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惊变

    “什么！”

    “什么？”

    夏虫的声音被公孙良的盖过了。除了肖慕，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突发状况上，根本没听进她叫唤。

    公孙良从他那“皇位”上蹿起来，“不可能！你们没变阵？”

    冲进来的匪军二十五六岁，古铜面庞，嘴唇厚的像让人打了一拳。“郡王上山后，我们明明转过飞盘了。可......可方才查看，不知怎么的，八门都让人定住，邹宗钦已经过了山门了！”

    “沧啷”，公孙良拔出佩剑，指着褚策煜：“你诈我！”

    褚策煜不闪不避，眼神坦荡，“我从上京到四时寨，再到昆山，中途未去过金州南境都护府，也没和都护府的人通过信。我们一行上到昆山，先生的暗哨盯得清清楚楚，我身后有没有尾巴先生该比我更清楚。”

    卫安说：“先生知道殿下和邹都护不是一路，我们身上没有兵刃，如今邹都护才到山门，我们陷在寨里，先生举剑就能把我们杀了，邹都护难道会顾我们殿下的死活吗？”

    肖慕说：“先生，此时该先设法御敌。”

    满天下都知道褚策煜母家是南方士族，不招元启帝待见。卫安说的对，他们和邹宗钦不是一路的，不可能干以身饲虎为敌人这么缺心眼的事儿。公孙良收起剑，声音平静了许多，“哼，定住了八门也无妨。进到山里，那群兵鲁子也找不着北。”话音未落，又有匪军来报：“将军，南境军杀到半山了。”

    公孙良大惊失色：“胡说！怎么可能？”

    匪军说：“是真的。是......是姑奶奶和姑爷带上山的......”

    公孙良眉毛跳了两下，原来是程起湛那个孬货。他和邹宗钦交手三次，知道他军中没有擅长奇门遁甲的人。就算他们紧随褚策煜上山，不需变阵，没人带领，他们也走不上总寨。可有程起湛带着就不一样了，他是他的师弟，虽不如他高明，但定住了八门就难不住他了。何况他还是他的妹婿，昆山的基础布置公孙良不瞒他们夫妻。可这定住了八门的人到底是谁？

    公孙良眼睛扫过褚策煜手下，这时他们都已经冲进了正堂，各人脸色都是焦急。倒是肖公子的那个漂亮小婢，站在原地，眼睛直了，似是吓傻了。

    公孙良没功夫琢磨这些，问报信的匪军：“他们有多少人？”匪军说：“漫山遍野都是人，大概......大概过万了！”公孙良额上青筋直蹦，广腊寨里，拿得起刀杀得了人的不足两千......

    厚嘴唇一听，也知情势危急。八门一定，有程起湛带路，南境军就是长驱直入，他们除了拼个你死我活没有别的办法。他拔出腰刀，“师父，您带兄弟们从后山走，给我一百死士去挡住南境军。”

    “楚旷回来！”公孙良喊住他，“你带寨里人从后山走，一个都不许留。”

    “师父！”一个不留，那就是放弃抵挡，束手就擒了，“师父，咱们后山阵法还在，姑爷并不知晓。只要有您在，随时变阵，他们追不上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师父！”

    公孙良淡淡说：“你姑奶奶在他们手里，邹宗钦必拿她来要挟我。我跟你们一起走，大家都要受他钳制。你阵法已经纯熟，足以带兄弟们离开。留下我一个，就让邹宗钦去邀功，大不了兄妹俩死在一块儿，还能帮你们拖延一段时间。”

    楚旷抱住公孙良的腿，哭道：“师父，姑奶奶毕竟是姑爷发妻，他不会狠心杀她。只要您逃出去，咱们再想办法救姑奶奶。”公孙良骂道：“你懂个屁！那王八蛋早养了小的在身边，巴不得你姑奶奶早死！”他转头看向褚策煜，“殿下，我的人走，你拦不拦？”

    褚策煜原原当公孙良是个匪类，没想到他竟英雄至斯，干脆道：“不拦，我陪先生等邹都护。”

    “好！”公孙良赞道，抬脚踢开楚旷，“还不快走，这是军令！嫌前面兄弟死的少吗！”楚旷愣愣看了他师父一瞬，转身跑出去了。接着号角声起，应该是撤退的号令。屋外骚乱起来，却没有喊叫哭闹，广腊匪军果然训练有素。

    方才事情突变，肖慕听见夏虫惊叫，见她脸色倏地惨白。来不及询问，公孙良这边提剑质问褚策煜，他只能不理夏虫，先顾这边。直到公孙良当即立断，下令撤离寨民，褚策煜决定陪他等待邹宗钦，他才转回来查看夏虫。

    一看之下，肖慕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嘴唇咬出了血，竟是走火入魔征兆。肖慕怕她真气乱窜，经脉爆裂而死，顾不得男女大防，撮指点在她丹田之下，注上一道真气平定她燥乱的内息。可真气入体，她丹田里的内息生出一股抵抗之力，硬生生把肖慕逼退两步。

    “哇”的一声，夏虫喷出一口血，脸白如纸，站不住了。肖慕接住她，叫姚乐过来。再查她内息时，经脉里却又是空空荡荡，半点内力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