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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占山黑

    小二重剑眼看就到公孙良面门,他中了迎风倒,身子瘫软如烂泥,使这么重的内劲杀他,小二哥都觉得亏得慌。眼看公孙良的脑袋就要爆浆,他脸上竟无半点忧惧之色,茂密胡子中的嘴角斜斜一挂,小二哥顿时遍体生寒。

    小二哥顾不得细想,只想快点解决眼前这烫手山芋。眼前残影一闪,一柄细如柳叶的软剑架住了他的重剑,下一瞬重剑回弹,小二哥竟被硬生生弹开两步。

    这一劈一架只在瞬息间,姚乐此时才看清原来是夏虫抽了她腰间的软剑,此时正挡在公孙良身前。

    闻长敬呵呵笑了两声,“呦,还有条漏网的小鱼。小姑娘,你是要保公孙良?可是要跟叔叔走江湖的规矩了?”

    江重夏活动了一下被震疼的右臂,握紧软剑,“别乱认亲戚,咱俩谁是叔叔谁是祖宗还不一定呢!”

    闻长敬以袖掩口,笑道:“呦呦呦,小姑娘匪气好重!郡王殿下对公孙先生真好,还准他带丫头伺候呢?”

    褚策煜不理他,只盯着江重夏。方才她露的那一手,身法、招数实在漂亮,内力恐怕犹在卫安和他之上。她明明是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成了高手了。这般隐藏,到底所为何来?褚策煜拿不准夏虫的身份和意图,只能静待不动。

    江重夏自然不知道褚策煜心里的疑虑,公孙良想不想逃走她管不了,但现在决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恁多废话,你爱走江湖就走江湖,爱循朝廷就循朝廷。总之你今天要杀公孙良,要先问过我手里这把......剑!”

    话音未落,她挺剑刺向小二哥。小二顿时觉得自己被一团雪光围住,连那小丫头的影子都抓不住。身上立时多出十几条口子,一身本就破烂的店小二衣服如今倒像要饭的似的。

    闻长敬围起的圈子里,处处都是少女淡色的残影,却没人能捉住她半片衣角。她步法诡异,身子轻灵,步步走的都是敌人的死角,让他纵有强横功夫却无处发作。一时间不管是闻长敬还是肖慕这边,都有些始料不及,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真的身怀绝技。

    江重夏却没众人觉得的那般轻松。她年纪尚小,虽然根骨绝佳,但毕竟习武时日尚短,内力与那些浸淫武学数十年的老手根本比不得。方才拦小二哥重剑那一下,已经是竭尽全力。她只划破他衣服,并不是故意嘲讽,而是实在不敢突入太近,若与重剑硬抗,到时就是她要狼狈似叫花子了。好在她步法走位精妙,仗着身法轻灵,一时还不落下风。

    肖慕盯着场中那道淡影,只觉她步法走位说不出的奇诡。可是她走动太快,肖慕只觉熟悉,却抓不住痕迹。一时竟看呆了,忘了他们此时正身处险境,全忘了筹谋。

    小二哥使的是重剑,膂力自是沉重。江重夏步法虽诡异,但他仗着剑重,又比姚乐的软剑长上些许,也不是全无机会反击。眼前淡影一闪,小二哥抓住时机,重剑从下向上挑起。重夏离他极近,这番快手,剑气扑面,软剑抵挡不住,只能后退两步避开。

    江重夏身后就是闻长敬围堵的手下,他们身手不如小二哥,江湖人就算是邪魔歪道,也是要面子的,不好意思跟个小姑娘打群架,所以都在外圈站着,并不插手。可此时江重夏一退之下,正退到一人身前不足一步。后背空门大开,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那是傻子。那手下见江重夏一直跟小二哥转腰子,以为她只是轻功厉害,拳脚兵刃怕是不行。又见她生的漂亮,便起了怜香惜玉之心,兵器不出鞘,上前一步使了招分筋错骨手,要生擒江重夏。

    江重夏觉到耳后风动,脚尖点地,一个旋身,落在那人空门处,软剑一抖,直接捅进他胁下期门穴。江重夏拔出软剑,顿时血如泉涌,那人血脉丰厚的大穴被刺,眼看是不能活了。似乎是始料未及,他不甘的看了重夏一眼,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断气了。

    江重夏却愣住了。她功夫虽高,也曾在浙南一代走动,但实则手上从未过过人命。江离护女周全,周显祖更是一直想把她打造成大家闺秀,虽跟外人动过手,但往往没到生死关头就有人先替她解决了。她说话虽匪气十足,但实则没做过什么悍匪该做的事儿。此时甫一见血,对方死了个人还不觉得怎么着,她自己先傻了。

    那小二哥不晓得她这番心路历程,见她呆愣,被欺负了半天的怨气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发泄,续了十足的劲儿提掌拍向江重夏。

    “小心!”

    江重夏分不出有多少个声音喊了这两个字,她反应过来时,小二哥短粗的手掌已到眼前。她只来得及横剑挡在胸口,手掌拍在剑身上,软剑断成数截,江重夏愣是给拍飞了。要不是撞在韩喜那小山似的身子上,怕是还要飞出数丈。

    小二哥吹了吹掌心,轻蔑的说:“不过如此。”说罢,他像大宗师似的转过身,对围着的手下说,“该你们上了,她没咒念了!”然后便提着剑朝公孙良走去。

    韩喜费劲的抬起胳膊扶住重夏,“虫子,怎么样?”江重夏吐出一口淤血,觉得胸口剧痛,怕是肋骨断了。她一扭头,看见刚才那人死不瞑目的脸,就怎么都提不起剑来。

    “丫头,你我为匪,行事时自不可伤无辜、投降之人性命,但伤我、害我之人却不可姑息。闯荡江湖,刀剑染血、你死我活,乃是我辈宿命,万不可自缚手脚,妇人之仁!”

    小二哥正走到公孙良跟前,听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话是说给那小丫头听的,顿时心里别扭的不行。合着刚才他一击得手不是武艺高超,而是那丫头没见过血,傻了,一时没防备才着了他的道儿?小二哥恼羞成怒,呲出一口白牙,恶狠狠道:“公孙先生死到临头了,还开馆受徒呢!”

    公孙良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说谁呢?”

    话音未落,小二哥耳后风动。他条件反射的转身,一柄跟他一样的重剑从头顶劈下。他举剑欲挡,那夹着劲风的重剑却似掌剑之人突然力竭,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小二哥一愣,剑在半空中被一只小手接住,瞬间自下而上挑上来。再低头看时,从下腹到颈下,一道外翻的血口,正张着嘴向他叫嚣。

    “仓啷”小二哥手中重剑掉在地上,他仰面倒地,被江重夏一剑豁开了胸腹。

    “占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