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婚约
褚策煜用手指捻着从眼角撕下的皮胶，犹犹豫豫道：“这回出来虽然只是盯梢，但形势繁杂，阿姜不放心，所以.....就跟着出来了。”肖慕嗯了一声，褚策煜飞快的抬了下眼睛，没看出他脸色有什么变化，接着说，“婚事开春就办了，没大操大办。我跟阿姜......就是互相依仗，彼此关照罢了。”肖慕又嗯了一声。
褚策煜看了一眼里面落的严实的帷帐，朝那边努努嘴，试探道：“你跟江姑娘.....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肖慕说：“你跟阿姜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望你别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好好待她。我和阿夏，去哪儿都可以，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作打算。”
褚策煜心里莫名失落，但见肖慕能心无芥蒂的留在他身边帮忙，到底还是喜悦多些。他脸上的皮胶被他搓的一条条一块块的粘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肖慕帮他摘下一片大的，“阿策，不管我在哪儿，你我兄弟永不会变的。”
房门轻叩，近阳去开了门，男装打扮的陶姜站在门外。近阳对她没有好脸色，半年多在江湖上行走，更添不驯，“夫人，公子们在屋里议事，不方便请您进来。”
“近阳，不得无礼。”肖慕站起来，打开门让陶姜进来，恭敬行礼道，“见过郡王妃。”
陶姜的脸瞬间惨白，拳头握的死紧，指甲掐进肉里。她强迫自己还礼，“表哥多礼了。”
褚策煜说：“在外头穿成这样还行什么礼，快坐下吃饭吧。”
几人落座，陶姜扫了里屋的帐子一眼，眼睛落在肖慕皮开肉绽的手背上，“江姑娘没事吧？姚乐现下在外头，用不用先请个郎中过来瞧瞧？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褚策煜拍脑门道：“哎呀，我光听二哥说你们伤了，竟忘了要给你们治伤。二哥，快去请个郎中来。”
肖慕：“不用了，都是皮外伤，已经用了药，等姚乐回来也来得及，不用找郎中惹眼了。”
近阳：“四时寨的金疮药是最好的，找那些劳什子郎中干什么！”
这回肖慕没呵斥他，褚策煜打圆场说：“等会儿大嫂就回来了，不急不急。”
陶姜说：“说起四时寨，表哥如今跟她们走的近，漕帮和厉风堂都各有投奔，阿策身单力薄的，如果能有四时寨......”
“阿姜！”褚策煜打断她，“四时寨不拉帮不结派，不涉江湖朝堂事。齐云山一直在江湖上超然事外，我们和江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怎能让她为了我们违背祖训！”
陶姜说：“地位超然确实是，不问世事却不见得。这回漕帮办英雄会，他们不是也参加了吗？我看江姑娘的行事风格跟四时寨的老辈多有不同，况且她跟表哥也不算是萍水相逢吧？”
肖慕抬头，对上陶姜的眼睛，眼神里多了些她没见过的东西。她不服输的瞪着他，“我说错了吗？表哥。”
肖慕又垂下眼，“你没说错，我跟阿夏早有婚约。这回到漕帮总坛是我和立春寨寨头的主意，她不管这些事。”
卫安：“......”
近阳：“......”
褚策煜：“......婚约？你们什么时候定下的？怎么家书里没提起？”
肖慕：“不是最近，我们自幼就有婚约。”
近阳：“......”
卫安：“......”
陶姜嘴唇白的不见半点血色，努力克制着发抖的声音说：“自幼？我怎么没听说过表哥自幼就有婚约，是姑父姑母定下的吗？”
“是我定下的！”房间后窗突然打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儿翻上来。眨眼的功夫已经蹲在了椅子上，抓盘里的花生米吃，“死老妖婆撵的我满街跑，害得我架都打不痛快。小讨债鬼呢？死不了吧？你这女娃娃，你表哥定亲你姑父还没问呢，轮到你管那么多！我给我俩徒弟定亲，方竞之也不敢有意见！”
肖慕：“郡王在呢，你坐下吃。”
侯子丰瞪了死气沉沉的徒弟一眼，又打量了褚策煜两眼，“嗯，人大了心也大了。别打齐云山的主意，惹急了母夜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褚策煜抿了抿嘴唇，笑道：“阿姜初入江湖，不懂规矩。前辈放心，我跟墨初有分寸。”
肖慕十五岁前，侯子丰一直客居在京城方府，对褚策煜不陌生。六七年不见，青年脸上的笑容比十四五岁时更憨厚无害，给人感觉却更深沉，摸不透那笑里的内容。
侯子丰是个无惧无畏的疯子，即便从褚策煜的笑里看出要把他切碎了卖，他也不害怕。何况眼前事跟他并没多大关系，江离那母老虎的屁股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
肖慕把好兄弟的笑收在眼底，垂着眼睛什么都没说。褚建煜打算走元启帝那条路，褚璋煜要打南地江湖的主意，相比之下褚策煜就显得四六不靠了。广腊元气大伤，不复当年威势。海安帮专走商路，滑不留手。程起湛早就找好了靠山，何况漕帮全盛时，也比不上四时寨在江湖上的地位，这回更被厉风堂打击的不轻，怕是要缓一段日子。四大帮这么一比较，高下立现，褚策煜想争取齐云山的支持无可厚非。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强求江重夏，不开口，陶姜却提出来。他们夫妻事前可商量过？是陶姜无心之举，还是褚策煜有意为之？
肖慕不愿再继续揣测兄弟的心思。今天在漕帮总坛，海安帮和四时寨同声同气，江重夏和杨祺岳关系匪浅。如果四时寨选择支持褚策煜，海安帮归附的概率就会非常高。作为兄弟，他应该帮他拉拢四时寨和海安帮。可自私一点，他并不想江重夏和四时寨搅进皇权争夺的浑水。齐云山超然世外六十年，即便当初祖父跟老寨主定下婚约时，也曾事先言明四时寨不涉朝政。时移世易二十年，现在他连江离肯不肯遵守旧日约定都不确定，又怎么能利用江重夏对他的感情扯她进这趟浑水呢？
褚策煜在氤氲的茶水蒸汽里抬起眼睛，看见肖慕一脸淡漠悠然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不甘。
褚策煜看了一眼里面落的严实的帷帐，朝那边努努嘴，试探道：“你跟江姑娘.....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肖慕说：“你跟阿姜是要做一辈子夫妻的，望你别把过去的事放在心上，好好待她。我和阿夏，去哪儿都可以，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作打算。”
褚策煜心里莫名失落，但见肖慕能心无芥蒂的留在他身边帮忙，到底还是喜悦多些。他脸上的皮胶被他搓的一条条一块块的粘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肖慕帮他摘下一片大的，“阿策，不管我在哪儿，你我兄弟永不会变的。”
房门轻叩，近阳去开了门，男装打扮的陶姜站在门外。近阳对她没有好脸色，半年多在江湖上行走，更添不驯，“夫人，公子们在屋里议事，不方便请您进来。”
“近阳，不得无礼。”肖慕站起来，打开门让陶姜进来，恭敬行礼道，“见过郡王妃。”
陶姜的脸瞬间惨白，拳头握的死紧，指甲掐进肉里。她强迫自己还礼，“表哥多礼了。”
褚策煜说：“在外头穿成这样还行什么礼，快坐下吃饭吧。”
几人落座，陶姜扫了里屋的帐子一眼，眼睛落在肖慕皮开肉绽的手背上，“江姑娘没事吧？姚乐现下在外头，用不用先请个郎中过来瞧瞧？你的伤也要处理一下。”
褚策煜拍脑门道：“哎呀，我光听二哥说你们伤了，竟忘了要给你们治伤。二哥，快去请个郎中来。”
肖慕：“不用了，都是皮外伤，已经用了药，等姚乐回来也来得及，不用找郎中惹眼了。”
近阳：“四时寨的金疮药是最好的，找那些劳什子郎中干什么！”
这回肖慕没呵斥他，褚策煜打圆场说：“等会儿大嫂就回来了，不急不急。”
陶姜说：“说起四时寨，表哥如今跟她们走的近，漕帮和厉风堂都各有投奔，阿策身单力薄的，如果能有四时寨......”
“阿姜！”褚策煜打断她，“四时寨不拉帮不结派，不涉江湖朝堂事。齐云山一直在江湖上超然事外，我们和江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怎能让她为了我们违背祖训！”
陶姜说：“地位超然确实是，不问世事却不见得。这回漕帮办英雄会，他们不是也参加了吗？我看江姑娘的行事风格跟四时寨的老辈多有不同，况且她跟表哥也不算是萍水相逢吧？”
肖慕抬头，对上陶姜的眼睛，眼神里多了些她没见过的东西。她不服输的瞪着他，“我说错了吗？表哥。”
肖慕又垂下眼，“你没说错，我跟阿夏早有婚约。这回到漕帮总坛是我和立春寨寨头的主意，她不管这些事。”
卫安：“......”
近阳：“......”
褚策煜：“......婚约？你们什么时候定下的？怎么家书里没提起？”
肖慕：“不是最近，我们自幼就有婚约。”
近阳：“......”
卫安：“......”
陶姜嘴唇白的不见半点血色，努力克制着发抖的声音说：“自幼？我怎么没听说过表哥自幼就有婚约，是姑父姑母定下的吗？”
“是我定下的！”房间后窗突然打开，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儿翻上来。眨眼的功夫已经蹲在了椅子上，抓盘里的花生米吃，“死老妖婆撵的我满街跑，害得我架都打不痛快。小讨债鬼呢？死不了吧？你这女娃娃，你表哥定亲你姑父还没问呢，轮到你管那么多！我给我俩徒弟定亲，方竞之也不敢有意见！”
肖慕：“郡王在呢，你坐下吃。”
侯子丰瞪了死气沉沉的徒弟一眼，又打量了褚策煜两眼，“嗯，人大了心也大了。别打齐云山的主意，惹急了母夜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褚策煜抿了抿嘴唇，笑道：“阿姜初入江湖，不懂规矩。前辈放心，我跟墨初有分寸。”
肖慕十五岁前，侯子丰一直客居在京城方府，对褚策煜不陌生。六七年不见，青年脸上的笑容比十四五岁时更憨厚无害，给人感觉却更深沉，摸不透那笑里的内容。
侯子丰是个无惧无畏的疯子，即便从褚策煜的笑里看出要把他切碎了卖，他也不害怕。何况眼前事跟他并没多大关系，江离那母老虎的屁股不是谁想摸就能摸的。
肖慕把好兄弟的笑收在眼底，垂着眼睛什么都没说。褚建煜打算走元启帝那条路，褚璋煜要打南地江湖的主意，相比之下褚策煜就显得四六不靠了。广腊元气大伤，不复当年威势。海安帮专走商路，滑不留手。程起湛早就找好了靠山，何况漕帮全盛时，也比不上四时寨在江湖上的地位，这回更被厉风堂打击的不轻，怕是要缓一段日子。四大帮这么一比较，高下立现，褚策煜想争取齐云山的支持无可厚非。他知道自己不愿意强求江重夏，不开口，陶姜却提出来。他们夫妻事前可商量过？是陶姜无心之举，还是褚策煜有意为之？
肖慕不愿再继续揣测兄弟的心思。今天在漕帮总坛，海安帮和四时寨同声同气，江重夏和杨祺岳关系匪浅。如果四时寨选择支持褚策煜，海安帮归附的概率就会非常高。作为兄弟，他应该帮他拉拢四时寨和海安帮。可自私一点，他并不想江重夏和四时寨搅进皇权争夺的浑水。齐云山超然世外六十年，即便当初祖父跟老寨主定下婚约时，也曾事先言明四时寨不涉朝政。时移世易二十年，现在他连江离肯不肯遵守旧日约定都不确定，又怎么能利用江重夏对他的感情扯她进这趟浑水呢？
褚策煜在氤氲的茶水蒸汽里抬起眼睛，看见肖慕一脸淡漠悠然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还有些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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