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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雄黄

    江重夏嚼着干粮,“齐云山盛不下了呗!小时候就想进疆玩,但是没本事。疯子猴来了以后,我发现他隔三差五就会进疆给邬晨叔叔采药。我就偷偷跟着他,结果当然是被他发现了。我以为疯子猴会轰我回去,没想到他不仅没生气,还带着我在南疆进进出出。族寨都进过两三回呢。”

    肖慕疑惑道:“师父几次三番进疆是做什么?”

    “给邬晨叔叔采药啊。他整天琢磨那些花啊、叶啊,耗子、蝎子、蛇的,这些南疆特产只有这里有啊!”江重夏说,“不过他好像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肖慕问。

    “老相好吧?找个女人。”江重夏说。

    “死丫头,你才满山遍野找相好的!”

    三人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侯子丰倒挂在一根儿臂粗的树杈上,砍崩了的破刀上下翻飞,曳的树杈颤巍巍马上就要折了似的。树底下围了一圈苗人,十几条五彩斑斓的小蛇争先恐后的往树干上挤。血红的信子吞吞吐吐,喷出的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柜柳剑拉出来半截,硬生生让江重夏按回去了,“小场面,疯子猴应付的了。”肖慕也一样不急不慌的,柜柳放松下来。

    那伙苗人像看不见他们似的,一根筋的只驱策毒蛇上树。侯子丰刀下如风,转瞬间一地的断蛇。树林里弥漫着腥臭的血气,饶是离了一射之地,三人还是忍不住恶心。

    青绸飞舞,卷落一树的毒蛇,顺势缠在树干上。绸缎光滑,那些蛇一时半会儿爬不上去。翩翩仙子轻飘飘落在侯子丰倒挂的树杈上,侯子丰脚一松,惨叫一声大头朝下掉下去。脚腕却被另一条青色的绸子缠住,一眨眼,姿势很丑的趴回了树杈上。

    远处传来江重夏毫不压抑的大笑声。商姬对屁股对着自己四脚并用抱着树杈的侯子丰说:“瞧你收的这些不孝之徒!”

    侯子丰破罐子破摔的扔了砍开了刃的刀,赖唧唧说:“我倒想清理门户呢,清理了我就绝户了!那边有人看不见啊!来拆你们家的,他娘的跟老子穷耗什么!”

    后面这几句是跟树下的苗人说的。可不知那些人是听不懂汉话,还是属犟牛的,一门心思要把树上的两个人弄下来。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多毒蛇,源源不断的从四周草丛里爬出来,继续争着抢着往树上爬。商姬扔给侯子丰一把短剑,挥舞青绸驱杀毒蛇。

    两人都是当世高手,对付这些毒蛇绰绰有余。但是蛇源源不绝,一时之间却难以脱身。柜柳看不下去了,拔出剑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玩?等把人都招来了有你好受的。”说完他就向苗人身后冲,江重夏一把拉住他,“慌什么!”

    柜柳被她拽了个趔趄,刚要骂,听见嘶嘶的蛇信声。定睛一看,他们三人和苗人之间盘了一圈的毒蛇,蛇身朝他们立着,吐着信子,耀武扬威的甚是狰狞。

    “真当他们跟你一样傻呢!”江重夏这时候还不忘捎带柜柳,嘴巴说话,手却没停。她从袖囊里摸出个瓶子,把雄黄粉倒在手心里抹在涅槃上,“老实呆着。”素手一扬,剩下的黄色药粉雾似的撒在那些耀武扬威的蛇身上。毒蛇虽强,到底还是畜生。江重夏出手如电,苗人专心驱策围攻侯子丰的蛇群,顾不上这边。那些蛇根本躲不过,吃了满嘴的雄黄粉,顿时萎在地上,连嘶嘶声都娇弱了许多。

    一个反应快些的苗人转回身,竹哨含在嘴里,腮帮子鼓起还来不及吹,突然脖子一凉,他眼瞅着自己的血迸出丈许选。涅槃上抹了雄黄,他喷出的血就带了雄黄粉,喷在那些本就中了雄黄粉的蛇身上,热血雄黄,那些蛇难受的肚皮都翻起来了。

    江重夏人随刀走,快的只能看见一道淡蓝色的影子。树林里顿时腥臭弥漫,呛人欲呕。闲下来的侯子丰蹲在树杈上呕了两声,对脸色发白的商姬说:“下边这货,想清理门户都难了。”

    商姬:“.......”

    一炷香后,商姬按着侯子丰在小溪边擦洗头脸上溅的血迹。一个使劲擦,一个玩命躲,干呕的声音此起彼伏。肖慕瞟一眼干干净净身上一星黄土都没沾的江重夏,竖了竖大拇指。重夏得意的摆摆脑袋,侧身踹了柜柳一脚,“柜先生,进疆不带雄黄粉,你跟我哥是怎么混的!”

    柜柳不理她。侯子丰逃出商姬的魔掌,替柜柳还一脚给江重夏,结果踢在了肖慕的小腿上,“谁都没你精!”眼下二对一,侯子丰果断认怂,丧眉耷眼的蹲在那儿,像只训练有素的杂耍猴子。

    梳洗后的商姬仪态万千的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侯子丰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撞上肖慕审视的眼神,赶忙扭过头不与他对视。可对面还有个商姬等着,简直是前有豺狼后有猛虎。最后只得指着柜柳岔开话题:“看上他的那小子手里的剑是故人之物。”

    商姬道:“无情剑?”

    侯子丰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对肖慕要求:“我要进疆。”

    肖慕翘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矜贵道:“先告诉我你这些年反复进疆是为了什么?

    侯子丰前二十年是末帝身边的近身暗卫,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中间二十年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占山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后头这二十年,先是护着前朝的遗皇孙颠沛流离,然后是漫山遍野的追着少寨主,上赶着给她当师父。侯子丰觉得一定是他前四十年日子过的太猖狂了,后半辈子就得还回来。好不容易两个徒弟都成气候了,以为好日子来了,才发现教出两个祖宗来,一文一武把他拿的死死的,当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别看平日里侯子丰见着江重夏像看见祖宗似的,有求必应千依百顺的,但其实宠爱的成分居多。反倒是肖慕,对他恭恭敬敬的,说话轻声细语,可他咳嗽一声,侯子丰就要抖两抖。现在肖慕凉飕飕的一瞟,侯子丰立刻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