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得道成仙真人书
路上，鹿樽冷着一张脸。
三个人都安慰他。
鹿圣手说，“你这算是大获全胜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鹿释全说，“这次幸好有你掺和进来，要不我非得死在黑衣人手里不可。不过现在没有死人，而且我已经确定那黑衣人不是大哥了……今晚是大有收获啊！”
鹿巧说，“樽哥，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所有人了，你这武功怎么练成的，简直不是人！”
他还是冷着脸，三人都觉得束手无策。
忽然，鹿樽哈哈大笑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笑得直捧腹仰身，三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中邪了。
“吓你们一下……哈哈哈，哈哈哈，看你们那样子，哈哈哈……我肚子好痛……”直到鹿樽这么说，“哈哈哈哈哈哈……”
鹿圣手无语，“嘿！”
鹿释全冷笑，“啧。”
鹿巧拿他没办法，“哎。”
三个人往前走过去，留鹿樽一个人在原地笑着，他笑了一会儿觉察不对，连忙追上去，“我开个玩笑。”
“这就是樽哥。”鹿巧对旁边两个人说，“永远也不需要担心他低迷，他从小就不知道伤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鹿樽笑道，“知我者巧哥也。”
然后正色道，“虽不是伤心，但愤怒多少是有的。那人用了四姐的那双腿……我想到这事，简直要呕吐了。”
这话题一出，几个人的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前论是被推翻，但部分更加稳固。”鹿释全看向鹿圣手，因目前许多论调来自于他，“黑衣人想要杀我们鹿家子，取我们三十六天命，这毋庸置疑。”
他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煞白，眼睛也飘忽不定，似失神。
鹿巧疑惑，“怎么了？”
鹿樽脑子不慢，忽然嘿嘿笑道，“二六想到了‘得道成仙’四个字，若黑衣人的目的在此，莫非取走三十六道天命就能‘得道成仙’？但若‘得道成仙’是如此，那老头子所谓盛举，因何而来？”
鹿圣手和鹿巧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鹿巧道，“你是说，黑衣人现在做的，正是义父想要做的，他也想夺取了我们的天命？”
鹿樽又道，“又或者那黑衣人根本就是老头子——他妈的这天下哪来如此多仅次于我的高手！”
他的话让大家陷入沉默，面对这种话题，哪怕最薄情寡性的鹿圣手也不敢多嘴一句。
鹿樽扭过头去，看向鹿释全，“二六，这是否你心中想说，嘴里却不敢说的话？我支持你，这是目前最大一种可能，我们须得让大家知晓了清楚。”
鹿释全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我今晚再想想，再想想……”
四人回到了苍梧客栈，先到鹿释全房间里。
鹿聪灵和另一个鹿家子还被点了穴道，在那安睡，一切和去时没有不同。
三个人本要离开，鹿巧走路时又出了乱子。
砰一声，他手指撞着了桌角，一下子憋红了脸，身子像蜷缩的虾，眼泪花也涌出来，发出咿呀哎呀的声音。
怀里的怪书却啪一声，掉落了下来。
鹿樽看了这一幕，又嬉皮笑脸一阵。
等鹿巧恢复过来，愤怒地踢了他一脚。
鹿释全捡起那怪书，细细看了，“这是……”他右手握住书皮，看着上面繁复奥妙蝌蚪般的文字，左手的手指却下意识掐算起来。
“怎么了？”鹿樽说，“我们去埋四姐的时候意外找到的，当是镇民的遗物。巧哥拿它当宝贝，可谁也看不懂。”
鹿巧还因红脸，给自己小指头吹气，“呼呼呼，你瞎说，我快看懂了，我再研究研究……到时候武功比你还高。”
“啊？”鹿释全觉得这话没头没尾，他想象不出葬一个人怎么能找到一本书，而且还和苍梧镇有关？
不过他也不纠结，只是左手继续掐算。
“这书叫《真人经》。”他翻看这书本，一边翻看一边掐算左手，“好像是一本道家的书，一部分讲究搬运练气，还有些讲究，让我再往下看看，‘进而借假修真、得道成仙’……”
他说到这儿，声音一滞。
鹿樽知道，现在他想到得道成仙四个字就膈应，“你别乱想，这只是巧合，世上求仙问道的多了，哪可能事事都与我们有关。”
鹿释全怔怔道，“倒也是。”
鹿樽看他还有点失魂落魄，赶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的？”
鹿释全举起自己的左手，“我的天命在手指，‘因陀罗网指’。因陀罗网是一种用宝珠结成的网，一颗颗宝珠的光，互相辉映，一重一重，无有穷尽，象征了世间的因果。是以，我能通过很小的蛛丝马迹，算出一些必然的结果。”
随即他苦笑起来，“不过，这仅针对于案头上的死作业，毕竟不能真正算尽人间因果。破译未见过的文字，这是我的长处，可苍梧镇迄今发生的一切事端，我仍是一知半解。”
鹿巧听得目光闪烁，“我……二六哥，我能请你为我破译这本书么？你明天交给我就好了！”
鹿释全笑道，“我正在做这件事情，而且哪里用得到明天？这书不过十多页，你给我盏茶时间，我便给你写出译本。”
他说完，坐下来，翻出纸墨笔砚，在桌子上书写起来。
鹿樽酸溜溜道，“我说二六怎么自小就聪明，原来还有这一手！”
“说什么呢！”
鹿巧又踢了他一下，鹿樽反手将他拎起来，像抓小鸡小鸭一样，吊在半空摇来晃去，直吓得鹿巧大呼小叫，而鹿樽笑得厉害了。
他们玩了一阵，鹿释全忽然停了笔，脸色难看，“不对劲，这书……”
鹿樽停下了和鹿巧打闹，连忙问，“怎么？”
三个人走上去，正好看到鹿释全的译本上写“辨别天命”“三六牺牲”“血食尚飨”这类的词汇。
他最后一笔停在“飨”字的笔画上，微微颤抖。
三个人看着这字迹，房间陷入诡秘的沉默。
良久之后，鹿樽舔了舔舌头，“还真有关系不成？”
鹿释全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只是继续写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将译本和原本一并交给了鹿巧，郑重其事道，“巧哥，这怪书你拿回去了好好研读，或许对我们解开此次事件，有巨大作用。”
鹿巧点点头，收了两部书。
鹿樽觉得气氛凝重，想开玩笑，“你怎么样子像死人一样。”
他这话不全是玩笑，写完这十几页纸，鹿释全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苍白虚弱，竟跟死人没有了半点区别。
鹿释全不怒，只笑了笑，“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今晚会很安静，很安静。”
三个人点点头，往门外去了，鹿樽临了关门的时候，疑惑地回头一望。
鹿释全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间中央看他。
似孤魂野鬼。
……
回到自己的房间，鹿巧盯着烛火翻看书籍，鹿圣手和鹿樽便早早休憩去了。
鹿樽睡在床上，回顾今日，一开始还觉得挺热血沸腾的。
自己总算起到了作用，黑衣人的武功底细也看得清清楚楚，下次见面必然手到擒来，到时候揭开他的面罩，看看到底是老大还是老头子，又或者别的什么人。
但渐渐，他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忘了什么，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真人经么？
是老头子么？
还是说……
第二天一大早，鹿樽被吵闹声弄醒。
“怎么了？”
他起身，睡眼惺忪地看周围。
已经天放光明，日光从窗户口里窜进来，一溜烟儿留了点点滴滴的金芒。
房间里只剩下了鹿巧，坐着翻看书籍，好像和昨晚的动作没一点变化。
鹿圣手不知道去了哪里，吵闹声来自于楼下。
鹿巧回头道，“不知道，刚刚十七哥下去了，等他消息好了。”
刚说到这儿门就被打开，鹿圣手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奇怪，“二六失踪了，不在房间……还有，十九也失踪了。”
十九……
鹿樽哦了一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鹿不汲！？”
刹那间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是昨晚觉得忘了的重要事情。
鹿不汲呢？
这家伙不用睡觉，一直守在大厅，昨晚如果要出门的话，怎么也要经过他才对，可根本没有遇到这家伙。
他当时能在哪里？
疑惑越来越多，光想可想不出结果。鹿樽和鹿巧对视一眼，都收拾好衣装，忙往楼下去了。
下了楼，已逐渐褪去人杰光环，让人觉得十分有乌合之众气息的鹿家子，现在闹闹嚷嚷地汇聚一起，鹿樽、鹿巧、鹿圣手三个赶紧加入其中。
听了一会儿，方知道来龙去脉。
是一大早，鹿聪灵起床，没发现鹿释全所在，立刻报告鹿归墟和鹿沧海。
然后鹿归墟和鹿沧海发现，鹿不汲也跟着消失了。
现在的主流猜测是：鹿释全昨天见了几个兄弟姊妹尸体，心中充满悔恨，可能要以身犯险，于是主动要求和鹿聪灵一屋，点了鹿聪灵的穴道。
这当然让鹿樽认同，这就是昨晚经历的事情嘛。
但接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家认为，鹿释全独自下了楼，并且遇上了鹿不汲，但鹿不汲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通知大家。
这是因为鹿释全说服了鹿不汲，这小子本来也是个冒失大胆的性格，此前被偷袭昏厥，已经大为丢脸，还要被心中的竞争对手鹿归墟救助，恐怕心头憋了一股火。
鹿释全认为，半夜两个人出去，自然引来那黑衣人的袭击，到时候两人合力，报仇雪恨。
这太对鹿不汲的胃口了。
于是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不告而别。
这是大家对事实的猜测，鹿樽当即站起来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的起身令人惊异，也叫人茫然，正在商议的鹿归墟和鹿沧海为首，鹿家子同时把多个目光投来，但看到是鹿樽之后，目光里的惊讶似乎减弱了。
鹿樽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让人意外。
“怎么了？”鹿归墟眯眼，“你发现了什么？”
“昨晚我们三个和二六一起出去的……”鹿樽解释起来，鹿巧和鹿圣手跟着一起点头。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
一开始还有人相信，但听到鹿樽和那黑衣人的打斗，大家都嗤笑起来，有人说这跟话本小说似的。
说到《真人经》的时候，鹿巧更为了佐证，拿出来自己怀里的原本和译本，举起来招招摇摇。
有人拿过去翻看了两下，丢了回来，“玄里玄气的，这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自己写的吧？”
鹿樽气得牙痒痒。
鹿归墟和鹿沧海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无奈。
鹿归墟慵懒地摆摆手，“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如果找回了二六，你们可以组合起来，他负责占卜算命，你负责说书唬人，在江湖上能闯出名头。”
鹿沧浪跟着接一句，“如果二六跟你们出去，还安全回来了，那十九的失踪你们怎么解释？”
鹿樽还真认真想了想，“该是我们回来之后，他因为某种原因，再出去了一次，这一次带上了十九哥。事实上，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是觉得他怪怪的。”
鹿沧海继续质问，“算你这点解释得过去，二六出去了两次……可为什么你们第一次出去，没有遇到十九？”
鹿樽这下是真没办法了，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兴许他去解手了，恰好避开。”
这下再没人理他了。
鹿樽叹了口气，也知道这说法牵强，再不争执，使劲抓脑袋上的头发。
鹿巧安慰他，“也不必争什么，只等找到二六哥，大家就知道所言不虚。”
而鹿圣手皱着眉站在他们两身旁，似乎在思索什么。
而另一边，几个为首的继续咨询鹿聪灵细节，鹿归墟总算站起身来，“这么看来，果真是二六和十九私自溜了出去……我们分散去找，过于危险。不如大家浩浩荡荡，一起出发，便扫一扫这苍梧镇吧！”
这事听起来麻烦，一伙人纠结人马，扫荡重镇，一天功夫怕不是跑不完。
但实际上却很容易。
只走出三五里，就找到了鹿不汲和鹿释全。
尸体。
三个人都安慰他。
鹿圣手说，“你这算是大获全胜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鹿释全说，“这次幸好有你掺和进来，要不我非得死在黑衣人手里不可。不过现在没有死人，而且我已经确定那黑衣人不是大哥了……今晚是大有收获啊！”
鹿巧说，“樽哥，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所有人了，你这武功怎么练成的，简直不是人！”
他还是冷着脸，三人都觉得束手无策。
忽然，鹿樽哈哈大笑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笑得直捧腹仰身，三个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中邪了。
“吓你们一下……哈哈哈，哈哈哈，看你们那样子，哈哈哈……我肚子好痛……”直到鹿樽这么说，“哈哈哈哈哈哈……”
鹿圣手无语，“嘿！”
鹿释全冷笑，“啧。”
鹿巧拿他没办法，“哎。”
三个人往前走过去，留鹿樽一个人在原地笑着，他笑了一会儿觉察不对，连忙追上去，“我开个玩笑。”
“这就是樽哥。”鹿巧对旁边两个人说，“永远也不需要担心他低迷，他从小就不知道伤心这两个字怎么写。”
鹿樽笑道，“知我者巧哥也。”
然后正色道，“虽不是伤心，但愤怒多少是有的。那人用了四姐的那双腿……我想到这事，简直要呕吐了。”
这话题一出，几个人的脸色也都严肃起来。
“前论是被推翻，但部分更加稳固。”鹿释全看向鹿圣手，因目前许多论调来自于他，“黑衣人想要杀我们鹿家子，取我们三十六天命，这毋庸置疑。”
他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煞白，眼睛也飘忽不定，似失神。
鹿巧疑惑，“怎么了？”
鹿樽脑子不慢，忽然嘿嘿笑道，“二六想到了‘得道成仙’四个字，若黑衣人的目的在此，莫非取走三十六道天命就能‘得道成仙’？但若‘得道成仙’是如此，那老头子所谓盛举，因何而来？”
鹿圣手和鹿巧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鹿巧道，“你是说，黑衣人现在做的，正是义父想要做的，他也想夺取了我们的天命？”
鹿樽又道，“又或者那黑衣人根本就是老头子——他妈的这天下哪来如此多仅次于我的高手！”
他的话让大家陷入沉默，面对这种话题，哪怕最薄情寡性的鹿圣手也不敢多嘴一句。
鹿樽扭过头去，看向鹿释全，“二六，这是否你心中想说，嘴里却不敢说的话？我支持你，这是目前最大一种可能，我们须得让大家知晓了清楚。”
鹿释全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眼，点了点头，“我今晚再想想，再想想……”
四人回到了苍梧客栈，先到鹿释全房间里。
鹿聪灵和另一个鹿家子还被点了穴道，在那安睡，一切和去时没有不同。
三个人本要离开，鹿巧走路时又出了乱子。
砰一声，他手指撞着了桌角，一下子憋红了脸，身子像蜷缩的虾，眼泪花也涌出来，发出咿呀哎呀的声音。
怀里的怪书却啪一声，掉落了下来。
鹿樽看了这一幕，又嬉皮笑脸一阵。
等鹿巧恢复过来，愤怒地踢了他一脚。
鹿释全捡起那怪书，细细看了，“这是……”他右手握住书皮，看着上面繁复奥妙蝌蚪般的文字，左手的手指却下意识掐算起来。
“怎么了？”鹿樽说，“我们去埋四姐的时候意外找到的，当是镇民的遗物。巧哥拿它当宝贝，可谁也看不懂。”
鹿巧还因红脸，给自己小指头吹气，“呼呼呼，你瞎说，我快看懂了，我再研究研究……到时候武功比你还高。”
“啊？”鹿释全觉得这话没头没尾，他想象不出葬一个人怎么能找到一本书，而且还和苍梧镇有关？
不过他也不纠结，只是左手继续掐算。
“这书叫《真人经》。”他翻看这书本，一边翻看一边掐算左手，“好像是一本道家的书，一部分讲究搬运练气，还有些讲究，让我再往下看看，‘进而借假修真、得道成仙’……”
他说到这儿，声音一滞。
鹿樽知道，现在他想到得道成仙四个字就膈应，“你别乱想，这只是巧合，世上求仙问道的多了，哪可能事事都与我们有关。”
鹿释全怔怔道，“倒也是。”
鹿樽看他还有点失魂落魄，赶忙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的？”
鹿释全举起自己的左手，“我的天命在手指，‘因陀罗网指’。因陀罗网是一种用宝珠结成的网，一颗颗宝珠的光，互相辉映，一重一重，无有穷尽，象征了世间的因果。是以，我能通过很小的蛛丝马迹，算出一些必然的结果。”
随即他苦笑起来，“不过，这仅针对于案头上的死作业，毕竟不能真正算尽人间因果。破译未见过的文字，这是我的长处，可苍梧镇迄今发生的一切事端，我仍是一知半解。”
鹿巧听得目光闪烁，“我……二六哥，我能请你为我破译这本书么？你明天交给我就好了！”
鹿释全笑道，“我正在做这件事情，而且哪里用得到明天？这书不过十多页，你给我盏茶时间，我便给你写出译本。”
他说完，坐下来，翻出纸墨笔砚，在桌子上书写起来。
鹿樽酸溜溜道，“我说二六怎么自小就聪明，原来还有这一手！”
“说什么呢！”
鹿巧又踢了他一下，鹿樽反手将他拎起来，像抓小鸡小鸭一样，吊在半空摇来晃去，直吓得鹿巧大呼小叫，而鹿樽笑得厉害了。
他们玩了一阵，鹿释全忽然停了笔，脸色难看，“不对劲，这书……”
鹿樽停下了和鹿巧打闹，连忙问，“怎么？”
三个人走上去，正好看到鹿释全的译本上写“辨别天命”“三六牺牲”“血食尚飨”这类的词汇。
他最后一笔停在“飨”字的笔画上，微微颤抖。
三个人看着这字迹，房间陷入诡秘的沉默。
良久之后，鹿樽舔了舔舌头，“还真有关系不成？”
鹿释全深吸一口气，没说话，只是继续写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将译本和原本一并交给了鹿巧，郑重其事道，“巧哥，这怪书你拿回去了好好研读，或许对我们解开此次事件，有巨大作用。”
鹿巧点点头，收了两部书。
鹿樽觉得气氛凝重，想开玩笑，“你怎么样子像死人一样。”
他这话不全是玩笑，写完这十几页纸，鹿释全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苍白虚弱，竟跟死人没有了半点区别。
鹿释全不怒，只笑了笑，“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今晚会很安静，很安静。”
三个人点点头，往门外去了，鹿樽临了关门的时候，疑惑地回头一望。
鹿释全脸色苍白地站在房间中央看他。
似孤魂野鬼。
……
回到自己的房间，鹿巧盯着烛火翻看书籍，鹿圣手和鹿樽便早早休憩去了。
鹿樽睡在床上，回顾今日，一开始还觉得挺热血沸腾的。
自己总算起到了作用，黑衣人的武功底细也看得清清楚楚，下次见面必然手到擒来，到时候揭开他的面罩，看看到底是老大还是老头子，又或者别的什么人。
但渐渐，他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自己忘了什么，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是真人经么？
是老头子么？
还是说……
第二天一大早，鹿樽被吵闹声弄醒。
“怎么了？”
他起身，睡眼惺忪地看周围。
已经天放光明，日光从窗户口里窜进来，一溜烟儿留了点点滴滴的金芒。
房间里只剩下了鹿巧，坐着翻看书籍，好像和昨晚的动作没一点变化。
鹿圣手不知道去了哪里，吵闹声来自于楼下。
鹿巧回头道，“不知道，刚刚十七哥下去了，等他消息好了。”
刚说到这儿门就被打开，鹿圣手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奇怪，“二六失踪了，不在房间……还有，十九也失踪了。”
十九……
鹿樽哦了一声，然后猛地反应过来，“鹿不汲！？”
刹那间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是昨晚觉得忘了的重要事情。
鹿不汲呢？
这家伙不用睡觉，一直守在大厅，昨晚如果要出门的话，怎么也要经过他才对，可根本没有遇到这家伙。
他当时能在哪里？
疑惑越来越多，光想可想不出结果。鹿樽和鹿巧对视一眼，都收拾好衣装，忙往楼下去了。
下了楼，已逐渐褪去人杰光环，让人觉得十分有乌合之众气息的鹿家子，现在闹闹嚷嚷地汇聚一起，鹿樽、鹿巧、鹿圣手三个赶紧加入其中。
听了一会儿，方知道来龙去脉。
是一大早，鹿聪灵起床，没发现鹿释全所在，立刻报告鹿归墟和鹿沧海。
然后鹿归墟和鹿沧海发现，鹿不汲也跟着消失了。
现在的主流猜测是：鹿释全昨天见了几个兄弟姊妹尸体，心中充满悔恨，可能要以身犯险，于是主动要求和鹿聪灵一屋，点了鹿聪灵的穴道。
这当然让鹿樽认同，这就是昨晚经历的事情嘛。
但接着就完全不一样了。
大家认为，鹿释全独自下了楼，并且遇上了鹿不汲，但鹿不汲没有阻止他，也没有通知大家。
这是因为鹿释全说服了鹿不汲，这小子本来也是个冒失大胆的性格，此前被偷袭昏厥，已经大为丢脸，还要被心中的竞争对手鹿归墟救助，恐怕心头憋了一股火。
鹿释全认为，半夜两个人出去，自然引来那黑衣人的袭击，到时候两人合力，报仇雪恨。
这太对鹿不汲的胃口了。
于是两个人偷偷溜了出去，不告而别。
这是大家对事实的猜测，鹿樽当即站起来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的起身令人惊异，也叫人茫然，正在商议的鹿归墟和鹿沧海为首，鹿家子同时把多个目光投来，但看到是鹿樽之后，目光里的惊讶似乎减弱了。
鹿樽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让人意外。
“怎么了？”鹿归墟眯眼，“你发现了什么？”
“昨晚我们三个和二六一起出去的……”鹿樽解释起来，鹿巧和鹿圣手跟着一起点头。
他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
一开始还有人相信，但听到鹿樽和那黑衣人的打斗，大家都嗤笑起来，有人说这跟话本小说似的。
说到《真人经》的时候，鹿巧更为了佐证，拿出来自己怀里的原本和译本，举起来招招摇摇。
有人拿过去翻看了两下，丢了回来，“玄里玄气的，这是你们两个小娃娃自己写的吧？”
鹿樽气得牙痒痒。
鹿归墟和鹿沧海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无奈。
鹿归墟慵懒地摆摆手，“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故事，如果找回了二六，你们可以组合起来，他负责占卜算命，你负责说书唬人，在江湖上能闯出名头。”
鹿沧浪跟着接一句，“如果二六跟你们出去，还安全回来了，那十九的失踪你们怎么解释？”
鹿樽还真认真想了想，“该是我们回来之后，他因为某种原因，再出去了一次，这一次带上了十九哥。事实上，我们分别的时候，我是觉得他怪怪的。”
鹿沧海继续质问，“算你这点解释得过去，二六出去了两次……可为什么你们第一次出去，没有遇到十九？”
鹿樽这下是真没办法了，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兴许他去解手了，恰好避开。”
这下再没人理他了。
鹿樽叹了口气，也知道这说法牵强，再不争执，使劲抓脑袋上的头发。
鹿巧安慰他，“也不必争什么，只等找到二六哥，大家就知道所言不虚。”
而鹿圣手皱着眉站在他们两身旁，似乎在思索什么。
而另一边，几个为首的继续咨询鹿聪灵细节，鹿归墟总算站起身来，“这么看来，果真是二六和十九私自溜了出去……我们分散去找，过于危险。不如大家浩浩荡荡，一起出发，便扫一扫这苍梧镇吧！”
这事听起来麻烦，一伙人纠结人马，扫荡重镇，一天功夫怕不是跑不完。
但实际上却很容易。
只走出三五里，就找到了鹿不汲和鹿释全。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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