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俘虏
军营帅帐，赵图坐在案台后拧着眉苦苦思索着，身边站着赵央，下方魏无名烦躁的来回走动。
“你能坐下安静一会儿吗？”赵图揉了揉眉心，说道：“这来来回回的你不累吗？”
“殿下！”魏无名连忙停住，拱手道：“那个许乐忠绝对有问题啊！我们大军一到，他就立刻带着手底下士卒下马投降了，这这这……”
“知道他有问题，”赵图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不是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置他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魏无名怒道：“直接一剑杀了他便是！用得着想这么久吗？真不知道……”
赵央忽然开口打断：“魏无名，你僭越了。”
魏无名一惊，怒意瞬间消失了大半，连忙半跪在地拱手言道：“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
“无碍。”赵图挥了挥手，扭头看向赵央：“你觉得，该怎么处置许乐忠？”
赵央略一沉吟，坦言道：“属下以为……还是将其囚禁，重兵看守，赵王那边得知许乐忠没死，应当会在这几夜派人来救他，我们再在外面布下士卒埋伏，如此，应能给其重创；若是赵王真的弃了此人，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图闻言沉默着思索片刻，忽然睁了眼长舒一口气：“就按你说的做吧，但还有一点，他手底下的那三百人怎么办？”
“能劝降的劝降，不愿意的就先关着，等到时候与许乐忠一起处置。”赵央回道。
“嗯，”赵图点点头：“就这样吧。”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挑开，一名士卒冲了进来跪倒在魏无名身侧，拱手言道：“启禀殿下，白无……白将军将俘虏的三百人全杀了！”
桌案后赵图霍然站起，惊怒交加，喝问道：“人呢？现在人在何处？”
“在，在军营后面。”
赵图连忙出了帅帐，快步向军营后面走去，赵央与魏无名对视一眼紧紧跟随。
军营后方三十米的一处平地，三百人皆被绑着手脚跪倒在地，周围的林子里影影憧憧的站着数百名士卒，张弓搭箭的瞄着他们。
旁边的角落里摆着个坚实的囚笼，里面关着同样被绑缚手脚的徐乐忠，白无义每杀一人，他就眨一次眼，但脸上表情不曾变过，始终是波澜不惊的冷漠。
只是他背负着的双手中不断有鲜血滴下。
白无义拎着一把染血的长剑，挨个走到每一名士卒面前，俯下身子小声问他们一句，得到了回复后便站起身举起长剑。
头颅与剑一起落下，白无义侧身避开喷溅出的鲜血，接着走向下一人，短暂的交谈后又是一人命丧黄泉。
白无义似乎是杀累了，忽然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看向许乐忠，嘴角微微勾起，随后提着长剑踱步到囚笼边，将剑插进一旁的地里，蹲下身子低声问道：“怎么样？可还舒心？要不我把笼子打开让你亲自杀几个？”
许乐忠僵硬的扭过头，双眼中血丝遍布，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白、无、义！”
说完这三字后他“呸”了一声，一口鲜血便落在了白无义脚边。
“哟，”白无义后退半步，冷笑道：“这么恨我？咬牙都能咬出血来？”
他忽然上前一步靠在笼子上，小声问道：“你不好奇我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许乐忠咧嘴笑了笑，露出沾满了血的牙齿，接着嘴里动了动，对着白无义的脸就是一口鲜血。
白无义偏头躲过，笑道：“我告诉你吧，我只是让他们说些我想知道的，结果没一个人想说的，没办法，我就只能一个一个问过去，不回答的……只能全杀了。”
突然，白无义猛地拔起长剑刺入先前许乐忠吐在地上的血里，低声问道：“许将军，许先锋，你能说些我想知道的吗？只要你说了，我就暂时饶他们一命，如何？”
许乐忠皱起了眉，神色复杂，似乎是再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白无义也不急，拄着刀面带笑容。
良久，许乐忠忽然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你可说话算数？”
“算。”白无义微微点头，道：“这支军队的军权在我手上，这不到三百人是死是生我做的了主。”
“好，”许乐忠长舒一口气，道：“你且附耳过来……”
白无义隐下笑容，微微侧过身，将自己的右耳靠近他。
许乐忠咧嘴笑了笑，嘴里微动，一口血痰便直接喷了出去，眼看着就要砸在白无义脸上！
可白无义于刹那间抬起手，用右手手背挡下了这一口浓痰。
许乐忠用肩膀猛地撞在囚笼上，双目猩红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再多也没用！我王的铁蹄迟早会踏碎你们！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癫狂的大笑着，像是大仇得报，似乎白无义已经死在了赵王的马蹄之下。
白无义站起身，看了眼手背上的血痰，只觉得恶心却又炽热。
他俯下身子，用手背在泥上蹭过。
许乐忠忽然在囚笼中跳起，怒吼着：“赵王万岁！赵王万岁！”
白无义扭头看向他，沉默着，并不打算阻止，只是又将手背在泥上蹭了蹭。
那边跪在地上心中不甘、愤怒与恐惧交加的士卒忽然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向许乐忠。
一道道目光中几乎什么情绪都包含着，可伴随着许乐忠的吼声，那些情绪逐渐烟消云散，只余坚定！
他们呢喃着“赵王万岁”，他们低语着“赵王万岁”，他们呼喊着“赵王万岁”，他们嘶吼着“赵王万岁”，他们咆哮着“赵王万岁”！
直至声荡山林、直至声震寰宇！
不远处快步赶来的赵图三人忽然停下。
赵央皱了皱眉，担忧道：“如此，怕是会影响军心啊。”
魏无名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会，兄弟们不会因为几百个俘虏的喊声就军心动摇的。”
赵央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赵图冷冷的扫视着那群气势大增的士卒，面沉似水，忽然又对上了白无义向这边看来的目光，心中莫名一紧，这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
白无义收回视线，冷声道：“还愣着作甚？放箭，全杀了。”
他的声音不大，又有接连不断地吼声回荡着，按理说离他几步外就该听不见了，但林中的每一位弓箭手都听得很清晰。
于是一瞬间箭如雨下，短暂的惨叫声后，此方天地归于平静，或者说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乐忠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怒吼，只是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额上青筋暴起，手臂因用力而轻轻颤抖。
最后看了他一眼，白无义转身便走，一名士卒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将军，那个笼中的俘虏该如何处置？”
白无义头也不回，轻笑一声，道：“带回营里，放出消息，等着赵山岳派人来救。”
“是。”士卒领命退下。
白无义一路走到赵图身前，忽然抬手用手背蹭着他的衣袍，笑着问道：“殿下……莫不是对那三百人起了恻隐之心？”
赵图没有回答，只是冷漠的直视他。
白无义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低声说了一句：“这就是战争，今日不杀他们，明日就会杀了我们。”随后扬长而去。
赵图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魏无名：“……这血腥味散得这么快，咱们在这下风口都能这么快闻见？”
赵央：“……”
“你能坐下安静一会儿吗？”赵图揉了揉眉心，说道：“这来来回回的你不累吗？”
“殿下！”魏无名连忙停住，拱手道：“那个许乐忠绝对有问题啊！我们大军一到，他就立刻带着手底下士卒下马投降了，这这这……”
“知道他有问题，”赵图轻叹一声，无奈道：“这不是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置他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魏无名怒道：“直接一剑杀了他便是！用得着想这么久吗？真不知道……”
赵央忽然开口打断：“魏无名，你僭越了。”
魏无名一惊，怒意瞬间消失了大半，连忙半跪在地拱手言道：“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
“无碍。”赵图挥了挥手，扭头看向赵央：“你觉得，该怎么处置许乐忠？”
赵央略一沉吟，坦言道：“属下以为……还是将其囚禁，重兵看守，赵王那边得知许乐忠没死，应当会在这几夜派人来救他，我们再在外面布下士卒埋伏，如此，应能给其重创；若是赵王真的弃了此人，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图闻言沉默着思索片刻，忽然睁了眼长舒一口气：“就按你说的做吧，但还有一点，他手底下的那三百人怎么办？”
“能劝降的劝降，不愿意的就先关着，等到时候与许乐忠一起处置。”赵央回道。
“嗯，”赵图点点头：“就这样吧。”
营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挑开，一名士卒冲了进来跪倒在魏无名身侧，拱手言道：“启禀殿下，白无……白将军将俘虏的三百人全杀了！”
桌案后赵图霍然站起，惊怒交加，喝问道：“人呢？现在人在何处？”
“在，在军营后面。”
赵图连忙出了帅帐，快步向军营后面走去，赵央与魏无名对视一眼紧紧跟随。
军营后方三十米的一处平地，三百人皆被绑着手脚跪倒在地，周围的林子里影影憧憧的站着数百名士卒，张弓搭箭的瞄着他们。
旁边的角落里摆着个坚实的囚笼，里面关着同样被绑缚手脚的徐乐忠，白无义每杀一人，他就眨一次眼，但脸上表情不曾变过，始终是波澜不惊的冷漠。
只是他背负着的双手中不断有鲜血滴下。
白无义拎着一把染血的长剑，挨个走到每一名士卒面前，俯下身子小声问他们一句，得到了回复后便站起身举起长剑。
头颅与剑一起落下，白无义侧身避开喷溅出的鲜血，接着走向下一人，短暂的交谈后又是一人命丧黄泉。
白无义似乎是杀累了，忽然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看向许乐忠，嘴角微微勾起，随后提着长剑踱步到囚笼边，将剑插进一旁的地里，蹲下身子低声问道：“怎么样？可还舒心？要不我把笼子打开让你亲自杀几个？”
许乐忠僵硬的扭过头，双眼中血丝遍布，他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白、无、义！”
说完这三字后他“呸”了一声，一口鲜血便落在了白无义脚边。
“哟，”白无义后退半步，冷笑道：“这么恨我？咬牙都能咬出血来？”
他忽然上前一步靠在笼子上，小声问道：“你不好奇我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许乐忠咧嘴笑了笑，露出沾满了血的牙齿，接着嘴里动了动，对着白无义的脸就是一口鲜血。
白无义偏头躲过，笑道：“我告诉你吧，我只是让他们说些我想知道的，结果没一个人想说的，没办法，我就只能一个一个问过去，不回答的……只能全杀了。”
突然，白无义猛地拔起长剑刺入先前许乐忠吐在地上的血里，低声问道：“许将军，许先锋，你能说些我想知道的吗？只要你说了，我就暂时饶他们一命，如何？”
许乐忠皱起了眉，神色复杂，似乎是再做剧烈的思想斗争。
白无义也不急，拄着刀面带笑容。
良久，许乐忠忽然松了一口气，小声道：“你可说话算数？”
“算。”白无义微微点头，道：“这支军队的军权在我手上，这不到三百人是死是生我做的了主。”
“好，”许乐忠长舒一口气，道：“你且附耳过来……”
白无义隐下笑容，微微侧过身，将自己的右耳靠近他。
许乐忠咧嘴笑了笑，嘴里微动，一口血痰便直接喷了出去，眼看着就要砸在白无义脸上！
可白无义于刹那间抬起手，用右手手背挡下了这一口浓痰。
许乐忠用肩膀猛地撞在囚笼上，双目猩红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再多也没用！我王的铁蹄迟早会踏碎你们！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状若癫狂的大笑着，像是大仇得报，似乎白无义已经死在了赵王的马蹄之下。
白无义站起身，看了眼手背上的血痰，只觉得恶心却又炽热。
他俯下身子，用手背在泥上蹭过。
许乐忠忽然在囚笼中跳起，怒吼着：“赵王万岁！赵王万岁！”
白无义扭头看向他，沉默着，并不打算阻止，只是又将手背在泥上蹭了蹭。
那边跪在地上心中不甘、愤怒与恐惧交加的士卒忽然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向许乐忠。
一道道目光中几乎什么情绪都包含着，可伴随着许乐忠的吼声，那些情绪逐渐烟消云散，只余坚定！
他们呢喃着“赵王万岁”，他们低语着“赵王万岁”，他们呼喊着“赵王万岁”，他们嘶吼着“赵王万岁”，他们咆哮着“赵王万岁”！
直至声荡山林、直至声震寰宇！
不远处快步赶来的赵图三人忽然停下。
赵央皱了皱眉，担忧道：“如此，怕是会影响军心啊。”
魏无名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不会，兄弟们不会因为几百个俘虏的喊声就军心动摇的。”
赵央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赵图冷冷的扫视着那群气势大增的士卒，面沉似水，忽然又对上了白无义向这边看来的目光，心中莫名一紧，这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那感觉转瞬即逝，他又好像什么都没意识到。
白无义收回视线，冷声道：“还愣着作甚？放箭，全杀了。”
他的声音不大，又有接连不断地吼声回荡着，按理说离他几步外就该听不见了，但林中的每一位弓箭手都听得很清晰。
于是一瞬间箭如雨下，短暂的惨叫声后，此方天地归于平静，或者说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乐忠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怒吼，只是呆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额上青筋暴起，手臂因用力而轻轻颤抖。
最后看了他一眼，白无义转身便走，一名士卒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将军，那个笼中的俘虏该如何处置？”
白无义头也不回，轻笑一声，道：“带回营里，放出消息，等着赵山岳派人来救。”
“是。”士卒领命退下。
白无义一路走到赵图身前，忽然抬手用手背蹭着他的衣袍，笑着问道：“殿下……莫不是对那三百人起了恻隐之心？”
赵图没有回答，只是冷漠的直视他。
白无义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低声说了一句：“这就是战争，今日不杀他们，明日就会杀了我们。”随后扬长而去。
赵图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按在腰间剑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魏无名：“……这血腥味散得这么快，咱们在这下风口都能这么快闻见？”
赵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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