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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野心

    绸缎庄所在街道离郡王府不远,在店里耽误的这会儿功夫,冯平他们已经把公孙良送回郡王府了。离开绸缎庄,褚策煜不想回郡王府,问江重夏:“饿不饿?去找点吃的。”

    陶姜的坚决出乎褚策煜的意料,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肖慕和陶姜的感情算是他亲眼见证的。他们这一路的岁月静好,在权势利益面前居然土崩瓦解的如此彻底。褚策煜没资格鄙视陶姜,因为他最后也没能说出为了成全他们,哪怕再被人踩在脚底也不在乎的话。最后让褚策煜沮丧的竟是自己,他不如陶姜,至少她敢直接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江重夏听了整场谈话,朝堂上的纠葛她是一知半解。但也听明白两件事,一是陶姜不要肖慕了,二是褚策煜心情沮丧,因为他在自己和兄弟之间,想要选择自己。回去也是在院里闷着,重夏痛快答应了。褚策煜却想不起来要吃什么,最后还是重夏靠着她那可怜的记忆和方向感,找到了春来面馆。

    这时正是饭点,面馆里吵吵嚷嚷的,老张也要出来跑堂,跟小儿子一起忙的脚不沾地。褚策煜心不在焉,丝毫不介意江重夏带他来这种低级的面馆,跟着她抢了个角落的位置。张峡拿肩膀上油脂麻花的手巾擦了擦桌子,眼睛在褚策煜身上打了个转,没收到回应,问重夏:“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江重夏给自己和褚策煜倒水,“两碗大肉面,加两个小菜,你做主吧。”

    “得嘞!”张峡跑着走了。江重夏把茶水推到褚策煜手边,喝自己的,也不跟他说话。

    褚策煜自闭了一阵,觉得自己有点娘们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髻上立起两绺呆毛。江重夏指着他笑,说笑起来才说:“陶姑娘很厉害,你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褚策煜怎么会想不到这个。以前在肖慕身边柔柔弱弱的陶姜,如今坚韧的他都觉得可怕。褚策煜自问并没对那张皇椅子有多大的渴求,只是不想再过人人都可贬踩的日子。可在陶姜身上,他看到了那股志在必得,烧的他心里那朵小火苗也旺起来。这样的陶姜,日后在身边,喜忧参半,利弊难辨啊。

    “先拖着,眼前只是下定,明年开春才完婚,到时就有办法了。”褚策煜不知这话是安慰江重夏,还是安慰自己,陶姜不愿跟肖慕走,他也是被逼到墙角了,总不能拿刀逼着她走。至于退婚,用什么理由?他在他老子心里还没到能无法无天的分量。“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牺牲了兄弟。”

    江重夏想了想,“不怪你,陶姑娘心意坚定,你既不能违抗你老子的命令,也不能麻袋套头把她绑走。我娘说人定胜天,我爹说道不同不相与谋。我觉得她俩的话应该合在一起说,就是你只有跟想走一条道儿的人走才能胜得过天,如果心里想胜的天都不一样,那勉强走在一条道上就是彼此的绊子。”

    褚策煜沉吟不语,陶姜想走的跟墨初不是一条路。那么他走的这条路呢,墨初还愿不愿意陪他?

    江重夏先吃饱了,借口上茅厕,转到面馆后院。张老板平地钻出来,拉着她问:“你到底在哪儿落脚?怎么会跟郡王在一起?你出门都不带刀?”

    江重夏被三连问问的有点蒙,默默在心里排了顺序,“刀断了,你还有吗?”

    张老板:“......你在郡王府落脚?”

    江重夏知道瞒不过去了,只能点头承认,“大寨主有消息吗?”张老板从袖子里摸出一支小竹筒,重夏从里头倒出个纸卷,捻开一看,上书四个小字“老实待着”。重夏再次确认大寨主正在搂草,还顾不上她这只兔子,顿时心就跟大肉面落在了一起,对张老板说:“大寨主肯定知道我在郡王府了,您就不必专门跟她说了。”张老板已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少寨主是不识字的,一晚上断一把刀,通信还有个屁用。

    回郡王府的路上,江重夏一直在琢磨大寨主下山搂的到底是哪蓬草,她尚未到上京,张老板没接到指令准备。江重夏探听不出什么,但隐隐觉得跟公孙良有关。

    陶姜那般决绝,褚策煜不忍再拿下午的事儿去刺肖慕。大概也是觉得愧疚,回到郡王府,他就回了书房,连公孙良都没查看一下。江重夏独自回到小院,公孙良正在院里打拳,冯平、韩喜几人围着。公孙丽如今在淮王府里,公孙良不会逃走,相处日久,冯平等便对他不那么防备了。

    公孙良拳风凛凛,劲气冲的院内草木无风自动。一套拳打下来,牛眼精光四射,满头的毛发都立起来,显得精神无比。江重夏蹭到卫安身边,难得的好声好气,“卫二哥,郡王爷目之所及之人是谁啊?”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卫安嫌弃的躲开两步,“你什么意思?”

    江重夏沉吟片刻,肖慕还病着,卫安是这群人里心思最细的。他们八个人都是肖慕的亲信,应该不会害公孙良。打定主意,重夏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有人给我打哑谜,说我要找的人在郡王目之所及之处。这目之所及该怎么定?”

    卫安想了想,“目之所及,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每天看到的人都不一样,这个提示就没什么意义了。换个角度的话,目之所及,便是时常能见,或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人,该是十分亲近的。比如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或是好友。”

    这样说的话,褚建煜自幼丧母,父亲是皇帝,要杀公孙良无需动用厉风堂。他这个年纪,儿女该没多大岁数。那就只剩下妻子、好友,妻子应该也不会,好友的话,可就太多了,江重夏上哪儿去知道他好友是哪个。想到这儿,重夏有点气馁,盯着场中打拳的公孙良眼睛冒火。这大胡子要是死鸭子嘴硬,她还真没办法揪出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