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法从箱子里掏出几条皱纹，对着年轻的镜子，小心翼翼的在自己脸上贴上。其实他还很年轻，但他的威严，他有着那无上的威严！正法在自己脸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向左、向右各摆动了一下脑袋，照着镜子，看着纹路，有那么一点点不对称，但大体上还是令人满意的，够了。他是谁？他，是世界政府唯一的大法官，他，享有着那至高无上的判决权！他要判决那一桩桩最难以置信的案件，他要判决能否通过一条条全新的、跟紧时代的法律，他要判决全人类的未来！他理应是这个世界最有威严的人。他又在眼角贴了几道皱纹，这样看上去，又能增加几分经验。
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面前的机器，这样他的投影就会出现在天空，天之下的范围所有人都必须驻足，所有人都必须仰视。他爱死审判了，毕竟这个词听起来就很酷，这也是他唯一的工作。他摸了摸脑袋，又赶忙关上了机器，假发还没戴上。他回到卧室，端正的戴上了假发，卷的，发梢末端都快勾到了他的头顶，棕色的，用梳子用力的梳了几下，撤下来好几搓，稍微秃点才好。然后回书房再度打开了机器。
底下的人唯唯诺诺的上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了文件，期间一言不发。
草草翻阅了几下，做个样子罢了，案情他早已熟悉了，每次这有着投影的公开审判总有着背后夜晚偷偷的努力。这次的案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女初中生，坐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回家，车主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车主掏出了枪，车主枪杀了这个女高中生。
这次案情看上去很简单，不需要审判什么，毕竟这个出租车司机的未来已经被确定了。但仍有两个难点。
一是司机有枪，但法律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有关于枪支的规定，持枪违不违法没人知道，但人们禁枪的热情已然迸发，这下子在主题上不谋而合。民众们希望在今天，自己能给所有的民众指名未来的方向。
二是这个女高中生是正法的女儿。
这次话题热度的很高，因此这也是一次罕见的世界审判啊，所有人都得参与进来。正法的投影在整片天空，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但也没有一个人看着他，都在与身边的朋友直抒胸臆，高谈阔论着，嘿，不知道的还以为审判权在他们一个个的手里呢。正法也听的到所有人的交谈，他也努力听着，希望得知人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
“……”
“……”
“……”
“……”
……
人海茫茫，言语漫天，可正法就没听见有谁说出个枪支的好处的。起码是在听见的声音里，没有人希望枪支继续存在着。对枪支，人们都大肆骂着，激昂的舞动着双臂，表达着对枪支的不满。看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正法微微一笑。
“咚！”正法的锤子砸在了他的桌上，整个世界响了。人们终于抬起了头，仰视着正法在天空中的投影，目光都在正法身上，满世界的人啊，楞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球安静了，只残存下一片草木叽叽。正法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咳咳。”正法清了清喉咙，“我宣布，”地球一下子响了，因为全世界都吸了一口气，“本次审判结果如下：此出租车司机执以安乐死。关于枪支——”正法拖了个长音，地球看着他，目光巴巴，“可以存在，但价格翻以万倍！”
整个城市都安静了，默认了这个结果，因为审判已经结束了，和人们已经毫无瓜葛了。他们已经传达了自己的想法，至于结果，他们从来无法进行任何改变，他们也没有那真真正正的关心，那么他们就去关注别的事了。
好潇洒！啊！正法在屏幕上冷若冰霜，可屏幕照不到的下半身早已欢乐的跺了起来。啊，虽千万人吾往矣，正法知道自己站在了少数、甚至只有他自己一人的一方，但这，不禁让他有了一种英雄般的豪迈情怀，该喝酒，他知道，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坚持突然产生的想法，不能听取别人的一点看法。这才叫英雄。
他正准备关上机器下班，准备一下下个月关于店铺虚假宣传的审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差点把女儿忘了，如果我对我女儿的死没有一点表示怕是要掉了人脉！差点把最重要的给忘了！
“还有！所有的蓝色出租车全部禁止！禁止！”正法面色通红，咆哮着。
……
这是谢嗣对那次审判的残存印象了。那时他年纪不大，关于当时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是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人海里当结果出来时那震山海的欢呼，一些人全力欢呼着，以一抵百，笑着、闹着，只希望那全世界最有着权力的人读读他们的心声，顺带着记一记他们的面庞。
他还记得，从那以后，从那本属于灰色地带的枪支一下子走到阳光下以后，每天电视里都会播放关那有关于枪支的广告，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广告里，枪支都还打了零点零一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那些卖枪的都觉得，枪支不能成为太贵的东西，不能成为一个阶层的专属，要让所有人都买得起，他们一定是勇士！他也一直没把这广告当回事，广告来了就当个背景音乐，这年头，谁认认真真看电视啊。他怎么想过买枪呢，一个连视频里的广告都没闲钱去掉的人，哪有闲钱买枪啊！
……
“喂？还是手枪吧。多少钱？”
“……你想干什么？你在哪！”
是夏天无的声音，从她的声音里谢嗣听出了那么些许的关怀，谢嗣楞了。“家里。”
“等我！”
嘟嘟嘟……
然后电话就挂了。谢嗣看了看号码，哦，打错了。摸了摸口袋，翻了翻，还是没翻到打火机，哦，我不抽烟的。向右扭了个头，窗外，高耸的塔吊建设着，塔吊也不抽烟的吧！再打一个电话吧。
“喂？手枪吧。多少钱？”
“啵”的一声，谢嗣听到电话对面的人吐了个烟圈，烟味很大，顺着电话谢嗣都感觉呛了呛鼻子。顺着烟味，谢嗣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根小臂粗的雪茄，左手盘着核桃，除了脸上，全身上下刺满了纹身，在一间酒吧里，周围的人都避着他坐着……
一个粗壮细腻的男声打断了谢嗣的想象，把他拉回到了电话机前，“明天见。”
电话挂了。
嘟嘟嘟……
他来到了自己的书房，打开了面前的机器，这样他的投影就会出现在天空，天之下的范围所有人都必须驻足，所有人都必须仰视。他爱死审判了，毕竟这个词听起来就很酷，这也是他唯一的工作。他摸了摸脑袋，又赶忙关上了机器，假发还没戴上。他回到卧室，端正的戴上了假发，卷的，发梢末端都快勾到了他的头顶，棕色的，用梳子用力的梳了几下，撤下来好几搓，稍微秃点才好。然后回书房再度打开了机器。
底下的人唯唯诺诺的上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了文件，期间一言不发。
草草翻阅了几下，做个样子罢了，案情他早已熟悉了，每次这有着投影的公开审判总有着背后夜晚偷偷的努力。这次的案情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一个女初中生，坐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回家，车主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车主掏出了枪，车主枪杀了这个女高中生。
这次案情看上去很简单，不需要审判什么，毕竟这个出租车司机的未来已经被确定了。但仍有两个难点。
一是司机有枪，但法律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有关于枪支的规定，持枪违不违法没人知道，但人们禁枪的热情已然迸发，这下子在主题上不谋而合。民众们希望在今天，自己能给所有的民众指名未来的方向。
二是这个女高中生是正法的女儿。
这次话题热度的很高，因此这也是一次罕见的世界审判啊，所有人都得参与进来。正法的投影在整片天空，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但也没有一个人看着他，都在与身边的朋友直抒胸臆，高谈阔论着，嘿，不知道的还以为审判权在他们一个个的手里呢。正法也听的到所有人的交谈，他也努力听着，希望得知人们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
“……”
“……”
“……”
“……”
……
人海茫茫，言语漫天，可正法就没听见有谁说出个枪支的好处的。起码是在听见的声音里，没有人希望枪支继续存在着。对枪支，人们都大肆骂着，激昂的舞动着双臂，表达着对枪支的不满。看来结果已经很明确了，正法微微一笑。
“咚！”正法的锤子砸在了他的桌上，整个世界响了。人们终于抬起了头，仰视着正法在天空中的投影，目光都在正法身上，满世界的人啊，楞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球安静了，只残存下一片草木叽叽。正法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咳咳。”正法清了清喉咙，“我宣布，”地球一下子响了，因为全世界都吸了一口气，“本次审判结果如下：此出租车司机执以安乐死。关于枪支——”正法拖了个长音，地球看着他，目光巴巴，“可以存在，但价格翻以万倍！”
整个城市都安静了，默认了这个结果，因为审判已经结束了，和人们已经毫无瓜葛了。他们已经传达了自己的想法，至于结果，他们从来无法进行任何改变，他们也没有那真真正正的关心，那么他们就去关注别的事了。
好潇洒！啊！正法在屏幕上冷若冰霜，可屏幕照不到的下半身早已欢乐的跺了起来。啊，虽千万人吾往矣，正法知道自己站在了少数、甚至只有他自己一人的一方，但这，不禁让他有了一种英雄般的豪迈情怀，该喝酒，他知道，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要坚持突然产生的想法，不能听取别人的一点看法。这才叫英雄。
他正准备关上机器下班，准备一下下个月关于店铺虚假宣传的审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差点把女儿忘了，如果我对我女儿的死没有一点表示怕是要掉了人脉！差点把最重要的给忘了！
“还有！所有的蓝色出租车全部禁止！禁止！”正法面色通红，咆哮着。
……
这是谢嗣对那次审判的残存印象了。那时他年纪不大，关于当时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是在是记不清了，只记得人海里当结果出来时那震山海的欢呼，一些人全力欢呼着，以一抵百，笑着、闹着，只希望那全世界最有着权力的人读读他们的心声，顺带着记一记他们的面庞。
他还记得，从那以后，从那本属于灰色地带的枪支一下子走到阳光下以后，每天电视里都会播放关那有关于枪支的广告，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广告里，枪支都还打了零点零一折。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那些卖枪的都觉得，枪支不能成为太贵的东西，不能成为一个阶层的专属，要让所有人都买得起，他们一定是勇士！他也一直没把这广告当回事，广告来了就当个背景音乐，这年头，谁认认真真看电视啊。他怎么想过买枪呢，一个连视频里的广告都没闲钱去掉的人，哪有闲钱买枪啊！
……
“喂？还是手枪吧。多少钱？”
“……你想干什么？你在哪！”
是夏天无的声音，从她的声音里谢嗣听出了那么些许的关怀，谢嗣楞了。“家里。”
“等我！”
嘟嘟嘟……
然后电话就挂了。谢嗣看了看号码，哦，打错了。摸了摸口袋，翻了翻，还是没翻到打火机，哦，我不抽烟的。向右扭了个头，窗外，高耸的塔吊建设着，塔吊也不抽烟的吧！再打一个电话吧。
“喂？手枪吧。多少钱？”
“啵”的一声，谢嗣听到电话对面的人吐了个烟圈，烟味很大，顺着电话谢嗣都感觉呛了呛鼻子。顺着烟味，谢嗣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根小臂粗的雪茄，左手盘着核桃，除了脸上，全身上下刺满了纹身，在一间酒吧里，周围的人都避着他坐着……
一个粗壮细腻的男声打断了谢嗣的想象，把他拉回到了电话机前，“明天见。”
电话挂了。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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