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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刀剑

    路九良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很短的时间他就适应了江重夏的诡变。他成名已久的索魂鞭,是用牛筋和钢丝编成,鞭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银质刃片,薄如蝉翼,抽在身上立时就是血肉模糊,鞭如其名,一鞭索魂。

    路九良拉开和江重夏的距离,索魂鞭甩出,鞭子上的细刃像毒蛇的信子,朝她噬来。杨祺岳刀劈鞭身,索魂鞭像长了眼睛,拐了弯还是要咬江重夏。杨祺岳一刀劈空,转身江重夏已转了好几个身位,索魂鞭却像见着了耗子的蛇,蜿蜒曲折的不肯放弃。

    路九良叫了声“好”,左拳直出击向杨祺岳肋下。看似轻飘飘的一拳,杨祺岳却觉得重阈千斤。云头刀斜撩,撩中了路九良的护臂,金属摩擦的声音刺的耳朵生疼,路九良的拳头却丝毫未受影响。

    这拳杨祺岳躲不过!江重夏跨开一步,大黑高举轻落,路九良的拳头在落月之下必然要退,可索魂鞭毒蛇般的信子就要舔上她了。

    路九良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眼前一花,索魂鞭骤然失力,毒舌的信子被一柄黑色的长剑削断了。大黑刀刃分毫不差的向上反撩上来,是江重夏凌空换手,硬是从肖慕的肋下使了一招追日。

    看着台上两人默契十足的跟路九良缠斗,肖慕胸腔里莫名其妙着了把火,先是小火苗,热辣辣的灼着。直到眼见江重夏为救杨祺岳就要被索魂鞭伤到,小火苗腾的烧起来,竟有点星火燎原的意思。肖慕顾不上琢磨腔子里这把火怎么就燎了原,破劫直接出鞘趁路九良分心不得,削断了索魂鞭上的细刃。得手后,他整个人挡在江重夏身前,不让位也不理她,江重夏只能从他胳肢窝底下撩了招极勉强的追日。

    这招追日使的又难看又别扭,路九良轻轻松松收鞭退后,“少寨主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不是打群架吗?多我一个不多。”肖慕说。

    “来啊,一起上!”不等路九良说话,江重夏先嚷嚷着兴奋的冲了上去。

    肖慕真是腾不出手来扶额了,这丫头猛张飞似的,好像全忘了刚才差点让索魂鞭戳个血窟窿,反倒越来越兴奋了。肖慕喊了“姑姑!”提剑护在江重夏左右。

    春寒跟肖慕拢共加起来只处了不到两天时间,却心有灵犀的好像认识了十几年。他只叫了声姑姑,她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提气扬声道:“诸位,今日结盟,本是诸位江湖豪侠同仇敌忾的盛举。厉风堂寻机生事,妄图渗入正派武林,夺取盟主之位号令我等行不义之事。既如此,我等今日宁可不结盟约,也决不能让厉风堂如愿!”

    江湖周知立春寨的寨头春寒是江离的左右手,不只在齐云山极有威望,在江湖各派中也很受尊重。这些江湖小派虽不如四时寨和海安帮强横,但也都以名门正道自居,蹲在程起湛脚底下没关系,趴在嘴里常骂的歪门邪道脚下可不行!

    春寒一呼百应,各帮派无不响应。可各位英雄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燃阳子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他一边用笤帚疙瘩跟杨祺岳对打,一边招呼厉风堂的手下围攻台下众人。程起湛自作聪明的放了厉风堂的狗进来,一不小心就让人家关门放狗了。众人兵器尚未出鞘,厉风堂的人就从庄子四面涌进来,把还在席面上坐着的众位英雄围了个正着。名门正派们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到了这个时候,没心思再琢磨四时寨和海安帮有没有包着什么祸心,只能拎起刀剑先杀出去再说。

    漕帮总坛乱成了一锅粥,锅碗瓢盆打碎无数。程起湛看着一片狼藉,自觉内伤又重了三分,咬牙眼不见为净,“走!”

    一声断喝后,扶着他的段玉成却没动,慢条斯理道:“帮主,这是您的漕帮,咱们走去哪儿?”程起湛一怔,段玉成接着说,“帮主,这个时候只能硬顶着上,就算认了引狼入室,也要站住脚跟力挽狂澜,不能让四时寨和海安帮捡了便宜。只要能打跑了厉风堂,那些小门派还得跟您抱团。他们那些自恃清高的,就让他们给咱们当免费的打手。”

    程起湛眼睛一亮,胸口的憋闷畅通了不少。趁路九良被江重夏和肖慕缠着,站上擂台一角,高声号令道:“众位英雄,咱们决不能让厉风堂得逞!漕帮兄弟听着,保护各位英雄,咱们今日就替武林除害,灭了厉风堂!”说完,提剑当先冲进战团。

    路九良听见程起湛大言不惭的话,冷笑出了声,稍一分神,刀剑便卷了过来,又是一阵忙乱。他以为浙南双刀的配合已是顶尖,没想到江重夏跟这位少寨主搭档起来更是难缠。肖慕比杨祺岳更胜一筹,不只功力,在步法上也拉下他一大截。路九良虽然不懂奇门遁甲,但打了这么久,终于瞧出他们每一步都有章法。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跨,就能封死他后面所有的变招。三人当中,不管跟谁配合,江重夏都是绝对的主导。但杨祺岳只能做到寻空偷袭,而肖慕不只能偷袭,还能自己抢占身位配合江重夏。

    路九良毕竟成名江湖多年,即使让两人绕的有点晕头转向,却还不至于就被两个小辈制住。索魂鞭长度上占优势,鞭身又满是刃片,路九良拉开距离,避免与他们近身缠斗。纵使破劫和大黑都是玄铁所制的宝兵器,也断不了有他内力加持的索魂鞭。

    江重夏落月之后退慢了一步,差点被索魂鞭抽上,好在破劫及时刺到,逼得路九良收手。饶是如此,肖慕的手背还是被挂了一道,血肉翻开,深可见骨。

    涌出的鲜血扎的江重夏眼眶子疼,肖慕还没怎么着,她先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大黑刀锋连转,追日、落月、降风几招狠辣刀招接连反复使了出来。这几招都是耗气力的狠招,江重夏纤弱使出来不占便宜,况且还是这般接连不断。路九良措手不及了一会儿,就瞧出她外强中干,趁她气力不接的当,一掌平推,拍在她右肩上。

    江重夏冲的太快,肖慕根本来不及护她,路九良一掌拍的她连退两步,眼看索魂鞭又朝她卷来。肖慕不及多想,破劫直入索魂鞭圈内,左手揽过江重夏。眼看索魂鞭就要卷起破劫,他却来不及收手,一条膀子就要被索魂鞭搅断了。

    路九良眼看得手,默默收了鞭上五分内力,实在舍不得就这么废了肖慕。微一迟疑间,银环哗啦作响,白色的刀光晃的路九良睁不开眼,却直觉杀机已近。无奈他只能收回鞭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浑厚的内力从交接处传来。路九良硬是被逼退了好几步。站稳了一看,一个猴子似的老头抱着一把恨不得比他还宽厚的银环刀,挡在肖慕和江重夏身前:“我两个徒弟都让你欺负了,报个名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