且,杨知监和赵巡检都外出公干,没有找到人。”

    何夫人微微一笑:“不妨事。”

    “赵家姐儿请干娘暂时去凌云渡,她们专门留了一条画舫。赵二姐说何夫人喜欢凌云山的清静,画舫移动也比较便捷,还能与她姐妹做个伴。”

    画舫移动比较便捷这句话,打动了何夫人。

    “一哥儿,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