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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恩仇(二)

    公孙良痴恋昭文公主不成,半生未娶,公孙丽明白,从不敢在哥哥面前提起此事。她大条惯了,哥哥既说昭文公主中了公孙家独有的焚鹤,那么就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哥哥因爱生恨毒杀了她。但一直蹲在后窗底下的江重夏可不这么想,商姬绕了一大圈,宣王的目之所及绝不会是元启帝。莫说公孙良心性如何,他跟公孙丽的这场谈话里可从没承认过焚鹤是他用在昭文公主身上的。

    院中肖蒋二人对弈,肖慕时不时咳嗽几声,蒋谋关心道:“墨初身体还没好?”

    肖慕握拳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大概是换季,嗓子有点痒。”

    蒋谋说:“郡王殿下与靖安侯联姻,相当于将北境的兵权笼在了手里,加封亲王就在眼前了。咱们这些旧臣在朝堂周旋不易,总算有了些出头的指望。”

    蒋谋在这里推心置腹了半天,肖慕索性不跟他虚和,“国公爷家有贵婿,何愁没有出头的指望。靖安侯是旧臣,现下要和殿下联姻,殿下跟我家还有这层关系,日后怕是更要遭忌,望国公爷多提携相助。”

    蒋谋和公孙良都很了解元启帝,知道他对昭文公主一直意难平。就看褚建煜虽有前朝皇族的血统,但元启帝对他却特别亲厚,丝毫不比嫡子褚璋煜差,稍微有点眼色的朝臣就能明白是因为什么。蒋谋虽时时把自己是前朝旧臣的身份挂在嘴边,实则与方竞之有很大不同。他延敕蒋氏,是北方的大氏族,当年出兵策应元启帝夺权,稳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元胡秀不信任旧臣,除了仰仗母族,更在朝中提拔寒门子弟。蒋谋为了与之抗衡,便把女儿嫁给褚建煜。元启帝正担心长子势单力薄,蒋谋此举正中下怀,更蓄意促成。这样一来,两边地位都更加稳固。

    “唉,宣王的出身......他是长子,却没有厚实的外家支撑,以后咱们要多多照应。宣王是看重郡王这个幼弟的,皇后忌讳咱们,咱们更要齐心协力。”

    肖慕说:“郡王冒头实属无奈,他根基不稳,日后要仰仗兄长们照应。”

    蒋谋暗赞方竞之养的好儿子,心思细密,说话滴水不漏,若是能笼络到自己手下,日后必是如虎添翼。本想借着褚策煜这“夺妻”之恨,拆了这对兄弟。没想到他竟是全不在意,难不成他跟陶姜并不是外面传的早有私情?

    正屋那边褚璋煜也在跟褚策煜说同一番话。元启帝多疑,深谙制衡之术,不论儿子还是臣下,都讲究个平衡。元胡秀自大,常把元胡部落和南境、西境的支持挂在嘴边,让他不必理会那些旧臣。但褚璋煜却觉得母亲目光短浅,他本人对旧臣并无歧视。褚建煜身边有褚广煜,他就想把褚策煜拉在身边。老四夺嫡是无望的,谁嫌手下兵多?元胡部落在北境,何必与靖安侯作对,都拢住了才是两全其美。

    褚璋煜没想让褚策煜立时做决断,话说到了,时间也差不多了。褚策煜送二哥和蒋谋出府,瞧见公孙丽红肿着眼睛,来时的欣喜全都不见了。

    肖慕没去送,江重夏走到他身后,“蒋谋是宣王的老丈人?”肖慕与她对视,眼底下蹿出一把暗火,“目之所及?”

    “会是镇国公吗?”褚策煜有些怀疑,在他看来蒋谋没有理由杀公孙良。反倒是元启帝,杀妻之恨是足以让他对公孙良起杀心的。但如果是他,自有大把光明正大的理由杀一个匪首,实在不必把皇室不宣之秘放给厉风堂这种江湖上的歪门邪道。

    此事卫安比肖慕知道的还早,就把他叫来一起商量。卫安说:“昭文公主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肖慕如梦初醒,心里的线瞬间连了起来。和褚策煜对视一眼,瞧他神色似也明白了。不过现在所有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江重夏不懂朝堂里的诡谲之事,看着三人各自了然的模样,就她还是稀里糊涂的。不由得心里发急,正要问个究竟,丁全在外面敲门,“殿下、公子,府外有位自称姓鲁的人,说要见夏虫。”

    卫安开门让丁全进来,他看了眼江重夏,说:“外面那人四十多岁,长的挺和善的。报了姓氏就问公子身边是不是有个在齐云山收的丫头,不答就打人。他功夫挺高,把府外的侍卫都打了。冯平、韩喜、孔福三个才勉强缠住他。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夏虫,便赶紧进来报信。”

    四个男人全看向她,江重夏:“.......呵呵,我去瞧瞧。”肖慕一步跨到她身前,“我跟你一起去。”

    卫安:“......”

    郡王府大门前正上演全武行,幸亏淮王和镇国公走的早,不然看到这中年男子周旋在冯平等三人之间尚游刃有余,手中重剑雕花连闪,定然又要生出旁的猜忌来。

    江重夏一脚跨出门槛,看到重剑正往韩喜头上劈落,脸上神色比韩喜还紧张,伸出的一只脚硬是拽了回来。正这时,战圈外从天而降另一个中年大叔,“呔”一声喊,一把斧子就那么甩出来,越过打架的四人,直朝江重夏脑袋飞来。

    江重夏缩回门里,肖慕在外头,向左跨了半步,破劫出鞘。一个漂亮的半圆,剑身挑起斧子把,斧子在剑尖转了两圈,掉头飞回中年大叔。

    大叔满脸的丧气,抬手抓住斧把,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再看出手的青年,他倒提宝剑,眼中一汪平波,淡淡的看着他。丧大叔眼睛在破劫上兜了个圈,盯向肖慕身后的江重夏,嘴角两头好似让人拉了线,使劲往下拽着,显得特别不高兴。

    “江重夏!”战圈里的重剑大叔扫开冯平三人一波攻击,大声喊着,声音大的郡王府最里头小院里的公孙良都听见了。

    咱们少寨主之所以是四时寨的滚刀肉,那是因为随便哪个寨头都能砍上两刀,她却是一身糙肉不怕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脾气故而得名的。直呼其名算什么,在二十四位寨头跟前,咱们少寨主的腰就从来没直过。

    一起出来的肖慕等人有点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喊的是夏虫。冯平三个虽落在下风,但打的正痛快,这时也不想去管江重夏是谁,冲上去又是一阵围攻。眼前青影一闪,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的雪亮刀影过后,冯平三人手腕被刀柄点中,胳膊抬不起来了,却还能勉强握住兵器不致落地,显是出手之人故意留力。

    “冯大哥,是自己人。”江重夏站在中间,隔开四人。

    使斧子的丧脸大叔走过来,言简意赅,“走!”

    江重夏知道这顿藤条炒肉是跑不了的,她惯了做小伏低,在他们跟前也没有挺直腰板的意识。“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交待几句。”用重剑的大叔脾气挺好,吼江重夏那声虽有气势,到了身边却像看见崽儿的老狗,绕着她摇尾巴,很好说话道:“去去去,别着急,等着你啊!”说罢,立起重剑,对冯平三个说,“闲着也是闲着,再过两招!”

    冯平:“.......”

    丧脸:“招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