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潜鱼在渊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上，休息了一夜的各帮派纷纷请潜渊帮门下传话，要拜别曹帮主各自回家了。曹句文亲自接待了几位门主，担心各门派回家时还会遇上青衣人的阻截，又安排潜渊帮在各地的分舵接应。各派门主这一夜并不踏实，还以为潜渊帮会有别的说法，没想到轻易放手不说，还主动提出一路护送，此时的心情除了感激涕零还真没有旁的什么可顾虑了。
卫安和米皮儿一人一嘴的汇报完，就跟要争江湖包打听名号似的，说的肖慕和杨祺岳一个赛一个的脸黑。昨天动手他们都受了些皮外伤，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到走不回骆河郡城。之所以跟着曹句文来他的分舵，一是不放心那些走不动路的软脚蟹们，二是想探探曹句文的虚实。今早一打听，没想到人家满心赤诚，一片丹心没掺半点私欲。这一趟跟的有点多此一举，肖慕和杨祺岳这两个心眼儿多的算计了个空，心里感觉十分不爽。
曹句文来的蹊跷，手伸的太及时，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毫无图谋的。肖杨二人不放松警惕，换个思路，也许人家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不想让人觉得耐不住性子呢。
房门轻响，潜渊帮的小厮求见，说他们帮主想请少寨主和杨少帮主去正堂一叙。曹句文还请了渺远大师和泉周道长，此时两位前辈已经过去了。这个邀请正中二人下怀，肖慕和杨祺岳没犹豫，径自跟小厮去了。
正堂里，曹句文坐在上首，除了渺远和泉周两位前辈，被困各帮派的门主也在座。见到二人到来，众人纷纷起身，曹句文更是从上首座位上走下来，没有半分倨傲。
行过礼后，两人落座，杨祺岳道：“昨夜多谢曹帮主出手相救，又劳烦帮主款待，实在是添麻烦了。”
曹句文赶忙摆手，“杨少帮主客气了，我也没想到分舵离那庄子这么近，要是早得到消息，便能早一日救出各派兄弟，也免得众位受那么多日子的苦了。”各派门主赶忙起身致谢，曹句文推辞道：“各位门主不要谢我，该谢少寨主、杨少帮主、渺远大师和泉周道长，是他们先设法搭救在先。我不过是因着近便，听到动静赶了个尾巴，倒平白抢了件功劳。”
潜渊帮照顾周到，曹句文也未提要与各派掌门商量事宜的话头，是任由他们随意来去的。可越是如此，各派掌门越觉得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便是一时间没法还报，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走，于是一大早便成群结伙的跑来致谢。倒也不能说他们不知感恩，只怪肖慕带的人少又寒酸，后来还跟他们一起困在庄子里。反倒是潜渊帮的到来，就如神兵天降一般，让人一下就忽略了前头的铺垫。有的人甚至觉得，就算四时寨的人不来，潜渊帮也照样能把他们救出去。
一推二就的，各派就彻底把四时寨跟和尚老道给忘了。好在曹句文会做人，见事情走向不好，立即叫人请了和尚老道和肖杨二人来。经他一提醒，各派掌门赶紧就坡下驴，对着肖杨二人和两位前辈又是一顿感谢。
肖慕没客气，单刀直入问道：“青衣人的来历各位知晓吗？这几日可有跟你们提过什么要求？”这位公子相貌俊秀无匹，自带一股孤高的威势。说话时虽然语气和缓，却仿佛天生生于高位，矜贵自持的威压不容人拒绝。
静定师太说：“我们这几日被分开关押，我派只见过那首领两次，底下人称他做先生，不带名讳。那首领说漕帮程帮主游说各派结盟反叛朝廷是私心偏激，朝廷虽盼着南方平静，但绝没有要剿灭江湖各派的意思。尤其淮王殿下礼贤下士，最能体谅江湖各派的立场，希望我派能归附于他。”静定师太缓缓说完，其他掌门纷纷点头，都说青衣首领是打着淮王的名号招揽他们的。
海沙帮帮主说：“他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绑了我们来，明着说招揽，暗里不就是要挟？咱们江湖人几时跟朝廷打过交道？何况那淮王刚在英雄会上雇了厉风堂的人来砸场子，咱们怎么能跟正邪不分的人来往！”
蛟龙帮帮主应和道：“是啊！归附了淮王那不就是跟厉风堂在一个锅里搅和了？蛟龙帮虽然不敢说自个儿如何正大光明，但也不屑与厉风堂那种没底线的帮派来往。”
其他门派纷纷应和，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曹句文带着他的人皮面具，一双眼睛寒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肖慕脸上。“少寨主以为如何？”
肖慕说：“朝廷早有拉拢江湖各派的心思，淮王是皇后嫡子，有争胜之心也不出奇。”
见他不接招，曹句文说：“淮王既然已经借了厉风堂的手，为何还要再托旁人。元启帝四个皇子都已成年，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说不定是栽赃嫁祸。”
杨祺岳抬了抬眉毛，“四位皇子？曹帮主收到什么消息了？”
曹句文笑了两声，声音粗哑的像用砂纸磨过，“潜渊帮小门小户，朝廷和江湖上的动静都不敢放过。我帮在冯郡的分舵得到消息，元启帝的四子诚郡王从冯郡的渡口过了滨江，算日子漕帮大会前就该到骆河郡了。”
......
江重夏虽然觉得她师哥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春寒对他比对自己放心这个事还是让她有些意难平。在四时寨时，春寒是大寨主的智囊，同为女子比夏侯杰方便，是以出出进进都是随身携带的。如今跟潜渊帮打交道春寒居然不跟着，江重夏十分想不通。
“春寒姑姑，这个潜渊帮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号？”江重夏瞧春寒坐的踏实，要给她添点堵。
春寒瞥她一眼，“缠丝和蛟龙你听说过？”江重夏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只能瞪旁边笑的咯咯的米皮儿。春寒接着说：“潜渊帮也是有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帮派了，建帮的老帮主姓王，据说是前晋的一位武状元。因为不得朝廷重用，被同僚陷害罢官回乡，靠行脚走镖为生。这位王老帮主自觉怀才不遇，鱼游虾戏，成立个帮会，叫做潜渊，取的是潜鱼在渊的意思。”江重夏张了张嘴，不好意思问潜鱼在渊是什么意思。春寒用食指戳了戳她脑门，“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江重夏心道：“我肚子里的墨水离明白潜鱼在渊的水平还远呢，有什么好恨的？”她现在求着春寒答疑解惑，不敢还嘴，只乖乖的傻笑。
春寒说：“他是说自己有才能却很低调，是不争不抢的君子。”
江重夏装模作样的点着头，顺手打了米皮儿一下。“这位王老帮主夸自己不遗余力，但真正把帮派做大的却是他的女婿，分舵几乎遍布整个中原。潜渊帮始终秉承王老帮主的遗志，一直都十分低调，后面的几任帮主连姓什么都没人知道，”春寒冷笑一声，“没想到如今倒出了位出挑的。”
卫安和米皮儿一人一嘴的汇报完，就跟要争江湖包打听名号似的，说的肖慕和杨祺岳一个赛一个的脸黑。昨天动手他们都受了些皮外伤，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到走不回骆河郡城。之所以跟着曹句文来他的分舵，一是不放心那些走不动路的软脚蟹们，二是想探探曹句文的虚实。今早一打听，没想到人家满心赤诚，一片丹心没掺半点私欲。这一趟跟的有点多此一举，肖慕和杨祺岳这两个心眼儿多的算计了个空，心里感觉十分不爽。
曹句文来的蹊跷，手伸的太及时，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毫无图谋的。肖杨二人不放松警惕，换个思路，也许人家就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不想让人觉得耐不住性子呢。
房门轻响，潜渊帮的小厮求见，说他们帮主想请少寨主和杨少帮主去正堂一叙。曹句文还请了渺远大师和泉周道长，此时两位前辈已经过去了。这个邀请正中二人下怀，肖慕和杨祺岳没犹豫，径自跟小厮去了。
正堂里，曹句文坐在上首，除了渺远和泉周两位前辈，被困各帮派的门主也在座。见到二人到来，众人纷纷起身，曹句文更是从上首座位上走下来，没有半分倨傲。
行过礼后，两人落座，杨祺岳道：“昨夜多谢曹帮主出手相救，又劳烦帮主款待，实在是添麻烦了。”
曹句文赶忙摆手，“杨少帮主客气了，我也没想到分舵离那庄子这么近，要是早得到消息，便能早一日救出各派兄弟，也免得众位受那么多日子的苦了。”各派门主赶忙起身致谢，曹句文推辞道：“各位门主不要谢我，该谢少寨主、杨少帮主、渺远大师和泉周道长，是他们先设法搭救在先。我不过是因着近便，听到动静赶了个尾巴，倒平白抢了件功劳。”
潜渊帮照顾周到，曹句文也未提要与各派掌门商量事宜的话头，是任由他们随意来去的。可越是如此，各派掌门越觉得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便是一时间没法还报，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走，于是一大早便成群结伙的跑来致谢。倒也不能说他们不知感恩，只怪肖慕带的人少又寒酸，后来还跟他们一起困在庄子里。反倒是潜渊帮的到来，就如神兵天降一般，让人一下就忽略了前头的铺垫。有的人甚至觉得，就算四时寨的人不来，潜渊帮也照样能把他们救出去。
一推二就的，各派就彻底把四时寨跟和尚老道给忘了。好在曹句文会做人，见事情走向不好，立即叫人请了和尚老道和肖杨二人来。经他一提醒，各派掌门赶紧就坡下驴，对着肖杨二人和两位前辈又是一顿感谢。
肖慕没客气，单刀直入问道：“青衣人的来历各位知晓吗？这几日可有跟你们提过什么要求？”这位公子相貌俊秀无匹，自带一股孤高的威势。说话时虽然语气和缓，却仿佛天生生于高位，矜贵自持的威压不容人拒绝。
静定师太说：“我们这几日被分开关押，我派只见过那首领两次，底下人称他做先生，不带名讳。那首领说漕帮程帮主游说各派结盟反叛朝廷是私心偏激，朝廷虽盼着南方平静，但绝没有要剿灭江湖各派的意思。尤其淮王殿下礼贤下士，最能体谅江湖各派的立场，希望我派能归附于他。”静定师太缓缓说完，其他掌门纷纷点头，都说青衣首领是打着淮王的名号招揽他们的。
海沙帮帮主说：“他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绑了我们来，明着说招揽，暗里不就是要挟？咱们江湖人几时跟朝廷打过交道？何况那淮王刚在英雄会上雇了厉风堂的人来砸场子，咱们怎么能跟正邪不分的人来往！”
蛟龙帮帮主应和道：“是啊！归附了淮王那不就是跟厉风堂在一个锅里搅和了？蛟龙帮虽然不敢说自个儿如何正大光明，但也不屑与厉风堂那种没底线的帮派来往。”
其他门派纷纷应和，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曹句文带着他的人皮面具，一双眼睛寒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肖慕脸上。“少寨主以为如何？”
肖慕说：“朝廷早有拉拢江湖各派的心思，淮王是皇后嫡子，有争胜之心也不出奇。”
见他不接招，曹句文说：“淮王既然已经借了厉风堂的手，为何还要再托旁人。元启帝四个皇子都已成年，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说不定是栽赃嫁祸。”
杨祺岳抬了抬眉毛，“四位皇子？曹帮主收到什么消息了？”
曹句文笑了两声，声音粗哑的像用砂纸磨过，“潜渊帮小门小户，朝廷和江湖上的动静都不敢放过。我帮在冯郡的分舵得到消息，元启帝的四子诚郡王从冯郡的渡口过了滨江，算日子漕帮大会前就该到骆河郡了。”
......
江重夏虽然觉得她师哥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春寒对他比对自己放心这个事还是让她有些意难平。在四时寨时，春寒是大寨主的智囊，同为女子比夏侯杰方便，是以出出进进都是随身携带的。如今跟潜渊帮打交道春寒居然不跟着，江重夏十分想不通。
“春寒姑姑，这个潜渊帮是什么来头？怎么以前都没听过他们的名号？”江重夏瞧春寒坐的踏实，要给她添点堵。
春寒瞥她一眼，“缠丝和蛟龙你听说过？”江重夏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说，只能瞪旁边笑的咯咯的米皮儿。春寒接着说：“潜渊帮也是有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帮派了，建帮的老帮主姓王，据说是前晋的一位武状元。因为不得朝廷重用，被同僚陷害罢官回乡，靠行脚走镖为生。这位王老帮主自觉怀才不遇，鱼游虾戏，成立个帮会，叫做潜渊，取的是潜鱼在渊的意思。”江重夏张了张嘴，不好意思问潜鱼在渊是什么意思。春寒用食指戳了戳她脑门，“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江重夏心道：“我肚子里的墨水离明白潜鱼在渊的水平还远呢，有什么好恨的？”她现在求着春寒答疑解惑，不敢还嘴，只乖乖的傻笑。
春寒说：“他是说自己有才能却很低调，是不争不抢的君子。”
江重夏装模作样的点着头，顺手打了米皮儿一下。“这位王老帮主夸自己不遗余力，但真正把帮派做大的却是他的女婿，分舵几乎遍布整个中原。潜渊帮始终秉承王老帮主的遗志，一直都十分低调，后面的几任帮主连姓什么都没人知道，”春寒冷笑一声，“没想到如今倒出了位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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