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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迟钝

    聪明人不用钻到别人肚子里就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江重夏觉得她脑子不好使就是因为身边聪明人太多了。她扒拉着额上的刘海,语音里带着怨气,“你们都知道陶姜要办的事吧?”

    “嗯,你跟米皮儿不知道。”肖慕清汤寡水的说。

    齐云山二十四个寨头,江重夏觉得,就算比不上春寒鲁致夏侯,她怎么也该是拉平邬晨樊凤,脚踩米皮儿丧爹吧?什么时候堂堂四时寨的少寨主跟那米虫子混成一路货了?

    “陶姜身边不放咱们的人吗?”

    肖慕眉梢动了动,不答反问:“方才在水运衙门,陶姜跟你说想让你护在她身边?”

    无事献殷勤,不奸不盗也是有利想图。陶姜在水运衙门的戏唱完,江重夏就明白了大半。褚策煜身边只有宫中的普通侍卫,就算加上冯平八个,对上厉风堂的爪牙也不够看。陶姜如今是在刀尖上走,一不小心就是透心凉,如果肖慕和杨祺岳不参与此事,她便是九死难生了。但杨祺岳必定以自家义妹为先,肖慕和她又是那样的关系,所以陶姜就把预备办的事抢先泄露给了重夏,赌江重夏会为了肖慕舍命护她。

    江重夏心里憋屈的慌,陶姜是不是对土匪的同情心有什么误会?她是好勇斗狠爱打架,却也没鲁莽到不听肖慕和杨祺岳的话硬管她的事。陶姜不去找老情人儿哭诉求助,偏来招她,以为她为了博肖慕的好感定会帮她吗?

    肖慕见她皱着眉头跟甬路上铺的鹅卵石较劲,猜她被陶姜的虚与委蛇弄得不痛快了,自己也跟着心疼起来。“我们既然知道了,就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你身上的蛊毒也不确定解了没有,我俩还是一起。”

    他是不忍心放着她不管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江重夏心里就跟盐腌了似的,沙疼沙疼的。话就横着出来了,“有你就够了,她找我做什么?!”

    肖慕气不打一处来,陶姜都看明白的事她却还像个白痴一样。他压着火气解释:“她怕我不答应,自然要来求你。”

    江重夏冥顽不灵,“你早都想好了,怎么会不答应?瞒着我,怕我不让你去?肖公子尽管放心,我江重夏不是小气人!莫说你日夜守着她,就是哪天你带着她跑了,我也.....我......”

    肖慕被醋香熏的心情好了不少,逼近她说:“你待如何?”

    “......你愿意跟她跑,我能如何?杀了你们?心里想着谁又不能由着自己,你......我也下不去手。”

    江重夏说着眼圈儿就红了,肖慕从来没见过女土匪委屈成这样,心里一热把她搂在怀里,恨恨道:“要是能由得自己,我才不愿意心里装着你这个白痴!”

    江重夏用红彤彤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肖慕,“你心里装着我也装着陶姜?怪不得爹说上京城里的大官家里都有好几个老婆,敢情是你们的心比别人大,能装好几个人!”

    肖慕跟她说不明白,恨的低头咬她,叼着她的嘴唇说:“我的心没那么大!”重夏还想问,让他咬的满脑子浆糊,想问什么都忘了。

    程起湛没参加水运衙门的喜宴,跟海安帮这一回合他是惨败。陈府喜宴,不只有伯羊郡的头面人物,南地许多官绅大户也因为元启帝的两位皇子赴宴大老远来凑这趟热闹。本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程起湛却无论如何拉不下这个脸,平白错失了大好机会,心里着实郁闷的紧。

    水运衙门那场小风波还没传到程起湛耳朵里。他坐在院里对着月亮自斟自饮,听着院外喧嚷的街道,觉得热闹都跟自己无关,平白生出些伤春悲秋的苍凉来。

    身后脚步声响,程起湛听出是段玉成,仍旧对着月亮说:“玉成,过来陪我喝两杯。”段玉成走近了才低声说:“拔也先生求见帮主。”程起湛晃了晃有点发皱的脑袋,半天都没想起这位拔也先生是哪路神仙,皱着眉抬头瞪着段玉成,“拔也?突厥人?”

    “我有一半匈奴血统。”拔也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二人身后,悄无声息的。程起湛虽然喝了酒,但还不至于无知无觉,可见此人轻功之高。

    程起湛花了些力气,才想起当初英雄会时段玉成曾引这人来见过他一面。他虽然语焉不详,但程起湛当时就觉得,他是朝廷的人,也许是某位皇子的幕僚。不过那时英雄会刚刚流产,程起湛没心情,他又不愿多说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双方都是点到即止。敲锣打鼓折腾了这段时间,程起湛早把这人忘的干干净净了。

    程起湛盯着他的眼神里有很明显的戒备,拔也浑停下脚步,不再靠近。他站在露台外头,含笑道:“月色正好,程帮主可否赐酒一杯?”

    段玉成比程起湛细心的多,且不像他这些日子全副心思都扑在抢夺海运生意上。第一次见拔也浑,他就断定他非是池中物。元启帝的几位皇子眼睛都盯着南方,但淮王倨傲,郡王守拙,这个主动来接洽的拔也浑就对漕帮意义重大了。宣王的出身虽然尴尬,但元启帝的宠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就算不是嫡子却还占着长子的位份。皇权之争,本就是七分实力,三分运气,漕帮要称霸武林,就得跟着搏这一铺。段玉成急于攀上这根高枝,对拔也浑便没防备,知道程起湛是独自饮酒,没想太多就直接把他带了进来。程起湛的敌意段玉成也看出来了,好在拔也浑姿态放的低,也怪自己思虑不周,忙打圆场道:“难得帮主好兴致,今晚月亮正好,不如坐下浅酌两杯?”

    段玉成说后半句话时给程起湛使眼色,程起湛还别扭的回着身,执着的瞪着拔也浑,根本没抬眼看他。段玉成生怕他翻脸把人轰出去,琢磨如何打圆场也琢磨出了一身汗。犹犹豫豫间,听程起湛说:“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